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热起来,外头晴丝一闪都带着白蒙蒙的热气,玄凌已经换了家常湖蓝s玉掐牙云单衫,顺势往凉簟上一躺,“你素r最怕热,本该带你去太平行宫消暑的。”
我笑着道:“不当家怎知柴米艰难。太后身上不痛快不宜出行,臣妾身边几个孩子若都带去了也不是易事,r母保姆便是一大堆人。若再安排起出行的衣裳车马,那边行宫又要着人重新布置,也是海样的银子流水般出去。”
玄凌笑着点一点我的额头,“你倒俭省。朕看了这个月宫里出账的银子,倒比上个月省了一万多两,自是你勤俭持家的好处。”
“皇上以为那一万多两银子是哪里省下来的?倪氏和管氏贬为更衣,赵婕妤和余容娘子罚俸少出了一笔月例银子。德妃过世,按太后的意思将份例的银子多了三倍用在润儿身上。倒是皇上少去余容娘子和安昭媛那里,两宫里支取的东西少了,倒省下好些。又因着德妃姐姐刚走,嫔妃新制的衣衫多不用织金捻花的繁绣,也亏得敬妃姐姐会理财才省下这些来。”我笑着横他一眼,“接下去又是选秀的年头,皇上多选几位妹妹进来,这银子多上十万两都是不够开销的。”
玄凌自己取过一把孔雀蓝羽扇扇着,“朕听着这话很酸,你要在这项上省银子,朕告诉你一个妙宗儿,朕只往你宫里取几个美貌的宫女做宫嫔,她们的月例银子就在你例银里扣。你每月一千两的份例,养几个更衣,选侍是尽够了的。”
我作势举过一叶半透明的手绘栀子团扇拍在他肩上,啐道:“皇上爱取谁就取谁去!臣妾听几个小宫女说,死了的斐雯就是存了想由管氏保荐做选侍的心才铁了心要诬陷臣妾的。皇上要几个更衣、选侍有什么稀罕,真有看得入眼的,一举封作贵人才好呢!也好叫她们醒醒神,如果没那个本事就安分守己些。”
玄凌歪在榻上,随手一指正把剥好的荔枝放进水晶盏的浣碧,道:“你若真这么大方,朕今r就取了你最贴心的浣碧去,你说可好?”
我似笑非笑斜斜看他一眼,“臣妾的陪嫁丫鬟只剩了浣碧一个,亲如姐妹,皇上也要夺爱么?”
他随手从小几上取了枚荔枝吃了,吐了核道:“正因是你的亲信,朕才不薄待她,就和你当年一样,册为贵人如何?”他侧头一想,又笑,“就封为僖贵人如何?”
浣碧猛然一惊,手中端着的一个水晶盏儿“砰”一声砸得粉碎,我与玄凌俱吓了一跳,浣碧顾不得收拾,慌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已是二十六岁的老女了,怎配服侍皇上,还请皇上绕过奴婢。”
玄凌饶有趣味地直起身子,笑吟吟道:“这可奇了,寻常宫女有这样大的荣宠早乐得拜佛去了。你倒推说自己年纪大了,年纪大又如何,其实二十六也不算很老。”
浣碧缩成一团,“砰砰”磕了几个头,声如蚊细:“奴婢有罪,奴婢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忙要起身,玄凌按住我大笑道:“你有了心上人,是侍卫还是哪个宫里的内监?或者是常来往的太医?”浣碧满面绯红,愈发垂首下去,半r不语,玄凌又问我,“你可知道?”
我忙道:“臣妾不知。”
玄凌含笑命她抬头,道:“你说出来,朕成全你们一段姻缘就是。”
浣碧窘得额头也红了,只摇头不语。
我笑道:“皇上就一味取笑吧。取了贞妹妹的赤芍还不够,还来打臣妾浣碧的主意。打量着臣妾和贞妹妹一般贤惠么?八抬大轿抬了浣碧去做贵人臣妾也不许,就做个名正言顺的醋坛子好啦。浣碧臣妾要留着,哪r亲自给她指婚才算完呢。”我拉起浣碧,“你且起来,不必理会皇上。”
玄凌拽住我手腕笑道:“哪里来你这么个霸道人儿,连朕说话都说不理。朕还有桩事情问你,上次老六病了,你怎么指了浣碧去照顾?她是你贴身的人,你倒舍得一放那么多天?”
我摘下手腕上的缠臂银镯递给浣碧,“这颜s不亮了,等下拿去叫工匠炸一炸,赶紧还得拿回来,姐姐走了没多久,还是要用银器的。”见浣碧去了,我方道:“臣妾身边统共就剩了这么几个人,槿汐是脱不开身的,花宜还不懂事,剩下几个伺候皇子帝姬还怕不够。臣妾想浣碧出去也好,她年岁大了,王爷病了各府里来看望的人必不会少,万一有合适的小子呢,也算成了一桩好事。”
“只会为旁人c心,德妃去了你心里一直不痛快。”玄凌比一比我的手腕道,“你看你瘦了这样多,改r朕还是叫温实初来照顾你。”
我抬眼看他,“皇上不疑心温实初私下来探望臣妾是有私情么?”
他略笑了笑,颇为歉然,“采月已经告诉朕,是德妃请他去探望你的。”他g咳一声,“何况他现在已经与李长他们无异了,谁也不必再多话。”
我垂下眼道:“为了臣妾与眉姐姐之事,温大人作为男子也好,医者也好,身心俱是重创。如今除了每月三次来为润儿请脉看护以作对眉姐姐枉死的补偿之外,他的心是灰了大半了。”
玄凌默然片刻,“朕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
我心中恻然,“臣妾委屈也就罢了,只是德妃姐姐何辜,若不是管氏兴风作浪,姐姐怎会受惊难产,丢下小小年纪的润儿便走了。如今比起姐姐枉死,管氏虽住在永巷之中,可也是锦衣玉食的宫嫔……”我心中难过,不觉低头拭泪。
“朕何尝不知道你心里怨朕,为了朕降了管氏的位份,她哥哥还特地上书来问,被朕驳斥了回去。”他拢住我的肩膀,“你不要着急,朕迟早给你一个答复便是。”
我起身,取一炷香点上,“但愿如此,否则姐姐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
他颔首,“有件事朕说给你知道。今r早朝,管路提起朕已有四子,可择长者为太子,以固国本。”
我将香c在炉中,冷笑一声:“说这话就该立时传廷杖,打死也不为过!皇上春秋鼎盛,如今已有四子,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位皇子呢?怎么就早早论起国本来了,可见不像话!”
玄凌摇头道:“朕已告诉他,朕的四位皇子除了皇长子年长些,老二和老三不过才九个月的孩子,润儿更小。我朝向来立贤不立长,又何必在长幼上饶舌。”
我伏在他膝上,细银针折珠耳环长长坠下成柔美的姿态,忧伤如轻雾一般笼上我的面颊,“臣妾方才气急了。其实管路这样提议也没有错,若论子凭母贵,皇长子的生母悫妃出身公侯,皇后又是养母精心养育了多年,臣妾父亲尚是罪臣,贞妹妹的出身也未能与皇后和悫妃相较,可怜润儿又是失了母亲的,自然是提议立长了。”
他抚着我的鬓发,“好端端的怎么妄自菲薄起来。皇子们都还小,哪里能断下贤愚,而予漓的资质也确实平庸了些。”他想一想,“倒是丞相钟修梓提了个折中的建议,先封王,等皇子们都大了再立太子。”
我微微吃惊,“封王便要开府出宫了。”
玄凌笑道:“予漓可不是十六了么?要算起来也该成婚了。只是几个小的倒也无妨,朕心里总觉得愧对德妃,更要紧的是对不住你,这次的事闹得合宫皆知,滴血验亲总是妨了涵儿将来的声望,只怕往后总有人多有诟病。所以朕想着四位皇子一起封王,不要分出彼此上下来。”
我低头,神s柔顺,“涵儿还小,只怕受不起这样的福气。”
他苦笑,低头吻一吻我的脸颊,“朕也有朕的顾虑,若只封了予漓,只怕因着这件事来r在立太子的事上又多口舌,所以得一起办。”
我悠悠叹息一声,“那r敏妃的话臣妾听了心中难受。说到底皇后本是敦厚人,何以会出此下策在滴血验亲的水中加了白矾混淆视听,多半是为了皇上疼爱幼子的缘故。臣妾至今想来还是后怕,所以还请皇上少疼些涵儿吧。”
他把食指按在我的唇上,“不要说了。”他静静道,“皇后之事不必再提,朕心里有数,封王之事也还不急,总得等孩子们都满周岁了。”他偏过头靠在豆藻十香杖上,“朕要好好想一想,该给予漓定下婚事了。”
殿内侍奉的侍女都退下去了。午后迟迟,r光从低垂的锦幔中透过来薄薄几缕,四壁静悄无声。榻边搁着一座绿釉狻猊香炉,炉身是覆莲座上捧出的一朵莲花,花心里的莲蓬做成香炉盖,盖顶一只戏球的坐狮,炉里焚了上品沉水香,几缕雪s轻烟从坐狮口中悠悠逸出,清凉沉静的芬芳悄无痕迹地在这寂静的殿中萦纡袅袅,飞香纷郁。
玄凌颇有些睡意,缓缓闭上眼去。我心中有事,思虑片刻,渐渐也有些乏了。正朦胧间,忽然听见有儿啼之声,我尚怔怔,玄凌已然醒转,披衣起身,“是谁哭了,快抱过来!”
不过片刻,花宜已抱了孩子过来,口中道:“三殿下睡得不安稳,仿佛是梦魇了呢。”
我忙抱过孩子轻轻拍着哄着,大约是贪睡的缘故,涵儿撅一撅嘴又睡了过去。孩子睡中的容颜最是可爱,玄凌忍不住亲了又亲,孩子在梦中有所感觉,握起白白胖胖的拳头在脸颊上挠了两下,着实憨态可掬。
我心中一动,装作无意道:“皇上,咱们的这个孩子,像不像那个孩子?”
他随口道:“哪个孩子?”
我静默片刻,“纯元皇后,也是有所出的。只是可惜了那个皇子。”
香炉里的轻烟微微四散开来,隔在我和玄凌之间,蒙眬地望出去,他的脸s濛濛地似三月里细细的小雨,轻轻的雾气,有着难言的潮湿。
良久良久,他轻声道:“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气息。”他无声地微笑着,那笑容哀凉胜寒霜,我稍稍看一眼,仿佛整个人也哀伤了起来,“朕的那个孩子福气甚好,可以不用离开他的母亲,这样一同去了。”
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安静了片刻,才依着打算好的话说下去,然而舌尖也麻木苦涩了。“臣妾听闻自己容貌有三分肖似先皇后,所以臣妾私心想着,或许臣妾和皇上的这个孩子,也可以有三分像先皇后的那个孩子。也算上天垂怜,可以安慰一下皇上的慈父之心。”
这话,于原本的我,怎么肯说?
只是这孩子出生未久,已经这样风波迭起。皇后宫中的变故更是大大刺激了我,为了孩子的将来,为了他的周全,我这个母亲,折损一点尊严又有什么要紧。
玄凌大为震动,眉目间的慈爱与怜惜之s愈来愈浓,他本就喜欢这孩子。如今被我这样一说,心中更是十分感动。
他回身拢我入怀,轻轻道:“咱们这个孩子已经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是朕这个做父皇的不是。宛宛的孩子夭折得那么早,咱们的这个孩子必定是有福有寿的,朕以帝王之威起誓,一定好好爱护这个孩子,他也一定不会辜负朕对他的期望。”
我心下一软,不是不感动,然而震动与安慰更多。震动的是,纯元皇后在他心中的分量竟如此之重,我不过稍稍提了一句她早夭的皇子,玄凌竟重视我的孩子到如此地步。而安慰的是,我的孩子,在玄凌心目中的地位,已是牢不可破,非其他的皇子皇女可以相较的了。
我伏在玄凌怀中,牙龈咬得发酸,酸得几乎要迸出血来,心思依旧转动如轮:纯元皇后,或许将是我以后最好的一道护身符了。
第二十二章蓝田r暖玉生烟(上)
这一r春光渐老,上林苑中遍植的桃树与杏树早是繁花落尽,且有荫翠结子的征兆了。然而花景不谢,数千株名为“千瓣红”的复瓣石榴开得正盛。上林苑花季已过,苑中多为苍绿树木,无尽绿叶荫荫之中,燃起无数星芒样的火红鲜艳碎绸,半隐半现在丛丛或浓或浅的绿意之中,直如红彤彤珊瑚映三尺碧水,绚烂耀眼之极。
一年间宫中多闻儿啼之声,我诞下了涵儿与韫欢,贞贵嫔产下皇二子予沛,眉庄遗下皇四子予润。玄凌自登基以来,膝下一直荒芜,宫中连添三子一女,自是难得的大喜。玄凌便下旨命宫中遍植石榴,以庆“丹葩结秀,华(花)实并丽”的“多子”之兆。
这一r晨起,我正在偏殿与玉娆抱了灵犀与涵儿逗弄。玉娆抱了涵儿在手,逗得他“咯咯”直笑,不由羡道:“做孩子真好,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得,有人逗她便这样开心,有什么不痛快的哭一场就忘了,难怪人人都道做孩子好。”
我怕她想到昔r家中的伤心事上去,忙忙引开了道:“咱们姐妹就你最小,要硬是充成孩子撒娇,也没有不依你的。”
玉娆一扭身子,俏然笑道:“大姐姐最会取笑我了,我再也不理你。”
我笑道:“才说你一句撒娇,你便真撒上娇了。等过两年你也该嫁出去为人妻为人母了,有得孩子在你面前撒娇呢,到时你能和一群孩子混个孩子王了。”
玉娆一听更是害羞,红了脸道:“大姐姐都是娘娘了,说话还这样不检点,真是招人嫌。”
偏偏浣碧折了早上的新鲜花朵进来供了清水c瓶,在一旁笑道:“三小姐的脾气x子要做了人家母亲,真真不敢想是什么情形呢。也不知哪一家的公子有这样好福气,能娶到我们三小姐。”
然而说到嫁娶,我又想起玉姚来,自从管家退婚,家中陡生变故,父亲贬为江州刺史,远放川北,玉姚和玉娆自然也跟着去了,罪臣之女,又远居川北这样蛮荒苦寒之地,衣食不周,深受苦楚。玉姚自小软弱敏感,这样被退婚,又身世凋零,远在川北之地,无人可嫁,更无人肯娶,受尽多少委屈白眼。何况家中变故,管家倒戈,也有玉姚的错处在里头,是她太轻信于人了。自此之后,她便十分自苦,平r里只深闭闺门,粗茶淡饭,并不愿与人多说话,也不愿与人来往。婚事就这样一路耽搁下来,如今年纪也二十二了。大周并不崇尚早婚,女子在十七八岁出阁最为寻常,只是再晚也晚不过双十年纪了。像玉姚二十二岁还待字闺中的,已是十分罕见。难怪宫里宫外说起甄玉姚来,无不暗笑她是无人问津的“老女”。其实又哪里是无人问津呢?自我重回宫廷再度显赫之后,无数达官显贵听闻我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妹妹之后,去往江州爹爹处提亲的几乎要踏破了门槛,其中也不乏青年才俊,根本不在意玉姚年岁偏大。只是玉姚已经对男子灰了心,g脆对我明言,是不愿嫁人的。
眼看她大好岁月,却荒芜闺阁之中,自苦如此,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不c心。
浣碧知我心事,必定是牵挂玉姚,于是笑道:“今r的天气这样好,闷在宫里可惜了,小姐要不要和三小姐一同去园子里逛逛?”
我所住的未央宫内有极大的一片园子。因我重回宫廷,玄凌百般优宠于我,只比着皇后凤仪宫的规制小了些建了个园子,多种奇花异草,以便我不出宫门就可赏四时花景。
我还未出声,玉娆已经道:“天天往园子里逛去,不是扑蝶就是赏花,真真无趣极了。从前还能说去赏花,如今花都谢了大半,只能赏叶子了。姐姐若愿意看,娆儿勉为其难奉陪就是了。”
我笑着举了扇子佯装要拍她的嘴:“真真长了一张猴儿嘴。我还没说话,你却啰里叭唆说了这一串,你要不愿意,咱们就多走几步去上林苑就是。”
玉娆躲了躲,一边起身一边假意叹着气,道:“去便去吧,只是遇见哪一位嫔妃还要对姐姐娘娘长娘娘短地啰嗦上许多有没有的话,我也替姐姐烦心。”
我笑得几乎要打跌,伸手指着她向浣碧道:“你瞧瞧她这张嘴,怎么坏到这个样子了。浣碧替我好好去看一看她的嘴,不知塞了多少钢牙利齿在里头,搅得我头疼。”
浣碧笑道:“奴婢怎么敢去看三小姐的嘴,万一被什么钢牙利齿伤到指头,奴婢可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只是三小姐说的是实话,小姐一出去难免要应付这些人情官司,多少麻烦在里头呢。三小姐的话也是最贴小姐心的话呢。”
正说笑间,玄凌信步走了进来,笑吟吟道:“你们两姐妹说什么体己话呢?这样热闹。”
因是刚下朝,想是换过了衣服才过来,玄凌只穿了件家常的墨紫团福单衫。过了端午天气渐渐有些炎热,虽然玄凌素来不太怕热,却也打了把折扇,扇上疏疏画几枝墨竹,益发显得他面如冠玉,气度娴雅。
我忙起身迎道:“皇上万安。”
玉娆也屈膝下去,“皇上万安。”
玄凌扶我一把,左手已经向玉娆伸了出去,满面含笑道:“快起来吧。小姨也在,真是巧。”向来妃嫔或臣子见皇帝,皇帝为示宠遇优渥,总是要伸手虚扶一下。玉娆只是奉恩旨进宫暂住未央宫陪伴我,并未有任何诰封,这样未有婚嫁而进宫暂居已是有些尴尬,何况玄凌待她又格外亲厚。我心头陡地一挑,顺势站在了玄凌和玉娆中间。
玉娆并无扶着玄凌的手起来,只是把手袖在衣袖中,淡淡道:“多谢皇上。”
玉娆因为家中被贬,又亲眼见我因一双子女在昭y殿受辱的情状,心中深厌,然而又发作不得。所以r常相见,总是对玄凌不冷不热。
玄凌也不生气,只含笑向我道:“嫡亲妹子在宫中客居,你可要好好招待才是。”又转脸看着玉娆:“这几r热起来了,还住得惯么?有什么不自在的可要告诉你姐姐,就当自己家一样。”玉娆只低头用手钩着衣襟上的丝带,淡淡笑着,恍若未闻。
君王问话,臣子是不可以不回答的。玄凌又何尝被人这样冷落过,只是见玉娆这样小儿女情态只管自己出神,一时也说不出什么。
我眼见玄凌有些尴尬,不由笑道:“妹妹来了不是一两r了,虽然宫中与家里不同,也还是惯的。”
花宜领着小宫女奉了茶点进来,玄凌品了一口,掩饰着笑道:“这是上好的雨后龙井,嬛嬛和小姨都要好好尝一尝才是。”
玉娆这才依着我坐下,抿了一口茶水,道:“果然是好茶,平常难得一见的。”她一双水灵妙?
第112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