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作者:肉书屋
捕红第36部分阅读
享福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我开口了:“王爷,你也是这样刺死了姐姐,是不是。”
他的手一抖。
又被猜中了。
“姐姐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有一天,你会杀了她,是为了什么,拿到兵符吗,她已经为了你献身给完颜小王爷,替你铺平了金国借兵之道,缺的只有秦大人这边,你知道秦大人有把柄在她手里头,只要一封书信,他自然会得前来,那一晚,我是看到秦大人在沁芳阁,但是他皱着眉,四肢僵硬而坐,口中问的是,你这次着我来,又是为的何事,语气中颇多不耐烦,试问这种的态度,又怎么会转眼间春宵一刻,怕是你让姐姐在酒里头下了药的。”你们都眼睁睁地不救我,那我只能自救,也顾不上秦大人此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反正即便我不说,菊儿到时候也会在皇帝面前说,错失兵符之责,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你根本不是花蝶舞。”他能反驳我的只有这一句。
“你怎知我不是。”
“花蝶舞怎么会被顾连山派来做j细。”
“为何不能。”这一次回答他的人,居然是秦天,他的脸色恢复得倒算快,“莫说是花蝶舞,花莺歌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王爷可曾知道。”
天哪,怎么我简简单单一句话,又牵扯出花莺歌的身份来了,难道这个死心塌地对待赵的女人,也是包藏祸心的无间道?
不对,花莺歌当初凭什么指使秦天将兵符交出,送到花蝶舞手中,兵符之事何其重要,秦天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女人轻易妥协的性格。
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花莺歌,她又是什么人了。
捕红第三卷第三卷74:五招之内
关键时分,秦天很不厚道地闭上了嘴,态度很明确,他拒绝回答赵的问题。
赵显然已经被他激怒,一个男人或许可以容忍自己身边的丫鬟下人的背叛,但是绝对不可相信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是怀着其他目的才留在身边的,这个女子的家族还是一直附属在他名下的门子,他将抓紧我的手一放开,握住我的胳膊,迫使我转回身,与他正面对视,恨恨问道:“花莺歌,她到底又是谁派来的。”
我在他的眼底看见浴血的自己,苍白到摇摇欲坠,我却想笑,王爷,你莫非是气昏了头,这个问题能回答你的人不是我,进府前,我只当自己是个冒充者,原来除了清平王爷,其他的人都是身份莫名,我的伪装与他人相比,实在是太小儿科,怕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真伪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顾连山派我进府的真正目的,我不过是一根导火索。
空气中浓烈到极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顾连山远远观望良久,他可能是觉得不耐烦了,可能是皇帝给他下达了压力,他不想再等下去,他挑选了一根最合适的导火索,将其点燃后,大大方方地扔进清平王府。
这根导火索便是我。
“你为何也不说话。”赵的手指分明都掐进我的臂肉中,少不得大片化不开的淤青。
“因为我不晓得答案。”这是实诚的回答,为何王爷满脸的质疑,明明这偌大地后院里。或近或远站着许多人,能听到的却只有我们两个一问一答,其他人都是来做观众的吗,看我和赵两个演对手戏,你们可曾买了门票的。我忿忿不平地在心里头叨念。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她的妹妹吗,花家不是只留了你们两个人下来吗。”赵他怕是疯了吧。那种癫狂地神态,怎么前一刻还不相信我是花蝶舞来着。这会儿又指认出我是花家人了,而且将我整个人摇得似人体拨浪鼓地蛮力。
血花四溅,能形容这个精彩场面的四个字只有血花四溅。
这时,顾连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我背对着他。什么都看不见。
耳畔,听到风声,很轻,像是有人轻轻在那里吹出一口气,然而呼吸是温热地,这风是冰冷的,这哪里是风,明明是剑气,能够杀人地剑气。
鬓角处两缕细发被削断的同时。我已经被顾连山一拖一拉之间。脱开出危险的境地,他一手扶着我。一边低声问道:“青廷,你没事吧。”他俯视着我的面孔,脸如月,眼若星。
我很不美观地对着他翻白眼:“怎么会没事,顾大人,有人用剑抹你脖子,你试试看有事没事。”
“我倒是没有这般尝试过。”他唇角轻轻一抿,像是带出一丝很淡的笑意来,言下之意是,没有人能用剑指着他地脖子,不过是一个晃神间,那笑意烟消云散,如果说那是错觉,怕也是在场诸位中,我唯一能够看到的错觉。
白色的药粉,柔软的锦帕,顾连山替我将伤口细心地绑起来,像是安慰一个别扭的孩子,轻声地哄我道:“血是流得有些多,伤口倒并不算深,只要止住血,青廷不怕。”
我有说我怕了吗,我眨眨眼,示意他将我扶起转过去,我想看看战况如何,能听到叮叮当当兵器的相交之声,速度快得惊人,待我回转身,能见到的只是团舞成花的剑影,人未动,剑影漫天,眼花缭乱而不分输赢。
阿北与赵酣战作一团,我的眼睛根本不够看,只能小声地问道:“谁地胜算大些。”
半个身子很不客气地靠在顾连山肩膀处,失血过多地人,双腿酸软是常识,想来他也是明白人,任由我放肆的姿态,他也专神看着眼前两个人,口中反问道:“你猜呢。”
“阿北,他是不能真正伤到清平王地吧。”
顾连山很是赞赏地点点头:“总捕司获得的权限是查封清平王府,已经捉拿忤逆罪臣赵,必须是活捉,不管怎么说,王爷是圣上的亲弟,太后在位,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得罪哪一个都是得罪太后,得罪太后也就是得罪了圣上。”
所以,你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为难,我突然谅解了他对我的利用,不错,就是利用,太多太多的隐瞒,让我频频陷入困境,也正是诸多的隐瞒,又令得我懵懂化解,最终走到这一步。
看我抬手去揉眼睛,顾连山问道:“是不是觉得眼有些花。”
“是,他们的招式太快,我看不清楚。”说着又揉了一下。
“失血过多会造成腿软眼花,青廷难道不知道吗。”他的双指间捻起药丸,送到我唇边,“先将这个吃下,会好一些。”
“我猜,等一下,阿北会赢。”张开口将药丸吞下,气味清冽,很是熟悉的味道。
“何解?”
“秦将军与巧儿都悄悄地离开了。”是我看地太专注还是他们刻意走得太无声,当我想去看看身边人的情况时,才发现观众人数锐减,不但是秦天带走了巧儿,连菊儿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迹,怕是他们早一步看出最终的赢家,觉得留下来已经没有必要。
有些结局,一旦提前知晓,后来的情节,变得微不足道。
“五招之内,清平王爷已经力竭。”顾连山双眼不曾移动,口中轻轻在数着:“一——二——三——四——”
捕红第三卷第三卷75:尸身不见了(第三卷完)
五,还没有出口,赵虎口一松,宝剑掉落在地,阿北掌中剑一抖,剑尖直指他的咽喉,赵欲退,剑尖依旧离他只有半寸的距离,他换了三次身形,始终摆脱不开,明白终究非对方的敌手,索性不再抵抗,朗声道:“要抓便抓,我不再抵抗便是。”
阿北的剑锋未转,眼睛来看顾连山,见到我大半个人赖在顾连山肩头,两个人相距甚微地说着话,神色颇为古怪,被我狠狠给瞪了回去,我还倒是谁,不就是小莫的师兄,我能以欺侮小莫为乐,当然也不会怕你。
顾连山一手将我托住,腰后生出一股柔软的气力,将我大半的体重承受,倒是很舒服,他笑道:“清平王爷是何等的人物,他说不再抵抗便不会再抵抗,不用绑,不用拿,等一下带他回去便是。”我离他很近,他的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眨眼时的潋滟下面藏着的是古井一般的深敛,“这府里头上下,这会儿在的一共是二百七十六人,其中没有武功的丫鬟下人九十三人,顽强抵抗就地处置的十七人,已经全部捉拿在案。”
怕是赵自己都未必数的清楚这一府上下的人数,被顾连山轻而易举地一一列数出来,可见他已经是大势已去,赵轻叹一口气道:“是,我随你们回去,看看我那位皇兄到底会如何审我。”言罢,双手负在身后,倒有些置之于死的而后生的豪气。
顾连山随口叮嘱道:“你送王爷到地复命便是,我与青廷先回总捕司。她要是再不回去,我怕我那两间屋子都快要保不齐了。”说着此话,两道眉毛皱到一起,像是总捕司有个恶神在等着他似地。
阿北并不言语,对着我们点一点头。然后。动作幅度很小地又对我点了一下头,我全然当作没看见。直接做望天的姿态,他也不恼。向着赵做一个请走先的手势。
我见着两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猛地出声道:“等一等,王爷请留步。”
赵驻足回头,我将手里的物件递传给他:“此物是王爷的,如今物归原主。”团团转了一圈。能留下地人,只有他而已。
他接过那支金步摇,怔怔地像是一时想不起来,此物究竟从何而来,他离去时,我听到他口中低不可闻地呼唤之声:芳华,芳华。
赵,他,可曾后悔。
“青廷。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摇摇头,又道。“顾大人,我还有一事办完,再离开王府可以吗?”
他像是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你到王府已经四十一天了。”
“是,顾大人,我们之间地赌约,倒是我输了。”我强打起精神,回到沁芳阁中,“大人的手下没有碰触那具尸体吧。”
“哪具尸体。”他奇怪地问。
“花莺歌地尸体。”我呆在原地,原先应该是放置尸身的软榻上面,空无一物,我明明,我明明守在那具尸体前几日几夜地。
“青廷,搜查王府的人回来禀告时,并未有人说看到过尸体。”顾连山大步走到软榻前,指腹在旁边的案几上面一抹,“这里曾经染了香气很重的熏香。”
是,一个摆放几日的尸身,即便生前是个活色生香地美人儿,死后的气味也好闻不到哪里去,不用浓香来熏她,其他人都要被她给熏坏了。
“你确认花莺歌的尸身是放在此处。”顾连山立即又替自己的问题圆回来,“我也真是多此一问,这里原来便是她生前所住的居所,除了此地还能放到哪里去。”
尸身还能自己站起来,跑了不成。
难道花莺歌是诈死,不,不会,我看到她血流满身,全身发青地断了气,而且守灵时,我都不曾离开过,她不可能伪装地这样好。
“巧儿过来时,手里提着个白色的灯笼,那是花莺歌死后,特意送到沁芳阁来奠用的,会不会是她将尸身取走了。”我要去找她,去讲花莺歌要回来。
“青廷,将其尸身带走的人,应该不过是想将她好好埋葬而已,不想让她最终是以清平王的侍妾身份入葬,你不用过多担心。”顾连山劝慰道。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毕竟我叫了她一个月地姐姐。”毕竟,我做了她一个月地妹妹。
顾连山带我走出王府时,门口有马车候着,我踏板上车前,再一次回转身,看着夜色中,沉沉如一只巨型怪兽的王府,这里面藏着太多太多地迷,而我已经累得不想再继续探索下去,因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答卷交到先生手中,虽然已经输了,我还是想等先生批阅后,给我一个准确无误的考分。
“很累吗,要不,你先闭眼休息一会儿。”顾连山将软枕替我垫好。
我恍惚地半睁着眼,恍惚地冲他笑:“我发现自己总是在受伤,每一次似乎都是死里逃生,每一次都是运气好得在最后时分脱险,我不知该说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坏。”
顾连山斜斜地靠在车厢的另一边。
“清平王爷会被直接下到天牢吗。”
“是。”
“皇帝会如何处置他?”
“天子的圣意非我们常人能随意揣摩。”顾连山话题一转,“青廷,你还是想帮我算算,重建总捕司要花多少银子。”
“为,为什么要重建?”我略微结巴地问,总觉得他这般随口地一问,源头还是在我身上。
“你猜?”
又来了,他又是这样一句话,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捕红第四卷1:闯祸胚子
赶车的是好把式,一路行来,又快又稳当,坐在车厢内,丝毫不见颠簸,我的身体在半瞌睡中,眼睛却始终睁着,看顾连山将一摞的案卷一一执起握于手中,看完,签阅,有些还要多写几个字,有些要盖一方小小的印章,渐渐的,我们两个之间的空处,分出两小摊来。
“这一边是有待斟酌的案件?”我注意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你倒真是聪慧伶俐。”顾连山未曾抬头,不过是两个时辰,他连接不断地看了百多卷,我都替他眼酸脖痛的,他倒是丝毫不在意,像是已经习惯了的,“早知这般,当年我该招个女弟子,比那三个铁定要强些。”
“阿北,他是大人的大弟子吗?”
“是,他的本名叫做隋长思。”他将手中一卷放下,在手背写下三个字来,“你原先就认字倒真是省力省心,小莫最不爱念书,当年为了逼迫他多念书,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
大概是离得清平王府远了,两个人的心境都变得开阔起来。
“他果真是。”我张口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怎么会,虽然不如小莫的口齿伶俐,真辛苦他整整三年不曾开口,先前在清平王府中,向我交代一些原委,舌头僵硬,话都说不齐全,好些地方,他索性用笔写下来给我看,怕是此次回到总捕司,要慢慢猜能恢复过来。”
令人咂舌,整整三年。一千多天,别说是舌头罢工,假使换成是我,怕是嗓子眼长青苔,整条通道都堵塞了。
顾连山将案卷整理出。分置好。一抬头道:“到地了。”
马车停在门前,门帘一掀开。这是我第一次在晨曦中,正儿八经地看着总捕司的招牌。三个金晃晃的大字写得真好。
“是圣上御笔亲题。”顾连山轻声道。
“是纯金地吧。”我眨眨眼道。
顾连山哭笑不得,将一只手交给我:“一路颠簸,伤口没有再裂开吧。”
“没有。”搭在他手背,我小心地跳下车,忍不住抬头又多看了一眼。
“圣上的字画堪称当世一绝。”顾连山见我再次流连不去。面上微露笑颜,这一次,与先前的截然不同,笑意融融,从唇角化作涟漪,一圈一圈荡开,眼角也沾染点滴,看起来宛如和睦春风,让人见之。也会跟随莞尔。
“瘦直挺拔。侧锋如兰竹,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这是后人对瘦金体的评价,我过去对这些倒是颇有窥探,嘴巴收不住,已经脱口而出顾连山深望我一眼,低声道:“这几句形容,不想你尽是圣上的知己。”
“我不过是见得些皮毛,随心而言,顾大人切莫记下来。”我直觉地想岔开话题,“顾大人,里头是什么声音,够激烈地。”乒乒乓乓地,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在装修,然后,眼角很不经意地看到顾连山地嘴角处居然抽了一下,小小的一下,出现在他这种人地脸上,也够惊心动魄了,总捕司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看顾连山的样子,又不像是敌人入侵,哪个不要命的罪犯,非但不躲得远远的,还一头撞到死对头的大本营来不成。
我踏上石阶,一共是十二级。
大门开着,总捕司居然连个看门地都没有,我径直走了进去,先入眼的是圆形的前庭,片刻不曾犹疑,我从第三道门继续向内走。
“你的记性倒是很好,总捕司的地形,我记得只同你说过一回。”顾连山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
有些事情,说一次就足够,而且我走的这一条是我住在此地时,最常走惯的,虽说是机关最多的,我倒是如履平地,等,等一下,这个迎面飞过来的是一长条地案几,小叶紫檀木,十分笨重,怕是要上百斤,砸到我脸上,那还得了,绝对不是毁容这么简单地。
顾连山长袖舒容,展开在我眼前,轻轻卷过,已经将案几接下来,放在地上,低喝道:“真是胡闹。”
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对顽皮的孩子头痛不已地家长,骂又不舍得骂,打是更了不得,被打的还没喊疼呢,打人的已经肉痛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闯祸胚子当着面,从里头打到外头,幸亏是没用兵器,不过光是操练操练拳脚,效果也很是惊人,哎哟,那株芍药是我临走时种下的,虽然才长出四片叶子,我可是要等着它开出花来的,待两个人打到我面前,我看清楚了他们的相貌,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喊道:“小莫,表哥,你们准备要拆房子吗,可没人付工钱给你们的。”
等一下,等一下,许箬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他怎么能找到总捕司的。
许箬荇,他来找我了。
根本没有容我细想的时间,许箬荇已经干脆利落地收起招数,他的眼睛里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到那个小小的自己倒影在那里,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轻轻地晃动着,下一刻,我被拥进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让我有种回到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