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淡淡道:“这是她的福分。”
林依黯然。
杨氏又道:“自然是事先问过她的,若她心有抵触,怎么替我办事。她这样的丫头,容貌不算上乘,空有机灵也无用,本来只是配穷小厮的命,如今能有机会做个妾室,一辈子衣食无忧,有甚么不乐意的。”
林依本以为小坠子是被迫的,这时听说她自己也乐意,放心之余,又不禁感叹,原来并不是谁都把做妾视为洪水猛兽,对于很多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人来说,那是她们改变命运的一条捷径。
杨氏话中,称小坠子不要替她办事,甚么事?是想在二房安放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林依懒怠朝深处去猜想,只不自主地替小坠子担心,方氏在许多事上缺根弦,但对付妾室,却极有一套,小坠子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杨氏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似乎对小坠子十分有信心。
婆媳二人没有再出声交流,一直到吃完饭,杨氏才重新开口:“往后二夫人那里,就交给我了,你只管经营好酒楼,多与各位官宦夫人走动走动,这男人在官场上的升迁,还少不得要你协助呢。”
林依很高兴杨氏帮她分担一些事情,真心诚意谢过她,送她到对面去。对面厅中的三个男人,都已吃醉了,其中尤以张梁为最,起身与杨氏行礼时,差点站不稳。
张伯临担心张梁再喝下去,连家都回不了了,便趁着杨氏过来,向她告辞。杨氏吩咐小坠子将张梁扶了,又叫流云雇来两乘轿子,将他们送上了轿。
流霞在里间听见动静,奔出来问道:“大夫人,你准备送小坠子的首饰钱物,是现在叫她自己带过去,还是怎地?”
杨氏道:“既是与她做脸,就做到十分,将那些物事用红绸子扎了,挑个吉日送到二房去,叫二老爷与她摆酒席正式开脸。”
流霞接口道:“若不摆酒,就将物事再搬回来,没得通房丫头还陪送嫁妆的理。”
杨氏正是这个意思,闻言微微一笑。流云觉着流霞的话映射了她,脸上很不好看,当着杨氏的面,又不好讲甚么,憋得十分难受,便想另起一事出个风头,好压过流霞去,遂向杨氏提议道:“大夫人,我去查吉日,到时那些嫁妆,就由我去送,顺便嘱咐小坠子几句。”
流霞嗤笑道:“小坠子是要做姨娘的人,需要你这通房丫头去教导?别让人笑掉了大牙,以为我们大房没规矩。”
杨氏今日心情不错,见她们拌嘴也不斥责,反而和稀泥道:“多大点事,想去就都去罢,你们平日也没甚么出门的机会,只当是去散散心了,记得到了二房,言语要客气,莫要惹恼了二夫人。”
流霞和流云高高兴兴应了,视线对碰,互哼一声,各自把头别开。林依瞧得直发笑,只可惜到时无法亲自去观戏。
杨氏大概是累了,朝榻上一躺,懒懒道:“媳妇你去忙,流霞、流云也都下去罢,准备准备出门的衣衫首饰,别让人瞧着寒酸。”
这话是暗许流霞与流云能肆意招摇,听得二人心花怒放,恨不得立时飞向下人房去翻那些压箱的宝贝,但林依在跟前,她们不敢逾越,只能慢慢跟随其后,直到林依回房,才争先恐后地朝下等房跑。
林依走进里间,张仲微才喝过杨婶送来的醒酒汤,正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他听见门响,唤了一声“杨婶”,没等到回应,再一抬头,才看见是林依,笑道:“娘子,瞧你脸红的,想必也吃了不少酒,快来躺躺。”
林依瞧张仲微神色如如,得出两点结论,第一,他认为张梁领走小坠子一事,十分平常;第二,他对方氏欠下杨氏一百贯的事,毫不知情。(派派思旭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两百零八章开张大吉
林依除去鞋袜,到床上躺下,本想与张仲微讲一讲小坠子的事,却被他一把搂住,亲住了嘴。她不想为别人扫了自家官人的兴,只好集中精神,迎合上去。
一时事毕,张仲微突然道:“娘子,我晓得你要讲甚么,你放心,叔叔爱纳妾,那是他的事,我不跟着学。”
林依侧头望他,抬手摸了摸他汗津津的脸,轻声道:“是不能跟着学,我可拿不出一百贯给你买妾。”
出乎林依的意料,张仲微竟晓得小坠子的身价,而且认为一百贯,是衢州的低价,若是在东京,买个下等婢女,一般须得四百贯。这样看来,杨氏讲得没错,此事竟真是方氏占便宜了,怪不得她虽然气愤,却没在价钱上多作纠缠,也怪不得张梁二话没说就决定将小坠子买下。杨氏一文不赚,把小坠子卖给了张梁,恐怕就是为了给方氏添堵,让她少点时间上别人家捣乱,这一招,谈不上很高明,但肯定有效,而林依一想到方氏如今反欠了大房九十贯,就止不住地乐。
方氏这一气而归,果真就忙乱起来,再无心理睬别人家的事,直到大房的新酒楼开张,也无暇上门挑刺。
张家新酒楼开张这天,热闹非凡,外有双层彩门金碧辉煌,内有参政夫人捧场,十分地有面子。许多提前收到林依所赠会员卡的贵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来,与张家酒楼格外添了不少光彩。
酒楼上下两层,下面是大堂,门口候着两名女跑堂,白毛巾搭在肩头,入手左边是柜台,陈列着各种美酒,右边整整齐齐二十套桌椅,酒保经纪穿梭期间,靠窗立有女说话人,墙边更有温酒焌糟;楼上分作单间,全是济楚阁儿,以百花为阁号,每阁有专门的酒保招待,殷勤自不必说。
酒楼内的每一名酒保,都事先经过了培训,在唱报酒名时,顺便与客人讲解会员卡的种种好处,推销会员卡。但林依发现,不少官宦夫人对此都持保守态度,兴趣浓烈,但真正出钱购买的极少。
参政夫人悄悄安慰她道:“咱们大宋的官员,大都清廉,家中没多少结余,会员卡虽然划算,但毕竟要一口气拿出几百文来,负担不小,她们囊中羞涩,这才犹豫,并非不想买。”
林依闻言,琢磨着是不是再推出一种“铁卡”,定价更低,以留住清廉之家的官宦夫人。这念头才刚浮现,还没来得及细想,杨婶便来禀报,称牛夫人在楼上济楚阁儿,说想见一见林依
参政夫人笑道:“她还敢来,倒也胆子大。”
林依道:“到底是亲戚,面儿上情。”她叫来个酒保,端了酒盘跟着,上楼见牛夫人,一进门,就先与牛夫人和吕氏敬了一杯,讲了些多谢捧场之类的话,把礼节做得足足的,以免让人挑了刺去。
吕氏待林依,比牛夫人热情许多,先拉林依挨着她坐了,再连声称赞张家新酒楼宏伟非凡,远超牛夫人原先开的杨家娘子店。
这话让牛夫人心里很不舒服,板着脸驳道:“我们家开娘子店时,你还没嫁过来呢,晓得甚么。”
吕氏也不顶嘴,只冲林依一笑,立时衬出牛夫人的小气来,让牛夫人又添了几分气恼。
林依微笑着看她们婆媳斗法,心想这世事真是难预料,本以为杨家要多个委屈小媳妇,没想到到头来受气的是牛夫人
牛夫人的面前,摆着一张会员卡,她将卡片朝林依那边推了推,问道:“这是你家卖的?”
林依一看,正是张家酒楼的金卡,预存一千文,消费打七折。她点头笑道:“多谢外祖母照顾生意,一来就买了会员卡,不过这金卡最是合算,能替你省下不少钱呢。”
吕氏拿起会员卡,晃了晃,笑道:“这是我买的,我让娘也买一张,她舍不得花钱。”
牛夫人没理她,继续问林依:“听说你家酒楼开张家,这样的卡已送了好些出去?”
这事儿牛夫人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与王翰林有来往,在王翰林夫人处瞧见的。一千文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最低档的铜卡,也得六百文呢,这些卡免费所赠之人,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牛夫人哪里够资格,况且她向来只晓得与林依作对,林依才不愿白送她会员卡使。
幸好送那些卡,都没经过林依的手,乃是参政夫人代办,因此她回答得格外理直气壮:“外祖母从哪里听来的?我可没朝外送过会员卡,这一张卡好些钱呢,送来送去,不得把酒楼送亏了?”
牛夫人不相信,但她只晓得王翰林夫人那张,是张仲微送的,其他人的卡从何而来,她并不知道。但她可不敢把王翰林夫人讲出来,以免引起林依的怀疑,于是扯了个谎,诓林依道:“楼下好些持卡的夫人,都说她们的卡,是别个送的呢,难道不是你?”
这话一句就是编出来的,林依才不上这个当,笑道:“外祖母说笑了,你也是做生意的人,酒楼比我家还多一栋,你敢不敢亏着本送这样的会员卡出去?”
牛夫人将信将疑,但林依言之凿凿,由不得她不信,只好闭上了嘴。
林依暗自冷笑,原来特特把她叫上来,就为了问这个,也亏得牛夫人脸皮厚,三番两次得罪张家,还好意思来讨会员卡。她想着想着,又突然警醒,牛夫人虽生有一双势利眼,却从来不贪小便宜,怎会为一张会员卡而计较,只怕是王翰林夫人打发她来问的,目的就是探出林依给哪些官宦夫人送了礼,同哪些达官贵人有交往。
看来杨氏还真说对了,她们开酒楼,不全是为了赚钱,来酒楼的客人,也不全是为了吃酒。
林依见牛夫人再无话可讲,便称楼下客人需要招呼,起身离去。在她出济楚阁儿不久,吕氏就寻了个借口,追下楼去,拉住她道:“仲微媳妇,将你的会员卡,卖我几张。”
林依暗自奇怪,吕氏不是已经买了一张了,怎么还要买?不过有生意做,何乐而不为,她开心问道:“金卡最合算,舅娘要买几张?”
吕氏道:“我买得多,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林依更为诧异,便将她引至后院的空屋里,寻了条板凳请她坐下,歉意道:“济楚阁儿都坐满了,这院子也还没来得及收拾,委屈舅娘了。”
吕氏却道:“如此正好,我是偷溜下来的,若我婆母问起,便称去瞧你家后院了。”她自怀里掏出金卡,道:“这样的卡,给我来十张。”又问:“听说还有银卡和铜卡,分别是甚么价?”
林依答道:“银卡预存八百文,消费打八折;铜卡预存六百文,消费打九折。”吕氏略作考虑,便让林依将银卡和铜卡各卖二十张与她。林依好奇心盛,故意道:“舅娘买这么些用得完?不如用一张买一张,到时我派人与你送到府上去。”
吕氏朝四周看了看,见后院静悄悄并无旁人,这才小声道:“我哪里用得了这些,是买来送人的。说起来还得你和我婆母,若不是你们方才闲聊,我也想不出这主意来——既然有人收卡,必定就有人送,别人送得,我也送得。”
原来是购买会员卡当作礼品送人,这在大宋尚属先例,不过林依在那世见得多了,并不以为奇,更不过问吕氏究竟所送何人,只感谢她照顾生意,痛痛快快取来金、银、铜五十张会员卡,与吕氏在空荡的后院,做成了交易。
待林依走出后院时,袖子里多了沉甸甸一锭金元宝,乐得她走路都轻快了许多。她钻进柜台,将金元宝交与杨婶,叫她入账。杨婶一面打开抽屉,一面禀报道:“二房来信,称大少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大夫人已打发人送贺礼去了,叫二少夫人不必操心,只管把酒楼照看好。”
林依听说李舒喜得贵子,十分高兴,笑道:“今日特殊,酒楼开张,不得闲去探望,等忙过了这阵子,再去看大侄子。”
杨婶锁好金元宝,叫新晋帐房张八娘记上账,赞道:“还是二少夫人有本事,我在这里站了半天,也没能卖出这样多的会员卡去。”
林依已隐约捕捉到赚钱的门道,但还未成型,不便多讲,只称全靠酒保尽心推销,才促成她做了这笔生意。
张八娘记完账,仍不住地抬头瞄林依,林依察觉,问道:“八娘子想回去瞧侄子?”
张八娘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称她有些相信爹娘。林依笑话她道:“前几天大夫人宴请二房,谁叫你躲在隔壁不肯来,这会儿又想了?”
张八娘只低了头不作声,店内生意红火,不住地有人来结账,林依不想耽误她工作,便道:“咱们酒楼才开张,一时半会儿肯定不得闲,且等大嫂摆满月酒的时候,咱们一起去。”(派派思旭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两百零九章兵来将挡
整个酒楼的员工,也就张八娘和青苗识字,而青苗要照看厨房,若张八娘一走,便无人记账,因此确是少不得。张八娘也清楚这状况,遂点了点头,继续干活儿。
林依也重回大厅应酬,一天下来,赚得不少,累得也够呛。打烊后,杨氏过来瞧了瞧,劝她道:“今日才开张,你来盯着是对的,往后便只在后院坐镇,无事不必上前面来。”
林依点头应了,同杨氏一起回州桥巷——因酒楼急着开张,他们一家仍住在原处,还没来得及搬。
走到家门口,杨氏念及林依辛苦了一天,便叫她回房歇息,不必来立规矩。林依谢过杨氏,将她送到斜对面,再才转身回房,流云与流霞两个,已在里间门口候了多时,见林依回来,争先恐后去迎,嘘寒问暖,一个称自己替她准备了茶点,一个称自己替她打好了泡脚的热水。
林依走进里间,果然看见地上脚桶内,热气腾腾,旁边小几上摆着新鲜点心和一盏热茶。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不过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林依开开心心朝凳子上坐了,任由流霞帮她脱靴袜,流云帮她捏肩捶背。片刻过后,她已是舒舒服服地泡着脚,一面享受足底按摩,一面吃点心喝茶。
流云站在林依身后,帮她捏着肩,还不忘小声嘀咕:“就知道跟我学,见我捏肩,她就按脚。”说完还提醒林依:“二少夫人,那点心是我孝敬你的,你可别安到了流霞头上去。”
敢情两人不是约好了来的?林依心下奇怪,不过稍微想了想就明白过来,眼前最要紧的事情,除了开好酒楼,就是搬新家,酒楼她们肯定是不操心的,今日特特来讨好林依,十有八九是为了能分间好房。
林依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偏偏就是不作声,看似十分享受她们的刻意讨好,笑道:“大夫人把你们调教得好,有了你们,省得我另外再买丫头了。”
林依房里的两名下人,杨婶做了掌柜的,青苗管了厨房,目前确是没人使唤。流云脸色微变,听林依这意思,是打算一直拿她们当使唤丫头了?她才皱眉,就被流霞瞧见,嗤笑道:“你仗着二少夫人瞧不见,就摆出脸色来?若是无心服侍二少夫人,就歇着去罢,这里有我一人足够。”
流云哪肯承认,咬死自己没摆脸色,乃是流霞诬陷。她们吵吵嚷嚷,林依听得不耐烦,斥道:“我看你们一个都不是好心的,我从早忙到晚,你们不晓得?好容易回来歇会子,还吵吵闹闹,存心不让我好过。”
林依如今的态度,直接影响着流霞与流云的生活水平,因此她二人挨训,一声都不敢吭,紧紧把嘴闭了,集中精神,捏肩的捏肩,按脚的按脚。
没过一会儿,张仲微也回来了,见林依正在泡脚,心生羡慕,笑道:“娘子好个会享福。”
流云正捏得手发酸,忙趁机停下来,问道:“我另打一桶水来,二少爷也泡一泡?”
张仲微可不敢让张栋的爱妾帮他打洗脚水,闻言唬了一大跳,话都不敢接就又退了出去。
流霞一扫林依的脸色,马上斥责流云:“好不懂规矩的婢子,自己到门外跪上一刻钟。”
流云委委屈屈地看着林依,道:“我是一片好心。”
林依闭上眼,没有作声,流云不敢再辩,自动自觉走到门外,挨着墙根跪下了。流霞自上回设计林依未果,就晓得了她是个容不下妾的人,因此再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见张仲微还在外头没进来,便收起脚桶,替林依擦脚,道:“这脚一次泡久了也不好,我到外头盯着流云去,免得那妮子偷懒。”
她盯着流云是假,换张仲微进来与林依进来与林依独处是真,林依很满意她如今懂事,微笑着点了点头。
流霞一出门,张仲微就掀帘进来了,笑道:“流霞倒是知情识趣。”林依道:“她要是不擅长见风使舵,在娘跟前也就待不了这么久。”张仲微诧异道:“她这次回东京,我看你待她还好,原来仍旧是防着她。”
林依笑道:“甚么好不好的,她吃了我家的米,就得干活,只要肯干,我就不难为她,我又不指望她多忠心,理会那许多作甚。”
张仲微明白了,这是拿流霞当外人叫,他指了指门外,又问:“流云那丫头跪在门外,又是怎么回事?她再淘气,也是娘屋里的人,你莫要惩罚太过。”
林依不以为意,道:“娘巴不得我把她们调教得服服帖帖,才不会因为这个怪我,倒是你,怜香惜玉了?”
张仲微脖子一缩:“我哪里敢。”
林依轻轻一拎他耳朵,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儿。”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外走,道:“我去烧水,亲自与你泡脚。”
张仲微笑眯眯地应了,朝床上一躺,等着娘子的爱心服务。但林依还没走两步,就被匆匆赶来的杨婶叫住了:“二少夫人,白日里收了好些贺礼,如何处置?”
林依揉了揉肩,道:“今日累了,贺礼又跑不了,明儿再说罢。”
杨婶却还是把她拦住了,道:“死物是跑不了,可还有活物呢?”
林依一愣,难道被杨氏猜中了,真有人送人来?
杨婶继续朝下讲,证实了林依所想,确是有人送了几名婢女来,因是打烊后才送来的,所以林依不知道。
真是会挑时候,林依揉了揉眉心,问道:“大夫人可知晓?”
杨婶只认张仲微和林依两个主人,杨氏是排在后头的,因此摇了摇头,道:“我一收到人,就起来告诉二少夫人,还没来得及去大夫人那里。”
收人可不比收物,一不小心就要惹麻烦,林依拿不定主意,只好进去与张仲微讲了一声,转身朝杨氏房里去。
杨氏早料到会有此事,一点儿也不奇怪,一面叫林依安心,一面问杨婶:“送来的是些甚么人?”
杨婶回道:“全是婢女,年纪小的十四五,大的十七八,容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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