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似乎已经有些清醒了。顶着一头乱发他伸长脖子看向窗户,我跟着他一起看过去,窗户上映着一片白光。莫非天亮了?
天亮就意味着他必须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我缩回被窝里,贴在他胸口,蹭着他的脖子。
他好像也有些为难,被子外的空气寒冷刺骨,刚刚探出个头,鼻子被冻凉了。
“早着呢,窗户上是雪映上来的光。”旁边床上的扎比尼打个哈欠探出头来,微微不忿的打量着抱在一起的我们:“德拉科,你居然就这样真跟她睡了一夜?”
德拉科好像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支起身,拿起床头的衣服披上,把我按回去,掖紧被角,对扎比尼说:“……恐怕扎比尼先生是在羡慕吧。”
扎比尼卷起被子重重的躺回去。
他哆嗦着准备下床,我躺在床上看他,有些不舍得。他回头看我,仔细打量后说:“今天看起来好点了,说不定到晚上颜色就全褪了。”
我摸摸脸,想起了自己有些凄惨的肤色。
此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庞弗雷夫人小跑着跟在闯进来的人后面大呼小叫道:“校长!孩子们应该还没醒呢!”
可是斯内普校长先生已经站在我们三人的床前了,他的眼睛在看到我和德拉科时陡然瞪大了,目眦欲裂,良久,他说:“……庞弗雷夫人,去准备给这些家伙的药吧。”
庞弗雷夫人被他挡在后面,好像被他的气势吓住了一样,一溜烟的走了。
德拉科仍然盖着我的被子半坐在床上,而我缩到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扎比尼的呼噜打得震天响,好像他睡得正香,天塌都叫不醒一样。
斯内普阴冷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说:“……看来我不应该给你们一夜的休息时间,我不应该忘记在你们这个年龄是最不需要休息和宽容的。”
这下我连头顶都要缩进被子里去了。
斯内普说:“……十分钟后,我要在校长室见到你们每一个人。”然后他走了。
扎比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穿袍子洗脸梳头,结果我发现我是最快的一个,因为德拉科和扎比尼都在要求家养小精灵把他们的头油龙骨梳洗面奶润肤霜从斯莱特林拿过来。
我对着镜子用手指抓了两下睡乱的头发,看着后面的两个大男孩正在为了早晨的保养问题而着急。
扎比尼摸着脸说:“……不行,不刮胡子我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洗脸。”
德拉科正在镜子前捧着自己的脑袋左右仔细端详,他说:“……我觉得左边的头发比右边高了点,是不是睡乱了?”
庞弗雷夫人把早晨的药端过来了,我走过去喝药,她一边把药给我一边打量我的脸,满意的说:“看起来你不用喝药了,我想你身上的这些颜色到下午就都没了。”
刚才从镜子中看到,我的皮肤在经过一夜这后,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由深棕色变成了小麦色,我倒觉得现在这个肤色是最棒的,褪不掉更好。
德拉科和扎比尼也被庞弗雷夫人叫过来喝药,她看着我们把药喝完,又叫家养小精灵送来三明治和热牛奶,非逼着我们吃过早餐再过去见校长。虽然庞弗雷夫人只是学校医疗翼的一个护士,可是德拉科和扎比尼在她面前也只能乖乖听话。我又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跑去挨骂,所以我们从医疗翼离开去校长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现在只是早上七点四十分,几乎整个霍格沃兹的学生还在睡梦中,除了我们三人。
穿过大半个城堡,我们站到校长室外敲门,过了大约五分钟,校长室里才传出叫我们进去的声音。走进去后发现,斯内普校长的面前居然站着韦斯理先生。我们三人当时就愣住了。
韦斯理先生平静的看了我们一眼,转回去对斯内普校长说:“那么,到时我来接各位。”然后微微躬身后就走出来了,走过我们三人身旁时,他根本没有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一眼。
我对这位韦斯理先生的认识不多,暑假时在凤凰社见到他时,每次他都是来去匆匆。小天狼星有时似乎并不喜欢他这样忙碌,话里话外的意思里透出因为他在魔法部,所以邓不利多把很多任务都交给他办,貌似有些小嫉妒。而韦斯理夫人只要听到了就会大声叫嚷道其实他们夫妇并不喜欢这样的看重。
韦斯理夫人总是这样说:“天晓得亚瑟是去做什么!上次他就差点被条蛇咬死!我可不愿意再看到一次那样的事!小天狼星!如果你愿意,我们很愿意跟你换一换!!”
可是在我看来,或许会这样想的只有韦斯理夫人一个人而已。韦斯理先生可能还是很喜欢担任这样重要的任务的,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身负重任。
所以刚才我从韦斯理先生身上感觉到的骄傲和自豪,他甚至已经不再畏惧在斯内普面前表现自己的强硬。我想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带来的变化。
我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德拉科的表情,在他的眼中,韦斯理先生是纯血叛徒,我不止一次的听他说起过,在他看来,韦斯理一家比麻瓜和泥巴种好不到哪里去。明明是一家纯血巫师,却甘愿与麻瓜为伍,实在是自甘堕落。所以他不可能看不出来韦斯理先生身上的变化,那他的感觉就可能没那么好了。马尔福家日渐势衰,而韦斯理先生却变得更有气势,他的感觉一定很复杂吧。
可是我这样看着德拉科时,他却在没有注意的时候突然冲着我做了个鬼脸。
斯内普叫我们进去,在关上校长室的门后,他先是扫了我们一眼,我总觉得他格外多看了我两秒。
然后他简单的把昨天晚上的事询问了一下,却根本没有问我,只是问德拉科和扎比尼,包括我们怎么会到哪里去,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
他这样问,德拉科和扎比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我都听出来了。
他问: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而不是问:我们为什么用火,想烧什么东西。
结果德拉科立刻回答说:“校长先生,当时我们正准备回学校,结果尖叫棚屋却突然烧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原因啊,结果幸好校长先生来救我们,不然可能我们可能会遭遇更大的不幸。”
斯内普平静的点点头说:“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原因吗?那么你们看见什么没有?”
德拉科和扎比尼当然立刻绘声绘影的形容他们看到了一个猥亵的黑影溜走。
斯内普又问:“那你们遇到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不那么常见的?古怪的?”
德拉科和扎比尼一齐摇头,说没遇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然后斯内普就叫我们离开了,从头到尾,他没有问我一句话,也没有让我回答一个问题。
可是我却觉得不安。如果他真的对我放心,那么他最少也会问我两三个问题来佐证德拉科和扎比尼的回答,虽然明摆着他是想把这件事就这样轻轻揭过去的,但该摆的场面还是要摆的。
我强烈的感觉到,斯内普这样做是想告诉我,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只跟扎比尼和德拉科有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昨天晚上根本不在那里。
他要我记住这一点。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并不能完全放心。在楼梯口与德拉科和扎比尼他们分开,我回到寝室,正遇到准备去上课的赫夫帕夫的学生,他们看到我后纷纷发出惊叫,我才想起我的头发和眼睛还有皮肤颜色。级长过来问我是不是今天需要休息,我立刻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直接回到卧室洗澡睡觉。午餐我留在卧室吃的,根本没有下寝室楼,结果晚上回来,我才知道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学校里已经传说我得了龙皮病,一种皮肤会渐渐发暗最终会像龙皮一样的怪病,气得我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级长甚至还特地来告诉我这几天干脆不要下楼了,她会交待厨房把饭给我送到卧室里来,而学习笔记和作业热心的同学们会帮我抄帮我交给教授。她十分隐晦的提醒我,小心传染。
“反正快放假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级长没心没肺的笑着说。
我转念一想,她说的也对,反正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放圣诞节假了,干脆休息一下吧,我也可以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送走级长后,我倒在床上,心中慢慢思量起来。
第106章
距离圣诞节假期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我正好借着全身皮肤上的黑色还没褪净,外面传说我染上了龙皮病这个理由躲在了寝室中。级长帮我向各位教授请假,虽然我并不怎么在乎教授们的态度,但原本以为在麦格教授那里却不会太顺利。可是级长回来告诉我麦格教授感染风寒已经病倒了,而弗利维教授本来就不再讲课,在圣诞节假期前他的课已经全都排成了自习,结果其他几位教授几乎都没有怎么为难我,痛快的答应下来。
我在寝室里开始整理衣物和行李箱,将一些用得着的东西收起来,另外列了一张需要准备好的东西的单子。
两天后我皮肤上的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从镜子里看,肤色倒和夏天晒过似的,唯一能看出魔药还有作用的地方是我的头发,以前是比稻草要浅些的发色,现在一缕缕的夹杂了些深棕浅棕,倒像故意做出的造型。眼睛的颜色也深了些,在没有光的地方看倒像是一双漂亮的黑眼睛。
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些颜色永远也无法褪干净,因为我更喜欢这样的自己。
第三天的深夜,我用双面镜约德拉科到有求必应室去。
他在镜子中轻晒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到有求必应室去给你准备好东西?”
以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总是有话不敢说,有事不敢做。现在痛快多了。我说:“就是这个意思,上次有求必应室被烧了,不过我想城堡应该不会那么脆弱吧,不知道房间还能不能用。”
他说:“……十楼到现在还封着,我可以从密道过去,但不能保证那间房间还能用。”
我点头说:“所以啊,你先去,试试看能不能用,能用我再去。”
我的直白可能让他有些不习惯,不过他气哼哼的合上镜子前倒是答应我愿意帮我去试试。
最近的预言家日报里对于魔法部和伏地魔的消息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好像魔法部正在努力营造出一个和平的假像来让大家可以平安渡过这一次的圣诞节。
但事实上巫师界的气氛还是越来越紧张了,虽然预言家日报上只报喜不报忧,但学校里的耳语却越来越恐怖,似乎有很多的人在不停的失踪中,而不管是魔法部也好,还是普通社会的警察也好,那些人就像消失在空气中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以前伏地魔和食死徒抓人或杀人时,总是会留下他们的标示,这样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他们做的。可是最近的失踪案中没有这样的标示,魔法部就像一个摆设,虽然魔法部部长斯克林杰一直在告诉大众事态仍然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傲罗也一直在追捕食死徒,他要求普通巫师可以对可疑人员进行检举揭发,也要求大家注意身旁那些突然之间显得古怪的亲人朋友,因为他们可能已经被食死徒控制或取代了。
结果斯克林杰这样的做法反倒让巫师们陷入恐惧之中,他们将自己关在家里,或者躲到深山老林中,巫师们甚至无法信任自己的家人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结果那些失踪的人就无法得到及时的救助,因为没有人可以分辨他们到底是自己躲起来的,还是被劫掳失踪的。
晚上十点钟,他通知我有求必应室可以使用,并按照我的要求变化出了相应的东西。我喜滋滋的从以前德拉科带着我走过的密道中潜到仍然被封锁着的十楼。
当我踏进有求必应室时,德拉科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本书等我,他看到我进来,招手叫我过去,等我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后,他把书递给我看:“你觉得如何?”
书中是黑魔法魂器的基本制作原理。我要他变化出的东西中,魂器正是其中之一,也是我一再要求他一定要变出的东西。我相信在我的重点说明之下,他对魂器应该有印象了。
我匆匆看了看,关于魂器的制作和原理的解释,可以说是非常笼统的,只是再三说明这是一种非常邪恶的黑魔法,使用这种方法可以得到永生。
“因为分裂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德拉科指着这一句说:“那这样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的?”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曾经试验过这个魔法的巫师并没有留下文字记录,所以没有人知道分裂灵魂来得到永生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好像切土豆,把一颗土豆切成片后,一部分放到冰箱中,另一部分做做吃掉,这颗土豆就不算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德拉科皱着眉说:“……你就不能用别的东西来形容吗?还有,什么是冰箱?”
我只是想形象一点:“冰箱就是一个冷箱子,这不是重点。”
他说:“我当然明白什么是重点,你是想说黑……”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个人。
我说:“你可以称他为‘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但是别叫他的名字,也不要称他为‘黑魔王’。”
德拉科拉下我的手说:“好吧,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你是想告诉我他制作了魂器,对吧?这才是他十几年前没死成的原因,而如果要消灭他,那么在杀掉他的同时需要除掉魂器才行,对不对?”
我点头,他却一脸沉重,说:“贝比,你不要跟凤凰社交往的太深。如果我没猜错,你离开我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害怕我会牵连你,那么你离开我后却跟韦斯理家的人混在一起,那我不知道你离开我还有什么作用。”
我说:“我没有跟凤凰社的人交往太深。”
他挑起眉毛一脸不信:“……好吧,我不问你情报从哪里来。”
我深吸一口气,接下来要告诉他的才是真正的重点:“德拉科,魂器已经除掉的差不多了。”
我在他震惊的视线中扳着指头数给他看:“六年级那天晚上,乌姆里奇带着蛇怪出现时,她身上用来唤醒驱使蛇怪的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学生时代的日记本就是魂器之一,被波特毁了。”
“第二个就是邓不利多戴在他那只被黑魔法烧毁的手上的戒指,也毁了。”
“第三个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毁了。是谁毁的,在哪里毁的,我不能告诉你。”
“第四个是拉文克劳的智慧之冠,就在几周前,在这间有求必应室被烧掉了。”当我说到这里时,他握着我的手的力气突然变大了,可他没有阻止我,我继续说下去。
“第五个是上周,在霍格默德的尖叫棚屋,那条攻击我们的蛇怪。它应该也死了。”
德拉科的脸变白了,哆嗦着嘴唇好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害怕我。
我低下头说:“……其实我不确定那条蛇是不是纳吉尼,所以或许它只是一条普通的蛇。可能根本不是魂器。”
我继续数:“第六个是赫夫帕夫的金杯,它应该在贝拉特里克·莱斯特兰奇的金库中。”
我说:“魂器应该有七个,现在已知的是这六个。已经被毁掉的能确定的有四个。把这些都毁掉后,才能真正消灭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
把这些话全倒出来后,我低着头不敢看德拉科。我需要把我能告诉他的事告诉他,让他有机会避开这些危险。而我也清楚德拉科站在马尔福家族的立场上,他不到能确定安全的那一刻前是绝对不会让马尔福家离开伏地魔的。虽然我相信他一直在找寻可以离开伏地魔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在这之前他不会犹豫。
我希望可以帮他下定决心。
我听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就被他拉到了怀里,被他密密抱在怀里。
他贴着我的耳朵说:“……第一,纳吉尼不是蛇怪。它虽然是由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养的,但也不过是一条有些大的毒蛇而已。”
我惊讶的抬头,他凑过来亲了我一下,继续说:“怪不得那天你突然就要公鸡,害我还以为真是蛇怪。不过你怎么会以为那时的那条蛇是纳吉尼的?”
我说:“那一天是霍格沃兹学生到霍格默德过周末的固定时间,而尖叫棚屋又是卢平教授和波特都去过的地方。我想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一直在找机会抓住波特吧。”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在那一刻根本想不到别的,只是听到那个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条最著名的蛇。
德拉科肯定道:“也就是说,你是蒙的,而很可能那条被我们用公鸡和魔鬼火焰攻击的蛇根本不是纳吉尼。算了,反正也不重要,我知道纳吉尼是魂器就行了。”
我听他这么说反倒不安起来,我告诉他这么多不是让他去出头的:“你不会去消灭魂器吧?”
我谨慎的看着他说。
他好笑的看着我说:“……你以为我是那个救世主吗?很遗憾,我对拯救世界兴趣不大。”
我松了口气,他贴近我亲昵的抱着我,口气中带笑的说:“第二个,贝拉特里克·莱斯特兰奇已经死了。”
我猛得从他的怀里跳出来:“死了?!”
德拉科把我拉回去,好整以暇的说:“有个一年半年了吧?妈妈从族谱中看出来的,族谱上她的名字变灰暗了。不过并没有得到证实,不过妈妈说,以前她被关在阿兹卡班时有好几次名字差点变成灰色的,不过最后她都撑过来了,但这次是真正变成灰色的了,可以想到她是死透了。”
他看起来并不怎么伤心:“我不记得她,我出生后不久她就被抓住关起来了。不过妈妈说她曾经很盼望我的出生,因为这样可以去为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服务。她从阿兹卡班回来后我见过她一两次,说真的,她对我不错,妈妈说她很喜欢孩子。不过我实在很难喜欢她,她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折磨人的时候。我跟她爱好不同。”
我却只关心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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