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小说合集作者:肉书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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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过说得正确一点,刑警先生给我看的是影本。然后,刑警先生问我认不认识一名叫做户仓的人。户籍誊本似乎是在他手上。”
哲朗无法掩饰自己的动摇。“那你怎么回答?”
“我根本无从答起。我又不认识叫什么户仓的人,而且我也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内人的户籍誊本会在他手上。”
“刑警还问了什么吗?”
“他问了几件内人的事,像是知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动机和去了哪里。”广川摇摇头。“不过我回答,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辛苦找人了。”
“刑警在那之后还来拜访过广川先生吗?”
“没有,就那么一次。我也很担心她,但是无计可施。我对刑警先生说,至少告诉我命案的详情,但是刑警先生三缄其口,坚持目前不公开案情。”
“这……的确很令人担心哪。”
“于是我才会想再找找看内人人在哪里。警方也说他们会找,但是我不指望警方。”
“所以事到如今,你才打电话给理沙子是吗?”
“我不太清楚内人的j友圈。于是翻出从前的贺年卡,想起了她经常提起高仓小姐。”
哲朗心想,幸好你有想起来。“r浦还在广川先生的户籍下吗?”
“这一年来,我好几次考虑要离婚。内人除了信之外,还留下了离婚申请书,而且她已经签名盖章了。”
“但你还是……”
“嗯……我到底是怎么了呢。”广川搔了搔头,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结果,我还是想等她回来吧。毕竟还有悠里,我期待她总有一天会回来。”
“你爱r浦吗?”哲朗一说,广川身体夸张地向后仰。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或许是吧。不过,如果用爱这个字,她一定不喜欢。”
“这话怎么说?”
“她从一开始就是那样。自从结婚之后,她就要我别向他要求夫妻之爱,但相对地,她会善尽妻子的义务。我觉得她这话真怪,但是我想爱情是会r渐滋生的,就应了她。我们是相亲结婚的,感觉上我们是因为双方门当户对,所以才结合的。”
哲朗听着广川说话,心中百感j集。美月八成是下了悲壮的决定,才那么说的吧。但是这个体贴的丈夫,却不知道她是为了封闭自己的内心,而将婚姻当作道具。
“她结婚之后怎么样呢?”
“哎呀,”广川笑着摇头。“美月的态度一直没变。就像我刚才说的,她真的彻底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s。不管我要她做什么,她总是冷静以对,事情做得无懈可击。不但如此,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她心胸宽大,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半句怨言。内人只对保健方面很注重。她不曾浪费钱买衣服饰品,也不曾和朋友用电话聊天。同事都说我娶到了理想的好太太。”
对家庭主妇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赞美,但是美月听了大概不会觉得高兴吧。
“但是,无论是褒是贬,她不太像女人。”广川继续说道。“她不会歇斯底里,却像个木头人。好比说,我想一般女人收到丈夫送的礼物,都会打心底感到高兴,但是内人很少露出开心的表情,只会说一句谢谢。她看起来甚至像是感到为难。我原本以为她是不擅表达情感,但是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当女x亲戚告诉她可以免费成为美容沙龙的会员时,她好像反而觉得对方j婆。总之,她会善尽妻子和母亲的职责,却不希望任何人理会她。”
他的分析是正确的,美月正式怀着这种心情在过婚姻生活。
“但是,你还是需要美月吧?”
“应该是吧。”他侧着头,似乎连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啊,拿女人没辙。从小到大都是读男校,每次一站在女人面前,我就紧张得什么也做不成。丢脸的是,我到现在也很怕女客户。只有美月不一样。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不可思议地不会紧张。这也是我决定和她结婚最重要的理由。总之,她让我觉得很自在。”
哲朗心想,这还真讽刺。美月这样的人,对某种男人而言居然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不知道什么时候,悠里在电视机前睡觉了。广川站起身来,将一件小毛毯盖在儿子身上。
“你们只有一个小孩吗?有没有打算再生一个?”
“没有。内人似乎不喜欢那方面的事。儿子生下来不久,她就明白地告诉我,不想再生第二个小孩了。所以,呃……”
“她已经不想再有房事了吗?”
“是啊。”广川缩起脖子点头。
“她说,如果我有需求的时候,就去外面找女人。她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
美月的确可能这么说。
“说句失礼的话,听你这么说,感觉你们的夫妻关系当时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你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说不定实际上就是如此。可是,至少我自认我们的关系良好。应该说是像朋友一样的夫妻吧,我觉得这种关系很好,让人非常轻松自在。”接着,他稍微想了一下,然后看着哲朗补上一句:“简直就像是两个男人相处的关系。”
原来如此,哲朗点头认同。
6
哲朗一回到家,发现家里的灯没开。理沙子的长靴和美月的运动鞋都不见了。看来两人出门了。
他进入寝室,脱下衣服,只穿t恤和平口内k躺在床上,在脑中回想广川幸夫的话。
他说的话应该不是言不由衷,他大概打从心里认为美月是个贤妻良母。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美月离家出走后过了一年的现在,还想找她。
哲朗想起了悠里的脸庞。母亲离家出走或许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某种伤害,但是他天真可爱,感觉不出心里的y霾。哲朗分析,他父亲应该没有说母亲的坏话。
哲朗心想,如果是那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将美月送回去也无妨。
然而,这却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因为广川满意的婚姻生活,是建立在美月痛苦万分的扮演之上,不能再强迫她继续下去了。
哲朗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因为这一阵子,他与熟睡无缘。他闻到了一种气味;美月的棉被气味。和那相同的空气弥漫了这个房间。昨晚美月也在这里睡觉。
哲朗翻身,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有一件揉成一团的t恤,那是美月当成睡衣穿的t恤。
盯着看了一阵子之后,哲朗一把抓起t恤,嗅了嗅上面的气味。t恤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香味,不同于香皂或古龙水的味道。
门边发出声音。
哲朗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见美月站在打开的门旁。“啊……你回来啦?”
“我去买点东西,刚回来。”
“我没察觉。”看来自己似乎打了盹。哲朗发现自己手里紧握着t恤,赶紧放开。“理沙子呢?”
“又有工作找她,她出去了。她说她今天晚上会晚一点回来。”
“是哦。”哲朗挺起上半身,无法直视美月。她肯定看见了自己在闻她的t恤。
她去购物,似乎是为了准备晚餐。哲朗看见她开始在厨房烹煮,有点意外。
“今晚请你吃我亲手煮的菜。我在这里打扰这么久,至少让我表达谢意。”
“不用那么客气啦。”
“让我煮嘛,我对做菜还挺有自信的。”
“噢……好像是这样没错。”
美月停下了正在切菜的手。“你听他说的?”
“是啊。”哲朗答道。美月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决定趁她煮菜时写稿。但是精神无法集中,没写几个字。时间一晃眼就过,美月敲响了工作室的门。“久等了。”
主菜是炖牛r。美月说她想用看看压力锅。理沙子确实有一个x能不错的压力锅,但是哲朗从没吃过她用那口锅子做的菜。
“好吃!”他吃了一口说道,这并不是在拍马p。
美月满意地笑了,竖起拇指。
两人净聊大学时代的事,直到喝光了第一瓶葡萄酒为止。像是有一次比赛,大家确信一定能赢,正兴奋地想把果汁泼在教练身上,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最后十秒反败为胜,让大家的脸都绿了。
“大家听说qb毕业后不打球了,都吃了一惊。”
“是吗?”
“安西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真的生气了。”
“是哦。”关于这一点,哲朗选择沉默以对。
“qb和理沙子如何?”美月问哲朗。
“什么如何?”
“据我观察,你们好像处得不太好。”
“是吗?”哲朗假装平静,直视前方。
“唉,详情我不过问。毕竟夫妻长年相处下来,总会有许多问题。我就别多管闲事了。”
哲朗沉默不语。他总觉得和美月商量自己夫妻的事情有点怪,而且有些事情他也不想透露。
“真讽刺啊。想当初直到理沙子和qbj往时,大家羡慕得要命,但是一旦结了婚,关系却又变得一团糟。”
“大家?他们那么羡慕我吗?”
“那是当然的喽,毕竟理沙子是大家的偶像啊。你知道早田对理沙子有意思吧?”
“隐隐约约。”
哲朗嘴上这么回答,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确实察觉了早田对理沙子的好感。早田看理沙子时的眼神,总带着平常没有的特殊光彩。
但是早田到最后都没有向理沙子吐露爱意。他还赶来参加哲朗他们的婚礼,并送上皇家哥本哈根的茶杯作为贺礼。茶杯目前摆在电视柜中当摆饰。理沙子经常开玩笑地说:“等上流阶级的客人上门时,我们再用吧。”
打开第二瓶葡萄酒后,哲朗说出难以启齿的话,也就是广川幸夫的事。哲朗先从“好像有刑警去找他”开始说起。
“早田知道从户仓家找的户籍誊本当中,有一本是r浦的吧。在那之前,须贝也问过早田奇怪的问题,所以早田才会认定我们和命案有关。”
“毕竟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不过户仓为什么会有你的户籍誊本呢?你心里有没有个底?”
“一点也没有。我经常送香里小姐回家,说不定他在调查她时,顺便打探了我的底细。”
“可是,为什么他能够查出你的真实身份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户仓佳枝说,那些户籍誊本好像被丢在垃圾桶里。如果他有意要调查你的话,应该会留下那些资料吧?”
“会不会是失去兴趣了呢?”
“应该不会吧。”哲朗看着美月。某个跟踪狂针对盯上的女人身旁的男人调查之后,发现“他”其实是女人。跟踪狂会对这个事实不感兴趣吗?
美月也一脸沉思的表情,默默地饮酒。
“对了,他真是个好人。”哲朗改变话题。
“他气s好吗?”
“看起来不像病人,但是也称不上朝气蓬勃。他对美月赞不绝口喔。”
“他称赞我?不会吧。”
“真的。”哲朗详述了和广川的对话。美月渐渐没了食欲,放下叉子托着腮。
“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候,我心里满怀歉意,总觉得自己毁了他的一生。我原本想要让他过真正的婚姻生活的。”
“包括x爱吗?”
“嗯,包括x爱。”美月淡淡地笑了。“但是,有些东西我怎样也无法接受。所以我下定决心,就算不能当他的女人,我也要成为他完美的人生伙伴。我想这样应该能够赎罪了。”
“完美的人生伙伴,加上完美的母亲啊。”哲朗在嘴边倾斜酒杯。“我也见到了悠里,他看起来很有精神。”
美月眨了眨眼,一脸尴尬的表情。像是在害羞,也有几分高兴。“他长得不像我吧?”
“不,没那回事。”
“他身高多高了?”
“身高?我不确定。大概这么高吧?”哲朗将右手举到适当的高度。
“他长大了吧。”美月露出远眺的眼神;一种哲朗没见过的温柔眼神。他心想,这是母亲的眼神。
她拿着酒杯起身,朝y台走去,打开窗帘,眺望夜景。
“一接近圣诞节,夜晚的街头看起来好美。”美月啜了一口葡萄酒,继续说道:“去年的圣诞节,我也想过要送那孩子礼物。”
“匿名送个礼物给他吧。”
“我不能那么做吧?”美月苦笑道,旋即恢复认真的表情。“我是不是在为无聊的事情烦恼呢?”
“无聊的事情?”
“或许我对是男是女想太多了,明明也有人超越了x别而活着。”
她指的大概是末永睦美吧。这不是个能够随便应和的话题。见哲朗没附和,美月回头来笑道:“今晚想喝点酒,你要陪我吗?”
“ok。”哲朗举杯。
家里的葡萄酒还有两瓶。除此之外,还有半打灌装啤酒、一瓶野火j威士忌。两人把全部的酒都喝光了。喝酒时,美月做了醃魚,切了起司。哲朗起身小解了三次。
“好久没这样喝了。”哲朗像人偶般将身体靠在沙发上说道。他吐出的气息带着酒臭味。
“嗯,我也是。”美月躺在双人沙发上。
“在‘猫眼’不能喝吗?”
“酒保要是喝醉了怎么工作?”美月动作缓慢地挺起上半身,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香烟。“说不定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尽情地喝过酒了。”
“那一天是指?”
“去qb住处的时候。”
“噢。”哲朗揉着双眼。“那时候真喝了不少啊。”
“自从那次之后,我就不曾想要醉倒了。”美月在叹气的同时,吐出了烟。
“也给我一根。”
哲朗一说,美月瞪大眼睛眨了眨。“你也抽吗?”
“我想抽,连原本讨厌烟味的早田现在都在抽了。”
“时光流逝啊。”美月将香烟盒和打火机扔了过来。哲朗两样都没接到。
“我动作变迟钝了,这是老化现象吧。”哲朗皱起眉头,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
“不是老化的关系吧?”美月眼神认真地说道。
哲朗不发一语,将烟衔在嘴上点火,战战兢兢地抽着烟,感受烟进入肺里的感觉。胸口产生小小刺痛的同时,脑中瞬间麻痹。他差点呛到,但是强忍了下来。
“有一部电影叫《猎杀红s十月》(thehuober),有一幕是主角潜入苏联核子潜舰,为了表现出从容不迫,而抽不能抽的烟。你的表情就和主角当时的表情一样。”美月咧嘴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么帅的男人吗?”
“嗯,是啊。迷死人了。”美月抛了个媚眼。
两人默默地吞云吐雾了一阵子,天花板附近的空气转眼间变得一片白茫。
“qb。”
“嗯?”
“我啊……,”美月垂下视线,但旋即笔直盯着哲朗。“我和理沙子接吻了。”
哲朗因为酒精作用,脑袋昏昏沉沉的,但这句话还是对他产生了冲击。他将香烟夹在指缝间,无法反应,哑口无言,连身体也忘了动。
“哦……”他总算说出了这么一句:“是哦。”
香烟灰变长,他将手臂伸向烟灰缸。
“你没有吓一跳吗?”
“不,我吓到了。吓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你没有生气。像是气愤地骂道:你居然对别人的老婆出手!”
哲朗应该生气,或许美月也真心希望他生气。但是哲朗心中却没有涌现那种情绪。他心想:或许假装生气比较好,但是实在装不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美月粗鲁地答道。
哲朗点头。他今天早上和理沙子碰过面,但是从她身上完全感觉不出发生过这件事。或许理沙子和美月都成熟到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将心中的动摇显露于外。
“我要问一件无聊的事,也就是,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是我提出要求的,我问她可不可以亲她。至少我不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情开口的。”
“然后理沙子就答应了吗?”
“嗯。”
“这样啊。”哲朗将香烟在烟灰缸捻熄。因为动作不熟练,火没有马上熄灭。哲朗为了完全熄火,只得将香烟捻得不成形状。
“你不觉得火大吗?”美月穷追猛打地问哲朗。
“不知道耶,感觉很奇怪。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要问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嗯……是啊。”
“不晓得,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只能说,因为想那么做吧。”美月突然起身,俯看哲朗。“qb,站起来!站起来揍我吧!如果有人对自己的女人下手,男人都会揍对方吧?你揍我吧!”美月醉了,她的音调变高。
“去睡了,r浦。让脑袋冷静一下吧。睡醒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为什么不揍我?用这个拳头揍我啊!”
美月抓起哲朗的手。他甩开她的手,用双手握住她的上臂,直接将她推进和室。“住手!放开我!”他大声喊道。
“我叫你冷静!”哲朗将她推倒在棉被上。
美月先是狠狠地抬头瞪他一眼,然后躺在床上将脸转过去。
哲朗到寝室床上躺下,闭上眼睛。他很清楚美月发飙的原因。因为她确定哲朗不把她当男人看待。她想要以男人的身份被揍。然而,哲朗听见两人接吻,心里大感震惊也是事实。特别是理沙子接受的这一点,令他格外介怀。他试图想象她的心情,却办不到。
哲朗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听见细微的声响后他睁开眼。美月打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着吗?”
“嗯。”
“刚才抱歉。”
“你冷静下来了吗?”
“嗯。”
“那就好,你最好去睡了。”
美月没有应声,在黑暗中保持沉默。“qb,我可以躺在你旁边吗?”她有些犹豫地说。
“噢……可以啊。”哲朗将身体往旁边移动。
只穿了一件t恤,没穿运动裤的美月钻进他身旁。
“抱歉,发生了一推让你头痛的事。”
“你不用再道歉了,我们是朋友吧?”
“是啊。”哲朗看见了美月的笑容,好久没看到的可爱笑容。
她将身体挪向哲朗,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喂,”她说,“要不要像那一天一样做做看?”
哲朗一惊之下,盯着美月。她也正视着他。“你说什么?”
“我没醉,我已经清醒了。”
“你醉了。不然的话,你不可能会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