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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第2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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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疯了。”胤礻我望着胤礻唐倔傲而孤冷的背影,摇头叹道:“活又活不得,死又死不成。九哥他——只是想假借他人之手,来折磨自己罢了。”

胤礻唐将金牌高高举起,冷笑道:“我有先考的丹书铁券在此,这金殿之上,还有谁敢碰我一根手指!”

“我敢!”

殿中突然传来声雷霆怒喝,胤礻唐循声望去,还未待看清来人的面貌,下颌便挨了一击重拳,当即被飞身打倒在地。待抬眼再看,红缨铠甲,雪剑云靴,眉目生威,宛若游龙,挥号间横扫千里,所到处胡夷丧胆。

“这一拳,是我替九嫂打的。”胤祯收回手,恨声道:“我万没料想,当我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回京机奔丧,站在城门口迎接我的,竟会是一身素缟的剑柔。更未料想,即便有御赐的黄马褂在身,也保全不了九嫂的性命!”

“打得好!”胤礻唐颤微微地站起来,吐出一口血水,沙哑道:“十四,你果然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好男儿,也不枉皇阿玛当初对你的一番栽培和厚望!”

胤祯看着面前形容枯槁,华发纵生的胤礻唐,心中一酸,撇过脸望向銮座上一身明黄的胤?,眯起虎目道:“四哥,你好狠的心啊!”

“十四,此话怎讲呢?”胤?哼道:“你与朕乃一母同胞,朕待你向来宽厚,何曾有过半分怠慢轻视?”

“既如此,为何不等我回京,你便将先皇大殓发丧?为何不等我回京,你便匆忙登基为帝?”胤祯自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丢于地上道:“为何皇阿玛病重时,命我即刻回京的八百里快递,半月前才送到我手中?”

胤?闻言不语,良久方道:“朕是大清之主,天下间诸事无不听从君命,朕又何须向你解释。允?,你携剑上殿,已属谋逆,念在你奔丧情急,朕姑且饶了你这次。”

“将军!”隆科多忙跳出来道:“还不快向皇上下跪谢恩!”

胤祯轻蔑地瞟了眼他,不予理会。此刻一直沉默在旁的胤祥走过来,神情忧虑道:“十四,听我一句,快向皇上谢恩。你纵是手握千军万马,却也不能在这紫禁城中纵横无忌吧?你奔丧随带的五千亲军,不是还驻扎在城外吗?难道,你想他们群龙无首,束手就擒吗?”

“你若知道他对我,对九哥,对九嫂的所作所为,还会这般帮他吗?”胤祯抓住胤祥的前襟,咬牙道:“我真是错看你了,十三!”

胤祥反手揽住胤祯的胳膊,贴近他压低声道:“年羹尧已早你一步到京了,你的五千兵马,此刻正被他重重包围。隆科多的禁军也在大殿周围设下了埋伏,只等你这条漏网之鱼便可收网。”

胤祯一怔,失神之际便被胤祥一脚绊倒,强按着硬生生地低下头来。

“皇上,臣与十四弟共谢龙恩。”胤祥死命压住胤祯,大声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胤祯挣扎时,自身上滚落下个五色纹路锦囊,胤礻唐好奇地拣了起来,待见此锦囊做功精细,纹路针脚极似出自绵凝之手,不禁颤抖地解了开来,取出内藏的一卷纸条,摊开阅览。

“十三,你松开手!”胤祯一拳挥开胤祥,正欲支腿起身,却见胤礻唐突然走过来,猛然跪下磕头道:“臣允?,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哥!你——”胤祯不敢置信地望着俯身叩地的胤礻唐,“你难道忘了九嫂——”

胤礻唐抬起眼,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哽咽道:“这是她给你的锦囊计,你一定还不曾解开过吧!”

胤祯接过纸条一看,不禁热泪盈眶,无力地跪下身,咬牙无语——

抚摸着自己的双手,望着笔架上的狼毫,尘芳苦笑道:“若是十四看了我这鬼画符的字,岂不要笑死。”说罢,叹息着伸出食指,狠力一咬,血珠子立即从指尖溢了出来。

尘芳取过雪纸,尽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凝神写道——

吾弟十四亲启:

弟乃当世英雄,有气吞山河,纵横九州之势,实乃幸也,却也祸也。他日回京,如有金銮之祸,需忍辱负重,俯首称臣。保重!保重!

若愚姐已不幸离世,万不可寻衅九哥。九乃愚姐所累,伤及必痛妾心。切记!切记!

——————————————————————————————愚姐芳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正文第100章针芒

章节字数:3547更新时间:07092613:52

“朕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允?、允?他们竟敢在朕的登基大典上,公然挑衅朕。”胤?将佛案上的祭品一扫而落,咬牙切齿道:“朕绝不会饶恕他们,绝对不会!”

佛案旁的一位比丘尼,见此情形,不禁低头垂目,手中拨着佛珠念念有词道:“人天长夜,宇宙黯暗,谁启以光明?三界火宅,众苦煎逼,谁济以安宁?大悲大智大雄力,南无佛佗耶!”

胤?瞥了眼那一身缁衣的落饰女子,冷笑道:“绵凝,你看着吧!我会让你的主子,为此付出代价的!”

“南无阿弥陀佛!皇上,绵凝之称乃是前尘往事,贫尼现已是出家之人,法号妙音。”妙音浅笑道:“在贫尼的心中,佛即是主,主即是佛。”

“是吗?你突然剃度遁入空门,倒着实出乎朕的意料。”胤?走到正墙前,轻轻掸落墙上墨画中的一粒灰尘,淡淡道:“朕以为,你至少会先想方设法地谋害了朕,再为你家格格殉葬的。”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普愿尽法界,沈溺诸有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妙音边向铜鼎中添着香料,边道:“贫尼这样做,也是为尘芳施主积德祈福,更是为自己赎罪。”

“同生极乐国?”胤?望着墨画中的女子,喃喃自语道:“不知朕在堕入地狱之前,是否能先上极乐一趟。朕是真龙天子,建造了如此多的庙宇古刹,打造了数不净的菩萨金身,想必佛主能网开一面,让朕看上你一眼。”

“佛经有云:人有六道轮回,万物苍生,皆有因果。”妙音双眼盯着那明黄的背影,冷涩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你是在诅咒朕吗?”胤?转过身,面不改色道:“朕若真怕因果报应,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了。你出言不逊,难道不怕朕杀了你吗?”

“出世之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皇上若真要杀贫尼,贫尼早已不知死了几回。皇上不杀贫尼,只是想留着贫尼听您倾吐心事罢了。”妙音哼道:“果然高处不胜寒,皇上孤家寡人,真是个寂寞的人!”

“滚!”胤?当即阴沉下脸,手指着门外暴喝道:“给朕滚出去!”

“贫尼告退。”妙音和掌退下,走到佛堂门口,又突然回首冷笑道:“皇上,您如今除了这身龙袍,已是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胤?一怔,随即望着墨画上的少女,纳纳道:“潇儿,朕唯一失去的,便只有你罢了。其他所谓的骨肉亲情,朕根本从来不曾得到过,又何来失去之痛呢?”

香雾缭绕,春梦沉酣,胤?倚着藤凳恍惚睡去。梦中循着一路赛火的红花,悠悠荡荡地来到一处朱栏白玉,绿树清溪,人迹罕至之地。彩虹高悬,云鹤嘶鸣,漫天飘舞着五色花瓣,鼻间充斥着异草芬芳。突然他面前瑕光一闪,只见一位仙子迎空飞来,荷粉蹁跹,羽衣飘舞,面若春花,出俗脱尘。

“凌潇——”胤?不禁身形一颤,伸出手唤道:“潇儿——”

凌潇轻身落到他面前,星目含泪道:“胤?!真的是你吗?”

“是我!”胤?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哽咽道:“若这是一场梦,就让我永远都不要醒来。凌潇,我的潇儿!你可知我日思夜想的,便是这一刻的情形。能看到你的容颜,能触及到你的身体,能将你这般的拥抱在怀,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你——做了皇帝?”凌潇打量着他的龙袍朝珠,颔首道:“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终成就了自己的千秋大业。

“我曾经答应你的一切,如今都做到了。”胤?喜形于色道:“前几日,我到你坟前给你烧去的东西,你收到了吗?还喜欢吗?”

“你是说这个吗?”凌潇退后一步,转了两圈问道:“不知我穿着可合身?”

望着她头戴朝冠,身着凤袍的模样,胤?拍掌笑道:“合身,太合身了!你比这世间任何女子,都有资格穿这身衣服!你是我的皇后,是我雍正真正的皇后!”

抚摸着凤袍上的青凤瑞云,凌潇淡淡笑道:“皇后?原来所谓的母仪天下,也不过如此。胤?,原来你所能给我的,也只是这身金褛衣罢了。”

“潇儿!”胤?上前拉住她,却感掌心炽痛,不禁松开手,诧异道:“你的手怎得这般火烫,莫不是生病了?”

凌潇抬起眼,神色痛苦,战栗道:“不是病了,而是这身凤袍,我——穿不了,我也承受不起!”

“你——”胤?面露疑惑,却见那明黄|色的凤袍说话间自燃起火苗,瞬时便将凌潇包围在熊熊烈焰之中。

“凌潇!凌潇!”胤?慌乱地欲冲过去扑救,双腿却似被牢牢禁锢在原地,无论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胤?,救我!”凌潇匍匐在大火中,凄厉地喊道:“我好痛,我的身子好痛啊!救救我!救救我!”

“天啊!”胤?心如刀割,热泪纵横地仰天喊道:“朕是皇帝,是天子!朕命令你熄灭了这大火!朕命令你!朕求你了——”

“胤?——胤?——”凌潇在火中奄奄一息,喃喃道:“你终究还是负了我——纵然如今你已是九五至尊,你——终究还是会负了我——”

“不——”胤?跪下身,血红的眼绝望地看着凌潇被大火吞噬待尽,成为一具狰狞的骷髅,最后化作一缕青烟,吹散在空中。“不——这不是朕要的梦,这不是朕要的结局,不——”

听着佛堂内传来的哭泣惊呼声,在外间守候的太监及宫女们忙闻讯闯了进去,随后又传出一阵凌乱的器皿破碎以及嘈杂的呵斥声。站在暗处的妙音,嘴角噙着冷笑,径自走出了纷乱的院落。

沿着一路的佛海壁画缓步而行,来到一处八角井旁,妙音垂首望着井中自己的倒影,低声道:“这焚香果然有效。胤?!你的噩梦至此开启。从今后,你一切的罪孽,便在睡梦中遭到惩罚吧。”说罢,便自怀中掏出了个锦盒,信手投入了井中。

平静的井内激荡起层层波漾,扭曲了水面中那张清秀的娇颜。妙音闭上眼,泪水潸然而下,喃喃道:“格格,绵凝死了。在她向朱氏索取蛊毒的那一刻,那个心存善念的绵凝便已经死了!对不起,格格!如若知道那日之后,便是与您的永诀,绵凝绝对不会拒绝您的要求,绝对不会!”

“走!与我回去!”尘芳一路风尘地走进佛堂,攥起绵凝的胳膊便道:“离开这里吧!你是拿不到解药的!”

“不!奴婢不走!”绵凝倔犟地摇头道:“奴婢会抄完这些经书的!奴婢可以!”

望着桌案上堆叠成册的手稿,尘芳不觉心酸道:“绵凝,即便雍王爷给了你解药,也是于事无补的。一颗药丸挽回不了胤?的心,也改变不了他与我的命运!你又何必在这里虚耗光阴,任人肆意侮辱呢?”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自作聪明!”绵凝红着眼,哽咽道:“格格!反正奴婢是贱命一条,不值得您这般操心费神。您全当奴婢死了,不要再管了!”

“你——”尘芳闻言岔了气,止不住一阵咳嗽。

见尘芳面色发青,绵凝慌忙将她搀扶坐下,轻拍着她的背关切道:“格格,您没事吧?奴婢给您倒杯水吧!”

“绵凝!”尘芳疲倦地唤住她道:“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吗?”

绵凝一愣,随即道:“自从格格为奴婢赎身后,奴婢改名换姓已有十数载。虽如此,却也不曾忘记过往的种种辛苦,自然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名。奴婢原名唤做——珍珠。”

“珍珠!多美的名字啊!若非怕你执往于过去,我是不会为你改了这名字的。”尘芳面露微笑,柔声道:“记得我给你讲过关于珍珠的那个故事吗?蚌的身体里有了伤口,砂砾趁机牢固地嵌入伤口内,日夜折磨着蚌。蚌无可奈何下,只得分泌出一种特别的物质,来包裹砂砾。当蚌的伤口愈合之际,同时也获得了一粒光洁圆润,晶莹剔透的珍珠。”

“奴婢记得。”绵凝跪到尘芳脚下,仰目含泪道:“格格的每一言,每一行,绵凝都不曾忘记!”

“绵凝,你便是那颗久经磨难,雕琢精致的珍珠!”尘芳梳理着她的一头乌发,沙哑道:“你是我的绵凝丫头,是我耗尽心血培育出来的明珠啊!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的绵凝可是这世间最善良美好的女子!”

“格格——”绵凝扑到尘芳怀中嚎啕大哭,“对不起!格格!奴婢让您受苦了!奴婢对不住您!”

“错不在你,只怪我当初太过自私,不曾断然阻止你与雍亲王的接触。”尘芳苦笑了声,叹道:“作茧自缚,真是我最好的写照。如今我已无力力挽狂澜,只希望你与剑柔能平安无事。绵凝,随我回府去吧!我不能一错再错,枉送了你的一生!”

绵凝抽泣着抬起脸,望着尘芳充满希翼的双眼,咬牙用力摇了摇头,坚定道:“奴婢不走!奴婢要赎罪!奴婢的绵薄之力,也能成为扎入敌人心头的一根针芒!”

荒山凄清,钟鼓轰鸣。唉悲莫罄,前尘似梦。

“南无阿弥陀佛!”妙音回过神擦着泪,闭目合掌念道:“秀发落净,皈依我佛。佛曰,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胤?,妙音罪孽深重,便陪着你一起,在这人间炼狱中慢慢煎熬吧!”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正文第101章西宁

章节字数:3365更新时间:07092613:53

雍正三年,春。

西宁位于青海东部,黄河支流湟水上游,四面环山,三川会聚。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这日时值惊蛰,细雨霏霏,水墨入画,山峦重叠,宝塔凌空。

北山斗母殿前,一位青衣男子站在朦胧烟雨中,遥望着对面淡墨渲染、形隐神存的山色。但见他身形瘦削,孤单影支,仿佛是徘徊在苍茫人世的一抹游魂,历劫风霜,行无定所。良久,方听得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颓然转过身来,缓缓向停留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侍立在车旁的崔廷克见状,忙跑过来撑起油伞道:“爷,您赶快上车去更换件衣服吧!免得着凉感染了风寒。”

“小崔子!”胤礻唐沙哑道:“你说,若福晋能看到眼前的这片景色,她会喜欢吗?”

“奴才——”崔廷克一愣,哽咽道:“奴才愚钝,奴才不知——”

“福晋一定会喜欢。”胤礻唐颔首道:“梅儿素来便喜明山秀水,这番充满诗情画意的华夏风光,定能令她耳目一新。早知如此,从前我便该带着她和兰儿来西宁一趟——可如今,莫说是这里,便是曾经答应过的江南之游,都未曾履行——”说到此,他心中一痛,双眼不觉酸涩。

“爷——”崔廷克擦着眼角道:“雨势渐大,咱们回府去吧!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胤礻唐扬起脸,任由冰冷的稀雨,冲洗着热泪而下。他双眼模糊,喃喃自语道:“容若啊容若,当年你写下此诗时的心情,有比我更苦,更痛吗?生前你尚知亡妻对你情深义重,至死不渝,死后更能与她携手相对,冥合永远。而我与梅儿却是磨难重重,生不能同欢,死不能同寝。更不堪的是,我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似具行尸走肉般地在这世上颠沛流离!”

“主子!”崔廷克猛地跪下,呜咽道:“我的好主子,您不能再这样了!您这几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西宁又比不得京城,没有名医良药。若您自己再不保重悉养,恐怕便支持不住了啊!”

“傻子!我没那么短命,也不会死得这般痛快!”胤礻唐拍着他的肩膀,淡然道:“死亡对于我来说,已太过奢侈!”

他心中明白,从京城到西宁,从繁华到贫瘠,从尊贵到卑贱,一切的折磨都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爷,其实奴才有些话,一直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崔廷克站起身,犹豫了下方道:“当初十爷一直劝您,息事宁人,忍辱负重,便可保一世平安。毕竟您是皇子龙孙,皇上即便再是严苛,也不会对您赶尽杀绝。可您为何这般顽固呢?主子啊,只要您对皇上和颜悦色,略加善言,一切的监视放逐不就都可以撤消了吗?”

“和颜悦色?略加善言?”胤礻唐凄凉地笑道:“若是奴颜卑膝,便可换回梅儿的性命,若是曲意奉承,便能让时光倒流,我何止会对他和颜悦色,略加善言?便是让我研磨脱靴,匍匐卧马,我都会毫不犹豫!”

“爷!可是福晋死了!她已经死了啊!”崔廷克攥住胤礻唐的衣角,哀求道:“您难道全不为自己打算了吗?奴才不是怕吃苦,奴才只是不忍看着您这般消沉颓废,只是不忍看着您遭人践踏侮辱啊!您是我的主子,是奴才高高在上,尊贵骄傲的九皇子啊!”

“九皇子?”胤礻唐踉跄地退后两步,环顾着漫天细雨叹道:“不是了,早已不是了!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梅儿!对不起皇阿玛!对不起额娘!也对不起胤礻我和十四!”

“不——您是个好主子!”崔廷克慌忙扶住他摇曳的身子,哭道:“在奴才心里,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好主子?”胤礻唐眼色冷冽,厉声道:“我是个好主子,却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男人!连自己的妻女都不能保全,连自己的心都会被蒙蔽,我此生过得好窝囊!真得好窝囊啊!”

“主子!”崔廷克瞥见远处一闪而过的人影,忙道:“小心隔墙有耳啊!”

胤礻唐冷哼了声,随即向着悬崖峭壁大喊道:“皇帝又如何——在我眼里,只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猪狗不如——”

空谷回音,绵绵不绝。

胤礻唐长舒了口气,对着面色发白的崔廷克微微笑道:“回去吧!想来不出几日,圣旨又要临门了!”

日照西斜,西宁东城一条湿漉的胡同内,空荡清冷,只有家酒铺外高悬的旗帜,在风中轻轻摆动,隐隐听到些瑟瑟之声。突然轰的一声,有一处人家的大门打开,随即传来捉贼的呼唤声,打破了这萎靡的沉寂。

“捉贼啊!捉贼啊!”一位金发碧目的传教士,追着前面发足狂奔的乞丐喊道:“你给我站住!你把东西还我啊!”

那乞丐紧捧着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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