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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第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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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59更新时间:07091714:00

见上座之人目光严厉的盯着自己,尘芳的背脊上渗出阵阵冷汗,她动作僵硬地站起身,跪下磕头道:“皇阿玛,媳妇对您绝无半分不敬之意,请皇阿玛明查。”

康熙身子半搭在椅背上,细长的锐目微眯,左手反复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动声色的表情令人胆战心惊,但听他道:“你上来,让朕再看清楚些。”

尘芳缓缓走到他面前跪下,康熙问道:“你可说过朕不近人情?”见她低头不语,只道她默认,随即冷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指朕也不是个好父亲喽?”

尘芳忙磕头道:“媳妇不敢。”

胤礻唐心中焦灼,忍不住上前跪到尘芳身旁,大声道:“皇阿玛,是儿臣管教不严,您若要罚就罚儿臣吧!”

一旁的石氏又道:“皇阿玛,媳妇是亲耳听到董鄂氏向十三阿哥抱怨说——”

她话未说完,一旁的太子突然起身道:“皇阿玛,适才您问的话,胤?已想好了。”

康熙望了眼席下面色憔悴黯淡的胤祥,转即对太子道:“你们一个个都口是心非,朕今日就要听实话!老九媳妇,你说朕在你眼中可是个好父亲?”

尘芳心里百转千思了数回,不知如何事从,但感手心一烫,轻瞥了眼一旁的胤礻唐,他虽毫无惧意,目不斜视的望着康熙,衣襟下攥着自己的手却越来越紧。

“皇上!”尘芳重重磕了个响头后挺直腰身道:“媳妇幼时有一位兄长,周岁时由于看管不甚,双腿落下残疾。我阿玛痛心之余,走访各地遍寻名医,千金散去仍无成效。旁人都劝道,已尽人事,随他去吧。可是阿玛却道,我既生了他,便要尽全力给他一个健全的身子,他现下还小,不知世道艰辛,我在生一日可护他一日周全,我若百年后,他又可依靠谁去?只要不放弃,总还保有一丝希望。兄长三岁那年隆冬,阿玛听说苏州有一位名医曾治好过此种脚疾,便千里迢迢赶赴而去,不想半路遇到了暴风雪封了山道,被困于一山洞中。当时饥寒交迫,阿玛将兄长抱在怀中保暖,但因身边只有雪水解渴,我兄长年幼身弱,已恹恹一息。”说到动情时,尘芳已热泪盈眶。

席间众人从不曾见识过此等事,且都留心听住了,待听她说道:“无奈之下,阿玛只得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喂兄长疗饥。”皆都倒抽了口冷气,堂上诸如心存善念,吃斋礼佛的皇太后、太妃之类更是手持佛珠,念了回阿弥陀佛。

“终此兄长才得以续命,待到获救时,阿玛因耗血过多,昏迷了五日方才苏醒过来。”

“那你兄长如今何在?”皇太后不由问道。

“兄长的脚疾终未治好,八岁那年因一场风寒不治而夭折了。”听到一旁的唏嘘声,尘芳停顿了下又道:“可兄长辞世前,拉着阿玛的手不舍道,‘身体虽有缺陷,此生以无缺憾。泉下如能苦修数载,只求来世再为父子。’试问为人父母,有谁不想儿女身健岁长,又有谁不想子耀门楣,女嫁如意郎呢?”

康熙的目光渐渐柔和,叹道:“朕不如你阿玛!”

尘芳摇头道:“媳妇的阿玛又怎能和皇上您同日而语呢?我阿玛虽是个慈父,但因顾及家中的琐事,而对公事有所怠慢,更因远赴异地求医而擅离职守,因小家而损国制。皇上则是为国而家疏,您自亲政后除佞臣;停圈地、奖垦荒,益钱免粮,任用靳辅,陈潢治理黄河;后定三番,平准噶尔。您不仅是众位阿哥格格的阿玛,更是天下人的父母,您为天下人开创了一个太平盛世,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尽享天伦之乐。所以您若成不了一个好父亲,是因为在这之上您已是一个好皇帝。”

一番话下来,众人皆瞠目结舌。

康熙更是惊讶地望着尘芳道:“你唤什么名,是谁家的孩子?竟有这般的见识!”

“回皇上,臣妾名唤尘芳,正白旗人,我阿玛在三十四年曾外放察哈尔任从三品协领。”

“哦,你是董鄂七十的女儿?想不到他一个点墨不通的武将竟能生出你这等玲珑剔透的孩子,真是造化。”康熙笑道。

一旁的惠妃忙道:“皇上忘了,她的额娘可是臣妾的侄女。”

康熙这才了然,方道:“难怪啦,你与你舅舅倒是有几分相似。”提到容若,他对尘芳不觉隐生了两分亲近,便怜惜道:“好了,都起来吧。大年夜的,一家人就该和和睦睦的,不提那些事了。”

胤礻唐和尘芳忙谢恩起身,心中暗暗侥幸。这边石氏只能作罢,太子也方才缓缓坐下。

康熙见二人携手而立,男的俊美潇洒,女的秀丽娴雅,果真是一对璧人,便回头问太后道:“朕怎么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把这孩子指婚给老九的啊?”

皇太后呵呵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自然记不得了。哀家倒记得是在三十九年,皇上给哀家祝六十大寿时给老九指得婚。”

“皇额娘果然青山不老,记得比朕清楚。”

皇太后眼角的纹路更深了,“不是哀家的记性好,是这丫头的一手字写得好。皇上不是夸慈宁宫里的一幅梅花篆写得好吗,是当年这丫头写的。便是那次,您给老八和老九同时指的婚。”

惠妃又道:“这孩子小时候做过和硕温恪公主的伴读,在宫里住过三年,后来被她阿玛接去了察哈尔,当时八公主还伤心了好一阵。”

刚提到八公主,德妃便忍不住落下泪来。自敏妃章佳氏殁后,十三阿哥,八公主、十公主便由她一手带大,却不料八公主才嫁给翁牛特杜楞郡王仓津三年,便在四十八年难产去世了。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毕竟有抚育之情,每回提起仍不免伤怀。

惠妃知道触动了德妃的心事,又见康熙正低头冥思,更觉得没意思,便也不好再作声。宜妃则冷笑着起身,去为上座的太后和太妃布菜。

胤礻唐待与尘芳回到原座,方问道:“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怎么又多了个早夭的哥哥?”

尘芳虚弱的笑笑,却也不答。

见她面色苍白,胤礻唐抓着她的膀子道:“怎么了,可是病了?”

“倒不是,只是刚才太过慌张,现下累了。”尘芳觉得胳膊隐隐作痛,便推攘着他道:“你好大的手劲,想捏碎我不成。”

胤礻唐忙松开手,笑道:“不知青紫了没,回家我给你揉揉。”

尘芳笑啐了口道:“没正经的,才从急流里趟出来,鞋底还湿着呢,就动那花花肠子了。”

“可是笑了。”胤礻唐手指轻轻划过她脸上的指痕,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是她干吧?”

尘芳不语,胤礻唐阴沉地看向上座,却正对上那双棕褐无波的眼。

“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府吧。”不由分说,胤礻唐甩下府中的其他家眷,便拉着尘芳离席而去。

“这怎么行,若让皇上知道了还了得!”尘芳拉扯着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待站稳时已到了慈宁宫的外门。

“管他呢,若真追究起来就说你病了。”胤礻唐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件胭脂色的掐金羽纱雪毡,悠闲的替她系上,又道:“刚才在皇阿玛面前不是面不改色,伶牙俐齿的吗?这会儿又怕什么!你的口才如此了得,这回着实是把大家伙震慑住了。”

“是吗?”尘芳抬高鼻子道:“我的本事可多呢,你才知道,真是愚钝!”

她此刻的神情就像兰吟高昂着头对自己道:“阿玛,今日师傅夸我的骑术比大格格好,看我多厉害啊!”

当时他便将兰吟高举起来在空中旋转,让兰吟知道自己以她为荣,她是自己最心爱的珍宝,亦如此刻的心情。可是被喜悦和自豪所填满的心上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又在这一霎那撕裂了。兰吟,他们唯一的女儿,曾经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而他满心期待的那个生命却被他的母亲在腹中就扼杀了。

胤礻唐沉下脸,转身大步向宫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却没听尘芳跟上,忍不住回头。见她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自己,寒风将她的雪毡吹得鼓鼓隆起,纤细的身体象随时就要在这风中飘逝,心中一惊,快步走上去:“怎么楞在这里?”

“我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

胤礻唐注视着她,秋水分明的眼里是无法言语的哀伤和疲倦,良久他转过身蹲下道:“上来吧,到了太和门,就有马车等着咱们了。”

胤礻唐,将脸贴在你宽阔的背脊上,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听着你浓重的鼻息,感觉到你强健的心跳。你曾问我最想要什么?我微笑不语。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就似此刻般能与你同呼吸,共命运。我不想看到天之骄子的你沦为阶下囚,我不能忍受目下无尘的你苟延残喘,我不甘心屈服命运的安排,我不甘愿沉溺于历史的洪流。我的不想,不忍,不甘,不愿却造成了你的痛苦,我的悲哀。

一声巨响,两人仰头,黑夜中一朵朵绚烂的烟花迎相盛放,天幕下的紫禁城亮若白昼。

胤礻唐,曾经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你拉着内心已是满目疮痍的我跑过一扇扇宫门,让泪水融释在皑皑白雪中,曾经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你带着被指婚的我爬到殿宇的最高处大声呐喊,让快乐与星辰同辉。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听到尘芳的低语,胤礻唐停下脚步。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萦绕耳边的叹息是如此清晰。

“阿九,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正文第12章初遇

章节字数:3714更新时间:07091714:01

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第一次听说尘芳,是在南书房里。那时汉文的授业师傅是文华殿大学士徐乾学。胤礻我一到上汉文课,就搔头挠耳,浑身不自在。他的汉文是众阿哥里最劣的,每回都要被徐乾学拿来与他的得意弟子纳兰性德比较,直叹两人的云泥之别,纳兰性德简直成了胤礻我人生中的噩梦。

这一日胤礻我背诗又不成,被徐乾学责骂得面红耳赤。毕竟是皇子,自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在众位阿哥面前丢尽了脸,难免老羞成怒,顶嘴道:“容若都死了快十年了,拿我和他比作甚?我才几岁,他就算才华盖世,师傅也不用拿个大人来惭愧学生我吧!”

徐乾学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旁的几个阿哥皆暗自偷笑,惟有三阿哥胤祉双眉紧皱的瞅了眼胤礻我,而四阿哥胤?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书本。

“孺子不可教也!”徐乾学将手中的戒尺往书案上一扔道:“莫说容若是你不可及的,你连他未及妍的侄女都难逾越。”

五阿哥胤祺笑道:“徐师傅,十弟虽鲁钝,您也不用这般羞刹他吧。”

徐乾学冷哼道:“那丫头四岁背诗,七岁作词,若是个男儿想必此时已誉满京师了。”

众阿哥只道徐乾学这番话是为了刺激胤礻我,必有言过其实之处,都未曾上心。唯有胤礻我耿耿于怀,下了学便拉着胤(礻唐)去找大阿哥,央求胤(礻是)带他们去见见那个徐乾学口中的小才女。

胤(礻是)前几年一直随裕亲王福全驻守乌珠穆沁,监视一直蠢蠢欲动的噶尔丹。上月才奉召回京准备参加太子的册妃大典,还不曾去舅父明珠家拜访,倒是从母妃那里听闻过这个表甥女,知道是个灵秀清明的孩子。去年自己的表姐染疾谢世,表姐夫又常年外放,怕一个幼女随军有诸多不便,便送到舅父家中寄养。如今两个弟弟吵闹着要见那孩子,自己也正想去拜访舅父,便应允了。

次日,胤(礻是)带着胤祀、胤(礻唐)、胤礻我前往舅父明珠的府邸。一路上胤礻我在马车内东张西望,看着车外的风光,异常新鲜。他见胤(礻唐)懒洋洋的,不解道:“怎么了,九哥?好不容易出宫来一趟,你倒没了精神?”

“没什么,昨夜补功课晚了,抽空打个盹。”说着,胤(礻唐)瞄了眼边上莫不作声的胤祀。

胤祀是胤(礻是)今早硬拉着来的,胤祀的生母卫氏由于身份低微,自小便由惠妃抚养。胤(礻是)虽比他年长数岁,对这个弟弟倒还爱护,见他生性寡言少语,便趁此机会带他出来散散心。胤礻我倒无所谓,但见胤(礻唐)面有不悦,坐得离胤祀远远的,便也随他而坐,不去搭理胤祀。

明珠府中知道数位阿哥要来,早将庭院打扫干净,仆人整装侍立静候。入府拜见了明珠大人后,胤(礻是)有事要与舅父商量,便让两个机警的小厮带着三位阿哥去花园中玩耍。

胤(礻唐)离了旁人,独自闲逛,穿过个石洞,见花木深处一股清流自石隙中潺潺流出,佳木环抱,奇花吐蕾,倒是个幽静僻处。

“你是谁?”

他诧异的寻声望去,却原来花隐中一个少女傍水而坐,自己只能看到个纤细的背影。

又听那少女道:“我是尘芳,董鄂尘芳。”

他正疑惑着,又听道:“你可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哦。”“恩,记住了。”

胤(礻唐)哑然失笑,原来这少女正对着水面在自言自语。

“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董鄂尘芳。”他作弄道。

少女呀的一声,转过头来,一双蒙着水雾的美目望着他,鹅脂般的脸腮渐渐染上了层红晕。胤(礻唐)不觉愣在原地。倒是那少女转即轻盈一笑,柳眉舒展,笑窝倩兮道:“你既知道了我的名字,礼尚往来,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胤(礻唐)有些踌躇,忽然少女猛然站起身,似聆听到什么。

胤(礻唐)仔细辨听,原来是一声声哨响。少女提起裙摆,快步自他面前跑过。淡淡的馨香在鼻下飘拂,他忍不住随着那馥息追赶上去。

“小敏!你怎么在上面了?”

坐在树上,一脸孤独无助的小敏看到尘芳,兴奋的比比树枝上的鸟窝,然后又苦着张脸指指地面。

尘芳望着数丈高的大树也无可奈何道:“怎么敢上去,就不敢下来了呢?”回头看见胤(礻唐),问道:“你会爬树吗?”

胤(礻唐)摇头。他一个小皇子,平时磕着碰着点,奴才们就吓得变了脸色,更别提爬树、下水这类危险的举动了。

“我来吧。”两人正都犯难时,胤(礻是)带着胤祀和胤礻我走过来。到了树下,他望着树上的小丫头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小敏摆摆手,咿咿呀呀的比划了一番。

胤(礻是)诧异的看着她,随即笑道:“下来,我一定会接住你的。”说着张开双臂。

小敏见树下的男子面容和善,身形健硕,又看看尘芳,见她也颔首示意,于是双眼一闭,蹬脚而下。

胤(礻是)稳稳的将她接住,见怀中之人,脸吓得皱成一团,眼睛死死不肯睁开,不由朗声道:“好了,你再不下来,莫不是想赖着我不放。”

小敏偷偷睁开只眼,环视了下四周,突然看到眼前一双含笑的星目,赶紧麻利地跳出胤(礻是)的怀抱,跑到尘芳的身后羞怯的躲了起来。

胤(礻是)理了下衣褂,随即问道:“你便是尘芳?”

尘芳笑着请安道:“董鄂尘芳给诸位阿哥请安!”她身后的小敏一听,也唬得跪下,一双小鹿般的眼直在胤(礻是)身上打转。

“这是舅母膝下的继女沈龄敏。”尘芳见她眼神不安分,悄悄顶了下,小敏忙敛目垂襟。

胤(礻是)咳嗽了声掩饰笑意,又道:“起来吧,好机敏的丫头。难怪我额娘对你赞不绝口,看来徐乾学所言不虚。”

一旁的胤礻我听到她便是容若的侄女,忙睁大眼打量着她,偏巧撞上尘芳的目光,不觉有些结巴道:“徐师傅说你四岁背诗,七岁作词可是真的?”

“假的。”尘芳脱口而道。胤礻我正好不得意,待听了她下面的话顿时灰了脸。“其实我是三岁背诗,六岁作词。徐学士想是记错了。”

噗哧一声,出声的竟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胤祀。

胤礻我瞪了他一眼,随即道:“以讹传讹,未必有真才实学。”

“正是,世人所言皆虚,唯有自己明白。”尘芳顺着他的话接道,笑靥更浓。

胤(礻是)见她虽然年幼,却谈吐不俗,落落大方,心中暗赞。胤礻我问了她半日,只觉她说话虽恭敬谦逊,但又虚虚实实,琢磨不透,心里不由烦躁起来。

胤(礻唐)看着尘芳亲描淡写的应答十弟,态度不卑不亢,全无他人对待皇子们那般的卑言屈膝或诚惶诚恐。此时正值四月天,轻灵的春风撩起她搭在前襟的手绢,在空中交舞了两下,落在自己面前。他轻轻拣起那方鹅黄,在手中紧紧蹂拭了下,才递还过去。

“谢谢。”尘芳笑看着眼前的阿哥,见他长眉入髻,眼若墨画,虽未成年,但将来必是一位翩翩浊世公子,只可惜生在了帝王家。

“九弟,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胤(礻是)唤他道。

尘芳眼中一亮,拍手笑道:“您就是九阿哥啊!”

胤(礻唐)点头,狐疑地望着她。

尘芳吐着舌忙道:“是奴婢失态了。”

众人也不追究,一行离去,唯有胤(礻唐)回首瞥见了她抿嘴偷笑的神情。

“小敏,知道他是谁吗?”尘芳问道。

小敏点点头,尘芳刮着她的鼻子道:“你当然不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转而望着胤(礻唐)的背影,笑道:“连我自己也不信。”

到了五月尾,已是黄梅天气,太阳出来晒得地面滚烫。尘芳是最不耐热的,午睡后也不想进闷热的书房,便拿了砚墨,豪笔在凉亭里练字。池塘的风吹来夹杂着热气,将她额前的刘海分开,雪纺的青缎裙褂贴着身子黏黏的,她不时的拿出手绢在鼻尖扇动。一篇字帖临了半日,却还在起笔处。

“握笔的姿势不对。”沉稳的男声在背后响起,还不及看,白皙修长的手握住了她执笔的右手,带着她在纸上游走。

“写字时要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笔随意走,即使达不到忘我之境,也可使浮躁的心渐趋平静。练字也是练心。心不静则字不正。”

男子的手温润有力,气息平稳镇定,从他的衣袖里飘出若有若无的檀香,尘芳只觉得周身顿然清凉下来,心绪平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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