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嫡妻txt作者:肉书屋
彪悍嫡妻txt第48部分阅读
儿地回来了,定与先生的劝说分不开。先生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阿青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说罢,又一口干了。
蔡淔堵了心,……你家阿青?却也没有反驳的理由,青自己口口声声地唤主子,可不就是人家的?不过,对于墨菲毫不犹豫地接纳自己父子一事,倒是微有感触。这些年的冷暖,自家自知,实在的亲戚都指望不上,她却问都不问一声,眉头不皱一下的接纳了,……怎一个心酸了得?
他一笑,默默地举杯慢慢地饮下,任那火辣自胸腔燃起。瞥一眼拄着头,顶着红布似的脸,双眼眯成一道缝也掩饰不住爱慕之情的傻青,重重地在心底长叹一声。本就偏离世俗,况又是这样破败的身子……罢了,且做了他人的嫁衣裳吧。
“在下对墨爷早就仰慕许久了,只恨这不争气的身子,不能报效朝廷,抵挡列强。”他淡然扫过梁继,竟发现那脸上的笑容居然纹丝未变。好强大的对手~!哪有一丝青嘴里的令人不忍伤害的柔弱?
墨菲压下听到那声似从唇边挤出的青字后的不舒服,“快别这么说,阿青既带先生回来,……我就直接叫你为阿淔了,听着也亲切些。阿淔这些年一直跟阿青在一起的吗?”
蔡淔目光一闪,“中间也分开过一段时间的。”他特意用了如此暧昧的口气。
果然~,墨菲一脸的恍然,却趴上梁继的腿,伏在桌下,冲蔡淔勾勾手指,“这里看这里~”
蔡淔意外地挑了挑眉头,环视了一圈后,微微侧了侧身子,“怎么?”
“你们谁上谁下呀?”墨菲咕唧道,坏笑了出来。
蔡淔顿时觉得面皮发烫,细眼也瞪圆了,“你你……”
“想你这身板,也是个被压的吧?我家阿青可是个处儿,你挺得艰难吧?”这话里有几分的恶意,墨菲自己也说不清,反正都知道有撒酒疯这个词儿。“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了,嘿嘿,感觉果然超准的。”
蔡淔觉得自己就跟跳梁小丑似的,快速地又扫了一圈,除了梁继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别人都不曾留意到这位墨爷刚刚说了多么令人……无语的话。
心口突然跳得厉害,他微颤着手指摸出一丸裹着糯米纸的龟苓丸塞时嘴里……那微紫的薄唇紧抿着,默默地嚼着,直到咽下时,已经将初时的震惊调整了过来,只等药力上来,胸口便不会如此憋闷了。
梁继弹了一记墨菲的额头,“快起来,我看阿青挺不住了,你送他回去歇歇吧,我在这儿陪着大家。”
才略平稳的心,听到这话后又扑通开了,蔡淔愣愣地看着墨菲哦了一声,直接架起青的胳臂,随意地说了句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什么的,就把人架走了。
“他们曾经出生入死过,感情自然与旁人不同。”梁继给他夹了片红豆糕,“尝尝这个,墨菲说过,红豆养心,这是用赤小豆研成面,加了豆粉,薏仁粉做的,还不错。”
蔡淔默默地咬了一口,原本糯香的口感,突然觉得无味儿了。咽下口中之物,轻撩着梁继,“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梁继微笑,眼角虽有细纹,却都漂亮地向上挑,“有什么好担心的?一起在死人堆里都滚过,若出事,早就出了。”言下之意,若没有,那也是多余操心。
蔡淔虽看上去淡漠,也不过多读了些书,阅历自然是比不得梁继的。但他心慧,微微一点便通透了,当下若有所思。
青时常凝视自己,也是在怀念着这位生冷不忌的吧?是呀,若是有情,他岂会对自己的种种暗示无动于衷?到底是自己贪心,以为终于有懂自己的人出现了,原来……只是个替代品。一种文士自来便有的傲骨骤然升起,眼底转冷之即,下意识地看向儿子。……自己倒是无妨,只是湘儿该如何是好?这孩子跟着自己受了不少的苦,瞧着也是十分依恋着青的……青也是最好的托付之人。
“阿淔,虽然初次见面,有些话此时说了似交浅言深,但我觉得你儿子倒是个可塑之才。西院住着王安石王大人,阿宁也时常跟他学习的。若有王大人的指点,阿湘成材,指日可待。”梁继见怪不怪地笑说。汴梁城啥人没有?什么样的人物,他一眼便能瞧出十之的。
蔡淔,不是个坏人,只不过喜欢的口味不同了些。难为他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了儿子,还能带在身边。只是一看墨青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小子就是个木的,也是个死心眼儿的,依旧无法放下对媳妇的。
看到他们相依的身影时,心还是难受得紧,可是也多少放下些心的。至少……之后,还有人可以安慰她,可以伴着她,这样就好,自己本也不舍得媳妇痛不欲生。但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又怎忍心,怎么舍得抛下她……那泪眼,只见了一回,每每回想起来依旧痛彻心扉。
他是自私的,心里也只能装下媳妇一个,所以他不想媳妇日后痛苦,所以他……只能狠下心,去伤墨青……即便他很无辜。谁让他曾经与媳妇有婚约来着?一想起这个,梁继就觉得酸水往上冒……
墨菲架着墨青送到他原本住过的房间。床铺是重新铺过的,松松软软,都是新的。屋里架着二个火盆,将一室阴凉湿冷褪尽。她松开墨青的发带,才洗过的泛着淡淡皂香的还未干透的发便在淡青的枕头上扑散开。抬指戳了戳依旧红着的脸颊,恨声道:“让你跑,让你跑,有能耐别回来呀~!还拖家带口的,啥时候弯的?看我不把你掰直了滴~”
墨青被戳得蹙起了眉头,嘟囔着:“主子,阿菲……”乱抓的手勾到墨菲的腰,直接搂紧带向怀中,害得墨菲一个没提防,砸了上去……
“唔~”“唔~”两人齐哼。
墨菲挣了挣,未果,那腰上的双臂跟铁箍似的。掐也掐不动,硬得很。难道把骨头长外头了?墨菲咬牙放弃,回眼打量冷峻得多的那张脸……咦,这是神马东东?她抬手将压在枕头下露出一角红的东西抽出来。
阿青不欲后悔速归
整张红纸上,就只这么八个碗大的字,落款居然是……脉络分明的一片枫叶?
告示折得很在意,但还是看得出磨损得痕迹,很明显是有段日子了,而且被人经常拿出来摩挲。墨菲盯着那碗大的字,眼底渐渐泛湿,这是梁继的笔迹。纸的背面有浆糊干后的硬嘎巴,有的地方还露了洞,应是撕下来时弄的,且看着也不是新贴时就撕下来的,边角都已不齐,颜色也没那么红艳,褪色了不少,但折痕却只是初折的印子,可见带着它的人也是相当珍惜的,并不舍得打开看……就是自己再小心,也还是有些地方被撕坏了,那纸已经不受力了。
日期是四月二十八,据今已半年有余。自己一直守着梁继,他是什么时候写的?也定不是只写了这一张,也不只是贴在附近的州镇……
梁继,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这些告示的?你担心什么?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莫非你已经知道了?梁继,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
墨青打起了轻鼾,墨菲定了定心神,轻轻分开那双铁臂,才坐起,便听墨青不安地转着头,“主子,阿菲……阿菲……”手也不断地微张,似欲抓住什么似的。
墨菲抓过另一个枕头塞了过去,果然墨青安稳了,嘿嘿地笑了两声,翻过身睡去。
墨菲叹口气,拽过被子盖好他,起身走了出去……
☆、第一三三章梁继的自白1
我叫梁继,是梁氏长房的嫡长子,却也是最不像嫡长子的一个世家子。
一晃几十年过去,如今膝下有儿有女,还有个疼得心都酸了的另类娘子。如今是没人再说我如何纨绔,不争气的了,反而会以我为榜样教育自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让他们也少些玩心,娶个像护国长公主那样的媳妇回来,光宗耀祖也就阿弥陀佛了。
瞧,我竟是反面教材了,……但于我何关?我自家过得幸福就好。
只是这幸福……为何如此短暂?在我浪荡了二十七年后,不过十多年的光景,就要被迫放手了吗?我……岂能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这身子……
自记事起,所有见过我的人,挂在嘴边的都是大同小异的话:瞧人家二郎,长得真是漂亮呀,粉雕玉琢的,梁夫人就是有福气,这孩子长大了尚个公主都没问题……
那个我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总是假人假事地附和着,却总在不经意间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目光,然后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怀中的三弟,只比我小二岁的梁旭。
四岁时的我,就已经懂得了她不喜欢我的事实,这曾让我很难过,跟一向最疼爱我的祖母哭了好几回。
那时的祖母,头发还不是白的,但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已经很老了,老到陪着我一起流泪,一脸疼惜地摸着我的头说祖母疼你,有祖母疼你就够了。弟弟还小,就把母亲让给弟弟吧……
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梁元,是刘姨娘的儿子,也叫父亲为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母亲生的孩子也叫父亲为父亲。但我却知道,若是我背书背不过他,母亲就会打我,用包了布的尺子打,疼,真疼,却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我哭得上不来气,她也不会哄我,只会骂我是贱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没用的狗东西……
当我再大些,我学会了阳奉阴违。为了少挨打,我努力背书,练字,转着父亲转,叫得很腻人。虽然……他也不喜欢我。可又怎么样呢,他是个要面子的,哪怕身边只有小厮丫环,他也不会冷着脸不理我的,因为我偷听过祖母骂他。也知道了若他待我不好,祖母死也不会原谅他的,让他做个不孝子,没脸下地去见列祖列宗……
我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我听懂一件事,他不敢对我不好,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所以我都挑有人在场的时候,跟他要这个,要那个,若只他一个的时候,我是断断不会上前的。
我学会了私下里收拾梁旭那小子,谁让他骂我是个野种杂种来着?我狠狠地揍了他,把他鼻子打出血了。他跑去告状,但我彼时已经哭倒在祖母的膝下。告状?谁不会~!
父亲的女人越来越多,母亲每每气得脸都青了,但我已经学乖,瞄见不对劲儿,就跑去跟祖母睡。跟祖母学她如何如何,眉飞色舞的。祖母第一次教训了我,打了我的手板,我无比委屈,祖母却泪如雨下,搂着我叫着心肝……
我被吓着了,其实手心真的不疼,比那个叫母亲的女人打得轻多了,红都没红,我只是接受不了唯一一个疼爱我的人也如此对我。已经六岁的我,笨拙地哄着祖母,把练得滚瓜烂熟的那些求饶的话崩豆一样地倒出来……
祖母却大怒,厉色地呵斥我,让我跪下。我懵了,不自觉地跪倒在地,喃喃地说祖母请不要生气,继儿听话,会乖。
祖母看着我的眼神很怪,直到我觉得浑身发冷,不自觉地打颤,她才长叹一声拉起我。之后,祖母说了很多话,我只记得一句大智若愚。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却明白这是祖母想要我做到的。她还说,后院的阴私是女人家的事,你是个男人,不要关注这些个事。你母亲现在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了,那些女人够她忙活的了。
这话,我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也知道了那些姨娘小妾通房的,都是祖母送给父亲的。也自此,母亲……姑且如此叫着吧,再不曾骂我是贱种,因为她把贱种这两个字送给了越来越多的庶弟们……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从学里回来时,我一路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我的奶兄马三,在后面给我拿着书本。今天不想回家,因为我要好好想想……
学里是梁氏家族自办的,里面的学子都姓梁,只有我跟梁元上学没有车送。几个本家庶叔家的孩子时常笑话我们,这让我突然觉得梁元也挺可怜的,居然被我拉着垫背了。但他虽书没我念得好,却很会装老实,不管谁说啥,就是一笑,既不还嘴,也不生气……至少看上去是的。这让更多的堂兄弟都针对上我,这就是……大智若愚?说实话,他智不智的,我不知道,但少了不少麻烦是真的。二十年后,我终于明白了他确实是有些智的,因为他看人很准,坚定地拥护我媳妇……这是后话。
就在我初有体会何为大智若愚的这天下午,我认识了朱晖朱七郎,一个布料行的小伙计,被大伙计们欺负得哭得极惨的少年。此后几十年,他成为了我的左膀右臂……之一。
我笑话他,这种小意思的欺负就这样了?然后扯着当时很是腼腆的他,去了街角的馄饨铺。一大碗热乎馄饨下了肚后,我呼着热气,又带着他进了成衣铺子。十二个铜板买了身粗布棉衣,就把这个双手冻得红紫流脓的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朱七郎给收买了。我连敲带打地指点了他几句,然后让他回去,说过几天给他找份好工,不过他以后都要听我的。他郑重地答应了,而我,至此有了第一个兄弟。
几天后,终于缠得祖母点了头,我把朱晖领到祖母私产下的一间布料行,做了小伙计。虽然我在府里的地位不高,但外人不会清楚,掌柜的知道祖母向来疼我,对朱晖自然也就关照些。很快的,朱晖蜡黄的小脸有了血色,干瘪的小身子也有了拨苗的趋势。
没多久,我又认识了杨大,这个闷头鱼。巧了,他竟与朱晖认识,于是他也被我成功地收买了。他本就在奶奶私产下的染坊做小杂工,有了我的关照,他的地位也在稳步上升。我已经知道了有自己人的好处,几乎祖母私下给的零花钱都搭到他们身上了,但我不后悔。因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让我觉得,我是万能的。我自他们身上找到了自信,只此一点,就足以让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们。
后来又认识了白帆,一个乞儿,很有趣的小乞儿。
那时我已经叛逆了,从学里最好最有才气的梁二郎瞬间滑落到纨绔子上。因为这张脸,越大越妖艳的脸,越来越多的男人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让我恶心,好像我一丝不挂似的……
狠狠地在学里打了几回仗后,那些比我大的族兄们不敢再轻易近我的身,随意在我身上乱摸了,因为有一个被我踢废了。为了这事,我又进了祠堂,跪了三个昼夜,连饿了三天。
说起祠堂,大概举家上下都没我来得勤,就连夜里四蹿的老鼠都被我编了号。小大,小二,小三,小四……
母亲自我六岁那年就已经换了法子收拾我,跪祠堂,没有晚饭吃。记得第一次真是吓坏我了,又饿又冷不说,阴风阵阵的……还好奶兄仗义,偷偷跑来,塞给我一个馒头,把自己的棉被抱来跟我一起裹着,两个人抱一起颤抖了一夜……自此,我把胆子练出来了。一晃六七年过去,祠堂对我来说已经很温馨了,一段时间不来倒是怪想得慌的,哈~!
那年,收了荀玉的时候,我已经成功晋升为汴梁纨绔们的头儿。祖母私下里把布料行跟染坊交给我经营,这样,我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钱,虽然水流不大,但长远。精打细算些,倒也够我维持纨绔的花销。但这不是我的目标,于是我会学了倒空卖空,手里的银子起来越多了……
在荀玉十五那年,我开了家布料行,不想被母亲得知,用了些阴私手段收了过去。那又如何?总之收益都是归我的,她也不过白捞了个名头儿。
大概是母亲觉得我已经大到不得不防着了,一向对我的婚事不闻不问的她,竟打起了主意,想让她的侄女嫁给我。
那丫头,自小就傲得鼻子恨不得长天上去,还犯花痴,岂是我能瞧得上的?她不是一直打算把侄女嫁给老三吗?谁想老三突然成了亲,娶的却是张氏,祖母的侄孙女。这女人也学会了釜底抽薪?知道祖母疼我护我,便把她老人家的侄孙女娶过来,借此分割些祖母的独宠。其实她错了,祖母虽疼宠我,但老三也是她的嫡孙,她岂会不疼?只不过是她一味那样待我,祖母才做些样子,让她瞧着不敢乱动我罢了。不然,为何小时的我,总是一场场的病,稍大后就换了法子,去跪祠堂了。哪次出来不跟脱了层皮似的?
不过她倒是惯会做人的,家里封得紧密,外面都只道她是慈母多败儿,瞧把自己亲生的大儿子惯成什么样子了?好在小的那个争气,读书也上进,才十六就中了举……
家里突然接到圣旨,皇上赐婚,居然是我?我虽见识长了不少,但还是被砸晕了头。我一介白衣,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儿,咋会落在我头上?
白帆已经顶用了,打探完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我听了后,沉默了。
怪不得老三急火火地成了亲……原来那墨氏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幼弟。虽是忠臣之后,门庭毕竟败落了。母亲……可真向着我呀,那墨氏过府便是二品的护国夫人,她居然都没瞧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