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仔细看看我:“若是怕疼的话,我确是没什么办法。不过满哥儿的舅母是北人,通晓不少北人那边口口相传的方子。——裴姨生养时岁数便不小了,她能够顺顺当当地开枝散叶、儿女成双,五成都是顾姨悉心调理的功劳。有顾姨在,难产什么的,总是不怕的。”
竟然还有私人妇产科大夫!我长出一口气,笑道:“唔,一半儿的顾虑已经没了。”
叶苏微微挑眉:“那另一半?”
我抓抓头,尴尬地玩了半天手指头才问他:“叶苏,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我……你也知道我是强占了这个身子,以前的事情都不太清楚的,春红之前又是……那个……”电视剧里头的风尘女子不是经常会想些歪招避孕么?像是吃药啊抽大烟啊之类的,谁知道春红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叶苏笑出一排小白牙:“别担心,你很健康。”
我再次长出一口气。
叶苏仔细地看我一眼,伸手捏捏我脸颊:“还有心事?你的小脑瓜里,到底藏了多少事不肯与我说?”
我皱眉摊手:“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要不,给我点时间酝酿一下?”
叶苏点头,拉我起来:“时候也不早了,趁天还亮着,给你换一下药。”
他用外衣裹住我,牵着我的手走回沙滩。
其时夕阳西斜,海面上金光粼粼,沙滩和阔叶的热带植物都被一层金红色的光芒细密地笼着,空气中弥漫着海的味道。我爱的人就走在我前头一步,裤子松松地挂在腰上,上半身大喇喇地光着,背部紧实的肌肉随着他的步伐仿佛游鱼一般流畅地移动,笔直的脊柱好像滑梯,诱惑着我的目光直直向下溜。
再往下当然是我最爱的部分,他若隐若现的股沟。
我幸福地叹息,过去那一个多月的非人生活终于有了回报,本座如今满血复活了。
叶苏回眸一笑:“怎么?”
我老实不客气地伸手吃豆腐:“少侠这身腱子肉生得极好!反正岛上没外人,少侠若是不冷的话,以后少穿几件衣裳呗?”
叶苏含笑抛了个媚眼给我:“姑娘想看,纵是人家不穿也是使得的。”
我嘿嘿笑着捏他的肱二头肌:“就这么定了。”
一路调戏着回到沙滩上,叶苏从船舱里取出铁锅和弯刀匕首一类工具,我则四处收集枯枝,用环佩上的放大镜引燃枯叶后点起一堆篝火,又支使他:“好叶苏,我晚上想吃烤鱼。”
叶苏伸手揉乱我头发:“捉鱼还不简单,你先坐着,我帮你换药。”
他说完便拎着锅去接水,回来后用匕首削了树枝架起铁锅,再把洗过的布条扔进去煮开了,挑出来晾干,小心翼翼地揭开我伤口上沾着血的超长夜用,撒上一层药粉之后再为我妥帖地包好:“随身带的药粉快要用完了,我看岛上树林还算茂盛,明早我便进林子里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用的药材,再搜集些野果。”
这就是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我点点头,又问他:“还要造房子吗?”
叶苏嗯了一声:“船舱狭小不便,离着树林又远,咱们在岛上自然是要有个容身之所的。”
我皱眉:“我跟你说过,行烈计划要跟他女人一起在孤岛上隐居,而这就是他找好的孤岛吧?”
叶苏点头:“是啊,怎么?”
我恨恨地扔沙子:“你难道不觉得,行烈有可能在利用咱们,给他开荒造房吗?”这厮精着呢,他肯定打算用叶苏当免费劳力,替他盖好房子开辟好生活区域,最好再开垦出一片菜田撒好种子。等一切都有个样子了,他再隆重登场,接走我们,带着自己女人来过逍遥世外的神仙生活。
呸,美得他!走之前都给他烧了!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暴力拆迁依法犯罪!您老人家自己守着废墟哭去吧!
叶苏失笑,刮着我鼻梁调戏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不过是一幢木屋,就当是送给他的又如何?总不能为了不便宜他,委屈我媳妇儿几个月吧?”
我扁扁嘴,想向叶苏告状那混蛋如何每天吓唬我、使我不得开心颜。然而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一时意气和一个恶魔杠上没什么好处。于是只得自己忍了,又打定主意不管叶苏怎么说,等我们走的时候,我一定要搞点破坏才好。
人家萨达姆住地窖卡扎菲住下水道,您老身为一代枭雄,总不好意思住得太没创意吧?宅也要宅得有个性么。
叶苏见我没有反对的意思,又哄了我几句就捉鱼去了,我则就着他烧好的热水冲了冲头发,重新梳了个简单清爽的发髻。
刚刚收拾好他就拎着两条鱼回来了。叶苏看着我,眼睛突然亮得好似探照灯一般,我尴尬地笑笑:“唔,妇人的发式比较利落一点……”
他扔下鱼大步走过来,一言不发地握着我手腕上下看看,又牵着我走到海边,自己率先跪下,征询地看我一眼。
我于是也挨着他跪下。
叶苏与我十指相扣,低声祝祷:“皇天后土在上,我叶苏,今日与凌铛结为夫妇,从此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我愿倾尽所有,换她一世平安喜乐。”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我看着他:“我也要这么说么?”
叶苏只温柔地看着我。
我清清嗓子,脸上有点发烧:“内个,皇天后土在上,我凌铛今天和叶苏结为夫妇,从此不离不弃,生死与共。——倾尽所有什么的,那是叶苏说着玩儿的,您别相信,他在我身边我就一定会平安喜乐,您只要保佑我俩一直在一起就成。”说完也磕了三个头。
起身之后又问他:“要不要歃血为盟什么的?”
叶苏大笑,探身过来亲我:“不用,有天地为证就已经够了。——当然,亲事还是要办,回去就办。”
我眨眨眼睛:“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私定终身?”
叶苏也冲我眨眨眼睛:“因为我等不及了。就算只有我们两人,我也想向老天爷说,你的妇人发式,是为我而梳的。”
我偏着头一笑:“好理由。你现在想听我最后一个小小的顾忌吗?”
叶苏笑道:“洗耳恭听。”
我摊手:“虽然我会努力适应当娘的职责,但以我爹娘的作风来推算,我恐怕不是个负责任的好娘亲。不过现在无所谓了,请少侠以后多尽点力,除了照顾我之外,再受累多照顾一点您的肉票吧。”
叶苏双眼发亮:“求之不得。”
唔,所以,晚饭之前我还是个姑娘家,晚饭之后我就嫁做人妇了。
也有可能,我从池子边站起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为人母的旅程。
可见世事无常,顺序什么的都是浮云,重要的是人和感情。
只要陪着我的那个人是叶苏,一度也好,长相厮守也罢,就算是为了他生一个篮球队出来,我都愿意试试看。
嘶,听上去好疯狂。
疯狂得令人心动。
吃完烤鱼之后,叶苏将篝火移到船后藏好,一把抱起我钻进船舱里,眼睛里一直带着笑:“媳妇儿?”
听声音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为了洒家的身体考虑,我伸着舌头装死。
叶苏把我放在床上,手指灵活地挑开我的衣带:“媳妇儿,今儿咱们洞房花烛夜……”他的手指温柔地挑逗着我。
我的再次不争气地鬼哭狼嚎。
我长叹一口气,大义凛然地勾住他脖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然而大话也是不能乱说的,第二天,我当真跟死了差不多。
逼娼为良83熟人相见分外眼红
爱老爷子曾说,当你屁股坐在火炉上时,和你搂着大`波妹子聊天时,所感受到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同的。
所以我以为我们不过在岛上待了十余天,叶苏却告诉我,我们已经住了将近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比如在林中建一座小木屋、围起个小小的院子。
木屋不大,但却依旧分隔了厨房客厅和卧室,里头的家具当然一切从简。除却饭桌之外,就只剩一张皇家尊享帝王尺寸的床了。床架充满野性气息,床垫里填满了某种类似棕榈树植物的絮状树皮,软度适中弹性良好,绝对符合人体工程学设计,即使两个成年人叠在一起也可轻松分配受力。
……咳,请不要多想。
院子里的草木被悉心修理过,一条由房门直通院门口的小路被平整出来,露出油亮肥沃的土壤。小路旁插着防风的火把,屋后码着三天份的柴火,房前挂着野果和熏肉,窗上翠绿的树叶帘子还没有泛黄,每次阳光落在上头时,总会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青草味。
像开心农场吧亲?全球限量之爱的小屋哦。
这些当然都是叶苏一手操办的,我的野外生存知识约等于零,他自然不会指望我立即上手帮忙。不过不会可以学么,岛上环境如此祥和,鲜少蛇虫鼠蚁也没什么大型猛兽,简直就是level1的关卡难度,用来给新手练级最适合不过了。
但是无论我好说歹说,叶大侠就是不同意。他像哄孩子似的陪我逗闷子,早上同我手牵手地在沙滩上散步享受朝阳,上午让我偷窥他打赤膊劈柴打猎捕鱼,下午继续让我偷窥他打赤膊修建房屋,晚上再打赤膊陪我玩妖精打架的游戏,成绩和超级马里奥差不多。——开始要用尽三条命,后来便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然后随着量变引发的质变,现在我们都是一次就通关了。
至于那个引发质变的关键点,以不才的猜测,大概跟我的一位女性亲属有关吧。
洒家的大姨妈似乎在南洋里迷了路,她一直没抽出空子来拜访我。
我不敢妄加猜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劫持了叶苏的肉票,虽然姨妈大人一向守时,不过最近变数太多,造成她偷懒的原因可能是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代替我流光了这个月的配额,也有可能是蝽药的副作用,更简单一点,水土不服也不失为一个让人信服的原因。
总之,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叶苏没通知我绑票成功,我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从他对我愈发小心的态度来看,大概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了。
以前我还负责一日三餐,现在叶苏连这趟差事都给我省了,只每天早上带着我在岛上遛一圈,然后就要求我待在他身边发呆。
这种米虫的生活过一两天是福气,过了半个多月就觉得无聊了,并且这种颓废的情绪很快发展到即使是叶苏健美的肱二头肌也难以让我摆脱被包养错觉的地步。于是终于在今天,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地开口抱怨:“叶苏,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长胖了?”
叶苏正在劈木头,闻言放下刀啾我一口,笑眯眯地:“胖一点好,胖了抱起来软和。”
我黑线,把编了一半的草蚂蚱扔在他身上:“你这样让我产生一种不好的联想,比如养肥了杀了吃肉之类的。”
叶苏大笑,笑过之后又邪恶地冲我眨眼睛:“冤家,难道我每晚吃的是别人?”
唔,虽然那个也是吃肉,但是跟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好么亲,货不对板是要收到差评的哦亲。
不过叶苏显然不担心客户好评率。我瞪他一眼,勾勾手让他把草蚂蚱交回来:“就算我真的揣了个肉票,也没必要紧张成这个样子吧?前后反差太大,我心理会不平衡的。”
叶苏失笑,捏捏我下巴:“非母凭子贵,实乃子以母贵矣。怕他给你添麻烦,只得我多操些心了。”
我震惊得踹他一脚:“我靠,真的有了?!”
叶苏抱着我摇来摇去,声音甜得足有四个加号:“为夫夜夜耕耘,春华秋实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我挣脱他的魔爪横他一眼:“我说叶公子,您不觉得您稍微酸了点儿吗?”这文绉绉的,是打定主意胎教要从受精卵抓起么?
还真是文武双全啊,白天教文的晚上教武的,他爹如此孜孜不倦,估计我这娃儿一生下来就会齐眉棍法了。
我红着脸默念哈利路亚,决定把这些猥琐的想法憋到送肉票逃出牢笼之后,再悄悄说给肉票他爹听。
叶苏笑嘻嘻地摸摸我脸蛋,刚要说什么却神色一凛,侧耳细听了片刻,做手势比了比木屋,示意我藏起来。
我眨眨眼睛,做口型问他:“来人了?”
叶苏点点头比了个手势,看样子是来了好多艘船,一个中型的船队。
我赶紧拎着草棍钻进木屋,抓过久不用的袖箭躲在卧室门后,将其飞速系回手腕上。
叶苏听到的大概是大批船只靠岸的声音。他久在海上漂泊,自然听得出海浪拍岸和浪打船头的区别。我们只有两个人而已,若是来人是友非敌,何必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活像是要搜林拿人的派头。
也许人家只是顺路上岸野餐,但万事还是小心为妙。行烈这厮的心思好像海底的一盘蚊香,不仅藏得深,还特么迂回得不得了。
僵了一炷香的功夫,我终于听到一点不对:林中的鸟雀仿佛突然受到了不得的惊吓,呼地一下全都飞起盘旋,振翅的声音仿佛近在眼前。
叶苏轻叩窗棂:“那人故意弄出动静,应该是递拜帖的意思。我去林外会会,若有什么,就吹口哨通知你。”
我答应一声,急急嘱咐他:“你别硬拼,我还有袖箭呢。”
叶苏笑笑:“好媳妇儿。”然后就没了动静,大概是潜行狙击去了。
我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不耐烦地换回来,脑子里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飞速过了一遍,但每种想法一冒头就又立刻被我生生压下去,不住默念坏的不灵好的灵,我家相公威武雄壮,能压他的人还没出生。
……呸!我脑子里都是啥啊。
还好叶苏的口哨声及时地阻止了我在崩坏的大道上撒欢似的越跑越远,口哨的意思简单明了:媳妇儿,有朋友!
我一跃而起,推门跑去厨房烧水,双腿因为刚刚坐了一次心理上的过山车而不停打颤,只得蹲在地上不住深呼吸,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感觉好些。
熟悉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叶苏吱呀一声推门进来,扶着我腰软着声音哄:“吓坏了吧?别怕,是行烈的女人,只她一个。”
我点点头,攀着叶苏的胳膊站起来,小声嘀咕:“我觉得我揣着的是个女孩。”
叶苏哦一声,兴趣十足的样子:“何以见得?”
我眼睛盯着锅里的水,看差不多了便扔两片晒干的果脯进去:“我胆子变小了。稍有风吹草动,竟然吓成这样!”
叶苏失笑,转头看了门外一眼,冲我笑道:“她来了。”
一个穿着男装的女人站在门边,笑着拱手:“凌铛,好久不见。”中性的声音十分悦耳,腰身虽然比我上次见时要粗了些,但仍是柳条一样的腰身,俏生生水灵灵,却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英气。
我眨眨眼睛:“哇。”走到她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她,笑,“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竟然是楼燕飞!
楼燕飞尴尬地摸摸脸:“想是我的易容术还不过关,怎的就被老板娘一眼看出了真身?”
我摩拳擦掌口水滴滴,一把抓住她爪子调戏她:“美人儿的样子,我自然要铭感五内时时回味。更何况你的声音最特别,长相什么的倒是次要的。”
行烈说曾在携芳院见过我,行烈说他的女人身量比我高,会拳脚功夫,一般人难以在她手下讨到便宜,行烈叫我绯儿。
哗,都对上了。
叶苏诧异地看着我:“你认识她?”
我不爽地看他一眼,怎么,你们也是老相识了?
楼燕飞轻声解释:“凌铛曾为我解围,我欠她个天大的人情。”又看我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次欠得更多了。——至于叶苏,是我下南洋奉命捉人时,曾与他交过手,还一起摆过行烈一道。”
她脸上带着点怀念和侥幸:“只是我也没讨到好去。”
我嘎一声:“他曾伤过你?那你还肯原谅他?”这算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实例,还是曾经风靡一时的虐恋情深?
叶苏轻咳一声,示意我别让来客太尴尬。
我不理他,看着楼燕飞的眼神充满崇敬:“那么难搞的男人你都能坦然笑纳,你胃口真好!”
楼燕飞微微低头,她脸上涂了什么易容的东西看不出本色,不过脖子和耳朵早已经晕得通红,轻咳一声才小声道:“感情这东西又有什么道理可讲?明知他是个混蛋也只能赌了,纵是赴汤蹈火也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我肃然起敬,举起大拇指夸她:“巾帼英雄!”
叶苏再次清了清嗓子。
我只得适可而止,笑眯眯地请她到客厅坐下,自己去厨房盛果茶出来待客。
我凭什么要对她以礼相待呢?是她自己说要与行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她男人打着她的旗号把我折腾得不轻,又不肯说明苦衷换得我的同情和原谅。所以,难道让我讨点嘴上的便宜也不行?老娘什么时候是盏省油的灯?
虽然我喜欢这姑娘,但不代表我可以因为美色放弃所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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