欧阳烈迎娶歙县首富苏采颦是地方上的盛事,大家都知道欧阳家为了这桩婚事是尽心尽力,就算没有陪嫁也要娶苏家小姐,够义气!而苏家也一洗多年前被退婚的耻辱。
当天苏府贺客盈门,亲朋好友都向苏夫人道贺恭喜,说她好福气,挑了个好女婿,让王氏脸上有光,面子十足。迎亲队伍足足绕了歙县一圈,才往庐州府欧阳山庄行去。
欧阳山庄贺客更多,热闹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拜堂结束,头戴凤冠、身穿大红嫁裳的苏采颦被送入微德居,坐在床榻上,新郎欧阳烈还在外面应付宾客。
坐在床边的苏采颦满心气愤。娘亲今个儿一早就将自己的女儿往外推,还笑成那样……可恶!难道她不知道欧阳家债台高筑吗?将女儿嫁给穷人家,还笑成那样!
前一天当她与娘亲说要逃婚,她那从不懂生意的娘居然说做生意首重信用,婚姻虽不是买卖,但今日苏家要是逃婚,失信于人,日后有生意往来的商家如何相信苏家!为什么娘亲一遇到婚嫁之事,头脑就清楚起来了?平日与她讲营生的事,她听没两句就睡着了。
连最亲近的人都这样,她真是无语问苍天。不过她苏采颦也不是认命的女子,昨晚一夜没睡,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好法子了。
小姐,妳还好吧?翠绿见小姐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床沿,担心的问。
没事。翠绿,妳先退下吧!
是的,小姐。
偌大的微德居只剩苏采颦一人,龙凤喜烛燃烧着,将房内照得明亮。
过了许久,房内一直没动静,她心想怎么这么久欧阳烈还没进来,便顺手把大红头巾扯下--
啊!苏采颦惊喊出声。
房里有人。那人就坐在离床很近的紫檀圆椅上看着她。
是欧阳烈!他……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看了她多久?数个疑问在苏采颦心中一闪而过。
欧阳烈早就无声无息的进房,坐在椅上,犹豫着要不要掀头巾。什么样的女子能在十几年内成为地方首富?如今她就坐在他面前,二十岁才嫁人,搞不好真的是缺了鼻子、少了眼睛……他想着想着,不觉夜已深,春宵也过了一半。他正想认命,闭着眼掀头巾算了,没想到新娘子自己掀了,他吓了一跳!
两人对望--
好美!她不但没缺鼻子眼睛,相反的,还相当标致。瓜子脸,丹凤眼,大小适中的红唇,光滑细致的肤质,没有十几岁的青涩,却有着二十岁的自信,从她那双坚毅的眸子看得出来。
嗯!他与那天在正厅上看到的不大一样,更英俊了。身穿大红蟒褂的他显得器宇非凡,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她从他眼中看到一抹惊艳。
是因为她吗?
四目交流,房内没人讲话,一股奇妙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突然,欧阳烈站起身来,苏采颦才如梦初醒,正要说话,却发觉有一双大掌将她的凤冠拿下,接着大手解着她的火红嫁衣。
苏采颦一惊,忙向后退,低声喝斥:欧阳烈,住手!
欧阳烈闻声果然住了手,挑眉看着她。我是妳的新婚夫婿,妳只可叫我的名,不可连名带姓的叫我,清楚吗?
呸!还没跟她圆房,就端起夫君的架子来?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是的,相公。苏采颦很假装的浅笑了一下。
这一笑又让欧阳烈失了魂。
苏采颦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的说起来,我知道你娶我是不得已的,因为你一直想跟喜欢的姑娘成亲,可惜到现在还没出现,这次迎娶我是因为欧阳山庄丢不起这个脸……我知道你很委屈。
欧阳烈沉默地看着自己刚进门的媳妇。她讲得没错,他是很委屈!
看他不搭腔,苏采颦又继续讲着,至于我呢,我也不想嫁你,是我娘硬我嫁。既然你我都不是自愿的,我们何不打个商量?
天啊!有人在d房花烛夜讲这个的?这女人疯了吗?
什么商量?话一出口,欧阳烈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女人疯了,怎么他也跟着疯了?
我们可以当挂名的夫妻,我帮你解决欧阳山庄的债务,债务一解决,你就给我一张休书。我回歙县后,你可以去寻找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亲,我娘也不会我再嫁,两全其美。
这女人真的疯了!哪有女子亲自要求要休书的?这样以后谁敢要她?
如果妳被休了,不怕以后没人要?
我只想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奈何在传统下,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我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一定会被我娘念到耳朵长茧,倒不如出嫁后再被休,这样她就没话说了。何况被休的女人是绝不会有人要的,我可以一辈子过我的平静生活。你意下如何?
欧阳烈也算是阅历丰富,可从没听过女子有这种论调的,这苏采颦果非普通人。但是……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采颦怕他不答应,还加强语气,休了我之后,你就可以去寻找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亲,这样不是很好吗?
妳没有陪嫁,要如何解决庄内的债务?欧阳烈才不信她。没了丰厚的陪嫁,一个弱女子要如何解决百万两的债务?那可是天文数字啊!
苏采颦抿嘴笑了一下,那你是答应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不会不答应的。一来庄内的债务可以解决,二来你可以跟喜欢的女子成亲,三来也可以算是帮我一个忙。有这么多好处,你不会不答应的。苏采颦强自镇定的笑了一下,其实她真怕欧阳烈不答应。
我也可以让妳成为我名实相副的妻子。欧阳烈不怀好意的笑了,妳成为欧阳山庄的当家主母,当然要设法解决庄内债务,这样我也没什么损失啊!
喝!这欧阳烈脑袋怎么突然灵光起来了?要是用在经商上,欧阳家根本不会落到这种田地。好脑袋不用在营生上,专用在对付女人上,无耻!
你要这样做,我也没意见。但我从小就被灌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观念,所以一旦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我就会变成那种无才便是德的妇女,什么债务啊、生意啊,我都会忘得一乾二净,欧阳山庄的负债恐怕也撑不到明春了,到时我们就做个落难夫妻吧!
欧阳烈听了,剑眉微蹙。
而且,我是个标准的妒妇,绝不会让丈夫娶妾,就算你以后看上眼的女子,也不能进欧阳家的门。这样你愿意吗?夫君!苏采颦不疾不徐的说着,显然前一晚早打算好了。
欧阳烈的眉头更紧了。
如何?咱们击掌约定吧!苏采颦笑吟吟的说着。
见欧阳烈仍不讲话,苏采颦激他,怎么,不敢啊?
欧阳烈的性子就是经不起激,击掌就击掌!来不及思考,欧阳烈伸出大掌,与苏采颦的小手拍了一下。
这一拍,他就后悔了。那掌心接触到滑腻的玉肤,柔软的触感直窜入他心里去。
好!欧阳烈果然如外传的豪爽!苏采颦见商议成功,眼角皆是笑意,双腮泛红,高兴极了。
美人如花,看得欧阳烈心里后悔极了。
相公,你人较高大,大床就让你睡,我就在躺椅上将就一下。改天我再教下人抬一张小床来供我歇息。苏采颦目的达到,对欧阳烈也叫起相公来了。
看着苏采颦兴高采烈的在躺椅躺下,欧阳烈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从没有女子如此疏忽他,甚至不想与他同枕共眠。不管是青楼乐妓或是良家小姐,一看到他高大俊挺的外型,都巴不得黏着他,一心想嫁进欧阳家。偏这苏采颦欧阳家举债迎娶她,她还心不甘情不愿,新婚之夜就来个商议挂名夫妻,现在还不屑与他共枕!
欧阳烈心中怒火大起。该死的!都是王忠那一群管事惹出来的!
◆◆◆
天刚破晓,欧阳烈起床,苏采颦已不在房内。
一想起昨夜,欧阳烈就满肚子气。最后他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昨晚残留在掌心的触感让他睡不安稳。
武靖!武靖!欧阳烈没好气的叫着。
是的,少爷!武靖是欧阳烈身边的护卫随从。但欧阳烈本身武艺极好,根本不需要护卫,所以武靖与一般的随从没啥两样。
苏……咳!夫人呢?
回庄主的话,夫人天还没亮就往账房去了,交代小的要好好伺候庄主。庄主,早膳已备妥,要在微德居用膳吗?还是嘉善阁?
咦,没有声音!武靖一抬头,哪里还有庄主的踪迹?
◆◆◆
欧阳烈一到账房门口,就听见苏采颦与王福等管事的对话。
夫人,孙老板那边恐怕不好说话。咱们已经积欠药材费十几万两了,再要铺货,恐怕没这般容易。
福叔,你就说是欧阳夫人要的,孙老板绝不会有第二句话。
欧阳烈看着容光焕发的苏采颦,一时之间呆住了。她比昨晚更美了!怎么回事?
庄主!苏采颦身边的文德眼尖,看见站在门外的欧阳烈,先喊了一声。
庄主!其它的管事仆役齐声喊。
相公,你来了。苏采颦甜蜜的叫着。
这儿怎么这么热闹?欧阳烈从没进过账房,一看账房一堆人围着他的新婚娘子,心里居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禀庄主,夫人……王福正要应话。
相公,你饿了吧?我好饿,我们去用早膳吧!苏采颦嗲声说着。
哦,好!欧阳烈不由得应声。
苏采颦递给欧阳烈一个甜美的笑容,拉着他就往外走,临走还回过头来,给王福一个眼色,意思是赶快照她说的去办。
庄主夫妇走后,账房内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夫人果然不同凡响,面对欧阳家庞大的债务,一下子就点出问题症结所在。自己有打过天下的,就是不一样。
通常在商场上打滚,不免会有些市侩,但我们夫人人长得美,气质又好,完全不像是经商的人。
太好了,欧阳山庄有救了,咱们不用去市集摆摊了,阿弥陀佛!
福叔,夫人虽没有陪嫁,但她的人就是无价之宝啊!还好少爷娶了她,我们有救了!总管王忠天没亮就被挖起来,说是夫人召见;他本来还不信呢,没想到天没亮,夫人就已经在账房点灯看账册。
是啊!小石子,快把这两封信送出去,一封给孙老板,一封送到徐家庄,千万不可耽误,知道吗?
是!小石子领命而去。
第五章
接下来的日子,苏采颦都到账房了解欧阳山庄的债务问题,忙得不亦乐乎。她生性聪颖好学,学习力强,个性倔强,不服输,喜欢寻找问题、解决问题。通常这类的人是闲不住的,过没几天优闲的日子,便会自己找事做。
所以虽说是不得已替欧阳烈解决债务,但苏采颦心里可乐得很;她最喜欢解决困难的问题,尤其是与钱财有关的。
文德及翠绿看自家主子忙得如此快乐,心底也跟着高兴。尤其是文德,小姐一忙,就没时间教他去做些奇怪的事,他也少倒一点儿楣。善哉!善哉!
这段时间,苏采颦与欧阳烈分床睡,欧阳烈睡大床,苏采颦则睡里边一点的小床,两人作息差不多,倒也相安无事。
两人的相处也还算可以,苏采颦在人前给足了欧阳烈为人夫君的面子,欧阳烈也因为苏采颦尽心尽力解决庄内的债务问题而对她有一份客气。毕竟那些管事仆役不要再来烦他是最好的了,他可以醉心于自己喜欢的武技。
经过两个多月,苏采颦大致对庄内的债务有一个概念了。照目前的经营状况,就算当初她有百万陪嫁也只能解决燃眉之急,长久下去,欧阳山庄终究要破败……娶到她苏采颦,算欧阳烈的祖先有烧好香。
今日她看着几笔借据,债主是群芳楼,债款是一百万两,她觉得不可思议!
群芳楼是庐州府第一流的妓院,由鸨娘红姨主持,里面的姑娘能歌善舞,又有美馔佳肴,是庐州男性人人梦想的温柔乡。欧阳烈常上那儿捧花魁红凤的场,常常一包就是数月,以致欠下百万两的风流债。
一百万两!都可以盖一百座群芳楼了!米一石要价不过一两银,便宜的三、四钱就有了,所有群芳楼的妓女加上房产也不超过三万两银子,欧阳烈上妓院是吃金吃银啊?!那老捣红姨还真敢坑欧阳烈,欧阳烈也就这样傻傻的被坑……怎么欧阳家专做赔钱生意啊!
哼!算妳运气不好,碰上我苏采颦!
王福!
是的,夫人。
这群芳楼的债是怎么回事?
禀夫人,这是庄主以前的行为,现在绝对不会这样。
这王福居然以为她在吃醋?欧阳烈过去上妓院她不会介意,现在上妓院她更喜欢,只要他不碰她就好了。不过好像成亲以后他就没上过妓院了--因为没有债条进来。
王福,这我知道。庄主是顾家的好男子,成亲之后就没往群芳楼跑了,我很清楚。
苏采颦不忘在人前给欧阳烈做面子。她很明白欧阳烈表面上虽然不在意他人眼光,骨子里还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赞同。
她笑了一下,庄主为了庄务,过去也辛苦了。我身为欧阳家的媳妇,希望能替庄主分忧解劳,所以才要了解这债务怎么来的,并不是兴师问罪,你不用担心。王福,这群芳楼的一百万两欠得也有点儿奇怪,你有什么意见?
账房王福彷佛松了一口气。禀夫人,庄主以前上群芳楼,都是点花魁红凤的场,有时几天,有时个把月,因此开销也就特别大。庄主往往叫红姨,也就是群芳楼的楼主写下开销数目,他签字了结,所以就有帐上这些债条。
庄主没看过债条上的数目吗?苏采颦随手翻了一下桌上的债务单子。
回夫人的话,庄主向来对钱财就不是挺细心的人,更何况在脂粉味重的地方,怕也没有人会细看。
王福这话说得含蓄,苏采颦却听得清楚。男人在妓院仔细看账单是会被笑的,更何况欧阳烈是欧阳山庄的庄主,自然更不能细看债条,那会惹人闲话,说堂堂一个庄主还斤斤计较。群芳楼就吃定这一点,才敢将债条上的数目堆得像天一样高。
那依你看,这群芳楼的债务应是多少才合理?
回夫人的话,老奴没上过群芳楼,并不知道里头开销如何。但现在米一石不过八钱多,绢一匹值银六钱,就算是花魁红凤的费用、治装费、给楼内上下打点的赏金、庄主的饮食,林林总总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三千两银产。
看来王福对物价还颇有概念,不像欧阳烈吃米不知道米价。
庄主对这数目都没意见?
回夫人的话,庄主就算有意见,也不能怎么样。债据上明明白白是他的字,庄主是不会赖债的人,就由着债务越积越多了。
这欧阳烈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在做赔钱生意,从上妓院到婚嫁都是这样……唉!今天算她苏大姑娘大发慈悲,救救这个深陷债海的男子吧!
苏采颦低头想了一下,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解决。王福,今日我问这群芳楼的事,不可让庄主知道,明白吗?
是的,夫人。王福这些天对苏采颦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交代的事,他奉为圣旨一般,哪有不遵循之理。
账房是这般宁静,可前面正厅敬业堂可是狂风暴雨哪。欧阳山庄的正厅传来嘈杂声,隐约夹杂着欧阳烈的怒吼。
我说欧阳庄主,这款子已经积了两年,今个儿应该结清了吧!你媳妇也娶了,年也过了,这一千两的债务,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呢?
说话的是鲁掌柜,他做的是煤炭、灯油的营生。欧阳山庄从前年积欠的款子迟迟收不回来,使他连着两年都亏损,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撑不住。只要收回欧阳家的一千两银子,立刻可转亏为盈,所以今日他说什么也要讨回这一千两银子。
鲁掌柜,这事我不清楚,你自己找王福去。欧阳烈最讨厌别人上门催债。讨债的都没好嘴脸;明明当日是巴不得欧阳家向他们买货物,今日却催钱催得像什么一样,好似别人欠他钱,他就可以任意羞辱人,让他看了直作呕。
欧阳庄主,这债单上指明欠钱的是欧阳山庄,既是欧阳山庄欠的债,自然是找庄主,哪有找账房之理呢!
庄内的帐是王福在管……
欧阳烈话还没说完,鲁掌柜就语带讥讽的说:要是欠债不找正主儿,反而找底下的账房,那人人都要干庄主了,谁敢做账房伙计呀?这王福也真可怜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欧阳烈不悦的盯着市侩嘴脸的鲁掌柜。
我是说欧阳山庄的账房该是天下最可怜的人了。庄主不管事,全推给王福……可怜那王福已经是上年纪的人了,不堪这样折腾啊!想不到欧阳山庄也会落得今日下场,连一千两银子都欠了两年。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将货物往欧阳家送,现在也不会要不回本钱。鲁掌柜刻薄的说着。
住口!欧阳山庄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欧阳烈吼了起来。
想当初欧阳家在江北可说是呼风唤雨,怎知落到你手里,欧阳家就负债累累……啧啧,真是富不过三代啊!
欧阳烈气得咬牙切齿,一双眸子激动的成了红色,举掌便要劈下。
欧阳庄主,今儿个我可是跟着官差爷儿一块来的,你要是动手打我这债主,是要坐牢的。是不是啊?官爷们!
鲁掌柜望向后头的衙役,这些人早收了他的好处。他知道欧阳烈武功了得,要是没找个保镖,怎敢如此嚣张;这些官差也乐得收鲁老板的银两,因为那欧阳家欠钱在先,就算他不动手打人,也可将他抓回衙门问罪。不过因为欧阳家过去在江北势力庞大,能不惹他就不要惹他,他们只是来做做样子,确保鲁掌柜的安全。
欧阳烈受此屈辱,恨不得把鲁掌柜劈成两半,偏造鲁掌柜又有官差撑腰,激得欧阳烈牙齿都快咬断了,却无法拿他怎样。
我说欧阳庄主,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你还不起一千两,我倒可以考虑让你到我商行内做长工,以工偿债--不不不,一千两银子怕是你做一辈子长工都还还不起哪,这样算来,还是我吃亏呢!哈哈哈……鲁掌柜嚣张的笑了起来。
欧阳烈狂怒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正想一掌劈死那姓鲁的--
是谁敢让我亲爱的夫君去做长工啊?一个清脆的嗓音从外边传进来。
是苏采颦!
夫人!正厅的管事奴仆家丁们都恭敬的喊道。
总管王忠看苏采颦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想庄主要是出手伤人,他第一个挡在鲁掌柜前面--不为鲁掌柜,而是为欧阳山庄。欧阳家今日负债累累,如果主子还背上杀人罪名,欧阳山庄就是彻头彻尾的毁了。他王忠在欧阳家三十余年,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欧阳烈脸色很难看,妳来做什么?他虽未与苏采颦有夫妻之实,但也不愿让她见到自己被债主羞辱的场面。
苏采颦并不应话,冷然的眼扫了一下正厅的人,原本嘈杂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她从账房急急往正厅来,进正厅之前,已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约略知道是怎么回事。
哪位是鲁掌柜?
我就是。妳是……
我是苏采颦。苏采颦用平静的声音说着。
啊!原来是苏家小姐。久仰、久仰!鲁掌柜一听是歙县首富苏采颦,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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