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正襟危坐的陆夫人才环视了一下四周,略微清了清嗓子,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从今儿起,子默就是我们殷府的大小姐,这孩子自小因为命格与老爷不合,这才在外地过了这么十几年。道观清修的生活,真是辛苦她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的待她。福来,你把这话也传下去给府里的下人知道,以后小心侍奉!”
一时话毕,便有众人齐齐躬身应答:“是!”
殷子默随即也温顺的向嫡母告了谢,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看到陆修云的眼睛朝自己赞许的投了一个眼神过来,心中却愈发的清晰起来,殷家现在是嫡母当家作主,而自己的回来,也绝非只是偶然。
正文姝以静默(2)
此时的子默还不知道,他的父亲与嫡母,将她迎回来的真正目的,原是为了做家门荣宠的最后一枚棋子。
陆夫人将府中众姬妾介绍给子默认识,众人互相见礼。殷从嘉这些年来一共纳了五房姬妾,生有八子一女,除了正夫人陆凝云所生的两子一女外,其余的都是妾侍所生。
说来也怪,这陆凝云不允苏娉过门,却接二连三的把自家近亲庶出的表妹堂妹都招进了府里做妾侍。一个二个花枝招展的侧室,恭敬的围在陆凝云的身边,一个个口称:“夫人”。
子默心中更是澄明,看来母亲与陆氏之间,一定有些她不知道的故事。
一时里毕,姬妾们也逐一送了礼物给子默,无外乎都是些金珠钗环首饰之类的。还好子默生来性情温顺,在这些颇有深意的姬妾们的眼光下,还是得体的保持了温婉的笑容,一一道谢。
时至暮色,也到了快要用晚饭的时间,子默终于捞到了休息的片刻功夫,陆夫人命仆妇带楼兰和大小姐回西苑歇息一会,洗漱过后再出来花厅用饭。
年长的两位大脚仆妇,穿着青色衣衫,在前为两人引路。一行东穿西穿,在这偌大的庭院中行走了半刻钟,穿花拂柳的,最后在一处幽静的院子里停下了脚步。
楼兰手中捧着一堆刚刚各房赏下来的礼物,眼睛骨碌碌的瞧着她们的这个新家,饶是见过了富贵场面,这会也开始失神了。
这是一处修建的极为精致小巧的宅院,特意隐淡下去的奢华,用青白玉铺了地面,楠木制成的窗台门框,雕刻着细密的花纹。前院花园中,朱红色花盆里种着春秋海棠,此时尚未开花,茂盛的叶子摇曳着抖出一地的繁华。
最为可喜的是,宅院的两旁,都依偎着几棵粗壮的梨树。花时正好,晚风一吹,宛如白色细雨飘来,满院的清香怡人。
子默心中开始有些高兴,这院子的雅致是她想象不到的,脚下莲步姗姗,便已抱着烧槽琵琶的琴盒进了室内。
除了粉色的罗帐和大红的蜡烛,这个房间几乎是一色的素净,连梳妆台的梳妆之物都是明显刚刚摆放上去,窗棂上的碧色窗纱,印着青翠的绿竹图纹。帐幔衾褥,都是洁净的白色丝绸质地,上面绣着精细的丝线女红;陈列摆设,皆青瓷白釉之类,倒也甚合子默心意。
最为可喜的是,西墙满满的一架古书,里面竟然有李太白的诗集、辛弃疾的《稼轩长短句》和易安居士的《漱玉词》,还有怀素、米芾等书法名家的字帖印本……就这些,已足以让子默兴奋了。
想不到富贵已极的殷家,居然有这样一个好的所在。而这个地方,居然指给了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子默走出屋子,想把自己带来的书搬进来,放在一起。
出得门来,她便骤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
原来屋后是一片竹林,奇石修竹,相映成趣。一条卵石拼成的小路,延伸到竹林深处。此时天色已黯,虽是点了两盏灯火,还是到处黑黢黢的看不清楚,子默叹口气,竟是辜负了如此美景。
沿着小路走过去,过了仪门就是走廊。门上立着一个匾额,上书幽兰别苑四个大字,飘逸灵动,和园景甚是切合。
身后的仆妇见子默望着那牌匾发怔,于是凑上前来献媚道:“大小姐,这牌匾是大人亲笔提的,原就是留了这处宅院给您的呢!”
子默在心里摇摇头,暗暗说道:“给我的么?倒像是给母亲备的吧!”这一念之间,便勾起浓浓的思念之意。
想到母亲苏娉,子默回转身,去了房里洗漱更衣。
洗漱完了又移步去花厅用饭,不见陆修云出席,陆夫人只笑说其他。一时回来,子默只觉得身上无比疲惫,早早的歇了下去。
这个夜里,子默梦醒几次,梦里全是故乡的江南。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凝眸处,远山迢迢如眉。
正文姝以静默(3)
第二日早,便有京中有名的裁缝铺掌柜带着伙计亲自来到府中为子默量身做衣衫。殷府管家福来带人开了库房,将几箱子的绸缎纱绫都取了样子过来,恭请子默过目选取。
楼兰喜欢那艳丽的花色,她自小与子默一起长大,原先苏娉也是看着她在小姐身边也算尽心,平日换季赶制新衫时都叫她做上一身,于是楼兰便当着众人的面对子默说道:“小姐,我喜欢那匹蓝色底起白色凤仙花的料子,给我也做上一两身吧!”
说罢,便走去裁缝身边准备量身。
她们主仆二人平日随意惯了不打紧,周围的几个仆妇却变了颜色。管家福来将库房开了之后便自顾自忙去,留了两个平时清扫院子的粗使妈子在这边候着。这两个妈子听了楼兰的话,暗地里鄙夷的诺了诺嘴,到底没有说话。
子默不明就里,便笑着应了楼兰:“你这边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过去师傅那里,我要不允,岂不是显得我小家子气?”这样说着,便坐着看了裁缝师傅给楼兰量身。
随后,子默自己也选了几匹料子做了几身换洗衣衫,两位裁缝师傅仔细的量了身,又用本子细细记下来,最后向子默躬身告退道:“大小姐,今儿真是麻烦您了。以后有何吩咐,只需遣人来知会一声您要的花色和料子,小的就会按照您的身形做了送来。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容小的先行告退了。”
声音里,透着献媚和敬畏。临走时,将身子弯成了一张弓,倒着一路细步退了出去。
子默早上去上房请安时吃了闭门羹,陆夫人身边的嬷嬷出来告诉她说夫人发了话,大小姐只要每天做好老师教习的课业就好,不必每日晨昏前来问安。
对于子默来说,这倒是天大的好事,一路上,她也见了几房姨夫人带着各自的孩子在府中走动,都是些七八岁以下的男孩,子默见了也无甚话好说,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与姨夫人打过招呼后,便自己回到了幽兰别院歇息。
吃过早膳,管家福来又亲自跑了一趟。他的身后,带着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体态轻盈如同莺燕一般,两人一路默默走来,四下一时安静无比。站在梨花树下的子默正在早晨的阳光下晾晒刚刚洗过的一头青丝瀑布,楼兰站在她的身后,蹲下身用白色素巾子搽拭这发梢的水滴。
待走得近了,管家才满脸堆笑的指着身后的妇人介绍道:“大小姐,这是老爷给您请的乐曲舞艺老师。今天开始,就可以给你上课了。”
那妇人稍一点头,旋即微笑道:“我叫薛姣娘。”
正文姣好如月(1)
子默也立即起身,向妇人略微屈膝道:“见过老师!”
管家福来将人领了过来,旋即就要转身告退。姣娘的两个丫鬟,被安排在了院里的下房住着,不一会也过来叩见大小姐子默。
子默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于是命楼兰开箱取了几锭银子打赏了。这面姣娘已经坐定,意态娴静的靠在正厅的美人塌上,手中捧着一杯茉莉花茶。
子默坐在一旁,看着这个年近中年却还保持着美人如玉一般意境的女子,正思索着如何与她搭话,姣娘已经开口了:“你是苏娉的女儿?”她的眼神,温柔的含着些许泪花,直直的盯着子默的面容。
子默点头,想了想后轻声细语道:“正是家母。不知老师从何得知?”她料想这妇人应该是陆氏请来的,却不想会对自己有此一问。
薛姣娘确实是殷府请来的老师,只是请她的不是陆凝云,而是殷从嘉。
殷府现在需要的是一位风情万种而又才色俱佳的女子,作为献给帝王的祭品。
那么谁才是天下最了解献媚男人这道功夫的行家呢?
只有一种人:老鸨。
而薛姣娘正是这天下老鸨里面数一数二的佼佼者,经她的手,调教了多少名动京师的花魁,子默的母亲苏娉,也是其中之一。
此番殷从嘉不惜花费万金,将她秘密请进府中,对外,薛氏则声称自己回乡探亲,一年半载之后再回来。一顶空轿子,由轿夫们抬出了京城的大门。
“你别奇怪,也不用多想。你的母亲苏娉,也是我手下教出来的姑娘。”薛姣娘望着子默的脸庞,心中暗暗赞叹这样的倾国姿色。一时又不免可惜,长的这么好偏生要被亲生父亲当成争权夺势的砝码。
“您是母亲的……”子默心中有激流跃起,却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薛氏莞尔一笑,点头当是默认了。她温和的说道:“孩子,你要信得过我,以后也可以当我是你的半个姨母。我会尽我所能,好好教导你的。”
子默这才提了裙摆,恭敬的拜下:“子默见过老师!”
薛姣娘伸手将她扶起,握了子默的柔夷在手心,细细看了半响,才开口道:“你父亲请我来教你如何承宠于权贵,你可得有些心理准备。这第一课,就是教你如何笑。”
子默文静温顺的脸庞仿佛被人狠狠的刮了一掌,她微微踉跄一下,继而扬起脸庞,倔强道:“我不会对他笑!”
在她看来,自己的笑容只能对这心爱的男子展现,教她在权势面前婉转献媚,她如何能做得出来?!
正文姣好如月(2)
不想院中此时走近一个人来,满面寒霜,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道:“你说什么?”
一身银黄|色的云锦镂花对襟长裙,头上插着一只摇曳生姿的金凤发钗,施着蔷薇色胭脂的樱唇紧紧抿着,双眼含着怒气,来人正是陆凝云。
子默迎面望着她,声音低柔,却是斩钉截铁,重复着:“我不会对他笑。”
陆凝云恼怒了,不耐地将两条秀美的眉毛中间拧出一个“川”字:“我要你笑你就得笑!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花了这么大的心血将你接回来,可不是让你跟我对着干的!”
可是子默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她毫无所惧,态度依然平静而坚决:“我本来就不愿抛下母亲进京来,是你费尽心机想要把我献上祭台的。我虽然生于微末,但自问并非浅薄女子,我只会对自己心上人笑。”
“笑是你的武器。如果你想获得宠爱仇,你就要学会笑,用笑来迷惑他,俘虏他,从而征服他!”陆凝云被她这冷漠的气势所激怒,忍不住走近身前咆哮起来,“如果你不肯笑,他凭什么为你神魂颠倒?凭什么为你放弃其他后宫佳丽?凭什么能对你毫不设防,以让你有机会母仪天下……”。子默不管她的怒吼,冷冷的背转过身子。
不论陆凝云怎样震怒,怎样威胁利诱,子默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我不会对他笑,不会对一个只当我是工具器物的男人笑。”
陆凝云被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她想不到这看似温顺的小女子会有这么倔强的心性,见威逼无用,这才愤愤然抛下一句:“我去请你父亲来看看,看看他与窑姐儿生的这好女儿!”
子默咬紧嘴唇,心中像被锐利的刀锋割伤一般,捂住胸口,却还觉得伤口处汩汩的往外冒血。
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薛姣娘突然拦住了正要离去的陆夫人,眼珠一转,她忽地拍手笑了,温声和气地对陆凝云说:“哟,夫人,干嘛发这么大火儿呀?不就是大小姐不肯笑吗?其实这不笑也有不笑的好呢!”
陆凝云被她拦住去路,心中那口怒气还没平息,冷笑着讽刺道:“难不成她还能成了褒姒?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君王为她烽火戏诸侯?”
话一出口,到底冷静了几分。原本教习子默的事情就由殷从嘉自己负责,她今天一时好奇过来看了一下,却不敢真的为这事去丈夫面前诉苦告状。说到褒姒,她又忽然觉得薛氏的话大有深意,于是终于驻足转身了。
换了稍微柔和的语气,陆凝云用手巾按了按鼻子上的粉儿,拣了张椅子坐下,一面问道:“你且说说,不笑也可以么?”
正文冷若幽兰(1)
薛姣娘见自己的话奏了效,陆夫人被自己劝回了头,心里长抒了一口气,当下连说带笑,连比带划地说出一番道理来:“夫人,你久居深闺,身份贵重,自然是从没有逛过咱们京城的青楼吧?姣娘我经营万花楼二十几年,楼里的姑娘向来分为三等,那成色一般又品性顽劣、生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自然居末等;那有几分姿色,而又懂得卖弄风情,内功独绝的居二等;那才貌双全,性格冷僻,骨子里一股傲气,轻易不肯对客人展眉开颜的,才居一等,是妓女中的极品,群芳里的花魁。
都是女子,这为的是什么呢?这就要看客人的品好。那三等姑娘,三等客人来招揽,他们手里没多少银子,眼里没多大世面,只要那是个女的,可以供他玩乐已经足够,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图的是个痛快爽利;稍微讲究斯文些的客人呢,却多属意于二等姑娘。他们肯花钱,货色,脸儿俏,嘴儿甜,身上又来得,有那样的妓女相好,客人脸上也风光;但是真正会玩的,舍得花钱的,见过大世面的客人,却偏偏喜欢那些性子傲,不轻易见客的头牌姑娘。
真正手中握有权势财富的客人,对于他们而言,注重的是那个征服的过程。女人算什么,只要花钱,谁都可以弄来那么十个八个,天天换人都行。
可是头牌姑娘呢?自然与其他女子来的不一样。就拿妾身我那间小小的万花楼来说,那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她们打小儿在青楼绫缎,吃香喝辣,早把性子惯娇了,什么阵势没经过,什么男人没见过,比一般的大家小姐还体面气派呢。就是你堆一座金山在她面前,她如果不喜欢,仍然眉梢眼角儿都不动一下。可是她们娇贵就娇贵在这里,谁能让这样的姑娘看上,那比的就不是钱了了,是这男人的魅力,是他的势。”薛氏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一下,眼见着陆凝云鼻孔里哼了一声,这才继续说下去。
“以谁若在窑子里拢络了头牌姑娘做相好,拔了头筹,占了花魁,谁就是真正的玩家,风流的班头,那种荣光,不比姑娘挂头牌来得弱势。所以说,姑娘有品,客人也有品。什么样的姑娘什么样的客人,什么样的货色对付什么样的买家,这个道理,就是在那个王侯公卿的府里也是如此。夫人,你说呢?”
子默听薛氏说的粗鄙,心中有些难堪。但她心知这薛氏是有意要为自己解围,于是也不便发小性子,只得默默站在原地,看陆凝云如何安排下文。
正文冷若幽兰(2
薛氏的话在陆凝云听来自然是闻所未闻,但她并非愚钝之人,细一思量,这话原本也并非全无道理。在她看来,只要子默能够承宠于君王,用的什么手段什么方式,那是并不重要的。
何况,她陆凝云也并不害怕这小丫头会拿自己家门荣耀这样的大事去犯险。她的母亲苏娉,现在还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呢。
这样一想,陆夫人脸上才泛出了几丝柔和的笑意。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对薛姣娘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老爷信得过你,那么子默就拜托了。”
枭枭婷婷的金缕衣,在一阵黯淡的香风后席地而过。子默到底气性了一回,没有起身去送她。
薛姣娘目送这位嚣张的正夫人离去,回转身叹了口气,走到子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坐下,半响才凄然道:“你这孩子,倔脾气与你娘真是一模一样。当年,我也曾劝过她,殷从嘉与陆家早已定亲,他又怎会废亲另娶呢?唉!陆家声势显赫,如今更是已经只手遮天。你既然回来了,可要听我一句劝,不可当面与她硬对才是。否则,吃亏的会是你自己。”
子默点了点头,心中愈发沉重起来。她稚嫩的心,第一次感到一种无所依从的感觉。望着薛姣娘关切的眼神,她垂下眼帘滴下了两滴清泪。
薛氏适时给她拭干脸上的泪痕,温言安抚道:“好了,你也不用太过忧愁。我在府里的这段时间,会尽力照拂你。有什么事情,也当尽我所能为你解围。只要你信得过我,我自然义不容辞想办法帮你。真到了她们将你献给权贵的时候,以你这样的容貌品行,照说也会得到夫君的怜爱的。到时候,再想法将你母亲接过来养老,岂不是甚好?”
薛氏的一番话,说的子默连连点头。她在这样彷徨的境地中,忽然遇到与母亲有过故交的薛姣娘,自然觉得无比的亲切。心头一热,便脱口叫了一声:“薛姨!”
薛姣娘一惊,片刻便欣喜的将子默搂进怀里,颤声应道:“哎!好孩子,你母亲真是好福气,生了一个这样好的孩子!”
她的手在殷子默的发梢上轻柔的抚过,抬起脸时,眼角却含了几分不明的笑意。
正文冷若幽兰(3)
子默开始上课了。
薛姣娘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向殷从嘉汇报进程,她说,子默经学会穿衣裳和化妆了,这两天在学走路。
殷从嘉放下手中的书卷,惊讶:“走路也要学吗?”
薛氏得意地笑:“那当然,走得好看也是女人的身段呢。想当初,您是如何迷上苏娉儿姑娘的……”
于是殷从嘉摇了摇手,说:“好了好了,不用说了,你就好生教她走路吧!”
走路之后是坐立的形体,是看人的眼神,是低头的侧面和正视的分寸,甚至弯腰拾物的姿态和应声回头的角度,然后才是歌舞。
日子在弦索琴盒间一天天过去。
幽兰别院的琵琶声时常回响在殷府的角落中,殷从嘉听在耳畔,有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涌上心头。
薛姣娘果然倾尽毕生所学,精心调教子默的课业。每日五更之后即督促子默起身更衣,命楼兰取了梨花汁水来烧制洗脸水,滴入玫瑰香油在水中养颜滑肌。尤其是子默的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更是着意爱护有加,每日抚琴之后,必定要用上好的糯米团子,拌了银耳汁将手指团团包住,又用上好的丝缎裹紧,过得半个时辰后,才可拆开来洗净上脂。
别院中因为殷从嘉的指示,已经开了小厨房烹饪日常饮食。薛氏开出的养颜食谱,多是滋补的汤水之类,子默每日只可进食一小碗米饭,余下的便已水果和汤水果腹。
埋头于诗书和舞蹈琴艺中的日子过的忙碌而紧张,子默却从没有流露过一丝的埋怨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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