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笑道:“是,改嫁过一回,也是与一个行商作妾,但才嫁过去没几天,那行商为了讨好正头娘子,就又把她退了回来——这倒也不是她的错。”
丁夫人点头道:“那行商的正室夫人,倒是个有福的。”
虽然林依不收彩礼钱,但丁夫人还是象征性的付了两贯,林依拿了这两贯,连同田氏养伤剩下的一根簪子,一起交给了田氏,道了声:“好自为之。”
田氏大喜过望,连称整个张家,只有林依一个是好人。林依却不领情,皱眉斥道:“你临走前还要挑拨离间一回?”
田氏生怕给丁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赶忙闭了嘴。
丁夫人问道:“你打算何时到我家?”
田氏觉得给丁夫人做妾,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迫不及待道:“我无牵无挂,今日就随夫人去罢。”
丁夫人虽然诧异她如此心急,不过倒也没讲甚么,问过林依无意见,就当场把田氏领走了。
林依拿赏钱打发走牙侩,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吐了口气,走去前面向杨氏禀报。杨氏听后,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虽然田氏自甘下贱,但我们却要大方些,不能让人说三道四。”
林依处理完这桩事,了结了麻烦,高高兴兴回房哄女儿。又叫杨婶做了一桌好菜,烫一壶好酒,晚上全家人吃了个痛快。
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滋润,转眼七夕节快到了。林依很重视这个节日,其热衷程度,让张仲微百思不得其解。离七月初七还有上十天的时候,林依就亲手开始“种生”了,她将绿豆、小豆、小麦之类的五谷用水浸在瓷钵之中,待生芽数寸,苗能自立时,再以红蓝彩线束上,置放在小盆内,以供七夕节祭祀牛郎星时所用,取个乞巧之意。
七夕前一日,林依命厨房准备了鸡和时新果品,分送给几家亲朋好友,又给欧阳参政和张仲微的几位僚属家各送了些过去。
七夕夜至,张仲微见林依如此重视这个节日,天还没黑就命人在院子里摆上了瓜果,再走向娘子邀功:“明日一早,再来看这些瓜果,若上头结了蜘蛛网,就表明你乞到了巧。”
林依自己乞巧,却看不惯张仲微这样做,大为不满道:“怎么,你嫌我手拙?”
张仲微讨好娘子,马屁却拍到了马蹄子上,慌忙道:“不是,不是,娘子又会纳鞋垫,又会打络子,怎会手拙?”又大惑不解地问:“娘子要过乞巧节,却又不许我替你乞巧,那想要怎么过?”
林依将他胳膊一挽,拧了一把,嗔道:“听说东京城里,今日晚上热闹非凡,有竹子、木头或麻秸编成的棚子,上头还剪有五色彩纸,叫作甚么‘仙楼’,都是些乡下见不着的景象,你为何不趁着天还没黑,带我去转转?”
原来娘子是想出门去逛,张仲微这才恍然大悟,忙道:“这有何难,咱们这就去。”他亲自走进去帮林依取盖头,又吩咐花嫂子将玉兰抱出来。
哪有过情人节却带个小电灯泡的,林依气得直跺脚。花嫂子倒机灵,见她不乐意,忙上前把孩子又抱了进去,向张仲微道:“二少爷,孩子还小,就留在家里罢,你就二少夫人逛完了回来,再替她乞巧。”
张仲微心想也是,闺女才一点点大,今日街上人又肯定多,万一出个闪失可不好,于是只抱过小玉兰亲了亲,就交还给了花嫂子。他带着紫罗兰盖头回到院子里,亲手帮林依戴上,两口子到前面禀明杨氏,一齐坐上轿子,朝东京城里过乞巧节去了。(派派思旭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两百五十二章相互吹捧
七月初七,相传是牛郎织女银河相会的日子。在大宋,这一天被唤作乞巧节,或女儿节,各家的女儿们,以各种方式来乞巧,期盼自己能变得心灵手巧,善做女红。
东京潘楼街东宋门外的瓦子,州西梁门外的瓦子、北门外、南朱雀门外街及马行街内,到处都是叫卖“摩喉罗”的商贩。张仲微记着家中闺女,走一处,买一个,转瞬间,林依手上已捧了三四个。这“摩喉罗”,就是个手捏的小泥人,张仲微买的几个,都是精制的,有的装着彩色雕木栏座,有的罩着红纱笼碧,还有的装饰着金珠牙翠。
这一趟逛下来,花了八百钱不止,林依心疼不已,坚决不许张仲微再买,张仲微拗不过娘子,没奈何,只好走去看“水上浮”,那是些用黄首铸成凫雁、鸳鸯、龟鱼之类,彩画金缕的,由商贩举了,吟唱着引人来买。
夫妻俩一路走,一路逛,不期然先遇见青苗,后遇见张八娘,原来人人都趁着过节,出来耍子。因他们都带着继子继女,张仲微就遗憾自家闺女太小,不然也能带出来顽,林依又开始闹别扭,嗔道:“你就不想单独与我过个节?”张仲微见娘子生气,忙不迭迭地道歉,称自己每个节日,都只想与她两人过。但这样的说法,林依又不满意了:“那你把闺女置于何处?难道她不是你亲生的?”
张仲微急得满头冒汗,大呼女人真难琢磨,实在不好侍候。
夜渐深,街上却仍是车马盈市,罗琦满街,热闹非凡。林依买了一枝双头莲,拿在手里把玩。张仲微则买了一兜儿果实花样,个个都是油和面,加蜂蜜和糖做成的笑靥儿。又走过一条街,望见了他们停靠在路边的轿子,张仲微便称天黑夜凉,提议及早归家。林依也逛得累了,加上离了闺女几个时辰,心里怪想念,于是便扶着张仲微的手,上了轿子。
夫妻俩到家,到底还是把瓜果摆了出来,等待夜里结蛛网,林依又捉着闺女的手,穿了个双孔针,这才去歇息。
七夕第三天,方氏带着节礼上门来了,虽然迟了几天,但杨氏对她的要求向来很低,既然还晓得还礼,就算不错,于是留她吃饭。
方氏今日一反常态,从进门到吃饭,表现得都十分正常,既没吵闹,也没挑事,只是吃完饭,称想去张仲微的院子里坐一坐。毕竟张仲微是她亲生的,杨氏虽然不喜欢她分不清关系,但还能体谅她的心情,于是就准了,叫林依带她一起过去。
方氏到了林依那里,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先抱了抱玉兰,再问了问他们的近况,待得张仲微进来,又拉着他瞧了好半天,称她长胖了,夸是林依照顾得好。
林依还是头一回听见方氏夸她,简直是受宠若惊,但还没等她从陶醉里醒过神来,就听得方氏在问张仲微:“仲微,婶娘想做两身新衣裳,能不能借我几贯钱?”
方氏竟到了借钱做衣裳的地步,张仲微听了一阵心酸,想也没想,就要答应,却被林依一个胳膊肘撞过去,疼得直呲牙。
林依正色道:“大哥如今赚的钱,足够养家,怎会连做新衣裳的钱都拿不出来?若我们代行了他做儿子的职责,叫他怎么想?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人给他扣上不孝的帽子?”
张伯临的学馆,是越开越兴旺,以他收上来的束修、茶水钱,确是足够做新衣裳,张仲微也怕把钱借给了方氏,反倒让张伯临陷入了不孝的境地,于是犹豫起来。
林依却缓了口气,问方氏道:“婶娘要借多少?”
方氏先听林依义正严词讲了一大篇,哀叹借钱无望,正准备用些强硬的手段,却听见林依又关心起来,真个儿是喜出望外,忙道:“不多,两百贯。”
“甚么?”林依两口子齐齐叫出声来,张仲微更是瞪大了眼睛:“婶娘,甚么衣裳要两百贯?”
方氏支支吾吾道:“全家人……四季衣裳……得要这么多……”
林依本来也没打算借钱给她,便照着想好的话应付她道:“借钱给婶娘,也不是不行,但须得先知会大夫人,毕竟她才是我们的娘。”
方氏忙道:“你不是有私房钱?就拿那个借我罢?”
林依干脆搬了黄铜小罐出来给她看,道:“这就是我的私房钱,总共不到三百文,婶娘若要,我分你五十,再多可就不行了,家里添了闺女,又新雇了奶娘,处处都要开销。”
方氏叫道:“那些自有家用,哪消你拿私房钱出来?”
林依道:“婶娘,人情冷暖哩,难道不要打赏的?”
方氏嘀咕道:“一个照顾女孩儿的奶娘,也值得打赏?你对女儿也太上心了些,那又不是小子。”
林依笑道:“我还不是跟婶娘学的。”
方氏一愣:“跟我学的?”
林依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八娘子也是闺女,怎不见婶娘苛待于她?我看你与叔叔,都是把她捧在掌心里呢。”
方氏张口结舌,她能讲甚么?反驳林依的话?那不就是告诉众人,她没把张八娘当回事?她忍了又忍,把一口气慢慢憋下去,再一点一点挤出笑脸来,道:“是,是,闺女要娇养呢,那些个奶娘,就跟任婶一般,须得时时赏一赏,不然就不尽心。”
林依连连点头称是,夸方氏有见地的话,一句接一句,直到把她夸到不好意思。
方氏一下子听了这许多夸赞的话,就如同吃了好几杯浓稠的酒浆,脸也红了,眼也花了,但却还没醉到极致,极记得正事,道:“五十就五十罢,谁叫你穷呢。”
林依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分私房钱的事,便朝青梅抬了抬手。青梅强忍着笑,从黄铜罐子里数了五十文出来,交到方氏手里。方氏紧攥着钱,想着林依才夸过她,应该礼尚往来,便猛夸林依知冷知热,懂得怜惜亲戚,比张伯临先前娶的媳妇强多了。
林依心想,拿五十文换来方氏一通好话,倒也合算,便也露了笑意,命青梅把她送出去坐轿子。
待方氏一走,张仲微就拉住林依问道:“娘子,你说婶娘要借两百贯作甚?肯定不是做衣裳,哪来那样贵的料子。”
林依当着大房的家,才懒得去理会二房的事,淡淡道:“理她呢,大哥如今赚的钱,足够养家,她不愁吃不愁喝的,能出甚么事?”
张仲微心知她讲得有道理,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借着要劝大哥把大嫂接回来,出门寻张伯临去了。
方氏离开大房,却没回东京,而是拐了个弯,来到李舒的住所。她看着那熟悉的院墙院门,想着这里以前也是她的家,不禁感慨万千。门口的家丁,都是认得她的,一见她来,如临大敌,赶忙使人进去通知李舒。
李舒听说方氏来了,皱眉问道:“她来有甚么事?”
家丁回道:“她还没上前搭话,只是呆站在那里看着。”
甄婶道:“莫非是有悔意,来接我们的?”
李舒道:“想的美,一多半不是甚么好事。”
甄婶道:“那我出去会会她,若不是好事,就不让她进门。”
李舒略一点头,道:“若只是想看孙子,就报出去让她瞧瞧,料想她也不会抢了走。”
甄婶应了,带了个平时嘴最快的小丫头,朝院门外去。
刚才方氏想进门,却被一名家丁拦住,正在那里吵嘴,抬头瞧见甄婶来,忙朝她招手道:“你来得正好,你家家丁,为何不许我进去?”
甄婶不答,反问道:“方夫人来我们家作甚?”
方氏道:“我来瞧瞧孙子。”
甄婶便转头吩咐那小丫头,叫她把张浚海抱出来与方氏瞧。方氏大怒:“我来瞧孙子,光明正大,为何不许我进去?”
甄婶看她一眼,故作惊讶道:“难道在门口瞧,就不是光明正大了?”
方氏语塞,心想还是林依好,比李舒强多了。她眼看着奶娘把张浚海抱出来,院门却又关上了,大急,忍不住讲了实话:“我是来借钱的,你让我进去。”
甄婶心想,李舒还真是猜对了,果然方氏来就没好事。她张开双臂,朝方氏面前一拦,道:“我们如今与张家非亲非故,方氏要借钱,找错人了。”
方氏接过张浚海,在怀里抱着,道:“我的孙子,乃是你家主人的儿子,怎会非亲非故?赶紧让我进去。”
甄婶让她钻了空子,只好问道:“你借钱作甚么?”
方氏把张浚海一指道:“他爹想把学馆扩建一番,却短了钱,因此托我来借些回去。”
甄婶遥遥地指了祥符县官府,道:“你放着正经亲戚不去借,倒跑到我们家来?”
方氏道:“初建学馆时,就是他们出的钱,如今扩建,不愿再添了,奈何?”
甄婶把手伸到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两个铜板来,递与她道:“我家李娘子如今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哪来的闲钱借你,我这里有辛苦攒下的两个私房钱,方夫人且拿去用罢,不必谢我。”
第两百五十三章便宜买卖
方氏看着那两枚光亮光亮的铜板,气了个仰倒,差点连张浚海都抱不住。奶娘见她浑身发颤,心生警觉,赶忙把张浚海接了过去,躲回院子。方氏恨不得站在大门口同甄婶吵一架,不过她转瞬间就想到了更好的整治她的办法,于是只得意地笑了几声,便转身离去。甄婶几人见她怒极反笑,还道她是气糊涂了,哄笑一气,返回院子。
方氏咬着牙回到东京,在城门外顿了顿,还是没朝回家的方向去,而是偏了一偏,来到张八娘家。张八娘此时还在酒楼,家中只有她的继续罗敷,罗敷见外祖母来了,不敢怠慢,亲自捧上茶水,又叫小丫头去酒楼唤张八娘
方氏拉着罗敷的手瞧了又瞧,夸她好模样,将来一定能寻个好夫家。罗敷未嫁女子,哪好意思听这个,慌忙扎进里间,不敢再露面。方氏正是要罗敷躲起来,好让她与张八娘讲悄悄话,于是只稳稳坐着,也不许丫头进去唤罗敷。
过了会子,张八娘脚步匆匆进地进门,还没坐下就问道:“娘,你就住在我家酒楼后头,怎么不去酒楼寻找,反到了这里来?”
方氏拉了她坐下,掏出帕子替她擦额上的汗,道:“我儿,你那两个嫂子,一个休了的,一个没休的,全都靠不住,我百般无奈之下,才找到了你这里来。”
张八娘见她话讲得不中听,又挂牵着酒楼的生意,遂急急忙忙问道:“娘,到底出了甚么事?咱们亲母女,你还拐弯抹角作甚么,直接讲来便是。”
方氏一愣,以张八娘以前的性子,哪会讲出这般爽利的话来,看来做生意真是磨练人,让她越来越向林依靠拢了。但方氏可不愿张八娘有这样的转变,若人人都自有主张,她朝哪里站?再说今日借钱这桩事,就得找个易拿捏的人。
方氏心想,张八娘再怎么变,终日归是她闺女,讲起话来,比媳妇方便多了。再说张八娘心软,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理,她一定会答应借钱的。
方氏想到这里,就开口了,拉着张八娘的手道:“八娘,你二哥头胎只生了个闺女,你二嫂真是不争气——这事儿你知道罢?”
张仲微得女儿,这样大的事,身为亲妹子的张八娘,哪会不晓得,不过方氏称林依不争气,让张八娘很听不下去,忍不住质疑道:“娘,我听说大哥头上也有过一个亲姐姐,只不过三岁头上夭折了,可有这事?”
话音刚落,方氏的脸就由白转红,由红转紫,五彩缤纷,煞是好看。原来她头胎生的,也是个闺女。只是时隔太久,有些淡忘了。张八娘到底是亲闺女,不忍看着母亲太过难堪,忙问道:“娘是为了二哥的事来的?”
方氏见她借是要入巷的样子,就把闷气抛到了一旁,道:“你二哥只生了个女儿,又被你二嫂逼着不许纳妾,我这做娘的心里,日夜煎熬。晚上连觉都睡不踏实,于是想来想去,还是给你二哥买个妾,迟早续上香火的好。”
张八娘是个与妾共处惯了的人,因此听了方氏这话,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惊讶:“娘,在东京买个妾可不便宜,你别看那户买田氏的人家没花甚么钱,那是因为田氏冲喜不成,反把我三哥克死了,有股子晦气在,这才没卖起价。”
方氏兴奋起来,凑近她道:“若不是碰个便宜货,我也不会起这个心,那个妾,牙侩只讨两百贯,比下等婢女还整整便宜一半呢。”
张八娘不相信:“莫不是骗子罢?”
方氏连连摇头,十分肯定:“那个妾我见过的,怎会是骗子?”
“娘见过?”张八娘奇怪问道:“那是谁?娘见过,我应该也见过。”
方氏却支支吾吾起来,转了口风,称那个妾是因为刚从乡下来,不懂行情,被牙侩骗了。
张八娘不相信,就算那个妾是这样,难道牙侩也只肯赚两百贯?
方氏继续圆谎,称牙侩也是刚从乡下来的。此话一出,愈发使她的话漏洞百出,让张八娘的怀疑又添了一分。她耐心劝诫方氏道:“娘,就算你想与二哥买妾,也该寻个可靠的牙侩去买,切莫只贪便宜,受了骗去。还有,依我看,这事儿还是先问问二嫂的好,万一她不同意……”
方氏大怒,张八娘自从做了生意,就越来越像林依,如今都变得会自己拿主意了。她提高了声量,气道:“长者赐,不可辞。难道我花钱与她买妾,她倒还不欢喜?”
张八娘骨子里到底还是软弱,见方氏发火,就不敢再讲。方氏见她服软,重提要求,让她借钱。
张八娘自然是不肯,就使了个缓兵之计,称家里暂时还没这么多钱,让她过几日再来。方氏自认拿捏得住张八娘,赖着不肯走,道:“你开着那样大的酒楼,一天的进账只怕也不只两百贯,怎会没钱?”
张八娘坚称无钱,方氏就耍起赖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桌子上伤心哭着,就是不肯走。正闹着,突然罗书生回来了,张八娘觉得方氏丢人极了,实在不愿让罗书生瞧见她的丑态,只好匆忙进屋取了两锭大金子,塞进她袖子里,道:“你自己兑去罢。”
方氏如愿得了钱,也不计较她语气不善,欢欢喜喜地离去,直奔兑房。央掌柜的将那两锭金子称了称,恰好值两百贯。她也不换铜钱,还将金子袖子,朝牙侩家去,一路上嘀咕:“八娘子真是做了生意的人,手量极准,一抓就是两百贯。”
这位牙侩,住在东京最偏僻的小巷子里,院前一扇破旧的篱笆门,没有上锁,方氏推了进去,唤道:“牙侩,牙侩。”
牙侩正在里头吃茶,听见是她的声音,大喜。向旁边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道:“你真没料错,她
北宋生活顾问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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