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岛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而且还是从小玩在一起的j情,是吧?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嘛。就算你是开玩笑的,我都觉得很受伤呢。”
仓持一脸认真地说。我看着他的脸,心想:“设计让这个朋友收到诅咒明信片的人不知道是谁唷?”
“你说不是有好方法吗?”我对他说。“而且说我听完一定会想加入。现在又告诉我老鼠会的内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说的重点在后头。倒是你要不要喝点什么?不喝咖啡的话,啤酒怎么样?”
“来一瓶吧。”
仓持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将一瓶放在我面前。我一边打开易开罐拉环,一边在心里想:“这下要掺进氰酸钾可就难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像这种老鼠会的生意,只有一开始就加入的人才赚得到钱,后来加入的人就只有赔钱。”仓持喝一口啤酒之后,开始说道。
“这我知道啊。”
“我接下来要讲的才是重点。”他将一只手肘靠在桌上,趋身向前对我说。“总而言之,这种生意的目的不在买东西,而是想办法增加会员。这么一来,就出现了另一种生意。”
“另一种生意?”
“我们自己不要成为会员,而是帮忙让别人入会。组织只要有人入会就会赚钱,所以只要我们帮忙让别人入会,获得报酬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我看着仓持的脸。他接收我的视线,频频点头。
“那就是你的工作吗?”
“目前是啰。”仓持别有意涵地说,并且喝了一口啤酒。
“你说有好康的要告诉我……”
“就是这件事。听起来不赖吧?我们和那些成为会员的笨蛋不一样,绝对不会损失自己的银两,而且不用业绩,只需具备演技。”
“演技?”
“待会你就明白。”
仓持对我说明报酬的事。若是换算成时薪,的确不是我现在的工作所能相提并论的。我很惊讶,真的那么赚钱吗?
“老实说,最近新会员一直减少。这次组织里想举办大型宣传活动,可是人手不足,所以上头的人问我身边有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已经跟上头报告过了。”
“报告?你说了我的名字吗?”
仓持摇摇头。
“名字倒是没说,我只说是从小学认识的青梅竹马。刚才听我说了那么多,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份工作必须保守秘密,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怎么样?你可以继续做现在的工作,要不要当做打工试试看?”
我啜了一口啤酒,叹了一口气。“没兴趣。反正说穿了,就是要跟你们合伙骗人,对吧?”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赚钱就是从别人身上获取钱财。要是你想不通这点的话,一辈子都会吃亏。”
“不要。”我拿着啤酒瓶,摇摇头。“我不g。不可能有那么好康的事。”
“我希望你相信我。”
仓持没有继续死缠烂打要我加入。
我喝完啤酒,从椅子上起身。既然无法实行杀人计划,就没理由花这么长的时间和他待在一起,我发现,心中最重要的杀人念头正在萎缩。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和仓持长谈,我的想法总会被他拖着走。
“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在玄关穿鞋之前,我对他说。
“什么事?瞧你一副正经样。”
“你记得一个叫做江尻y子的女孩吗?”
我心想,反正他一定又会装傻,但还是忍不住问了。然而,他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先是出神地微微张开嘴巴,然后皱起眉头说,“记得呀。游泳的那个女孩,对吧?”
“我之前跟你说过她死了,对吧?”
“嗯,你说过。几年前的事了啊?”他搔着鼻翼。
“那个女孩在我们念高一的时候去世。我应该也跟你说过她是自杀的吧?”
“嗯……”
仓持难得露出老实的表情,让我不知所措。我原本笃定他一定会假装连她死了都忘得一g二净。
他按摩自己的后颈,开口说,“田岛啊,我知道你对那个女孩有意思。我第一次在游泳池看到你们的时候就知道了。”
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我慌了阵脚。“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听我说。你对她有意思,所以才会对她的死耿耿于怀,对吧?可是,我劝你早点忘了她。那种女人……”
“那种女人?”我感觉嘴角抽搐。“那种女人是什么意思?”
仓持伸手搔了搔吹整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田岛啊,你在怀疑我跟她的事,对吧?你以为你喜欢的女孩子被我抢走了。”
我不发一语,呼吸急促地瞪着他。老实说,我感到惊慌失措。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我招了。我,跟她上过床。瞒着你是我不对。”说完他微微低下头。我茫然地看着他头上的发旋。
“你果然是y子的……”
“等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是你以为是我害她怀孕的,那误会可大了。”
“还不是你害的吗?你都说你跟她上床了,还想逃避责任吗?”我扯开嗓子大吼,向他近了一步。
仓持两手向前平伸,摊开手掌试图制止我。
“我不想提这件事,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她,不过我不想让你误会,不得已只好说了。”
“你在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那我说啰。是她约我的。”
“耶……?”
“你介绍她给我认识之后,她马上就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玩。我对你感到很内疚,但还是厚颜无耻地赴约了。这件事我道歉。不过,她是个天大的假淑女。”
“这话怎么说?”负面情绪开始在我心中发酵,让我感到微微的胸闷。
“第一次约会那天,她就问我:‘你没有没做过爱?’她一脸清纯地说,吓了我一大跳。我老实回答说我没有。然后你猜她又说了什么?她说,想做就做吧。”
“……你说谎……”我低吟地说。只要一闭上眼,我的脑中立即浮现出y子的笑容。她那甜美的笑和仓持的一言一语完全是矛盾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也开玩笑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结果她居然问我:‘你身上有多少钱?’”
“钱?”我心想,y子怎么可能向仓持要钱。
“当时是我第一次约会,我也很紧张,身上带了五千多元。听我这么一说,她居然说:‘五千元就好,要在哪里做?’”
“你骗人!”我激动地摇头,大声喊道:“这一定是骗人的!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察觉到她不是在开玩笑。后来我心脏扑通扑通跳,害怕的人居然是我,真是逊毙了。她一副家常便饭的样子,说打野炮也行。”
“野炮?”
“就是在户外办事啦。结果,我们走到附近的河边,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仓持说到后来开始支吾其词。
我再度摇头。“我不相信。”但我很清楚,我的声音变得虚弱而无力。
“这是事实。她当然不是第一次,毕竟都习以为常了,相形之后我可糗大了。完事之后,她迅速地穿上内k,对我说:‘五千元拿来。’完全不享受事后的余韵,真有点扫兴。”
“她那么做……岂不是跟妓女没两样吗?”
“岂止没两样,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妓女。你不是说她家没钱吗?所以才会在游泳池打工吧。不过,我想在那里打工的钱到底还是不够用,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来。”
听仓持这么说,我的内心滚烫得如烈火中烧,心跳紊乱。我的耳朵里听见脉搏的声音,却仍不断地在心中呐喊:“不可能!她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是有用保险套唷,而且那也不是我准备的,是她带来的。这代表她一开始就打算那么做。她只要找到有钱的对象,就会主动接近对方,出卖灵r赚钱。我想,和她做过的搞不好有十几二十个人。我仅此一次,我想那些人当中说不定有人是她的常客呢。”
不可能。我心中呐喊的声音渐渐变小。我对江尻y子这个人并不十分了解,或许该说是一无所知。
“我啊,原本以为你和她也有一腿。”
听到仓持这么一说,我抬起头,看见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所以我还在想,这下跟你可成了‘兄弟’,但你却没有上过她。这样说来,她还真小气呢。看在打工同事的情分上,至少也该免费让你玩一次嘛。反正都已经被一堆男人上过了,又不会少一块r。”
我一拳挥过去。脑中一片混乱,充塞着愤怒、悲伤和惊愕等情绪。他闪开我的拳头,反抓住我的手腕,一拳飞过来将我击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抬头瞪着他,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仓持重重地喘着气,坐在椅子上。
“我想你一定会大受打击,所以才一直沉默至今。可是我想还是必须化解这个误会。”
“我听她高职同学说过她的事,她同学可没告诉我她在卖春。她同学说是让她怀孕的男人命令她把小孩拿掉,她才自杀的。”
“那只是谣传吧?再说,她也不会在自己的学校卖春。”
我咬着嘴唇。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无法接受。
“你有证据吗?你能证明她做过那种事吗?”
“我没有证据,不过我就是证人。”
“她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人不可貌相。这是一个相互欺骗的世界。”仓持在我面前蹲下,单膝着地,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下星期六跟我出去走走。我让你见识见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隔周的星期六,仓持带我到一栋新大楼中的一间房间。房间的大小约莫一间小学教室,里面排了三十多张铁椅子。我们到的时候,椅子已坐满了三分之二以上。我和仓持坐在前面数来第三排右边的位子。我穿着一般便服,仓持穿西装。
“按刚才说的做就行了。然后你不说话没关系。”仓持悄悄在我耳边说。
一个身穿灰s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角落,环顾整个会场。
“非常感谢您今天莅临穗积国际的说明会。我想,接下来就开始今天的会议。首先,请保住浩太郎董事长向各位致辞。董事长,请。”
一个男人随即出现在讲台上。他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是知识分子,中等身材。虽然挂着董事长的头衔,不过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
住保开始致辞。他的语调铿锵有力,不时加重语气强调某些语句。演讲的内容诸如这个世界充满机会;时下一般商品的买卖系统费时费力又荒诞不经;自己要赚钱,唯有先让别人赚钱,唯有这种相互扶持的精神才能拯救明天的r本等等。他滔滔不绝,并且适时穿c笑话,可说是一个能说善道的演讲者。
当他在演讲的时候,他的背后已经架好了一块黑板。保住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消费者=销售者”,然后画了好几个圆圈将字圈起来。
“各位都懂这句话的意思吧?人想要买东西的时候,最相信谁说的话呢?他们不会相信店员的话。因为,店员只要把东西卖出去就好,才不管客人买了之后会怎样,所以他们最相信的是实际买过那个产品的人说的话。各位也是如此,对吧?那么,如果买了该产品的人向你推销的话,又是如何呢?这下具有说服力了吧?当然,有的人即使自己吃亏也要拖别人一起下水,不过这种人以后就会被列入拒绝往来户,所以这种行为并没有意义。”
他的话里适度夹杂着轻松的语气,这似乎也是演讲技巧之一。事实上,我感觉到会场上的人们逐渐被他的说话技巧所吸引。
保住的话锋一转,变成了在讲宝石的事。他得意洋洋地说,他们组织如何开发出一种特殊的销售通路,在讲成本减到最低的情况下,还能进口高级宝石。
“不过,问题就在这儿了。”他提高声调说。“就算进货价格再怎么低,若是在到达各位手上之前还得经过好几个关卡的话就没意义了。再说,开家大店铺这种做法也太花钱了,于是这就是我们的想法。”话一说完,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消费者=销售者”的地方敲了好几下。
接着他开始说明销售系统的相关内容,那和仓持对我说的相差无几,只有语调不一样。我明知这是个陷阱,但听着听着,还是受到保住全身散发出来的氛围和巧妙的说话技巧的影响,陷入一种错觉,觉得听他的话去做搞不好真会赚钱。既然连知道内情的我都那么想了,第一次听到的人会被骗自是理所当然的事。
保住演讲完毕后,刚才的司仪又站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想要请在上一次说明会入会,且已做出实际成绩的会员为我们报告。渡边和夫先生,请。”
听到司仪这么说,坐在我身旁的仓持站了起来。他走到前面,动作僵硬地行礼。当然,那也是演技之一。
“我是渡边和夫。嗯……,这次组织指名要我上台,我真是受宠若惊。”
说完开场白之后,仓持开始叙述他的成功经验。说他从加入穗积国际之后,到今天为止获得了多少利益。不用说,这个成功经验当然是虚构的。他的说话技巧虽然不如保住,却演技十足,表现得像一个咸鱼大翻身,一跃成为成功人士的平凡青年。我这才理解,原来他上星期说的演技就是这么回事。所有与会人士对于他的成功经验都感到振奋不已。
仓持讲完之后,在众人的拍手声中回到座位上。他的表情依旧是一个木讷的青年,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骄傲的神s,仿佛在说:“帅吧?”我眨眨眼,透过眼神告诉他:“g得好!”
这就是仓持负责的工作。一个诉说成功经验的演员。我来到这里之前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回答简单明了:“因为实际上根本没有那样的成功人士。要是大谈成功经验的都是g部的话,会被人起疑吧?于是这个时候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当另一个演员讲完成功经验后,司仪又站起来了。
“那么,说明会就到这里结束。接下来各个小组会有一个负责人,请各位移驾至隔壁的房间。”
隔壁的房间里,放着好几张圆桌。客人们依照会员指示陆续就座。每四个人一张桌子。
我一坐下来,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我的对面竟然坐着藤田。他也察觉到是我,先是一阵惊讶,接着一脸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想起了之前听他说过:“有没有办法更快存到钱啊。”准备结婚的他,应该很需要钱吧。
一个女会员来到我们的桌子,向大家打招呼。她给我们看各种手册之后,滔滔不绝地说着保住董事长是一位多么伟大的人物,还有穗积国际的销售系统有多么优秀。
“听到这里,各位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她这么问,一个女x怯懦地开口说。
“你们会不会教我们如何将自己买下的宝石转卖他人的方法?”
“我们会介绍店家给没有销售通路的客人,将宝石放在店里寄卖,等到卖掉之后,再将钱j到各位的手上。”
“可是如果是饰品还好,光是一颗宝石卖得掉吗?”
“有些店会帮忙加工成饰品,各位也可以亲手设计,再放在店头寄卖。虽然要花加工费用,但相对可以卖到更好的价钱,所以也有许多人选择这种做法。”
“能够自己设计哦。真棒耶。”发问的女x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我舔舔嘴唇,下一个轮到我发问了。
“招入的会员多多益善吧?”
“那是当然。招入的会员越多,相对佣金的金额就会越大。”
“这么一来,我的上线会员也会有好处吧?总觉得不太公平。说不定我的业绩比上线会员还好,赚的钱还得被他抽成。”
“组织的本意是相互扶持,业绩好的人要填补业绩差的人的不足额业绩,但是业绩优良的人一直当下线会员也很可怜,因此我们有一种晋级制度,也就是只要找到一定人数的下线,就可以晋级。”女会员对我的问题应答如流。不过这个问题只是按照对好的剧本照本宣科,能够回答得那么顺也是理所当然的。
事实上,在我之前发问的女x也是安排的暗桩。换句话说,这张桌子的五个人当中,有三个是穗积国际这边的人。三个人串通起来,让另外两个客人掉入陷阱,就是这个组织的目的。
女会员迅速回答我们提出的各种疑问。由于突然被带到这种地方的人很难冷静分析事情,因此若能对其疑问给予合理的答案,即能逐渐获得对方的信赖。
我看见藤田和另一个客人点头的次数增加了。
“如何?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工作呢?”女会员对串通好的女客人说。女客人重重地点了个头。
“好的,请务必让我加入。”
“非常感谢您的加入。那么请带着这份文件到那张桌子填写。”
女会员的目光接着转向藤田。这下可是真正的工作了。
“您考虑的如何?”
“我……该怎么办好呢……”藤田搔头。
我知道,他无法理x思考。他之所以犹豫,除了因为没有勇气用四十万这笔巨款买宝石,一定是因为直觉在作祟。
他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想知道我会怎么做。
我本来今天的工作只有刚才的那个提问,接下来可以默不作声。然而,我却开口说话了:“要入会的话,还是趁早加入比较有利吧?”
我突然提出没套过招的问题,女会员顿时显得惊慌失措。
“是……的,是那样没错。”
“所以要是下次的说明会才入会,就可能成为今天入会会员的下线,对吗?”
“嗯,是的。”
“那么,我要加入。越晚加入,可能成为会员的人会越少。”
我接过文件,往办理手续的桌子而去。仓持在那里等我。
“怎么了?即兴演出吗?”他一脸意外地问我。
“是啊。”我回头望刚才的那张桌子。
藤田正一面接受女会员的说明,一面接过入会文件。
十六
话说,新年过后没多久,有一天吃完午餐,我走到更衣室,听见不知哪儿传来的说话声。说话的人好像在我的衣柜后方。有两个人在讲话,其中之一肯定是藤田。
“总之,你来听演讲就是了。我不会害你啦。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可是,公司禁止我们打工,不是吗?”
我听过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个男人在隔壁的工厂工作,应该和藤田同期。
“你不说公司就会知道啦。再说,又不会花你多少时间。你只要放假的时候做就好了。放心啦。要来听一次说明会唷。”
我很清楚,他们是在说卖宝石的事。藤田似乎没有察觉到这?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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