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嗯啊!他从来也没跟我说起过,我也没问过。”
“……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又不知道?那平时别人叫他什么?”
“没别人,碧寒潭只有我和师父。”
他沉默半响,我猜他在是犹豫要不要把我就地分尸吧?就在我小心翼翼,努力着,试着从他肩上滑下来时,他又突然道:“那你平时怎么称呼你师父?”
“美人师父!”
“美人师父?”
我猜他铁定一脸黑线加螺旋线!
“你师你叫你呢?”
“色娘徒弟。”
他深深吸口气隔半天才吐出来,“还真是色娘徒弟!”
俺见他一直紧攒着的拳终于有点松开了,不由得从心底缓了口气,嘻皮笑脸道:“好哥哥,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就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老高抬贵手!早生贵子!啊!您瞧!您小相好过来了!您!哇!”
被重重摔了个屁股蹲儿!好容易慢慢爬起便见一小嫩手指着我鼻子道:“师兄!她是谁?您为什么把那么漂亮的丝带给她不给我?”
哈!酷哥被制得说不出话了吗?嘿嘿!这叫一山终有一山高!一物压一物,一道降一魔!但想归这么想,我现在小命儿还在人家手里,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而且昨晚我强~~~那个酷哥的事,小丫头肯定不知道,也绝不能让她知道!否则还不把我劈成八片呀?于是我清清喉咙替酷哥解围道:“这位貌若天仙的小姐有所不知!这个丝带呢叫作千年寒蚕丝,是专门绑人,不是绑头发的!那个……你家哥哥不给你是为你着想啊,你想,一个女孩子家闲着没事,天天绑人玩儿,不是大笑话嘛?对不对?”
酷哥不会游水!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那你为什么被绑了?”
咽口唾沫,“那个……你家哥哥在试这个绑带好不好用而已,正巧被我撞到嘛。对不对?酷哥兄,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嘛,要绑也不能绑这么久的是不是?快,给小妹我解开,小妹我还有事呢!”说着我把手伸过去,还对他眨眨眼,意思说:看!我都替你解围了,你也该帮我才是。
没想他却一把抓住俺可怜惜惜的小爪子,冷道:“放了你?那还得有多少人被……”说到这里他不说了,自拉了我,“跟我们走!”
“哇!妈妈咪呀!我被人诱拐了!美人师父!来救你的色娘徒弟呀!呜……哇哇哇……大灰狼绑架小红帽!坏王子绑架美人鱼,天使沉到红河岸底下啦……”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晓得我嗓子都嚎哑了我们才停下。盯睛一看,哇!不得了不得了!什么时候出了城镇?好大一片湖呀!再跑近点!好清凉得湖水!从头发丝到汗毛孔,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着:我要游泳!于是我也叫嚣出声:“酷哥!快给我解开!我要游泳!”
被叫的人不理我,没叫到的人拿眼睛瞪我,“你疯了吧?这里离刚才的镇子很近,经常会有人来人往的,就算没有别的人,还有我师兄在,你一个女子家怎么能游泳呢?”
“为什么不能?我又不脱光光,穿着里衣下水不行啊?”
“当然不行!”
“不行就不行!”跟这些古人再讲什么也没用,正好我嗓子哑了,喝口水先。当下蹲在湖边双水捧水……不过……这个水,会不会脏了点?虽然来这里几年了,但在美人师父那,好歹也算是山泉水,而这个湖……看起来蛮清澈的,但天知道有没有人会往里面撒尿?
“有人落水。”
莫名的,酷哥突然道。
“啊?”我一脸怀疑地看向他。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呢,只见他已起身向我这边走来,顺着他的目光瞅去!果见了远在八百米外,一白色物体一浮一沉地在水面挣扎!啊?这~~么空旷的地方也能落水?他从哪落?俺四处瞅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可支撑物体供人跳下去。或者说支撑物是隐形的?
“你去救。”很简单地吩咐着,他已解开缚我的丝带。
“为什么?”揉着手腕我大叫不公,“你的轻功内力都在我之上,凭什么我去?”
他看我一眼,虽然他蒙着那么厚,那么黑的面纱,可我就是知道他在看我一眼,“我轻功不如你,只内力比你深厚才追得上你。”他一指湖中,“这途经来回没半点支踏,只有你可以去。”
双手抱肩,“不去!我又不是你的奴隶,你想绑我就绑,想叫我救人我就得救啊?人家愿意死,你总不能没人权到连人家想死也不行吧?”
“你……”酷哥气得说不出话,他那个笨师妹却大声惊呼起来:
“啊!那人不行了!他要沉下去了!秀师兄!”
俺仍是不理的,见他俩急那样儿,便笑道:“你轻功不行就游水啊。那可是一条人命,就算弄湿点衣服也没什么吧?”
“……不会!”这两字很明显是从齿间挤出的,即使早就预料到,我还毫不留情暴笑出声。
bt男!
俺得儿意的笑,俺得儿意的笑!笑的……俺不笑了。俺再笑,俺的小命儿就没了!那酷哥的指关节已经捏到泛白,而他师妹也一脸护犊样地将腰胯宝剑抽了一半。罢!罢!今天先到此为止,于是俺在他俩发飙前一秒提气飞起,去水中捞人。
抓到了!扯着完全浸湿的衣料,我猛力向上一提~~~~~~~~~~~~~~~
扑通!!!
包着好几层衣物的俺还一个又一个地打着喷嚏!即使俺面前就是个大火堆!再看那个混帐!!正一脸贼笑地看俺,见俺瞪他还不时地对俺抛上个大媚眼儿!
“恶心死吧你!眼睛翻得比卫生球还大!还学人家装纯情!不怕抽筋也得小心吓到人!”毫不留情地讽刺他!啊?你问俺他是谁?他当然就是那个在水里装死!又在俺救人时把俺拉下水,导致俺感冒发烧、不得不围这么一大堆衣服烤火的混帐!
“呜~~你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人家当时是因为喜欢你才拉你的。再说,再说人家怎么也给你亲去了,你,你总要对人家负责的。”边说着,边又想往我身边靠。
恶~~~~~~~~~~~~!!!想也不想便随手抓了什么扔过去!再手脚并用地爬到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告诉你多少次了!那不是亲你!那是人功呼吸!我他妈要早知你这么bt就把你摁水里灌死你!喂喂!别冲我摆这种恶心的pose!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拜托!!大哥!你是个男人!拜托像个男人一点好不好?哇!别再靠近我!我告你性马蚤扰!”
警告是无效的。眼见那砣东西又自己粘上来,我实在忍无可忍地提气而起~~~咦?怎么刚飞起来就不动了?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麻烦啊!酷哥!别抓我的脚!我发誓重新作人还不行吗?”
“不行。”一点感情也没有地吐出两个字,接着一股大力从他抓我的脚踝传来,然后我被理所当然地拉回地面!幸好离那个恶心混帐远了点,中间还有他和他相隔。
即使这样,俺仍咽不下这口气,狠狠宛他一眼,在口里小声嘟囔:“妈的小样儿这么落井下石!下次再落我手里,看我不用s折腾死你!”
“什么是s?”
“啊?”不自觉打个冷颤。汗……他刚才不会听到了吧?俺的声比蚊子都小。(众:真逊!俺:这叫识时务!)
“什么是s?”他重覆,语气仍是硬梆梆不带一丝感情。
缩缩脖子,俺换上幅笑脸:“嘿嘿,你耳朵挺好使……练的什么武功?师承哪派?看你们师兄妹都这么漂亮,该不会修练的武功都是养颜功的吧?”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罗嗦。这种时候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天知道如果我把s的意义解释给他听的时候他会不会杀了我?汗~~~~
“什么是s?还有你刚才说的bt,pose什么的,都是什么意思?性马蚤扰?”
寒!他完全不理我刚才的话,还问起个没完!
“是呀是呀,人家也不知道呢,不如娘子你告诉人家?”
咦?他什么时候溜过来的?哇!又向俺摸来!!!!一脚踹飞他,俺赶紧窜到小师妹身后。“你你你~~~别过来呀!这位美女大侠武功很厉害的,她还有剑哦!你过来她会砍你!”
混帐似真的被吓住了,竟没有再过来,只是趴在地上冲俺摆出一幅可怜惜惜的小兔表情,看得俺那叫一个恶!!正当俺恶得鸡皮疙瘩在身上蹦迪的时候,忽然一个甜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很漂亮?你什么时候看过他的样子?”
……
第一战!
……
眼前寒光一闪,我纵力提气直窜而起!一道凉气从脚底滑落!还未待平衡身形,便觉一股巨寒自下而上直袭而来!紧扭腰肢,借着剑气冲力再上跃片厘,向旁旋身偏过!那剑势走空却不收招,女子身在半空未见借力,却蓦得将长剑下劈!这一招出手极其诡异,我还未反应过来,剑气已贴上头皮!当下骇得“妈呀!”一声惨叫,失了真气,从半空直跌下来,屁股几乎摔成八瓣!
“你这女人太心狠了!我又没杀你全家,你干嘛非要置我于死地?”回想刚才那三下险招,我在庆幸自己保得小命的同时也不由得恼怒非常。
“你见过我秀师兄就得死!”话音未落剑又刺来!
这下我真的怒了!顾不得屁股还疼着,连忙又提气飞起来!刚才不还手是因为我觉得对他师兄有愧,但现在再不保命就是傻子!右手摸向脑后,一道银光猛然窜出!
是神?是怪?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银河里有个精灵!精灵是那样美丽,在银河里翩翩飞舞。她的发如墨,却比墨更黑,她的眼如星,却比星更亮……她是谁?
不自觉走得更近,却就在伸手碰触时,那银河却散了。
……原来如此。满满的失望填入心底,苦笑的同时也看到了身边的另一个人。习惯地挑眉,“很有意思吧?没想到我家娘子还有这种本事。”
那人一怔,似要对他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如夜的黑色覆了他全身,即使这样的夜里,也依然用那样厚密的黑布遮面。见不得光的人,不是吗?
没有人规定夜必须是静的,更何况在初夏的夜。初夏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候!此时的万物都在欢欣鹊跃,为着送别青涩的春天,为着迎来绚烂的夏季,为着自己炽热如阳光的生命……歌唱,舞蹈……然而,现在例外。确切地说,是在这里,这片靠近湖水的小树林子,是喧嚣中的例外。
静寂的林子里有两个人儿,都有着苗条的身材和诡异的气质。
银色的丝绢紧紧裹上妙龄女子的右臂,有多紧不知道,只是女子惨白的脸,与手中颤抖的剑,让人颇有些不忍目睹!
丝绢的另一端握在另一个女子手中,女子身材高挑,乌发散肩,一身鹅衫虽未破败却染了许多尘土,一眼望去说不尽的狼狈。要知道,任何人都不喜欢狼狈的,尤其是女子!一个女子可以生的丑,却不可以打扮得丑,无论富家还是贫家的女儿,只要能力许可,便会以最大的努力打扮自己……可这个女子却并不在乎这些。她的眼睛只盯着对面的人,唇角带着一丝笑。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吧,这抹笑,多多少少有些残忍。她的眼睛是那么亮!亮得宛若坠了凡间的星子!亮得刺眼,亮得使人不敢直视!
“把剑放下!不然断了你的手!”我喝道。不是不想下杀手,对着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任谁有了怜悯都是该死!现在不杀她,只因我从未杀过人,懦弱得不敢!
“妖女!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说罢她使力得想要挣开,但又怎能如意?寒蚕针丝丝如金针,裹上身子,便是扒下层皮也难退了。她这一挣扎,反而更让针刺入皮肉,那殷下几滴血也算不得什么了。
真想就这么废了她算了,但看着稳步走来的黑衣男子,我知道若那么做的话我绝无好处!
“别叫我放了她!是她要杀我,不是我要杀她!我这样只为自保!”嘴里说的大无谓心里却在打鼓!我虽现在占上风,但他若是攻击过来,我也只能收了带子逃跑。他的轻功内力我都见识过,跑又能跑多远?
他沉吟片刻,转而走向他师妹,轻道:“师妹,把剑放下。”
他师妹当然不依,“秀师兄!你怎可以帮她?她伤了我!你替我一剑刺死她!”
心下一阵发寒!我学武三年美人师父只教了我轻功。伤人的招可是一星半点都不会!他的武功又比他师妹高了数倍,若真打起来只怕这丝绢也救不了我!
但他没言语,只轻指弹了他师妹的剑。
叮!
很轻的声音,剑飞的很高!很轻巧。在完全没入夜空后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落下,直插入土中,足有二尺来深!
心下更寒!这样的指力若是弹在我身上……
“在下师妹已弃剑,请姑娘高抬贵手。”双手抱拳向我行礼。很规矩,很体面,很……他妈的别扭!
只得依言收了丝绢,那大片银白在缠回我指间时又成了纤细秀美的发带。白天下水救人后他便将它还给我了,说必竟是我的东西,我还傻乎乎的感激涕零。现在想来,我感激他还感激对了,不然少了这保命东西,我还真会被他师妹给杀了!
也很别扭地抱拳回礼,“话多缘尽,告辞。”
飞身离开,仿若潇洒,其实却是逃命!这师兄妹我是得罪了,先j了那师哥,又伤了小师妹!若他俩要一起杀我……妈呀!你为什么不给我生对翅膀?我飞上天去不就万事大吉啦?
绝色美男!
不知跑了多久,只晓得满脸燥热,胸腔发痛,腹内再提不得一丝真气,我才踉跄站住。再喘了半天粗气,这才发现天边已显出鱼肚白。
“夕夕呀,夕夕!你不佩服自己都对不起自己。飞了这么久还没散功吐血真真的命大!美人师父啊!你也该感到欣慰了吧?如果我追你那阵儿有现在一半拼命,你早就是我的人了!瓦卡卡卡!!!!”俺狂笑,俺狂笑,笑得刚刚早起捉虫的鸟儿叭唧、叭唧往下掉!嘿嘿,俺的早餐有着落啦!
“你是~~~一只小小小小鸟~~~~给我吃了~~~~一点也不亏~~~~哈哈,好香!纯天然绿色食品,果真和超市里的鹌鹑不一样啊!哈哈。嘶溜!嘶溜!”
嘶溜,嘶溜……
嗯?不自觉抹抹嘴巴,没多少哈啦子呀!
嘶溜,嘶溜……
真奇怪,明明已经吃到嘴里了,怎么还馋?
嘶溜,嘶溜……
“咦?你是谁?”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小孩,我有些护食地把手里还未吃完的半只往怀里塞了。他很快地又消灭了自己食物,可怜兮兮地看向我。
“不准看!这是我的!我的肚子也很饿!你知道吗?我跑了一夜的!很饿!”边说着,边扯下条鸟腿塞进嘴里。
他很困难地咬咬下唇,很困难地冲我点点头,很困难地将视线疑向别处……
“啊呀!啊呀!算我怕了你了!都给你!都给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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