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臣们几乎傻眼,望着眼前这突然的变故,更未想到这个金菱会是金城的公主……
他们准备了许久的反对话语突然不知大该如何开口,毕竟金菱是金城的公主,而单于立她为大阏氏足以令两国结盟,共同对付强大的中原,这样一番举动,他们没有资格反对。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贺兰修的计划进行,那册封诏书上却惟独没有寐思的名字,众人的心思皆是各异,惟独寐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竟然没有册封她,为什么?
同婉儿一齐步出帐,她们二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沉思着某些事,良久,婉儿才开口道,“不明白单于是何意思,竟然没有册封你。”
寐思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自顾自的走。
“金菱竟然会是金城的公主……今日令我诧异之事真是比肩继踵的接连而来呀。”婉儿若有所思的一叹,却换来寐思的一笑,“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能什么都不在意?”说到这里,她的步伐顿住,凝着她的脸,轻声感慨,“这一年来的相处,我发现你生性淡泊,像是没有任何事能引得你的在意。就连我,都做不到你这份性情。”
“寐思姑娘……”远远传来一名老妇人的呼唤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老阏氏请你去她帐内。”
“老阏氏?可知有何事吗?”婉儿立刻询问。
“不知,寐思姑娘还是先随我去罢。”
寐思与婉儿对望一眼,顿时觉得似乎有事即将发生,贺兰修的母亲突然召她前去,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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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老阏氏的帐内,发觉里面清雅高贵的不像话,甚至比单于帐还要气派一些,可想而知这些年来她所受到的宠爱,是无人能及的。
在王庭内,每个人谈起单于对赫连槿的宠爱,无比竖起大拇指表示艳羡,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们都已经渐渐可见风霜,仍旧还保留着当年的宠爱。也许,这就是一个王对一个女人最高的宠爱吧。她想,若是赫连槿要他放弃这单于之位,他也会毫无怨言的丢弃吧。
因为,这才是爱情。
“想什么,竟然这样出神?”赫连槿缓步迈出,手中捧着的手炉,淡淡轻烟袅袅飘起,在四周显得一片朦胧。
“参见老阏氏,不知您召见我何事。”寐思恭敬的一拜,低声询问,能感觉到她那凌厉的目光正一寸寸的想要将她剥开一般。
“是在想今日修儿册封了金菱为大阏氏,你很失望?”她接上之前的话,继续往下说。
“大阏氏之事,身份卑微的寐思不敢妄想,不过是瞧见老阏氏您的帐内如此气派,便联想到单于对您的爱必定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她娓娓而道,声音尽量保持平和。
她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亮,随即隐遁,直勾勾的瞅着她道,“自从帐内瞧见你一曲霓裳羽衣,便知你不是寻常女子。而修儿的这么多侍妾,惟独对你比较上心,屡次从我的手中将你救出,保了你的小命。而今日却为册封你,实在说不过去,你倒是说说吧……你与修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声音字字凌厉,句句像一把利刃让人深觉她的威严,不愧是夺得君宠这么多年的女子,想必那手段也是厉害的让人难以应付。
“单于是爷,我是侍妾。”
“好像不止是这么简单的关系吧……”
“老阏氏……”
“修儿的性情虽然一如往常那般残暴,可是却变了许多,比如打仗,若是换了平常,早早就输了,怎能在边关坚持一年。而他对单于,却是如此无情……”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怔怔的凝视着此时的寐思,她的表情竟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在单于面前,她不也是如此神情吗?
“您不该在我面前说这些,应该去询问您的儿子。”她低声道,心中却在想着贺兰修早已死,如今的贺兰修不过是前世杀戮太多,今生投胎为了报仇的人罢了。可是这些并不能在她面前说,没有人会相信这无稽之谈,更可能会将她当做妖言惑众的女人而抓起来。
“你还是嘴硬是吗?你相信我可以让你开口吗?”她的眼中飘过凌厉之色,转眉之际,冷道,“一个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
“母亲,你召我的侍妾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贺兰修大步迈进帐内,那一双隐隐含着愠怒的眸子中闪耀着如鹰般的敏锐,“你要她对母亲说些什么呢?”
“修儿?”她一双凌厉的眸子渐渐收起,转而是淡淡的笑意,“没想到前脚才召寐思来,后脚你便跟随她来了,真是一刻都不想与她分开吗?那为何不册封她呢,我看她倒是挺伤心的。”
贺兰修站在寐思的身边,侧首蹙眉凝了凝她低头的表情,随后对着赫连槿说,“这些不用母亲来过问,儿子自有打算。”说罢,便握着寐思的手,也不打招呼就离开了帐内。
出去的路上,贺兰修的步伐走的很快,紧握着她的手让她隐隐疼痛,必须大步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许久,她实在跟不上他的速度,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你做什么!”
贺兰修转身,怒视着她,“你怎么随便踏入她的帐内,你不知道她有多危险!”
“老阏氏的命令难道我敢违背?”寐思也回瞪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还是贺兰修率先妥协的收回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帐,只道,“进去说吧!”也不管她跟没跟上来,径步走了进去。
而她则站在原地,感受着北风,似乎快要将她吹倒一般,终于,还是跟随他进了帐。
踏入帐内,里边依旧无人,好像每一回她踏入帐内,好像里边都没有过人,是他刻意屏去的吗?
他在席上,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饮尽,眼中闪耀着的情绪,让人不解。
“你一定很想问,我为何没有册封你吧?”他笑望立在帐边的寐思。
她看着他,是的,她确实很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册封她。并非是因为她想成为他的妃子,仅是疑惑罢了。
“历来君王的后宫都是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我只是不想你卷进这女人的纷争,你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不应该沉浸在这勾心斗角中,我也不希望你去勾心斗角。我不册封你,便可以天天随意见你,而册封了就不一样,那一言一行都在所有人的掌控之中,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相信你也不喜欢。”他说罢,她一怔,有猜测过贺兰修之所以不册封她,是因为有一场更大的阴谋要准备,可是如今他竟然告诉她,之所以不册封只是为了保护。
保护……
这真的是贺兰修的作风吗?不应该呀……
贺兰修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认真中还有一丝疲惫,“过来,陪我坐一下。”
她盯着他,不过是一抹淡淡的悲伤,她不知道,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会有悲伤。
知道躲避不开,便僵硬的迈开走到贺兰修的身边坐下,只见他又饮下一杯酒,低声道,“今天,真累。”
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说“累”,他不是应该很享受此刻的荣耀吗?毕竟匈奴他得到了,应该精神奕奕的准备着如何报仇才对,而不是在此刻说累。
看出了她的心事,贺兰修有些怒意,“你真当我是神人,任何人都会累的,争权夺利,报仇雪恨,都是很累的。我深有体会,所以才不想你染上仇恨。你知道吗,望乡台上我看你的往事,若换了是我,会恨。可是你跃下凤台的时候,眼睛里却根本没有一丝恨意,所以我觉得你不该沾染权利这东西,会迷失了自己。”
望乡台……
其实,她是恨的,只是当时心中那份恨早已被绝望的悲伤所冲淡。
包括被陵王亲手喂下堕胎药,她也是恨的,恨他的绝情。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该恨的,这份孽债凤訾汐本就该还,可人是矛盾的……正如宫蔚风所言,凤訾汐不就是林汐筠,林汐筠不就是凤訾汐吗?陵王伤害凤訾汐,又和伤害林汐筠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此刻的她不想再做任何人,她怕不论做了凤訾汐还是林汐筠都会被仇恨蒙蔽了心,她想逃避,想找个远离尘世纷争的地方去寻找一份安宁。
“若是不想我被仇恨蒙蔽了心,就放我离开吧。”她幽幽的开口,语气中有几分恳求的意味。
他斟酒的手顿了顿,仰头凝视着她,头一回,她的语气中有软意,还有恳求的意味,这让他的心底一阵无奈,“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出离开的事。”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案上,又饮下一杯酒。
她沉默着,不再说话。
“有我在,你放心。”他握上她那永远都是冰凉的手,“只要有我在王庭,你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她真的受不起,一个君主给的承诺,那是会引来多少暗箭他难道不知道吗?
“你……”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我很累,扶我上炕躺一躺。”
立刻起身,扶起他的胳膊便朝炕上走去,待他躺好正欲离开,他却猛然将她拽倒在炕,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她一惊,要挣脱,却对上他那双没有任何情欲的眼睛,“乖乖的躺好,陪我躺一下。”牢牢的将她搂在怀,深深感受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一个时辰后叫我,还要议事。”
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惫,便不再说话,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感受那稳健有序的心跳声,还有那渐渐平息的呼吸声。
他感觉到她没有再挣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的沉睡了去。
一会儿,帐内便陷入一片安宁之中,静谧无声。
而她,也随着时光的流逝,与身体上的温暖而渐渐的沉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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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独孤钰欺负你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身上一片冰凉,隐隐有些寒气直逼胸口,她猛然记起一个时辰还要叫贺兰修起来,立刻睁开眼,却发觉炕上之人已不知何时竟没了踪影。再看看外边的天色,早已经暗下,唯有帐内四周的篝火熊熊燃烧闪耀看。
她坐起拥着被子,蜷曲着身子呆呆地凝望正前方那一团篝火,指尖隔着厚重的衣裳抚摸上左肩,似乎能感受到烙印在那儿的“奴”字,竟是如此扎手。
那一夜,就像是一场噩梦,丧子,被休,就连自己最后一分尊严都随着这个“奴”字永远地埋葬,她觉得自己很脏。
“单于……”声音由帐外传来,隐隐有脚步动静,不知为何,她竟立刻拥着被子躺了回去,蜷曲着身子背对着帐,假寐着。
感觉锦帐被人揭开后又放下,脚步声很轻的接近,她尽量保持自己平稳的呼吸声,耳朵却很精明地在听着身后那一丝丝轻微的脚步声,没有放过任何。
“真能睡,我还盼望着能让你叫醒我,没想到你竟然睡到我议事之后还在睡。”他那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寐思便已知道,他定然是已知道此时的她在假寐,便也不再装了,转过身,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戏谑的目光中闪耀着的光芒,含着静静地笑意。
“单于议事好快。”她的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沙哑,迷蒙的眼神中还有微微的惺忪。
“已经议了两个时辰了。”他别有所指的瞅了瞅她。
两个时辰?这么说她是睡了三个时辰了!
在她神思犹疑之际,一双温热的手贴上了她的脸颊,她一惊,这贺兰修竟时时刻刻逮着机会就要动一动她吗?正想探出被中的手将他那停留在脸上的“魔爪”挥开,只听他说道,“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该死的,发烧了。来人,请大夫过来!”只听得贺兰修的声音在帐内不断地回响着。
发烧了?她亦探出手来抚上额头,感觉到一阵滚烫,顿时觉得眼前有些迷蒙,看着贺兰修那渐渐游离出视线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你怎么了!”他看着她那迷蒙的眼神,以及两颊那红透了模样,有些急躁。
她躺在床上,只觉得他的嘴巴在动,眼神在饱含怒意地瞪着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这个贺兰修他只会发怒吗?她可是病人呀,竟然还这样对她……
也不知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脆弱,脑子就会胡思乱想,眼泪竟然就在那一刹那滚落了下来,忍了好久好久的泪,终于在此刻发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贺兰修被她的眼泪顿时弄得手足无措,看着进来的大夫立刻吼道,“干杵着做什么,快去看看她!”
“我不要大夫,不要看病!”她呢喃着,死死将被子拥入怀中,任性着。
“姑娘,您病了,必须让我瞧一瞧。”大夫碍于单于在此,轻言劝道。
“我不要!”她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泪水早已湿了一片,她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被人看见,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姑娘……”大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贺兰修的眼神一瞪,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帐内突然陷入一片安宁之中,唯独炕上那一团被褥抱着的蜷曲着的身子里发出一阵阵饮泣之声。
他拉开被褥,想要将她从里边拖出来,可是她却拽的死死的,动不了分毫。“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他瞪着她的举动,怒道。
可是里边仍旧没有动静,终于,他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声,脱下靴子上炕,以巧劲扯出边缘一角,随后用力扯开,自己便也钻进了被褥中。
被褥中一片黑暗,他的双手将她的纤腰紧紧搂住,将其扯入怀中,轻声在她耳边低语,“那就不看大夫,好吗?”
她在黑暗中,感觉到另一个身子的接近,她想抗拒,可是却无力去抗拒,那双手臂实在太紧,而她却又病得实在太严重。
他的指尖抹过她脸颊上的泪珠,抹了一颗,又掉一颗,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她,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她所有的冷漠不过是伪装,其实她一直都很脆弱。
“为什么要哭,我欺负你了?”他问。
她不说话,只是靠在他怀中,将其当做一个避风港一般,静静地依靠。
“那是独孤钰欺负你了?”他又问。
听到这里,她混沌的意识渐渐有些清明,在黑暗中仰头,看着他那双闪闪的瞳子,而他却继续说道,“望乡台上,你自凤台上跳下的场景分明是皇宫,算算日子,那时候的皇帝正好是独孤钰。是他欺负你?你是他的妃子?”
没想到他竟然能这样细心,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还有惧怕,她不敢开口,她怕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知道了,自己将又会沦为被贺兰修利用的棋子。她很怕再被人利用……
“你很喜欢揭人伤疤吗?”她尽量保持自己声音的冷淡。
“这会儿怎么又变得像是一只刺猬,也许有些往事你说出来可能会更舒服一些,也许你会更清楚你自己想要什么。”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思绪也渐渐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他自己的往事。
“那你的往事怎么不对人说?”她对于他,仍旧是那满心的戒备。
对于她的反将一军,贺兰修的笑意渐渐浮上嘴角,“你这丫头,即使病成这样,还是如此防人,非要不信任任何人吗?”
“那你又曾信过何人?望乡石上,你的前世一世杀戮无数,你若信人,必然会被人在背后捅上一刀。”
“正是因为我不信人,所以能体会那种痛苦,我不希望你也这样。从最初到现在,你都保持你内心的纯真好吗?我喜欢自己身边有个纯真的人来净化我……这样我也许就能不犯下更多的错误。”
“我不……”她呢喃着,只觉身上一片燥热,头疼的厉害。
“你不?”他的声音提高几分,明显带着怒火。
“我不要和一个喜欢杀人的男人在一起……”如今的她哭声已渐渐止住,脑海中也越来越混沌不堪,那双冰凉的手渐渐袭上了他的腰际,往他怀中钻了钻,“不要走……”
“我不走。”听着她那前后矛盾的话语,贺兰修不由失笑,看来以后要让她多病几次,这样她就会一直反常了,病了的她似乎更加可爱,令人喜欢。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我此生,注定要负你……”她的声音渐渐低沉,渐渐变小变弱,“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你还要,对她那么好……”
断断续续地声音让贺兰修的脸色由最初的笑意渐渐转变为阴霾,冷着脸听她那神志不清的话语。
“既然前世错过了,今生……就不要再续前缘了……你知道,我至始至终还是爱着他…你明白吗…”独孤钰…最后三个字隐遁在她那渐渐弱小的声音中,最后唯剩下的只不过是那沉重的呼吸声。
贺兰修将被子扯下来,让两人的脸可以露在空气中,避开被中那浑浊不堪的空气,隐隐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泪痕清晰可见。
他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复杂地盯着她那沉睡着的脸,睫毛上还
暴君独宠:汐奴替身妾奴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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