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清穿)作者:肉书屋
彼岸花开(清穿)第10部分阅读
的映照下,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寂寞。
有些事情,他不说,我也不问。一个小孩子,能为了什么总是躲起来呢?
风雪更大了,整个天地一片昏暗,洞外的雪花不断地飘进来,胤祥起身把洞口堵上,脱下大氅,然后去柜子里拿出一个茶炊,灌满凉水,吊在火塘上方。他一面加柴,一面对我说:“这些水都很干净,每隔一小段时间我都会换一次。”
我笑笑:“我不挑剔这些。”
小时候残酷的训练中有一项是荒岛求生,每年两次。将我们投到荒无人烟,布满毒蛇猛兽的丛林中一个星期,没有同伴,甚至没有工具。渴了找不到水只能喝水坑里的脏水,饿了只能徒手去捕食物,有时是蛇,有时甚至是沼泽里的大水老鼠。活生生地撕开,生吃血肉。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还是不想死。先不说丛林中处处布满杀机,就是那折磨人的孤独也近乎让人疯狂。还记得第一次被投到孤岛时的情景,6岁的我时不时地仰望天空,心里近乎绝望,会不会,大家都忘了我在这里,会不会,没人来接我,会不会,就此丧命于此。
如今这里的岩洞虽然简陋,相比于那时,却简直是天堂。
“只是……我饿了。有饭吗?”摸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他满眼都是笑意:“有,等水开了,我来弄。”
小小的一壶水,很快就开了,胤祥拿水刷干净了两个茶杯,倒上热茶,递给我一杯,然后把茶炊煨在火塘的柴灰里。
他在柜子里翻了翻,“这里只有米。”
我也在零食中翻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食物的东西。举起一包牛肉干,“这里有肉干。”
他欣喜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肉干,“有米,有肉,有盐。我们可以煮肉粥。你坐着,我来弄。”
我的厨艺实在是拿不出手,也不跟他争,便坐着看他忙碌的淘米切肉。谁能想到一个堂堂的皇子竟然会做这些事情。
都弄好了以后,他把小锅吊在火塘上,不时用大勺搅拌一下。我一直笑眯眯的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看的久了,他颇有几分赧然的问我:“我做这些事是不是很好笑?”
我说,“不会。我一向觉得男人做这些事很贴心,很迷人。”
我们守着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肉粥在火上慢慢的翻滚,诱人的香味开始弥漫出来。粥终于好了。
胤祥从柜中拿出两个碗,先给我盛了一碗,我接过来,吹了吹,小口的喝着,肉散发着香气,咸味也刚刚好,烫烫的粥滑下腹,将五脏六腑熨帖的舒舒服服。
我舔舔唇,“胤祥,你若是是个女人一定是个贤妻良母。我定是要把你娶回家的。”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可以把你这话当做赞美吗?”
我咧嘴笑笑,继续喝粥,“那当然。这本来就是赞美。”
我们两个把一小锅粥吃的干干净净,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刷个碗,胤祥嫌水凉不让我动手,自己把锅碗清洗干净了。
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洞里的火光却很温暖。我们烤着火,聊着天,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天渐渐晚了,我也觉出了困意,不觉打了个哈欠,胤祥看了看那唯一的一张床,柔声道,“彼岸,困了就去床上休息吧!”我问,“那你呢?”“我在这里坐一晚就行,火堆还要有人看,灭了就不好了。”
我看了看那张不算小的床,“你也上来睡吧!出门在外,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好在胤祥也从不是拘于礼俗的人,推辞了几次,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
他在火塘里加上足够的木柴,我们躺上床,他将床上的皮褥子和我的斗篷都盖在了我的身上,自己只盖了大氅。床上一共不大的地方,再怎么远又能远到哪里去,不经意间我的手碰到了他的身上,他皱了皱眉,“彼岸,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还冷吗?”
我笑笑,“没事,身上倒是不冷,就是手脚冷。”可能是那一箭的缘故,今年入冬以来就有了这样的毛病。还好每晚胤禛都会给我暖着手脚。
他犹豫良久,轻声道,“我给你暖着,好不好?”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抵抗不了温暖的诱惑,轻轻地靠了过去。我把手贴在他的胸膛,脚贴在他腿上,贪婪地汲取着温暖。
怪不得人家常说“热血男儿”,原来男人的血果然是热的,一个个的都这么暖和。刚开始还有点迟疑,后来被温暖吸引,我越贴越近,最后整个都钻到了他的怀里。我在他怀里拱了拱,想找个又暖和又舒服的地方。
头顶上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他一把按住我,“彼岸,别乱动。”
他的身体变得滚烫,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老老实实呆住了不动,……可是……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我忍不住又扭了扭。
他在嗓子里低声咕努了一句什么,低下头来,滚烫的气息喷到了我的脸上,我想仰头看他,却被他噙住了嘴唇。
唔……我想说,我不是故意乱扭的……
来不及辩解,他一手按住我的后脑,火热的舌头探进了我的嘴里,翻搅着檀口里的香津藌液,灵活地与我的香舌纠缠着。
半晌,他放开我的嘴,低下头啄吻着我的耳朵,脖子,嘴里低声道,“彼岸,我想要你,可以么?”我大脑被这个火热缠绵的吻弄得一片空白,愣愣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嗯?他说什么?
他虽然这么问,却似乎是根本不在乎我的答案似的,一只手解着我的扣子,一只手又将我的脑袋按向他,吻了起来。
身体一凉,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脱下,他着迷的看着我,“彼岸,你真美。”狂热的吻落到了我的耳畔,脖子,肩膀,……他细细的啃噬着我的锁骨,疼痛中夹杂着快感,我不由得轻吟出声,“胤祥……”
他抬眼看着我,眼眸因为动情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柔软的唇又复了上来,不同于上次的疾风暴雨,这次的吻温柔了许多,舌轻轻刮过我的口腔内壁,引起我一阵轻颤。炙热的大掌贴在我的脊背和腰间,轻柔地抚弄。
他轻轻啃咬着我的下唇,低声喘息,“彼岸,这是不对的,我是不对的……”却已经固执地搂着我,不肯放手。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双臂,紧紧地回揽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纠结的十三……
俗世难抛
第二天清早起来,我们用茶炊里烧的热水洗了手脸,然后又煮了些肉粥喝。掀开堵住洞口的草帘,一阵寒意袭来,我打了个哆嗦。十三给我披上狐裘披风,从身后拥住我,“冷吗?”
我摇摇头,笑道,“还可以,只是乍一出来有点不适应。”
洞外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绵延无际的峰峦,天空已经放晴,山顶上的白雪被日光映射的晶莹闪亮,纯洁中透着些许妖娆。
“真美。”我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
胤祥也陶醉的看着眼前的风景,“彼岸,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能放下所有的事,你愿意和我一起傲游天下,踏遍大清的山山水水吗?”
我回眸笑望了他一眼,“若有一天,我们都能放下。便一起去。”
他从另外一个小山洞里牵出马匹,“路上雪很深,马车只能先放在这儿了。等改天雪化了再来弄回去好了。”
他将我抱上马,自己坐在后面搂着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山洞,“真想和你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
可是不行。他有他皇子的责任,我也有我放不下的事。况且,胤禛还是我们共同的牵挂。现在还不是笑傲江湖的时候。
等等,笑傲江湖?我回头对身后有些沉默的胤祥说,“胤祥,我们来唱歌。”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刚开始胤祥只听我唱,一遍之后,也跟着我大声唱了起来。一时间,空旷的野地间,只听见我们两个人豪爽的歌声和笑声。
我张开双臂,拥抱着迎面吹来的风,大声的笑着。
胤祥,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的侠义和柔情,不适合这个皇城,鲜衣怒马,行走江湖才是你该过的日子。这俗世间有这么多难以抛却的事,身份,地位,责任,义务……像挂在翅膀的金子,看着金碧辉煌,却束缚了雄鹰的飞翔。
或许,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
进了城,我把风帽又往下拉了拉,以确保不会有人看到我的脸。到了四贝勒府,守在门口的侍卫一见是我们,忙上来牵马,“爷,你们可回来了。再不会来贝勒爷就要派人去搜山了。”
胤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彼岸,你先回去。我去见四哥。”
回到房里,绿萼忙上来帮我解下披风,“小姐,您可回来了,真是生生担心死奴婢了。”
我笑笑,“昨晚雪太大,没法赶回来。你给我放点水,我想泡一泡,水要热一点。”
洗完澡,我随意披上了件中衣,懒懒的倚在软榻上晾着头发,手里捧着本意大利原文的《十日谈》随意翻看着,看到里面那个修女嬷嬷半夜被叫去捉小修女的j,结果黑暗中不小心拿了她情夫的内裤当做头巾包在头上,在那里头顶男人内裤,训斥幽会的小修女不知廉耻时,不由地笑出声来。
薄伽丘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企图说明中禁欲主义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也是扼杀人的天性的,爱清是伟大的神迹,可以战胜一切。“在所有的自然力量中,爱情的力量最不受约束和阻拦。”
爱清……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了一会儿书,胤禛走了进来。在软榻一边坐下,捉起我的一缕头发嗅了嗅,“很香。”
“我刚洗过。”我冲他妩媚一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松开的领口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颈间的皮肤,我低头一看,果然,深深浅浅的吻痕像是妖艳的花朵,暧昧的盛开在洁白的肌肤之上。
他的眼睛眯了眯,“一晚上没回来,亏我在府里担心。你倒是春风一度,过的自在。”
我没心没肺地笑着,“这不是因为风雪大吗?”
他深邃的眼睛盯着我,“刚才,十三去跟我我请罪,说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让我不要责怪你。
我闻言心里一暖。
“他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顾彦真,相濡以沫,但从来不算是情侣。
“十三是个痴情的人,从来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你不该招惹他。”他皱着眉头,显然是想起了我以前的光荣的“甩人”史。
“放心。”我吻了吻他紧皱的眉头,“现在的我已经弄懂了感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我说过,现在我只爱爱我的人。既然胤祥爱我,我就会好好对他。不会去故意伤他的心。”
我抚着他英俊的眉眼,为他脸上的疲惫心疼,“阿真,既然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还是想像以前那样帮你。这样你会轻松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点点头。
第二天起,我便开始在胤禛的书房帮忙。起初几天还是了解阶段,后来慢慢的熟悉了,便帮着出谋划策,甚至模仿着胤禛的笔迹批阅折子。胤禛对我的完全信任,我和他之间的默契,以及我个人出众的能力,很快让胤禛的谋士邬思道改变了一开始对我的轻视。
原本以为邬思道这个人是后人杜撰的,没想到真的有这个人。这个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的不起眼的中年人足智多谋,心中沟壑甚深,而且诙谐机敏。虽然一开始跟世人一样怀着偏见,认为女人成不了大事,但在见识了我的能力之后,立刻就放下了成见,看来的确是心中有大丘壑大智慧之人。
不期而遇
“胤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坐在对面的胤祥神秘地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停下后,胤祥跳下马车,把手伸向我,我扶上风帽,遮住脸,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刚发现了个吃饭的好地方,里面的菜做的可真不错,就想带你来一起吃。”
我抬起头,看着酒楼上面的食为天三个字很无语。胤祥啊,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的食为天开了一年多了,早就成了京城第一名楼,你怎么才发现啊!况且,带着我这酒楼的老板来自己的店,还想给我一个惊喜。这逻辑……
好在这是一家分店,除了掌柜里面的侍者都不认识我,况且我又把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倒也不怕。
我们一进门,训练有素的侍者迎了上来,引我们到了二楼雅间。进了雅间,我解下了披风。
“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胤祥征询的眼光看向我。
“很不错。”何止不错!我的酒楼,岂会差了?
侍者呈上菜单,我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招牌菜。侍者下去以后,胤祥奇怪的望着我,“彼岸,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
我扯了扯嘴角,“胤祥,你这个皇子做的,消息可真的不够灵通。这食为天,本来就是我开的。”
胤祥脸上呈现几分羞赧的神色,“那我今儿个岂不成了班门弄斧,关公跟前耍大刀了?只是,四哥也从没跟我说起你的来历。”
我自嘲的笑了笑,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还能有什么来历,一个身份低贱的民女而已。”永远上不得台面,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资格自己抚养。
十三见我的神态,自觉地没有再问,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彼岸,我想……”
我笑道,“怎么十三爷今儿个说话吞吞吐吐起来了。”
他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地握着,“彼岸,你跟我在一起好吗?”
我明知故问,“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
“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那天回来后我就像四哥请罪,四哥说,你并不是他的人,喜欢谁也完全由你自己做主。彼岸,虽然我不如四哥,现在还只是个阿哥,但我会好好对你。”
我挑眉看他,“你想娶我?”
他点头,一双如星的眸子里面的深情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我冷笑着抽回手,“十三爷,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民女,有什么资格入您一个皇子的府?以我的身份,进去了是当个格格,还是侍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等过了年一开春,您和皇上指给您的嫡福晋就要大婚了吧?”历史中胤祥和他的嫡福晋感情很好,几乎达到了专宠她一人的地步,兆佳氏在14年之内给他生了7个孩子。就算不算还没进门的兆佳氏,他的府中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已经给他生育了一个女儿。
他的脸色白了白,“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人。至于身份问题你不用担心,四哥跟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我不忍心伤他太重,放柔了声音道,“胤祥,我知道你们身为皇子,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并不是为了你娶福晋的事和你生气。你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又何尝没有你。若你不是皇子,我们大可以并肩傲游天下。我们脾气相投,你是苍鹰,我又何尝没有渴望飞翔的翅膀。我若做了你的女人,就只能呆在那深宅大院,困在那华丽的笼中,你就忍心?若是你真的忍心,我也是白白把你看成是知己了。况且,胤禛现在处境微妙,大阿哥党,八阿哥党都在虎视眈眈,对他,我实在放不下心。我的能力有限,但是我能帮他两分,绝不帮一分,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扔下他不管。”
一席话,说得胤祥神色变了又变。最终释怀的看着我,“彼岸,是我错了。想要把你绑在身边,是我太自私。”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什么错不错的,见外了。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
相视一笑,话说开了,原本两人之间的心墙轰然崩塌,彼此好像更近了一步。
毕竟也好久没有吃到食为天的手艺的,这顿饭我吃的很尽兴。
吃完饭,出了酒楼,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冬雨。这鬼天气,大冬天的下什么雨,不是应该下雪的吗?
侍者撑起伞,把我们送到了马车前,看看,我食为天的服务就是周到。
马车行到街口,我叫马夫停了下来,胤祥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说,“不用再特地绕进去,一会儿你回来还麻烦。你直接从这回府,我下去走一段就到了。”
“那怎么成,外面还下着雨呢!我送你进去。”
我扬了扬手里的雨伞,“你马车上这不是有伞吗?我正好想在冬雨里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