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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1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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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作者:肉书屋

宝贵双全第12部分阅读

几乎一般大,所以流露了平日对待表弟一般的态度,却没想到连生身子微微一僵,伸出手指,触碰脸颊,又随即飞快地垂下,等宝龄跨过了火堆,才恍若如梦初醒一般,默不作声地蹲下来清理。等清理完一切,迟疑了片刻,才进了屋子。

屋里,宝龄托腮坐在窗边,见连生进来,展颜一笑:“爹也累了,娘和二娘也回去歇息了,今天大约又不用去前厅吃饭了,招娣,待会儿去准备几个小菜,我们三个就在屋里吃吧。”

招娣立刻应了,大约是大小姐无事了,所以脚步也显得轻快。连生顿了顿,走过来道:“真的没事了?”

眼底是再纯粹不过的关切,宝龄心中微微一暖,笑一笑:“没事了!”

招娣已从外头回来,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道:“大小姐,这次全亏了四公子,要不是四公子发现可疑,大小姐说不定还……还背着黑锅呢。四公子真是聪明,居然连那些都能看出来……”

招娣微微笑着,说着对阮素臣的赞美,小脸红红的,看得出来,她对阮素臣一直有仰慕与崇拜,从前倒从不敢在大小姐跟前表露,怕那位蛮不讲理的大小姐迁怒与她。可现在,自然而然的便说了出来,好像曾经那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感觉已不知在何时消散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的相处,她在大小姐身边竟有种从未有过的自然与轻松,并且对于大小姐的那种隐约的转变,不再疑惑,反而觉得越来越习惯,就像大小姐不再非要喝热水,对衣食住行也没了那么多的讲究……

而听着招娣的话,连生抿着唇,并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宝龄,又转身望向窗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不知在想什么。

宝龄却压根没有留意招娣与连生,她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招娣说起阮素臣,她便想起阮素臣关于白氏脖颈上伤痕的那番话,忽然咯噔一下,心里不知闪过什么:“招娣,你可知道那徐大夫的手有什么不一样?”

“徐大夫的手……有什么不一样?”招娣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这么问,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不一样?”随即摇摇头,“徐大夫进府也没多少时日,招娣不晓得,不过,手就是手,还会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说——”宝龄心中搜索着最能表达清楚的词汇,“徐大夫的手,手上的手指,跟我们有没有不一样?”

招娣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天,茫然地摇摇头。

宝龄略微失望,随即眼睛忽地一亮:“我要出去一趟!”

“大小姐要去哪里?”招娣有些不解,明明大小姐刚才还叫她准备饭菜,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怎么突然之间又要往外跑呢?

“我想去一趟马公子的别院。”宝龄见招娣有些担忧,只好道,“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或许马公子能帮我。”

“是什么事?”连生忽然问。

宝龄抿一下唇道:“私事。”

她不是打算瞒着连生,但她不想身边的人为她担心,何况,这件事,此刻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连生看着宝龄,半响道:“我跟你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隐约觉得,是与白氏的事有关。

“不用了!”宝龄笑笑,“都说了是私事,你去怎么行?”

连生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连语气都冷了几分:“老爷吩咐过,大小姐要出去,我要跟着。”

小屁孩,搬出顾老爷来。可不知已经多久,连生已没有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了,宝龄不觉微微一怔,才道:“我说了不行,你等我,我晚饭前一定回来。”

连生盯着宝龄,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侧身道:“我去准备马车。”

马公子的别院,宝龄去过一次,具体在那条路上,其实,已不太记得清楚了,幸好马车夫还记得。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马车拐进一条新浇的柏油路,迎面而来另一辆马车。仿佛也是从马公子的别院出来的。

因为今日没有宴请谁,所以门口显得有几分冷清,那看门的见她从马车上下来,迎上来道:“请问您是……”

“你们公子可在这里?”宝龄开门见山地道。

那人打量了她一番,又朝她那辆豪华马车看了一眼,才毕恭毕敬地道:“公子在,不过,公子在招待贵客。”心中却是奇怪:今日是怎么了?那么多人来找公子。

“无妨。”宝龄笑笑,“劳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顾府顾宝龄求见。”

那人听见宝龄的名讳,不觉怔了怔,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番,才道:“这样……那顾大小姐,请您先去厅里等吧,小的这就去通传。”

宝龄点点头,随着那下人走进去,坐在客厅里,慢慢饮茶。不久,便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本是很急的,到了门口,却略微一顿,仿佛是理了理发髻衣角,才走进来:“顾大小姐怎么来了?”

正是马公子。此刻他穿着宽大的衣裳,一张脸红扑扑的,更显得憨直。

宝龄站起来略微一低头:“马公子,真不好意思,打搅了。”

“哪里哪里。”马公子赶紧道,“我还怕请不到顾大小姐呢。只是不知,顾大小姐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

马公子爽快,宝龄也不再迂回,直接道:“宝龄此次来,是有一事想请马公子帮忙。”

“哦?”马公子眼睛一亮,立刻拍了拍胸脯道,“顾大小姐有何事,只管开口,只要是马某力所能及的,一定在所不辞。”

“宝婳效应”果然不同凡响。宝龄想了想开口道:“我想麻烦马公子替我寻一个人。”

马公子倒有些意外:“哦?不知是谁?要顾大小姐亲自登门来寻。”

“那人姓徐,名谨之。是安康堂的大夫。原名徐椿。梅李镇白家村人。”宝龄缓缓道。

“安康堂的徐大夫?”马公子有些惊讶,但他纵然不拘小节,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略微诧异便道,“那徐大夫究竟是何方人士?怎的今日有这么多人要寻他。”

宝龄眉头一挑:“还有谁?”

马公子笑笑:“顾大小姐不知道么?四公子也来拜托在下打听徐大夫的下落,说起来,刚走不久,顾大小姐没有碰到么?”

宝龄怔住,她来找马俊国,是因为纵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对他爽朗热情颇有好感,她看得出来他对宝婳有意,想来他不会拒绝,况且,马公子的父亲便是警察厅的厅长,而他自己也交游广阔,若说请人帮忙找徐谨之,马公子恐怕是不二的人选。可是阮素臣又是为什么?她记起刚进来时看见的那辆马车,应当是阮素臣的了。但阮素臣为什么也要找徐谨之?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端倪?可是不会,这件事,应该只有她一人才会感觉得到,而且,她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想到这里,宝龄笑一笑:“四表哥倒是没与我提过,他说了什么?”

“四公子并未说什么,只是拜托在下寻人,可在下突然想起一人,这世间,要说寻人,恐怕没有人比得上那一位,那人与在下也算知交,此刻正在府上,于是我便想与四公子引见引见,谁知四公子听了那人的名讳,却拒绝了。”

这算怎么回事?凭阮素臣的性子,除非真是一心想要寻到徐谨之,否则绝不会亲自来马府,但既然有了更好的方法,为何又拒绝了?

宝龄略微迷惑,于是问道:“不知马公子的那位朋友,是哪位?”

说起那人,马公子平素阔达随意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别样的神采:“在下这位朋友姓邵。”

邵?宝龄心头一跳:“马公子说的,是不是邵颜邵公子?”

她眼前忽然便浮现出一个人,似笑非笑,只是随意地站着,甚至有些散淡,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韵,如流动的水,叫人抓也抓不住,又如最亮的那颗星,叫人移不开视线。叫她奇怪的是马公子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怔,仿佛有些不置可否,随即道:“那日马某生辰,顾小姐许是还见过。”

宝龄微微一笑:“即是如此,麻烦马公子引见引见。”

引见的事是马俊国提出来的,宝龄只是顺水推舟,可此刻他却似乎有一丝迟疑,踌躇半响才道:“只是不知在下这位朋友……”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一般道,“不如顾小姐先在厅里坐会,我去去就来。”

马俊国说罢,便转身离去,穿过长廊,推开一扇门,见里头的人修长的十指捏着酒盅,正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见了他,轻轻一笑:“你有客,不用理会我。”

“是这样的。”马公子想了想开口道,“我知道邵兄喝酒时不喜人打搅,不过,在下答应了要为人引见邵兄……”

那人一笑,几分随意、几分漫不经心:“谁那么大的来头,让马公子亲自引见?”

“是……虎丘顾家的大小姐,顾宝龄。”马公子连忙道。

酒盅还在手中,指尖却似微微一动,那人淡笑道:“既然是马公子的朋友,见一见又何妨?”

马公子一愣,随即喜上眉梢。

这厢里,马公子很是欣喜,他本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却没想到他这位平日从不与生人打交道的朋友居然同意了;那厢里,宝龄已喝完一盏茶,才总算看到马俊国匆匆而来:“顾小姐,我朋友说可以见你。”话出口,才觉不妥,微微有些讪讪然,伸了伸手道:“顾小姐,这边请。”

只一句话,宝龄便觉出了苗头来,原来刚才马俊国是去“请示”那位朋友了。邵公子?好大的架子!

穿过一条长廊,几个拐弯,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厢房前,马公子轻轻叩门,里头传来一声略微低沉的声音:“进来。”

宝龄不觉有些好笑,这里是马俊国的府邸,居然进屋还要敲门,这里头的人,到底是谁?她心里已经有了底,却不敢确定。直到马公子推门进去,她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叁拾陆、无以破妖娆

正文叁拾陆、无以破妖娆

一袭紫墨色长衫,宽而大,如逶迤的湖水倾泻而下,几乎覆盖了整张软榻。那人便坐在软榻之上,小半窗的阳光洒在他肩上,使得他一半的脸颊恍若透明,一半却沉浸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恍惚中,像是朦胧的剪影。

只是,纵然又换了一身的装扮,容貌在光线下难以辩分,宝龄却依旧确定了他便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他也许算不上美,却有一种奇妙的气质,让人一见便无法移开目光。

“这位便是……”马公子正开口。

“我们见过,顾大小姐。”软榻上的人似乎轻轻一笑。

“原来你们真的见过。”马公子不觉笑了,“那你们慢聊,我前厅还有些事。”说罢便掩了门出去。

微侧的人终是转过身来,散漫而慵懒地支起身子,望住宝龄:“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真巧。”微微沉默之后,宝龄展颜一笑。在这里看见他并不让她惊讶,毕竟她知道他是马俊国的朋友,只是,每一次,他似乎都给她一种全新的感觉,叫人……琢磨不透。譬如此刻,他并没有站起来,甚至似乎连坐起来都懒得,指尖只是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衣摆上的褶皱,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全无,却并不给人一种冒犯感,反而连空气都变得有几分随意地流动。

只是,这迟疑只是短暂的一晃而过,宝龄便开口道:“马公子说为我引见位朋友,说不定能帮上我的忙,没想到这位朋友就是邵公子。”

“顾小姐要找人?”没有多余的叙话,直接开门见山。

宝龄倒是一愣:“邵公子知道?”

他笑笑:“是安康堂的徐谨之?”

“马公子告诉你的?”宝龄抬起头。

他偏过头:“大帅府的四公子也在找这个人,只是,他似乎不愿与我结交,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宝龄吐了口气,暗笑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刚才那一刻,她居然以为他又看穿了自己的心底的事。果然,他亦不过是个普通人,刚才阮素臣来找马俊国,却莫名地离开了,马俊国定是与他说过,这样便不难猜到,她来此地的目的了。

于是她点点头:“邵公子可有办法帮我找到徐谨之?”

“顾小姐可否给我三天时间?”

这一回,宝龄倒是真的有些错愕。她来求马公子,是因为她知道马俊国对宝婳有意,但眼前的这人,虽是马公子介绍的,却完全可以拒绝她的请求,纵然不屑于提什么要求,至少,也该推脱一番,没想到他竟这么爽快便答应了。

“苏州说大不小,说小也不小,也有可能,徐谨之已出了城,所以,三天是最保守的估计。”他却似乎以为她对三天之约觉得太过缓慢了些,轻轻一笑道。

宝龄愣了一下,失笑:“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好像已经欠你两份人情,不知该怎么还?”

他凝视她,笑笑:“若是顾小姐不急着回去,不妨坐下来陪我喝杯酒。”

竟是这样的要求。只是,这要求虽然唐突,但并不算过分。终归,宝龄是有求于人,她一笑,便在他跟前那张圆桌前坐下来,桌上放着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熟透了的杏花,而花瓶边,摆放着一张棋盘,黑白分明、纵横交错,似乎是一盘并未下完的棋。他的手伸过来,为她倒酒,宝龄的目光便目光落在那双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匀称,近乎透明的莹白。手分明很瘦,手掌却很大,微微一侧,宝龄看到了掌心有一颗淡淡的痣。不知怎么,她忽然便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无聊的相术小说。

对于掌心有痣者,有许多种说法。

一种颇为琼瑶:那痣代表了前世今生的约定。前缘未了,为了能在今生找到那个人,就以彼此掌心的痣作为相识的记号。

一种危言耸听:掌心有痣的人是天煞孤星命,会孤独一生。

还有一种更无可考证:掌心痣,乃掌握官印之相,他日光芒万丈、必成大器。

而最让宝龄信服的是最后一种说法: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痣是黑色素沉淀的结果,掌心有痣代表身体某一处存在异常,也就是说,是身体疾病的表现。

这厢里,她胡乱地想着,那厢里,杯中酒已满溢,他举起酒杯,漆黑的眼睛如杯中之酒,纯净透明,她看不出他究竟属于哪一种,不觉又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好笑,亦举起酒杯,朝他微一点头:“先干为敬!”

酒盅很小,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至于喝一杯便醉,也实在想不出他有灌醉她的理由,只是没想到,白瓷的酒盅刚碰到唇沿,衣袖上便被洒上了酒水。他微微皱眉,颇为歉意地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抬头望去,他手中的酒洒了一半,竟都在她的衣袖上,衣袖瞬间变作一片深色,她正想要去挽袖口,手却不防被人握住,他伸出手,将她的衣袖缓缓地挽起来,一层一层,动作轻而柔,指尖碰触肌肤,她竟起了一丝微微的颤栗。

抬头,他离她不过咫尺之间,黑蝴蝶羽翅般的睫毛遮住眼眸,唇色淡得几乎透明,神情却是出奇的专注,让宝龄不禁有种错觉,为她挽袖子是一件天大的事,一时凝住,心忽地飞快地跳起来,一动不动地僵直了身子。

袖口被挽到臂肘,白皙的肌肤顿时露了出来,他目光缓缓落在她手肘处,忽地凝固。那一处新月般淡淡的疤痕,纵然他不愿相信,但不得不相信,如同从前的丝毫不差。不过是一道疤痕,自然可以重新划上去,再等它结疤,但即使形状可以欺骗世人,时间却骗不了。那深红的印记,分明已有久远的年代。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眉间掠过一丝迷惑,却稍纵即逝,短暂的动容之后,他已恢复了平静,轻轻一笑,松开手:“看来,顾小姐需要立刻回府换一身衣裳。”

宝龄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在刚才的那一刻,她竟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是故意的。

刚才看他倒酒,那双修长的手如磐石般稳固,酒水连一滴都不曾溅出杯口,为何……又会突然洒了?

可是,她却无法猜透他的用意,难道,就是为了为她挽袖子?这个想法实在太好笑了!当然完全不存在可能性。

宝龄不是古代女子,不会为了被人瞧了手就惊慌失措,何况,或许他看过的不止她的手。那一日,她浑身的被他抱在怀里……一念至此,她不觉脸腾地红了,无暇在去揣测他的用意,竟有种赶快逃离的想法,站起来道:“既然如此,宝龄便告辞了,徐谨之的事……请邵公子务必放在心上。”

“我会。”淡色的唇上勾起一抹微笑,他偏过头,眨了眨眼,“只是,若找到了徐谨之,我要如何通知顾小姐?”

宝龄一愣,他已笑着道:“登门造访太过张扬,而这里也毕竟是马公子的地方,多有打搅。”

这倒是个问题。宝龄微一沉吟,已听他道:“顾小姐可知顾府隔壁,是一处荒废的园子?”

“荒废的园子?”宝龄还真不知道。进府这么些时日,她从未想过,隔壁是什么地方、什么人家。思绪一转,她却升起一丝疑惑来,“邵公子如何晓得?”

宽大的衣衫倾泻下来,一缕黑发垂在额前,他用手轻轻撩开,淡淡地道:“那日从小姐屋子里出去之后,我便听见脚步声,怕坏了小姐的名节,索性翻墙出去,幸好那棵樟树可以垫脚,外头也只是个废弃的园子,不然叫人看见,便说不清了。”

原来如此。宝龄心中的疑惑散去,开口道:“邵公子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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