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下的果儿作者:肉书屋
第2部分
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这么大的p股呢?”小北作过一个经典的评论:“他又不打算生孩子,真是浪费宽度。”因此那家伙的外号就叫做“浪费宽度”。
张红旗和“浪费宽度”的竞争逐渐白热化。上次是张红旗考了第一名,下次就是“浪费宽度”,而且差距总在一分两分之间。考到后来,试题的难度已经相当变态了,老师都说,大多数美国人一辈子也不会使用那么艰涩的英语。
张红旗倒对竞争看得很淡,她总是一幅尽人事听天命的表情。可是“浪费宽度”早就气急败坏了。他家里是做外j官的,作为一个生长在双语环境里的孩子,怎么能够容忍有人在英语上和他并驾齐驱呢?上c的时候,他会恶狠狠地瞪上张红旗两眼。看到他的眼神,就一定会明白,他非常希望张红旗突然暴病、失聪、出门被汽车撞。
这个浅薄的大p股,最后做出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最后一次考试被安排在星期六,张红旗没有让她父亲送,而是自己骑着自行车,赶往学校。她刚刚骑到农业科学院附近的一条林荫道上,忽然感到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天旋地转,摔到了一棵树下。她的脑袋鼓起了一个大包,膝盖也流血了,横在一旁的车轮还在“咯吱咯吱”地转着。她本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一抬头,却看见一辆飞驰而过的山地车,车座上有一个大p股。别人的p股都是坐在车座上的,只有这个p股,几乎要把整个车座都进去了。张红旗反应了过来,非常震惊:一个道貌岸然的班长,怎么能够如此l地无耻呢?她气得几乎要昏过去了。
2。知恩图报(4)
她爬起来,努力推起自行车,想继续赶考。腿虽然负了伤,不过应该没有大碍。但这时她发现,自行车已经骑不了了。前挡泥板弯了下来,c进了车条里面。张红旗心灰意冷,失落地坐在路边,不知不觉间哭了起来。
没抽泣两下,她却听到有人叫道:“看到脆弱面了!看到脆弱面了!”
一抬头,原来是小北正在幸灾乐祸。陈星当然也在旁边,他跨着一辆非常破的“飞鸽”牌二八车,指指后座说:“上来,上来。”
他们怎么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这里?张红旗犹豫了一下。陈星又说:“你不是要去考试么?”
还是考试重要。
张红旗只好站起来,用张艺谋电影里妇女骑驴的姿势,侧坐在飞鸽自行车的后座上。两个痞子学生护送着她,威风凛凛地向学校进发。
然而没骑多久,飞鸽自行车“咯噔咯噔”响了起来。偏偏这时没气了。这辆自行车实在是太旧了,还是改革开放前的样式,它能够继续服役,也是因为连小偷都看不上它。
陈星刹住车,挠了挠脑袋。
小北倒更加幸灾乐祸了:“你骑我的车送她,我在这儿等你。”
原来小北骑的是一辆弯把跑车,没有后座,要想带人,只有大梁可以坐。那样一来,张红旗就不得不坐在陈星的两臂之间,几乎要靠在他的怀里了。只有痞子和不正派的女孩才用这种姿势骑车带人。她红了脸,嘴刚往下撇,小北却又说:“你没那么封建吧?”
而这个时候,陈星已经跨到弯把跑车上,一幅不置可否的表情。张红旗像和小北赌气,一横心就钻到陈星胳膊中间,坐在大梁上了。
就算张红旗明白,她对陈星什么想法也不可能有,但这样坐在大梁上,还是难免心通通跳。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异x近距离接触呢!在家里,她弟弟怕她怕得要命,连不小心挨了一下,都会立刻躲开。她也不由得察觉着陈星的反应。她发现他骑车骑得很卖力,风驰电掣,但却尽量屏着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喷到她耳边。而且他也在躲着她,竭力避免自己的腿、手、下巴与她接触。
这让张红旗对陈星的感觉变好了很多,但她对自己的感觉却没那么好了。人家连碰都不想碰自己,哪怕是不经意的。
到了学校,他们让监考老师瞪大了眼睛。来的都是正派的好学生,只有张红旗是男生送过来的,而且用的还是这种带人方式。张红旗也很懊恼:她本应该在远处下车,自己走进考场的。她连谢谢也没对陈星说,就跑进去了。
开考的时候,她看见大p股班长的座位是空着的。一直到j卷,他也没出现,这让张红旗更加心乱如麻。
过完周末,张红旗刚到学校,就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班主任很严肃地说:“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
老师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过话。张红旗有点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她却只能装作莫名其妙:“老师,怎么了?”
班主任失望地摇了摇头。果不其然,是“浪费宽度”被人打了,打得非常狠。他在半路撞倒了张红旗,没骑出多远便遭到了伏击。打他的两个人都带着恐怖分子的滑雪帽,只露出两个眼睛,他们不由分说地把他扯进了胡同,一阵拳打脚踢。“浪费宽度”的大p股挨了无数脚,这当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他们还揪着他的头发,扬起脸来,用拳头猛击。鼻梁骨折了,连门牙都打掉了两颗。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2。知恩图报(5)
那两个人闪电般地出现,打完之后,又闪电般地没影了。
为什么这起袭击早不早,晚不晚,恰恰发生在前往选拔考试的路上?“浪费宽度”的父母对校方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校方不得不重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很可能成为重点中学的丑闻:有个尖子生为了争取出国名额,竟然会买凶伤人。
怀疑对象当然是张红旗了。更巧的是,监考老师反映,张红旗那天是被一个男生送到考场的,而且她还坐在自行车大梁上,坐在人家怀里。根据目击者的描述,那个男生应该就是陈星。
班主任老师简直对张红旗刮目相看了:她表面上好得无以复加,背后竟然这样险恶,这样不择手段——和痞子学生鬼混,s诱他们,以达到搜罗党羽为其卖命的目的。张红旗啊张红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因为“浪费宽度”的父母坚决要求警方介入,陈星和小北这对难兄难弟又被警察带走了。此刻,他们大概正拎着裤子,蹲在锦旗下面听相声呢!
张红旗真是百口莫辩。
她再三对老师说,考试那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弄不清楚。本着老实j代的原则,她一遍又一遍地叙述事情的经过,当然仅限于自己亲眼所见。但每次讲完,老师都放下备课笔记,冷冰冰地问:“就是这些吗?”她只好努力回忆,看看漏掉了什么细枝末节,然后再讲一遍。老师的表情,就像审问一个藏在人民中的坏分子,这真让她寒心。
最后,老师递给她一叠红格信纸:“写吧,把你的j代写在纸上。签了名可就生效了。”
张红旗已经讲得口g舌燥,现在又不得不把那些流水账付诸笔头。说实话,直到昨天晚上,她的心里都有一点隐隐的兴奋。她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丰富、甚至有些美好的早晨。但现在,经过翻来覆去的回忆与j待,那个早晨已经乏味无比了。
这种感觉,张红旗十几年之后又体验了一次,那是在一家电影院。同一部片子,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到最后,电影便像一截嚼烂的甘蔗了。而且还有每场赠送的爆米花,她也吃了整整五桶,胃里直泛酸水。
写完材料要签字的时候,张红旗感到了笔头的重量。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又在末尾补上了一段。她承认,自己坐在陈星的自行车上,尤其是采用了那样一种流里流气的坐姿,这是非常欠考虑的,败坏了自己和学校的形象。写完这一段,她才签了字。
可是班主任老师仔细看了一遍这份j代材料,却对她说:“既然你觉得这样就算说清楚了,那就等你家长来谈吧!”
中午,张红旗的父亲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女儿的班主任请到了学校。走进办公室,他看见张红旗双眼无神,额头冒着虚汗。老师说:“张红旗,你出去等一下。”然后j代材料就被递了过来。
走廊里没有人,学生们都去吃饭了。张红旗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已经没有了难过,脑袋里只是一片麻木。她闭着眼睛靠在窗边。
老师的话从门里传出来。她对张红旗的父亲说:“学校要预防每个学生出问题,对于张红旗这种学生,更应该下大力气、下死力气预防。因为一旦出现问题,损失是巨大的。张红旗对事情的j代就是这些,我们不能说她肯定在撒谎,但她所说的,和受害同学家长提供的情况相去甚远;和我们这些旁观者的推测也很矛盾。您是一个文化程度很高的人,我们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教育孩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书包网
2。知恩图报(6)
张红旗的父亲半晌不语,大概还在看材料。看完了,他说:“是老师帮助我们教育孩子。”但他随后又表示:“不是我偏袒张红旗,但就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像有些人猜测的那样。她不可能对陈星和小北——那样的孩子——有好感的。您平常见到他们有过来往吗?几乎连话也不说,就更别提教唆他们去打人了。”
“有些人”这个说法触怒了老师。老师的语调尖锐了起来:“我希望您不要被表现蒙骗,十七八岁的孩子,心思已经很不简单了。没有当面来往,不证明没有背地来往,而且只在背地来往更可怕。再说,上次把陈星和小北从派出所接出来的不也是她吗?而且张红旗是那样——坐着陈星的车——去考场的,她自己不也承认了吗?”
谈到这里,就有些僵了。也可能是张红旗的父亲理屈词穷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老师先缓和下来,她说:“当然,千错万错,学生的问题总是老师的失误。我们还是应该以教育好孩子为第一原则,就算我们——有些人——的看法是错的,那更需要您做家长的帮忙,把事情彻彻底底地弄清楚。”
她最后强调:“被打的孩子已经进了医院,被怀疑打人的孩子已经进了派出所。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可以说,是我们学校少有的恶x事件。”
张红旗本以为父亲出来,会长叹一口气,露出中年人的苍老。每次弟弟惹祸,她父亲都是这样。但父亲的表情却很平淡,就像正在处理装修、汽车保养,或者其它一些麻烦事。他对张红旗说:“我还没有吃饭呢,你想不想去吃眉州菜?”
在学校斜对面的眉州菜馆里,父女俩人吃了几个小菜,蒸了一条左口鱼,饭后又泡了一壶普洱。对于今天的事情,父亲只在喝茶的时候问了一句:“你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红旗说:“如果不能保证,我会写下来然后再签名吗?”
父亲点点头说:“那就好。只不过你还要明白,你保证的事情,别人不一定也相信。这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做得更好。”
张红旗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父亲就不再多说了。
然而这天晚上十点多钟了,张红旗却非要出门。原因是她给一个女同学打了个电话。一天没有上课,她想问问课上讲什么了。而那个女同学顺口说了一句:“听说陈星和小北现在还在派出所呢!”
张红旗坐不住了,她有点责备自己。被老师谈了一天的话,她也相信了那个推测:是陈星和小北暗中保护她,看到她被人暗算,就出手相助。他们先惩治了“浪费宽度”,然后像英雄一样出现,把她送进考场。她没有在j代材料上这么写,是因为她认为:推测总是推测,不能成为证据。当然,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原因。现在,张红旗既对陈星他们满腔抱怨,但又真切地觉得过意不去。
虽然痞子学生和派出所的关系,就像鱼儿离不开水,可是人家两次被揪进派出所,分明都是因为自己啊!
于是她横了横心,穿上大衣,戴上围脖,走出卧室说了声:“我出去了。”正往外走,母亲拦住了她,有点紧张地说:“你要去哪儿?”
张红旗说:“哪儿也不去,就是出去走走。”
母亲说:“为什么要出去走?现在很冷的。如果你要走,可以用你爸爸的跑步机走。”
张红旗有些不耐烦了:“我心里不舒服,想去外面走走。”。书包网最好的网
2。知恩图报(7)
母亲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今天还是不要走了。我们会很担心的。”
张红旗说:“担心什么?担心一个女中学生受了委屈就轻生吗?”
母亲看看父亲。父亲平静地把眼睛从主旋律电视剧中挪出来,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提醒张红旗,别忘了中午的会谈成果:别人不相信你的时候,只有自己做得更好才行。有意义的话不重复第二遍,这也是他们父女之间的原则。
但这时的张红旗却脱口而出:“难道你们要限制我的自由吗?”
父亲略微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平和地说:“那你走走就回来。”
父亲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起码我是信任你的。张红旗感到一丝欣慰,同时却又有半分屈辱。她没有回答,开门出去了。
张红旗第二次到派出所探望陈星和小北的时候,那两个家伙正吃着方便面和卤j蛋,笑口常开地收听侯宝林大师。
值班警察已经跟他们很熟了。那个小警察才二十岁出头,刚刚从监狱里调到片儿警的岗位上。也许是罪大恶极的人见多了,他根本没觉得陈星和小北有多坏。但出于职责,他还是盘问了他们一白天。
对打人的事儿,两个家伙当然坚决否认。后来还是警察的态度率先不严肃了起来,当小北正在胡编乱造“案发不在场证明”时,警察忽然打断了他:“停!”
两个家伙伸着脖子看着他。警察诡秘地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收音机:“《曲艺荟萃》节目就要开始啦!”
三个人便停止审问,一起听相声。一个段子听完了,到了广告时间,警察才对小北说:“你接着j代吧!”
下一个段子开始了,警察还没说话,陈星就对小北说:“你暂停吧!”警察没见过陈星这么爱听相声的人。他自己染上这个爱好,还是因为在监狱的时候要整夜值班,实在穷极无聊。而陈星呢,这个一直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年轻人,竟然比他还要乐不可支。有一些分明已经不搞笑的老段子,也能让陈星笑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脖子都抽搐起来。
这么一个单纯的家伙,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等到《曲艺荟萃》节目播放完了,警察更是懒得再审问下去了。但他又不能放他们走,于是就开始聊天。小北对监狱生活非常感兴趣,他一再要求警察讲犯人的事情,比如仇杀、虐待、、吃大便、舔马桶。但警察说,这些都是外界的谣传,起码在白天,犯人们的生活都是单调而有序的。他们做什么呢?缝足球。工厂送来一车一车的半成品球皮,他带领犯人们把它们缝成黑白相间的足球。他们荣誉出品的足球质量非常好,不但在国内销路广泛,而且还打进了国际市场,和巴基斯坦的足球制造业竞争。但缝到后来,他见到足球就恶心,非但不想看英超和意甲了,连在动物园看见熊猫都想吐。
小北说:“你不会把我们送到监狱里去缝足球吧?”
警察说:“所有犯人都不是我们送的。是他们自己把自己送了进去。”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审问。警察继续无精打采地让他们j代,他们继续无精打采地抵赖。但没有多长时间,警察又一拍大腿:“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空中笑林》的特别节目呢!”
他们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相声大会。这一次c播广告的时候,警察拿出了街道的慰问物资,请他们吃夜宵。吃着方便面和卤j蛋,警察有心无心地说:“我也算把你们当朋友了,你们随口一说,我随耳一听——都不算数啊——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打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书包网
2。知恩图报(8)
“这事儿得看怎么说了,如果,如果啊——”小北把“浪费宽度”的形象和行径描述了一番,然后问警察:“这么c蛋的人是不是欠抽?”
警察狡猾地说:“是啊,换我我也抽丫的。”
小北更加狡猾地说:“可惜我们没打,至今觉得遗憾。”
一直没说话的陈星也c嘴了:“要不您把我们放出去真打丫一顿得了。也算这趟炮局没白进。”
小北说:“但是我们再进来,就得j代是您教唆的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笑了:“哈哈哈。”
他们正在笑,张红旗敲门进来了。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警匪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警察却没认出她来,问:“你有什么要反映的?”
小北嬉皮笑脸地说:“有什么反映的?这么晚了,一女同志,除了抓流氓还有别的吗?”
警察严肃了起来:“注意你的身份。”
而陈星呆呆地看着张红旗,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这时候出现。和上次一样,他又有些被“镇”住了。张红旗因为骑车骑得很快,现在呼吸急促,脸很白,但没过多久,一片飞红就透了上来。她尴尬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他们。”
她连“我是班g部”之类的托辞都忘了编。
“看他们?”警察指指两个家伙:“那看吧,都挺好的,有吃有喝也没挨揍。”
张红旗飞快地说:“那我走了。”她真的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还快。
警察赶紧说:“你先别走。”他站起来穿大衣,边穿边说:“你们家人不知道你来这儿吧?这么晚回去再出事儿怎么办?我送你到楼下。”
他回头吩咐陈星和小北:“你们俩互相监督。假如一个跑了,另一个举报就算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