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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2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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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徐妃便过来湘云殿探视,子默正换了一身家常的碧色衣衫坐在寝殿中的塌前写字,楼兰一见徐妃便笑着迎了进来,一手拢了珠帘,一面躬身向徐妃道谢:“多得您送了那些燕窝过来,小姐这不立时就好起来了吗?您来的巧,她这会想来还在窗前写字呢?”

徐妃亦是有些欢喜的回言:“那敢情好,看来我今儿个来的还真是时候。对了,太医一早可有来请脉?说了什么?又开了些什么药?早起可有吃些东西……?”

子默在寝殿里听得徐妃絮絮问来,不由的失笑道:“徐姐姐,你倒真是能者多劳,我这今早原本浑身无力的,许是料到你要来,这会已经好了大半了。真要说,你比那汤药还管用的多呢!”

说罢丢了手中的笔踢了鞋子正要起来,徐妃人已经如花拂柳一般进到了跟前了。帘外繁花照眼,碧绿的芭蕉展着常绿的身姿,映衬的子默一张俏脸凝脂一般的细腻柔白,那眼睛里含了一丝笑意,迎面看去,只觉眉梢的根根毛发都细密如同天公描画出来的一般精致。

徐妃心里暗暗赞了一回,面上笑着福了一礼道:“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子默笑着唾了一口,以手上的丝巾掩面笑道:“巴巴的这么大太阳走来就是为了来取笑我?既是如此,尊驾还是请回吧!”

一时两人相视而笑,徐妃亲热的拉着子默在塌上坐了,看了看她的气色由衷道:“其实你原本身子就不好,何必跟他置这等闲气?陛下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文蔓蔓枝萝缠烟墨(2)

徐妃一听之下顿时失色,她抓了子默的手急急问来:“什么叫就这样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子默叹了口气,对楼兰说:“兰儿,还不快去给徐妃奉茶过来?一会我们还要去御花园散步呢!”

楼兰应了一声立马就掀了帘子出去,徐妃依旧是直直的看着子默,有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女并不了解。

她的眸子清冷,有种隐下的锐利藏在其中。她抿了一丝微笑,脸上却连半分笑的暖意也没有她不像是在自己面前刻意说谎,那种眉宇间的决绝,倒像是真的要看淡此中的一切,包括,她与帝王之间的那份情缘。

自己还能再说什么?若是他们自己放手了,不愿纠缠了,旁人的话又起的了半分作用?徐妃这时觉出自己与她的不同来了,平生自负也是才女,出身家世亦不算微贱,但此刻比来,她却发觉自己不能同子默一较长短。

她做不到像子默这般爱恨分明,决绝毅然。于她来说,爱一个人便意味着一生的痴心相负,不论这个人最后是不是让自己受伤绝望。对她而言,爱了便是意味着不能回头,没有转身的机会其实,这后宫中绝大部分的女人,都只能安守于这样的命途。

子默将头偏向殿外的天空,窗外碧空如洗,有开到荼蘼的花儿在高高的枝头坠落下地。风儿吹来,便卷着上了半空一起飞舞……她痴痴看着许久,只觉心里渐渐起了一阵一样的寒流,不是痛,而是迟钝的麻木,极细的一线线,绕上来,绕上来,麻痹的缠绕着,连心都像是裹上一层厚厚的茧。

其实决绝,亦是需要付出常人所没有的耐力的。忍得住痛,咽得了那钻心的黄连苦,抵得过那缱绻思忆所带来的一切温情过往……但,若做得到这些,试问天下又有什么可以难得到她呢?

子默抬头在徐妃的鬓角拈下一片细小的花叶,对她温然笑道:“徐姐姐,我们一起出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正文蔓蔓枝萝缠烟墨(3)

子默如是笑着对徐妃说来,那拈花的手指尚未放下。窗隙间日影静移上来,照着案几上瓶中一捧玉簪花,洁白挺直如玉,香远宜清。她纤细的手中拈起一枝花来,柔软细小却精致的花瓣拂过脸侧,令人神思迷离。

窗上凸凹的花纹透过薄薄的衣衫,硌在手臂上,细而密的缠枝图案,枝枝叶叶蔓宛生姿。翠荫浓华深处隐约传来蝉声,间或有几下芭蕉叶儿拂动的微风透过窗棂缝隙传来。

徐妃静静看了一会,忽然觉出她是这般沉静自在,而自己这时的窥视,却隐约透出几分不堪来。

却不过她的邀请,便起身一同去了。此时天刚过清晨,太阳初升,倒不觉得热。徐妃也随着子默一起,不坐肩辇,两人相携着并肩往御花园去了。

楼兰撑着伞,跟在子默身后,徐妃的宫女们随侍一旁,不时有路过的宫人向她们躬身行礼。

一时到了御花园南面的柳岸闻莺缇,宫人收拾了一处清爽的靠着水榭边的亭子给她们坐下了,奉茶的小宫女带了冰镇青梅汤呈上。那青梅羹中放了冰块,冷香四溢,银匙搅动,碎冰叮然有声。

子默这面舀着喝下一小口,便颦眉道:“姐姐素来喜欢喝这个啊,我却是喜欢吃甜的,这个汤这么酸,还真是喝不习惯呢!”

徐妃忙回头问了身后的宫女:“有带别的茶水出来么?那个杭菊白茶呢?”那宫人连忙俯身回言:“今儿出来的早,其他的茶水,都还没沏好,所以……”。

徐妃这面皱了眉头,正要再说什么,子默忙一把拦了,朝楼兰使了个眼色道:“不妨事,其实我素日喜欢喝那洛神花茶,这茶弄的工序复杂,不是我身边的人也搞不清楚。徐姐姐不用责怪她们,我这就叫楼兰回去沏上一壶送过来就是了。”

楼兰见状,只有笑道:“小姐不说我都想不起来,原来您那执扇也忘了在殿里了,我这就回去取,一会就回来。”

说罢,便转身拂开亭子两边的柳枝,钻进了那清风习习的水榭小道上,一径走了往回走了。

正文蔓蔓枝萝缠烟墨(4)

徐妃心有所动,见楼兰去得很远了,渐渐看不见身影,这才缓缓敛了裙裾起身。将手中的青梅汤放下,宫中执了一把长圆形宫扇,一手拉了子默起身走到水榭边立着,凝神问来:“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的?这样打发了她走开,倒叫我疑心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呢!”

子默亦平视着徐妃,她的眼神深邃,似乎要透过那双明丽的眸子看望她的内心深处。如此沉默不语,脚步却已缓缓往水榭那头移了移,徐妃有些不解,也只有跟了过去。

两人走出了一段路,良久,子默才忽然回头开口道:“徐姐姐,我想问你一句话,请你务必要诚恳答我。”

徐妃怔住,但子默的眼神如同一把锐利的软剑一般刺来,她既无从躲避也不能被她看出自己的心虚,少顷,只有点头道:“我只管照直答便是了,你问吧!”

子默依旧不肯移开眼光,缓缓扫过她面容上的每一处,只见徐妃眉头微蹙,那眉峰隐约,如同远山横黛,头上赤金凤钗珠珞璎子,极长的流苏直垂到眉间,沙沙作响。

水榭旁时有清风拂面而来,那风儿带的偶然流苏摇动,闪出眉心所贴花钿,殷红如颗饱满的血珠,莹莹欲坠。

“徐姐姐,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来回报你的恩德。”子默稍稍移开了眼神,眼睛凝视着护栏旁边的平静水面,那里波纹点点,远处有几只白色的天鹅缓缓游过。

子默移开眼神收起锐利的对视后,徐妃这才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又回到了自己的胸腔里。

心里有一阵莫名的惊悚,徐妃暗暗摇摇头,告诉自己那是自己多想了。

是啊,她不过才进宫数月而已,便是真的天生慧骨,然则自己又怎能无端在她面前显出自己那虚弱的不自信来?定定心神,徐妃伸手抚上胸口,告诉自己那是自己无端的臆想而已。

正文蔓蔓枝萝缠烟墨(5)

她平息了心情,随即点头道:“妹妹你既然能够对我说的出这样的话,想来姐姐在你心目中还有有几分可信的。你说吧,凭的什么事,只要不是伤害到陛下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子默将手置于汉白玉护栏上,以手托腮,仿佛小儿女困思倦倦,过了半晌,唇角方浮起一缕笑意:“你放心,我又怎能伤得了他?些许事情,也许对你有好处也未可知。”

徐妃这才听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来,子默却拉了她的手,往身后的亭子里扫了一眼。

徐妃心中明白,于是便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本宫与贵妃有几句体积话要说,你们在那边候着就好。”

一众宫人齐齐俯身称是,子默早已拉着她顺着缇岸走出了一大段路。

徐妃心里只是惊疑,但她素知子默的性情温和端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就随着她脚步去了。

两人迤逦而行,少时到了汰液湖的北岸,这里风口浪大,前面不远处便有一处“沧浪亭”。

两人驻足观望,只见那亭子全身都是用了锻白玉雕成,除却亭顶的朱色琉璃瓦面,亭身与亭柱都是晶莹粉白如玉。阳光下,照的沧浪亭如同仙境里的仙人居所一般雅致宁静。

子默俯身拜下,徐妃吓的退后了三步,连声道:“妹妹,你这是所为何事?”

子默行过三拜大礼,这才仰面道:“徐姐姐,我今日求您,帮我将楼兰安排出宫去。我知道,现下这宫里,能够帮我达成心愿的,只有你而已了。求你,务必答应我这个请求。我自知此生已经无望,只是心中不忍心叫她跟在一起埋在了这后宫里。”

她这面说完,眼角已有清泪盈盈而出。徐妃上前几步,与她跪在的一处拥身附耳道:“妹妹,你真是……叫我怎么说好啊?我知道你与楼兰情分早已抵过姐妹,你这般一心为她想了出路,将来自己可怎生得过啊?这后宫里,身边没有了知己,时日只是愈发的难挨……”。

正文沧浪泪阑干(1)

徐妃说的动情处,不免心中酸涩,眼角亦溢出泪花来。她拥了子默在肩上,两人便坐在地上,只是无声的垂泪饮泣。远处的风浪声带着潮湿的水气兜头扑面卷来,不多时便打湿了两人身上薄薄的纱裙。

子默垂散着一头青丝,任由那黑云瀑布一般的发梢在青砖石的地面上被湖水悄然漫上,她心中此时很苦,苦的就要溢出阵阵胆汁一般,一想到自己要离开楼兰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便觉得此生真的已是黯淡到了极致。

这样的苦涩,偏生又无处可以言说。便这样坐着,耳畔听着风浪声阵阵袭来,似乎那便是自己心情的一种宣泄。

子默决心已定,所以决计不听任何劝告。她擦了眼泪,只向徐妃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这只是我的命途,既然注定如此,我又何必拉上一个人来承受这样的生活呢!你也知道楼兰的性子,眼下是我还未到落魄时,她便是跟着我也不见得有多快活。他日……只怕更是不堪想。出了宫,她可以挑个好人家,找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好好过一生。徐姐姐,我求你,就答应我吧!这份人情,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

她说罢,又俯身开始叩首下去。徐妃慌忙一把拉住,无奈之下只有点头道:“那好吧!我尽力就是。”

这面扶了子默起来,伸手拢了拢那风中四散飞扬的青丝,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来:“你既然心中有所一求,何不去……”。

子默摇头,打断了她未完的话。一双眸子盯着不远处的沧浪亭,口中沉静的说道:“姐姐以为我没有动心过吗?不,若我现在告诉你,我也曾设想过千遍万遍,如果真是心心相许,我们会怎样过完此生。可是,我现在明白了,那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她说着,举步往沧浪亭而去。徐妃心中一惊,那亭子原本是用了一条细长的走廊通往水中建成的,今日东风正盛,此时亭中不时有水花飞溅进来。殴鹭在远处鸣叫,那浪花卷起风浪袭进亭中,,便是在此处也有几分心惊之势。

正文沧浪泪阑干(2)

徐妃生怕子默一时想不开会寻了短见,心中暗暗后悔撇开众人跟她来了这里,这时赶忙提了裙摆跟上去。

终于到了沧浪亭前的长廊中,子默立住脚,忽然莞尔道:“徐姐姐熟习水性么?”

徐妃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乍一听这句,不由的惊疑道:“你……怎知我……?”那声音里,渐渐有了颤音传出。手中执着的宫扇,此时也在风中摇摆不定。

那扇子下端原本垂有一个大红色的如意结,细密的丝线流苏被宫人巧手裁剪的整整齐齐,此时拂在她那细腻白皙的手背上,偶尔有几支钻进了皓腕之下的广袖内,只觉有种捉摸不定的飘忽之美。

子默望着那流苏摇曳,抬眼笑道:“姐姐忘了?原来你每日在湘云殿和我母亲说话,有次便说起,江南采菱的故事。那首诗词我遥遥听来,如今还是记得的。”

她偏过头,抿了一丝微笑遐想沉吟道:“菱池如镜净无波,白点花稀青角多。时唱一声新水调,谩人道是采菱歌”。

她这一阕诗词颂来,徐妃便觉得眼前顿时展开了一副江南水乡图。:柔美的采菱女,潋滟的湖光山色,迷迷漫漫的莲叶,亭亭玉立的菡萏,还有那些流传久远动人的情歌--

心思一动,便接口道:

“江南稚女珠腕绳。

金翠摇首红颜兴。

桂棹容与歌采菱。

歌采菱。

心未怡。

翳罗袖。

望所思。”

子默这才对上她的眼睛,回眸笑道:“其实我原是猜的,姐姐既然幼时曾在家乡采菱弄浆,想来是有几分通晓水性的。倒是这宫里,想来我无人知晓您通晓水性的吧!”

徐妃忆起少年时期的趣事不由莞尔,解下了心头的重负,点头道:“是啊,我原是懂水性的,不过经年不下水了,宫中嫔妃规矩甚多,这些事情自然不好说了给旁人知道。不过现在想来,也不知是不是又变回旱鸭子了,这等往事,不说也罢,平白惹了思念。”

正文沧浪泪阑干(3)

她话才一出口便觉出后悔,顿了一顿便含了几分尖锐的问道:“妹妹……你,到底要做什么?”

子默往亭中走去,风卷的她一头青丝在半空中飞扬起来,徐妃伸手去拉,却不料脚下踩了一块湿润的东西,一下子落了个空,扑面滑倒在长廊的青砖地面上。

“徐姐姐,你告诉我,自己,想不想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此处只有我们二人,我请你凭心而论。”

子默回头将她扶起,眼睛不动声色扫视了一下自己方才在袖中取出来洒下的皂角汁。一个浪头打来,很快便将地上的些许泡沫扫了个干净。

徐妃摔了一跤,难免有些吃痛,她听了子默的话颦眉道:“妹妹,你到底想要问我什么?不错,平心而论,我当然想要自己越过你在他心里的份量。可姐姐我进宫这么些时日,陛下待我的情分我很清楚,能有今日已是上天垂怜。我又何必再奢望过多?即便是想,难道陛下就会顺了我的心思来爱我?”

她摇着头,俯身撩开裙摆去查看自己膝上的伤势,子默也顺着看了一眼,见到只是擦破了膝盖上的两个地方,并无其他大碍,这才接着说道:“如果我有一计,可以让姐姐得到他的垂怜宠爱,却不知姐姐愿意听从?”

她蹲下身子,用一双清丽无双的眸子看向徐妃。徐妃向来聪慧,此时对视之下,心中便渐渐明白了一点点,却是那一点点,也叫她心惊的不行。

不!自己不能用计去邀宠,如果这样……她无法想象皇帝知道真相后会如何,那一颗心是又惊又怕,还隐隐带了几分不可见人的期待……

避开子默的眼睛,徐妃痛苦而矛盾的缓缓仰起面,眯起眼来看高天上的流云。

盛暑阳光极烈,眼前一片灿烂的金,像是有大篷大篷的金粉爆迸开来,万点碎细撒进眼里,连远处的湖面都被印染上赤金之色,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正文沧浪泪阑干(4)

她竟敢,她竟然敢……倒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心肠,又会有这般的决断。徐妃几乎是昏了头一般的想,自己原来真倒是小觑了这个女孩子。

她在这片刻的思绪里,看出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她心里却分外的清楚知道,子默要是有心与自己争,那么,漫说自己,便是天下间的美人,后宫三千佳丽,只怕也无人是她的对手。

只是如今她不争,而且要怂恿了自己去争……她,她,她到底是要怎样?自己又当如何?

徐妃忍下心间的一阵眩晕,这一念间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定下了心神。在这片刻的审视间,她知道了自己的弱处。而心里只是反复念着一句话:壁立千仞,无欲则钢……是啊,无欲才钢……而自己,是带着的,所以,自己拼不过她的寸腕之力。

过了半晌,她重新回转脸来,面上已经重新浮现惯常的平和之色,声音也如常镇定:“妹妹你若想要借姐姐来完成自己的心愿,姐姐倒不能拒了你。你说吧,只要姐姐能做到的,无不依你。”

子默展颜一笑,那被风浪打湿的容颜顿时寸寸鲜亮无比,整张脸宛若在海水里被打捞上来的珍珠一般,遇上阳光后,便显出那熠熠灼目的光辉来。

徐妃看的惊怔,一时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这样注目凝视着,片刻之后,她忍不住抚上那精致绝美的脸庞,口中轻轻呢喃道:“子默,你可知道,我有时候,真的恨你……我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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