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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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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哲朗问道,理沙子垮着肩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香烟。

“白天,公寓管理公司的人到我们家来。”

“管理公司?”

“检查火灾警报器,有两个男人进来家里。”

哲朗想起了信箱里有一封通知要检查火灾警报器的联络信函,但是没特别放在心上。

“然后呢?”

“他们看见了美月。我虽然想把她藏起来,但是火灾警报器每间房里都有。”

“那又怎么样?被看到又不会怎样。”

理沙子用力吐出烟。“检查完毕后,当我要盖确认章时,一个人问我:刚才那个人是女的吗?”

哲朗看了美月一眼。她看着装饰在电视柜上的美式橄榄球,轻轻咬住下唇。

“那个男人应该没有清楚看到r浦吧?会不会因为r浦的个子在男人中算矮小的,所以他才那么说?”

“他看得很清楚,我发现他一直斜眼瞄着美月。”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美月是男人。毕竟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衬衫,讲话又粗里粗气的。我不那么回答反而奇怪吧?但是对方却一脸意外的表情。他大概发现了美月是女人。”

“有什么关系嘛,不过是管理公司的人罢了。这件事不会传入警方耳里啦。”

听到哲朗这么一说,理沙子用力摇头,仿佛在说:这个你就不懂了。

“我认为问题在于,现在的美月就算看在毫不知情的人眼里,也是个女人。我们因为每天见面所以没发现,但是美月逐渐变回了女儿身。”

“不会吧?她到这来才一个星期耶。”

“如果从她停止注s荷尔蒙算起,应该将近三个星期了。对吧?”理沙子问美月,美月沉默不语。

“我没有察觉到什么变化。”

“变化很微妙,但是世上还是有人能够看出那种微妙的差异。美月明明都已经打扮成这样,连发型都弄得像个男人,但是明眼人还是看得出来。你们应该也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吧?那户人家里有一个扮男装的女人——如果这种谣言传开的话怎么办?”

“既然这样,别让她出门不就得了。只要小心别让她看到任何人就没问题了。”

“如果你老是说这种权宜之计,代表你根本一点都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你不可能永远把美月关在这里,稍微想点实际的事。”

“你有在想吗?”

“我当然在想。这件事我也对美月说过了,我想让她暂时当我的摄影助理。我虽然付不起高薪,但我一直想找个帮手。我信得过美月,而且也希望她帮我。”

哲朗第一次听到理沙子想要找助理。不过说起来,两人最近都没有聊到彼此工作的事。

“r浦答应了吗?”

“如果有事情我能帮忙,我当然很乐意去做。不然像现在这样,我根本是个吃闲饭的。可是,”美月拿起美式橄榄球,像在把玩宝贝似的用手掌轻抚。“如果因为那件事而非得穿成女人的样子不可,我就不想帮忙了。”

“你不能穿这样外出,有什么办法?再说,你也不是穿成女人的样子,只是恢复以前的打扮罢了。”

“我说了,我不喜欢那样。”

“美月,我拜托你别再倔强了。如果确定能够瞒过警方的耳目,你把女人的衣服全都丢了也行,这只是暂时的忍耐。”

美月拍了一下抱在怀里的球,然后举起右手。

“够了,别再说了。”她将球丢向哲朗。球划出一道漂亮的螺旋抛物线,猛地打在他的胸膛上,继而掉在地上。

“r浦……”

“不要再说了,一切到此为止吧。我待在这里是个错误。”美月甩了甩头,打开门走出客厅。

“美月!”理沙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打算去追美月。

“等等!”哲朗挡在她面前。从玄关传来美月出门的声音。

“你g什么?闪开啦!”

“你待在这里,我去追。”

“你去了又有什么……”

“至少比你去有用,男人跟男人讲话比较方便。”

她吓了一跳,双眼圆睁。

“我走了。”哲朗一把抓起自己挂在餐桌椅椅背上的运动外套,转身去追美月。

哲朗拿着运动外套冲出家门,跑向电梯。电梯门正好在他眼前关上,哲朗和电梯里的美月对上一眼。

他毫不犹豫地冲下电梯旁的楼梯,皮鞋鞋底打滑,让他后悔没穿运动鞋出门。

哲朗对自己的体力有自信,但是下到二楼时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咬紧牙根一脚踩上最后一道楼梯,却突然停下要往下冲的身体,因为美月就在楼梯下面。她似乎料到他会下来,抱着胳臂抬头看他。

“时间到。”美月做出按码表的动作。“凭你这种速度,没办法带球冲锋陷阵喔。这样不配当四分卫。”

“王牌四分卫不需要亲自去跑,这才是重点。”哲朗指着自己的太yx步下楼梯。下楼途中,他将手上的运动外套丢给美月。“你穿那样会冷吧?”

美月接下运动外套,不高兴地扬起下巴。“你别把我当女人对待。”

“别胡说。如果对方是女人的话,我才不会丢衣服给她。我会温柔地从身后替她披上。废话少说,穿上就是了。因为你就算感冒,我也不能带你去看医生。”

美月好像想说什么,但还是默默地穿上运动外套。外套的肩线太宽,美月好不容易才将手从袖口伸出来。

“qb的衣服好大。”

“总比穿安西又大又臭的夹克好吧?”

从前担任线卫的安西是球队中最会流汗的,美月替他取了一个“活人洒水器”的绰号。她大概想起了这件往事,嘴角的线条和缓了下来。

“要不要聊聊?”哲朗说道。

“嗯。”美月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哲朗。“男人跟男人的对话?”

“当然。”哲朗答道。

他本想找个地方边喝边聊,但是美月提议要到上次去过的公园。

“很冷吧?已经十二月了耶。”

“还没那么冷啦,风吹起来挺舒服的。再说,穿了这件外套,我觉得很暖和。”美月拢起运动外套的前襟。

两人走到美月告白自己杀了人的公园。街灯依然亮着,公园里的几张长椅都没人。两人并肩坐在在入口附近的长椅。

大半夜的,居然还有老人带狗散步。

“不晓得那个老爷爷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美月说道。

狗停在树下。老人手里抓着狗链,不时望向哲朗他们。老人就像在看狗要不要便溺一般,也对两人很好奇。

“不晓得。这种季节还在外面吹风,他应该觉得我们是怪胎吧。”

“他如果那么想就好了,但是大概不是。”

“那你说呢?”

“那个老爷爷大概是这么想的:这种季节居然在外面吹风,真是一对奇怪情侣。”

她补上一句:“可惜他猜错了。”

“是吗?这里距离那个老爷爷有三十公尺耶,我想他看不清楚r浦的脸。”

“所以啊。就因为他看不见我的脸,才会以整体感觉来判断。这么一来,我们的模样看在那个老爷爷眼里,就像一对感情好,坐在长椅上的情侣。”说完,美月靠在长椅上,将原本并拢的双腿大刺刺地张开。

老人依旧驻足望向他们。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哲朗知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美月哈哈大笑。“喏,他开始困惑了。对那么大年纪的老爷爷来说,女人大刺刺地张开腿坐下,简直是匪夷所思。”

结果狗只是小便就动了起来。老人被狗拖出公园,直到离开公园的前一刻,他都还是在偷看哲朗他们。

美月突然起身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面向哲朗,说:“这种话不该自己说,但是如果我只有一个人,任谁都会觉得我是男人。这一点我有十足信心。不过,这要视身旁的人是谁而定,有时候也会现出原形。”

“什么意思?”

“好比说,像现在这个情形。qb的身材壮硕,长得又帅,举手投足都男人味十足。和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我实在相形见拙。而且我身上还穿了你这件y刚味十足的男x运动外套。无论看在谁的眼里,都会觉得我们是一对情侣。我看起来像女人一点也不奇怪,不管我们走到哪,大概看起来都像是一对。”

“所以你才不想去酒店吗?”

“是啊。不光只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有人的地方,没办法开诚布公地谈。”

美月再度坐下。她双手抱头,手伸进短发里搔了搔。

“我好不甘心。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变得像qb一样。”

“不必变得像我吧?”哲朗笑道,“你心目中应该有理想的男x典型。”

美月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哲朗。她的眼眸深处闪着认真的光芒,哲朗将身体稍微向后挪。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美月问道。

“咦?”

“我应该告诉过你啊。”

“告诉过我什么?”

听到哲朗的问题,她的唇边漾起一抹无法解读的笑。她眨了两下眼睛,再度盯着哲朗,说:“在我心目中,qb就是最完美的男人——我应该告诉过你啊。”

几秒种后,他低声“啊”了一声。脑中清晰地浮现那段记忆。

那一晚,他在肮脏的住处面对全l的美月。

“有什么关系嘛。”说完这句话后,她接着说:“毕竟qb可是最完美的男人啊……”

抱着美月时的触感和彼此的气息,一一浮现在哲朗脑海。他想要甩开那些景象,用手搓着脸。

“你想起那一晚的事了吗?”

“是啊。”哲朗答道。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

“关于那件事,qb一直什么都没说,好像没发生过似的。”

“我认为那样比较好。还是,我做错了呢?”

“不,你做得对。”美月抱着胳臂,前后摇晃身体。“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明明就算那么做,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你想要解决什么事吗?”

“是啊,我想要解决很多事情。”说完后,美月闭口不语。

沉默了好一阵子。风带来了汽车废气的臭味,大概是因为靠近青梅大街的缘故吧。哲朗仰望天空,明明没有云,却看不见星星。读大学的时候,他经常在练习完球后仰望天空。这么做是为了整理记在脑中的阵势。他会反复想象球友们按照计划采取行动的模样,比赛中成功执行计划是最令人开心的一件事。现在,没有一件事能够如预期般进行,无法像以前一样拟定计划。

“我想变成qb。”美月嘀咕了一句。

哲朗看着她的侧脸,美月也将脸转向他。“我想要你的那张脸、那副躯体,和那种嗓音。如果我被生成那样的话,应该会有更不同的人生。”

“但是未必会是美好的人生。”

“一定会是美好的人生。”美月眼神坚定。她继续说道:“至少能够得到那个女人。”

哲朗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在咀嚼她话中的涵义。

美月挤出一个笑容。

“我老是在告白。第一次告白说,我其实是男人;第二次告白说,我杀了人。这次的告白是第三次。”她竖起三根手指头。在此同时,笑容从她脸上消失。“我喜欢理沙子。打从那个时候起,我一直喜欢她,我的心情到现在还是没变。”

哲朗屏住呼吸,看着美月的侧脸。她不发一语,任凭时间流逝。

口中g渴,舌头感觉到冰凉的空气,哲朗这才惊觉自己嘴巴一直开开的。他先咽下一口唾y,然后舔了舔嘴唇。“我吓了一跳。”哲朗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一句。

美月脸颊的肌r和缓了下来。“这也难怪。”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嗯,我是认真的。”

“原来如此。”哲朗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下意识地转为更加深沉的叹息。

他想起了比赛中的一件c曲。那时理沙子和美月分工合作,将运动饮料和毛巾递给选手们。亮眼的理沙子在社团外也有许多爱慕者,是美式橄榄球社的代表人物。美月虽然不惹眼,但是不但熟知规则,又擅长聆听,所以选手们有事总会找她商量。两名女球队经理的分工恰到好处。大家都说,她们是最佳拍档。社团活动之余,她们也是好姐妹。

但是美月当时就已经是“男人”了。就算看在外人眼里,她们俩是手帕j,美月还是很可能对理沙子抱持特殊的情感。哲朗上次听了她的告白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简直可以说是愚蠢。

“我想你应该摸不着头绪。我有好几次都想向理沙子表白我的爱意,不过那都是大学时代的事了。”

“原来如此。”

“可是,我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因为理沙子根本不可能接受我。后来,我知道她有喜欢的男人。你还记得吧?刚上大四的时候,qb有一次在练习中晕倒了,对吧?”

“嗯……”

事情发生在那年四月。那一天因为下雨,于是改在体育馆做重量训练。一开始每个人各自用哑铃和健身器材锻炼身体。后来有人拿球出来,开始练习传球和接球。不久,又增加了传球防守的练习。然后又有几人加入练习的行列,展开了一场简单的迷你比赛。过程中,哲朗也被迫参加。因为没有人能正确地传球,就不好玩了。

规则是不阻截对方,所以大家都没有戴防具和头盔。众人约定将毛巾挂在腰部,如果毛巾被抢走就视为遭到阻截。但是当大家沉迷于比赛中时,平常的习惯都跑了出来。不时出现正式比赛时蛮抢硬夺的肢体碰撞。

当哲朗想要传球时,一名选手冲了过来。他确实是来抢毛巾的,但是他用力过猛,身体直接撞上哲朗的下半身。哲朗承受不了冲击,整个人向后仰倒。一群人为了抢夺掉下来的球,在他身边挤成一团。

事实上,之后的事情哲朗完全不记得了。后来听说,他因为脑震荡,马上被送到了大学的教学医院。

“当时,理沙子在医院的候诊室哭了。”

“不会吧?”

“你也这么认为,对吧?那么坚强的女人居然会哭。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流泪。”

哲朗回想起最后一次看见她流泪,是理沙子发现自己设计让她怀孕的时候。

“那一瞬间,我放弃了。我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不可能向着自己。自己果然只能以女人的身份活下去。”或许是想起了当时的遗憾与无力感,美月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哲朗猛然惊觉。“所以,那一晚你才会到我的住处……”

美月一脸尴尬地搔了搔眉毛上方。

“理由我也说不上来,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那时候,我就是想被男人拥在怀中。我之所以找你,或许因为你是理沙子心仪的男人,同时也是我崇拜的男人。总之,我当时心想若要将男人的部分从我心里逐出,就得和qb上床。”

哲朗想起了美月当时的表情,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追求快感。即使如此,她还是执拗地向他需索。两人彻夜汗水淋漓地沉浸在x爱之中。哲朗是个百分之百的男人,而美月则试图化身为男人。那对她而言,是一个抹杀自己内心某个部分的仪式。

美月从长椅起身,面向哲朗摊开双手。

“当时,不是我的第一次。”

“是吗?”

“我的第一次发生在国中,对方是一个不懂情趣的男生,我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了。所以对我而言,那是一次毫无意义的x经验。不过,和qb的时候不一样。真要说的话,那才是我的第一次。”她补上一句:“不过这样说或许会造成你的困扰。”

“那,中尾又是怎么一回事?”

美月像是被碰到痛处似地皱起眉头,将双手c入牛仔裤的口袋,用运动鞋鞋尖开始在地面写了什么。是rb两个字,指的是跑卫(runngback)。

“功辅是个好人。身边明明有一堆女人,他却偏偏喜欢我。”

美月直呼中尾的名字,令哲朗心里感到平静。功辅、美月——两人应该是如此呼唤彼此的吧。就像极为平凡的情侣直呼对方名字一样。

“之前,中尾说过。他虽然接受现在的你是男人,但是你们当初j往的时候,你绝对是女人。”

“听了真令人心酸。”美月用运动鞋鞋底抹去了rb两个字。“但是他能这么说,我必须心怀感激。其实,就算被他揍我也无话可说。”

“你喜欢中尾吗?”

“喜欢啊。过去喜欢,现在也喜欢。”

“那是哪一种……”哲朗不知该怎么说。

“你想问是不是爱情吗?”

“嗯,是啊。”

“好难回答的问题。”美月盯着地面。“我不清楚爱上男人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不过,和功辅在一起很快乐,也很有安全感倒是事实。”

“那方面呢?”

“x?”

“嗯。”

“x并不是大问题。我们当然做过啊,因为和功辅上床,并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那和我上床如何呢?这个疑问闪过脑海,但是哲朗按下不问。

“是我主动向功辅提出分手的。”

“为什么?”

“我只说,这是为了我们彼此好。你也知道功辅的个x。如果对方提出分手,他既不会死缠烂打地问为什么,也不会丢人现眼地死缠不放。他只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然后我们就结束了。”

哲朗心想,真像那家伙的作风。

“功辅是个好人。”她又说了一次相同的话。“那么好的男人和我这种怪胎扯上关系就惨了。”接着,她滑稽地将手地在自己的额头上。“但是这么说的话,就对不起爸爸了。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爸爸是指?”

“我儿子的父亲。”

“啊……”哲朗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因为无法从她的打扮联想到她还有个丈夫。

“你不担心他们吗?”

“我儿子和他爸爸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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