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的确很多问题。”本多雄一喃喃自语。
“是的。不过凶手却想出一举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就是用限时信寄达的那封指示信。
‘现在戏剧己开始,你们是登场人物,不得与外界连络,自己创作剧本、排定角s’……乍
看是东乡先生所下的指示,其实乃是凶手的策略,因为如此一来,第一项问题的和外界连络
已不必担心。当然,第二项问题也同时解决了。
“至于第三项问题,凶手在杀害笠原温子后,将尸体藏入古井中,再留下意味着笠原在
游戏室被杀的指示书。其它人读了纸条既不会惊讶也不会s乱,因为只认定戏剧终于开始。
“所谓的杀人状况,并无人觉得意外,因为置于书橱内的那些推理小说已经让我们有了
心理准备。”
“也就是,那些书中隐藏着凶手的企图?”一边叹息,中西贵子问。
“若是这样分析,会发现一切都经过慎密的计划予以安排。笠原温子成为被害者角s时
,大家调查过出入门户,但到处都贴着‘自内侧上锁,雪地上没有脚印’的纸条,那也并非
无法解释成是为了诱导我们的意识远离藏尸的古井。”
似在窥伺大家的反应般,久我住口了。之所以没有人说什么,应该不是不赞成,而是正
好相反吧!
“如此一来,本多发现那个花瓶对凶手而言乃是重大的错估了?如果没有那东西,我们
现在仍笑着在享受推理剧吧!”
“你的推理的确有一套。”本多雄一紧咬下唇,“当然,必须一切并非东乡先生设定的
推理游戏。”
“问题就在这里。”雨宫京介不甘心的说,“久我所说的确实有道理,感觉上似真的有
杀人凶手暗中活跃一般,但,也许东乡先生早就预估到我们会这样想了。”
“的确是这样没错。”久我承认了,“不过,让我再补充一点。”
“是什么?”
“如雨宫所说,不论演变成何等深刻的事态,只要没发现尸体,皆无法断定是现实发生
的事件,因为这一切有可能完全是东乡先生安排的圈套。可是,若改变另外的看法,也能说
这是凶手的计划中最高明之点。
“这到底是推理游戏呢,或现实发生的事件呢?如果未能理清,我们不会向东乡先生询
问,也不可能报警,亦即,那封限时寄达的指示信中最后写的‘一旦和外界之人接触,或以
电话连络,立刻取消试演合格的资格’,发挥了最佳效果。”
“凶手极其巧妙的抓住我们身为演员的心理。”
“别再说了。”中西贵子翻白眼,“不要用那样肯定的说法。”
严肃的语气似令久我有些狼狈。
“这只是假设若现实上发生杀人的情况下,不过稍欠考虑,对不起,我道歉。”
但是,他道歉并不表示他的论点被推翻,所以大家都像牡蛎般的紧闭着嘴。
“很遗憾!”不久,本多雄一叹息的说,“好像找不到能反驳你意见的材料,若要勉强
解释,或许只能说你刚刚所讲的那些话,东乡先生早就预料到。”
“是有可能。”
“但,若说凶手预料到我们不会和任何人连络……”中西贵子蹙眉,用双手拳头轻捶太
yx,“讨厌,这太可怕了,我觉得自己的脑筋都快有问题啦。”
“反正,只是空想也没用。”雨宫京介说着,重新凝视久我和幸,“我认为你刚才的话
全部具有妥当x,就算视为真的杀人凶手所计划也毫无不自然,可是,你忽略到最重要之点
。”
“是的。”久我回答,“你也注意到了吗?”
“那就是,凶手将我们全部集合在这儿的理由。”
“没错!”久我颌首,“对于这点,我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透。”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做这种事。”本多的表情好像认为这种事太浅显了。
“这种事?”雨宫京介问。
“也就是杀人呀!”本多说。
“若是那样,也没有集合全部的人之必要吧,只要以某种方法诱出温子和由梨江就可以
了。”
“你不觉得要同时诱出这两人很困难吗?”
“是吗?同属一个剧团,应该能够找到某种理由的,不是吗?何况,也不一定要同时和
两个人碰面吧!不,我认为个别诱出还较易下手。”
“我有同感。”久我和幸也说,“若是一些无聊的推理小说,是会见到依作者的状况将
登场人物诱集一处、让杀人事件发生的情节,不过若真正打算杀人,而且不希望被警方逮捕
的话,在被封闭的空间里、于有限人物之中行凶,对凶手而言未免太危险了。”
“嗯……”本多漫哼出声,手摸着嘴边,“是这样没错。”
“最重要是,不需要是如此的场所也可以的,即使是东京,人迹稀少的地方同样多得是
。”中西贵子说。
久我和幸颌首:“这也是疑点之一,为何集合所有的人?为何选择这种场所?”
“不,若要集中全部人,也只好利用这种场所了,因为在东京,能以此种方式租借的饭
店或旅馆不多。”本多说。
“或许吧!”
“也有可能正好相反吧,”中西贵子焦点不定的眼眸斜向下方,“对凶手而言,也许这
种场所乃为必要,亦即,无论如何希望在这种场所杀人,所以只好诱集全部的人。”
“可能是在只诱特定之人来到这种地方的情况下绝对会引起杀害对象的怀疑。”本多雄
一接着,“对此,若诱集全部在试演中合格的人,则杀害对象即使会怀疑为何指定这种奇妙
地点,却不会过于在意,事实上,我们都来了。”
“但是,杀人有必要拘泥于场所吗?”照例,雨宫京介独倡异议。
“对凶手而言,这儿很可能曾留下深刻记忆。”中西贵子提出女x特有的见解。
“只是这种理由,不可能会如此大费周章。”雨宫京介不住摇头,似认为难以想象。
“也可能不单只是回忆,还对杀人行为本身具有重大意义。”本多雄一表示意见。
雨宫环视众人一眼,说:“话虽如此,但大家都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也不曾有
过关联。”
“关于这点,大家真的想不出什么吗?也有可能并无直接关系,其实却和剧团有所关联
,大家能否再仔细回想一下呢?”久我和幸说。
三个人皆神情凝重的思索着。
“不,我还是想不出。”本多雄一最先放弃。
其它两人也跟着摇头。
“别光讲我们,你自己何不也回想一下?”本多雄一对久我和幸说,“当然,如果因为
你是凶手而无此必要,那又是另一回事。”
“我也回想过了,可是没用,什么都想不出,因为我是首次来到乘鞍。”
“这么说是凶手有必要将全部的人集中在一起了?”中西贵子问。
所有人也都陷入苦思之中。
“这项疑点无法解明的话,表示此椿杀人事件并非真实发生。”雨宫京介双手捧住茶杯
,低头凝视杯中,说,“若只是为了杀害温子和由梨江而故意布置这样的状况,只能认为是
疯狂,而我很难相信我们之间存在着这种人物。”
“我虽然也很希望这样想……”本多雄一的语气似在揶揄雨宫的乐观,“但是,总觉得
其中另有内情。”
“是你想得太多了,不会有问题的,这一切完全是戏剧,是东乡先生安排的推理剧。”
“如果如此疏于防范,又给了凶手机会,该如何是好?”中西贵子脸s苍白的问。
“相信我吧,大家都是好同伴,不是吗?不可能发生什么杀人事件的。”雨宫京介的语
气里带着炽烈的感情。
但,尽管明知那是来自强烈期望的台词,其它人似仍无法轻易认同。
“也并不是没办法说明的。”
这时,突然响起了另外的声音。
可能是正在听众人的谈话吧,田所义雄从休息室的长椅坐起来,望着餐厅里的四个人。
他好像本来以手当枕头趴卧,额际留有手指的红s痕迹。
“什么说明?”贵子扭动身体,问。
“刚刚你们不是提过吗?为何凶手将我们全部集中在这种地方。”
“能够说明吗?”本多问。
“能!很简单的,雨宫方才不是也讲过?”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雨宫身上。
雨宫自己也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
由于众人皆沉默不语,田所浮现冷笑:“你们已经忘了吗?雨宫这样讲过吧,不应该只
是为了杀害温子和由梨江就故意布置出这种状况。”
雨宫身体微向后缩,久我和幸颌首。
田所满脸傲岸的接着说:“很简单,凶手不只是为了杀害温子和由梨江便如此麻烦,之
所以把我们全部找来这儿,是打算杀掉全部的人,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理由。”
发出深吸一口气的声音之人是中西贵子。
至于三位男人似在田所说明之前已大半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的样子,神情并未太惊讶。
令人窒息般的沉默持续着,不久,久我和幸状似想开口,不过在那之前,本多雄一先出
声了。
“假定打算杀掉所有的人,这种方法真的对凶手会有利吗?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
“不可只凭是否有利来判断,以凶手的立场而言,或许是计穷之下的唯一办法。”田所
回答。
“怎么说?”
“譬如是有时间限制。如果凶手没有太多时间,当然无法——诱出每个人予以杀害吧,
只好想出集合所有的人后一齐杀死的苦策。”
“怎么会……”中西贵子脸上浮现怯惧的表情。
但,让她感到恐惧的田所义雄,表情也绝对不算开朗。
“不,我认为应该并非打算杀害全部的人。”久我和幸接腔了。
“为什么?”雨宫京介问。
田所显然作梦也料想不到会遭反驳,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虽然不能肯定,但我推测凶手只打算再杀害一人。”
“再杀害一人?”雨宫似很讶异,“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能再留在这儿一夜了,亦即是今夜。第一个晚上是笠原温子,昨夜则是元
村由梨江被杀,凶手都是利用夜间行动,大概是必须避入耳目的处置尸体吧!原则上,我们
是在这儿住宿三个晚上,这岂非表示凶手的标的物也是三个人?”
似乎所有人都低呼出声,仿佛原本存在眼前却见不到的东西突然进入视野的那种反应。
“表示今夜还有人会被杀害?”中西贵子的身体剧烈瑟缩着。
“我认为这种概率极高。”
“也能考虑到有预备r存在的。”本多雄一说,“不见得是依第一天、第二天的顺序能
顺利进行杀人计划。”
“是有这种可能。”久我和幸颌首,“不过若是那样,等于凶手已达目的,或许会下达
缩短r期的指示。”
“也许本来打算下达,但是现在可能x却已消失了,因为此刻你既已说出,凶手当然不
会再这么做。”
“是的,应该是这样。”久我和幸瞥了众人一眼,那是意识着凶手在其中的眼神。
“你的意思主要是说,即使再出现新的被害者,今夜也只有一个人会被杀害。”雨宫京
介说,“亦即不会是全部的人都被杀。”
“是的。”久我回答。
“只有一个人会被杀,是否应该高兴呢?”中西贵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若要再补充说明……”久我说,“从时间上来看,凶手应该也无杀害全部人的余裕,
因为距我们离开这儿只有一天的时间。”
“剩下二十四小时,杀死一个人的时间为六小时……”本多无意义似的计算着,“是有
点急迫些吧!除非采取一口气毒杀的手段。”
“别讲那种讨厌的话,害我什么都不敢吃了。”中西贵子手按住喉咙,说。
“如果要用那样的手段,照理早就用上了,机会多得是,而且只要用那种方法同时杀害
笠原温子和元村由梨江即可。”
“也对。所以,贵子,看来你没必要担心食物了。”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认为凶手不打算杀害全部的人,你有什么要反驳吗?”久我和幸
问田所义雄。
田所只是默默摇头,转过脸。或许,他也因凶手将杀害所有人的论点被久我推翻而感到
安心吧,
“结果,刚才的疑点仍旧存在。”雨宫京介环视众人,“假定凶手的目标是三个人,还
是在东京实行更为有利,无法说明为何将我们全部集中在此。”
“这可以算是乐观的材料之一吗?”中西贵子问。
所有人皆望向久我,大概是评估的结果认定他最能够冷静分析事态吧。
“这可能应该由各人自行判断,因为很难说我们看起来觉得很不合理之事,对凶手而言
不是具有重要意义。不过,若说到不合理,还有一项疑点存在。”
“是什么?”雨宫问。
“四天三夜的时间限制一到,凶手究竟打算怎么做?我们可能在走出山庄时就打电话给
东乡先生,那样的话,立刻明白到底是不是游戏。就算有某种因素无法连络上东乡先生,回
东京后若笠原小姐和元村小姐没有回去,我们必然会乱成一团而报警。”
“这样的话,那口古井应该会被调查。而一旦发现尸体,我们所有人将成为嫌疑者而变
成警方调查的对象。凶手会没有考虑及此吗?”
“警方不可能会认为我们毫无嫌疑的。那么,凶手是打算逃亡吗?在容貌和姓名皆被知
道的状态下,能够逃亡至何处?”
大概是站上舞台时的习惯自然而然流露,讲到后半,久我的声调出现抑扬顿挫。他自己
似也发觉,故意似的轻咳一声。
“没错,是这样没错,为何我们至今皆未发觉呢?”雨宫京介摇头,“即是所谓的事后
处理。既然拟妥杀人计划,绝对必须考虑及此。”
“我虽然不想再提及刚才被驳斥的意见……”田所义雄冷冷说道,“但是,若凶手打算
杀害所有的人,就可以简单说明了。”
“喂,田所,”本多厌烦似的说,“你只会讲凶手要杀害全部的人,难道你希望被杀死
?”
“我只不过在陈述客观的意见。”
“像鹦鹉般反复讲同一句话不算客观的意见。”
“不,本多,如果认为凶手企图杀害全部的人,这点的确就能够说明了。”说着,久我
望向田所义雄点点头,好像在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一瞬,田所颇感意外,但仍开口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来这里,所以就算全部的人
皆失踪,在东京的熟人也一无所知,即使想要找寻,也不知该从何找起,对吧?”
“凶手自己却逃亡了?”本多雄一问。
“以凶手的立场,大概只能这样做了。试演合格的人只剩一位,当然会启人疑窦,但若
是在事先有所准备,在别的地方静静度过不同的人生也是可能的事。前不久的报纸才刊登有
位男人假冒成另一个人数十年之久,直到其死亡之后,妻子打算申报死亡时才发现姓名和户
籍都是假的。”
“等于是过着见不得光明的人生哩,”中西贵子说。
“不过,这样仍有问题存在。”久我和幸接腔,“如果我们失踪,媒体当然会报导吧?
或许连照片也会刊登,如此一来,凶手仍能继续埋名隐姓,过着中西小姐所说的见不得光明
的人生吗?因为,还有山庄的负责人存在。”
雨宫京介低呼出声:“对了,是叫小田先生吧!他见过我们每一个人,也拥有姓名的名
单,若见到电视或报纸报导,一定会立刻报警,那样的话,警方会派人搜索,也会发现尸体
,而若发觉缺少一人,当然会认定此人是凶手而予以通缉。”
“应该会有这种结果吧,难道凶手没考虑这么多?”
“我觉得不可能。”中西贵子说。
本多雄一接着说:“何况凶手是拟定如此巧妙计划之人。”
两人的声音都开始有了活力,大概是因为局面倾向于一切并非现实中发生的杀人事件之
缘故吧!即使是意见再次遭否定的田所义雄,也一脸不放在心上的神情了。
“这次的讨论似乎相当有意义。”可能是结果符合自己所望,雨宫京介的愁眉也开展了
。
“假定眼前的事态并非游戏而是现实发生,则已经出现如此重大的矛盾,这岂非已证明
这种假定并不可能。”
本来一直维持沉郁的气氛也稍呈好转了,既然杀人的恐怖事态不该发生于自己周遭,众
人自然就安心了。
这时,中西贵子喃喃自语:“会不会凶手自己也打算寻死呢?”
“什么!”久我和幸似不自觉的叫出声来。
其它男人也都望向她。
贵子接着说:“假如凶手遂行杀人后打算自杀呢?若是这样,当然没必要考虑善后问题
了。”
贵子询问似的望着久我。久我似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避开视线。
“而且,凶手若一心想死……”贵子舔了舔嘴唇,接着说,“与其在脏乱的东京,或许
宁愿选择这个美丽的地方也未可知,如果这儿又有其美好回忆的话……”
没有人发出声音。
中西贵子的一句话具有将这之前的讨论完全摒弃的魔力,由此可见女人的直觉实在不能
轻忽,即使像她这样一无足取的女孩,十句话里也会有一句话发挥效果,而且是非常有效!
我们在沉闷的空气中挨过午餐后的几个钟头。本来大家的气力已即将恢复,却因为贵子
的一句话,又变成死气沉沉。
——凶手或许想寻死!
这是极有可能之事。只不过令人难堪的是,贵子自己却没有感觉所提出的意见之严重x
!
她好像本来以为马上会被雨宫或我所驳斥,等知道凶手可能自杀的论点没有反驳的余地
时,她比任何人都更沮丧了。
但是,坦白说,我并未受到多大打击。没有考虑到凶手会自杀的确是我的疏忽,不过我
本来就没因有些许疑点存在就乐观的认为杀人事件没有真实发生,毋宁是对有着不可解的疑
点存在感到毛骨悚然,而觉得像雨宫京介那样的想法纯粹只是逃避现实。
当然,想到他讲“大家都是好同伴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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