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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大观园记】第一百零四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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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只恨恨擦了擦泪,整理了衣衫,竟头也不回的去了,一团倩影,咧咧而远……冯紫英呆呆的,又怜又怕,又如何敢高声叫回她来?

好半日,冯紫英才无奈回神,和雀思门上几个太监招呼了,自己坐了小轿离了大观园。他被这晴雯惹出来一身燥火无处宣泄,本想回云儿处或奸云儿或奸尤三姐泄欲,思忖再三,却到底还是变了主意,让轿夫转了方向,抬了去喜鹊胡同,拜会那自己的大舅哥,进京述职的巴州巡抚沈擎了。

这沈擎,本是汉军正白旗下,昔日里,是尚在潜邸的雍亲王门下家奴,跟着雍亲王膝下四子弘历,打打外围,看看院门,办些杂差的小厮,论起来也算是雍府亲信门人。只是他却也是颇有眼色的,放着油水颇肥的京中知事不做,定要捐了进士,去河南外任通判,倒让昔日里雍正也夸他“有些志气”。后来逐次升迁,到雍正即位时,已经官居九江参政道,如今升任巴州巡抚,赫赫然方面大员,又是宝亲王弘历亲信门人。他昔日还在江苏任差时,有一个庶母生的幼妹,就许给了介时也在江南任职的冯紫英为妻;论起来,这也算是雍正膝下两个阿哥各自门人联姻亲近之意。只不过那沈氏懦弱,也不太过问冯紫英之事;沈擎官职爵位,又在冯紫英之上。如今,冯紫英虽然也调京任职,也是从三品大员,到底是跟着不掌事的“荒唐王爷”弘昼跟前,和自己这位二品封疆大吏、宝亲王门人,眼见就要晋升兵部侍郎的大舅哥比之,又逊了好一筹就是了。

一时宾主相见,献茶说话,冯紫英也是寒暄冷暖,说些家务杂话,那沈擎也不冷淡,却也不肯太过亲近,只淡淡的陪着冯紫英山南海北,说些任上的故事。冯紫英几次三番,只想把话题略略转到阿哥事上探风声,这沈擎好半日才笑道:“紫英,你是詹事府管事,想必还是耿心内务之事,其实,我们这些人最难的,便是即是做朝廷臣子,也是做门下奴才……自然要替主子上下周全。四爷也常说,詹事府诸事繁杂,里外应酬,难为了你,周全五爷就是周全朝廷,也是周全四爷么。只要忠心两字不差,便是有些小错,一星半点的,也不值得什么。”

冯紫英听是话无味,想一想,终究是苦笑,试探道:“五爷是主子,四爷自然也是主子,哪里还有分别?其实说到底,我们都还是万岁爷的奴才,也是朝廷命官……这内帷之事,不比外头,我是才疏学浅,德行有亏,就怕不是错了一星半点,而是大错特错……嗯……不敢瞒内兄……我就怕是我们做奴才的,奉了主子的旨意,却是办错了事。若是错了,自然是我们的罪,自然还有天理国法、朝廷脸面,我是个下油锅都说不清的,却不是还要照顾几位爷的脸面?……詹事府说起来好听是内三府,其实昔年是管着太子的,太子废了,如今是管着嫔妃的,嫔妃也有废了的,还有宗室罪人……内兄,您替我想想,这里头凭是谁,抬抬腿就比我脖子高,我又如何自处呢?想见见四爷,求四爷赏个章程,该怎么处置,我也好遵循,便是将来有了罪,也瞑目了。”

沈擎淡然一笑,却不肯就“见四爷”这个话题说下去,只道:“我知道你说的事……有一干子臭御史鼓噪,说……五爷……哼哼……淫秽后宫,奸淫母妃。你有些怕了就是了……你别辩说,先听我说……五爷是什么人,那是天上人!凤子龙孙!就是倜傥潇洒些,却怎么能做这种事?我是断断不信的。就是有,只是这事机密,那干子臭御史又怎么知道?定是有人离间……小人之口舌最毒,所谓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哪。”

冯紫英不由打了个哆嗦,却也觉得说到正题,便压低了声音道:“五爷自小身子不好,万岁爷未免宠些个……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废妃……就不是嫔妃了,自然也谈不到母妃……,五爷倜傥,若要……怕不也是……只是……未免有些惹人闲话。”

沈擎却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又笑道:“我是断然不信的。四爷常说,五爷虽说闲散倜傥,但是总是龙子凤孙,要女人……满朝多的是,何必……向内宫伸手。父子伦常那是要紧的……何况,御史们上折子,历来就是满口胡诌,当不得真……再说了,圣人立教,女子如衣服,何须认真?……认真不得,马虎不得罢了。只要不是传到外头成了民间口碑,那就都是小事。世兄,四爷常说,我们都是朝廷命官,终究还是要办朝廷大事,何必在这些儿女小节上周全。”

冯紫英暗思这“民间口碑”四字似有深意,一时也只好笑笑道:“内兄说的极是。”

沈擎却忽然转了话题,只道:“且不说这个。我是个粗俗办些世务的案牍官儿,世兄却是个风流人。我在巴州,倒听过一个风流古记,来京述职,说给四爷听,四爷也觉得可叹古今事呢……只是里面有一段不太清楚了,不知道世兄可否替我补漏……回头四爷问起,世兄亲自回四爷……却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虔心。”

冯紫英一愣,旋即笑道:“什么古记,四爷竟也动心,内兄指教一二,只怕我也未必知道呢。”

沈擎道:“说的是盛唐之事……昔日里那杨妃,才貌动于比邻,其实初时本是许了寿王李瑁,还封了王妃的。后来却因端的天姿国色、玄宗召幸,内事玄宗……这李瑁以子侍父,自然也不能说什么,虽然不舍,却有君臣父子天伦,只好装作没瞧见……只是巴州有一干子读书人多嘴,常说些古记,便有些野史杂文。说那杨妃事玄宗后,其实那李瑁日夜思念,恋她美貌,买通内侍,依旧要和她来往,还说父王有了春秋等语,颇有不臣之心。杨妃倒是个忠贞守节的,既然封了嫔妃,就说我已是天子嫔妃,你如何敢纠缠,李瑁却说我也是天子亲子,天下当有一份,你且和父王苟且,过得几年,自然还归我。杨妃度量,亲不间疏,自己终究是女流,若冒然去告发,李瑁不认,只怕玄宗也不忍处置。她是才女,为护着自己清白,自己手书了一封《凌香贴》,细说李瑁要奸淫凌辱她之事,字字椎心泣血,又有一等风月笔墨,再做不得假,是人读来须发皆张。后来,有几个梨园伶人,竟以此贴为本,编了一出戏,也叫《凌香贴》,假托西域故事,改了名字朝代,发演到玄宗跟前,还暗指……咳咳……李瑁有意兵变,尊玄宗为太上皇,重夺杨妃……玄宗看了戏,虽不敢十分信真,但是笔意锥心,又涉及社稷大事,又怜惜杨妃忠贞冰洁,事君从一,也为宗室脸面,就诛杀了李瑁。却不是这《凌香贴》一赋一曲,倾城倾国的风流笔墨了?哈哈……”

冯紫英听得笑道:“这不是胡扯了?定是哪个戏班要演什么新戏,就胡编些齐东野语来逗引人,如何能信?李瑁何曾被玄宗所杀……他虽献上妻子,失爱于玄宗,但是韬光养晦,回避政局;有没有苟且说不好,但子孙延绵,寿考终寝,虽然是个可怜人,但是也算是平安人……再说了,杨妃纵然再有机心,亲笔写自己如何被奸污凌玩的文章却如何使得……她到底是个贵妃,写出来再风流,其实也有淫意,哪里还有脸面见玄宗?又有哪个戏子那么大胆子,敢在这等天家是非上搬弄口舌?不怕灭门么?”

沈擎哈哈大笑道:“所以四爷也是这么说的,四爷说了,哪里有什么《凌香贴》,必是巴州人伪造的古记……莫说是巴州人伪造,便是当年盛唐……真的有这么个帖子这么出戏,也不过是有人要陷害李瑁伪作的。不过……四爷说了,要真有这么出戏,往玄宗面前一演……无论真假,事涉内帷,又涉社稷,你说玄宗信是不信?哈哈……我说,玄宗信与不信都只有处置,否则贻笑千古啊。哈哈……我们这也是笑谈古今了,不过虽是笑谈,也是个香艳故事……四爷几次问我这《凌香贴》,哈哈……可惜我却没见过。世兄是个风雅人,想想,一代天姿国色的绝世仙妃,亲笔凄惨写自己被故王奸淫强暴无可奈何只有忍耻被辱之事,还细笔微言,这是何等风流旖旎,再有得意伶人饰演,只怕铁石人看了也要断肠呢……四爷最爱博览群书,白问一句,也是有的。世兄也是爱读书的,若知道,或者是哪里瞧见了《凌香贴》,下回见四爷,回了也就是了。”

冯紫英沉吟半晌不语,笑笑也就扯开话题,两人再说会子话,沈擎再端茶送客,冯紫英才出来回云儿处歇息。

他心下有事,便不唤尤三姐来奸玩,而叫云儿陪侍。那云儿跟他多年,一眼便瞧出来他踌躇大事,也不扰他,也不过问,连动弹都不要他动弹,就身子扭在他身上好一番自辱寻欢,搓弄侍奉,便如同卸去他疲累一般。待到雷霆雨露散尽,温温存存替他擦拭磨蹭,又换一件薄纱小衣,偎在他身上缠绵一番,才道:“爷想来是有心思……便是天大的事,也早些安歇,明儿再想,可好?”

冯紫英也只能勉强一笑,仿佛自言自语道:“人说自古富贵险中求……却不知那是说的上头台面上的人,若是无名小卒,往往险是险了,却没什么富贵。”

云儿也是似懂非懂,却是个知心着热的,只好笑着道:“这些云儿如何懂得?但求爷平安就好,要什么富贵?”

冯紫英也是苦笑长叹道:“你说的固然是。但是我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前头是万丈深渊,也只好跳了……若有什么不好的,倒是可惜了你。”他其实也是凡人,一时烦恼,忍不住就要将满腔心事说出来解解烦闷,但是终究知道说于云儿听,平添她烦恼,也于事丝毫无益,想了想,换个略略可说的话题道:“不说这个……我瞧上了五爷园子里的一个姑娘,回头想问五爷要了来,到这里来,你可容得?”

云儿倒是妩媚一笑,也不抬头,就把小脸搭在冯紫英胸膛上道:“我知道……爷看上了那个叫晴雯的么……睡梦里还说呢。爷放心……只要爷不嫌弃我,你要了来,我和她姐妹相称,还有后头院那个尤家小妹妹,一块儿给爷日夜奸玩受用身子……我出身如此,爷肯收留我,容我过了几年好日子,我若还不知足,不是天地也不容了。”

冯紫英听得又欢喜起来,重新压倒云儿云雨,自也难以一一尽述。

这真是:

千古儿女事笔墨难形容盗拓依婵娟风尘持拂红种种风流些些缠绵处处机关点点心胸莫知女儿痴也莫欺少年穷奴心娇儿惊破天贼胆沸腾烈如龙凭得到头来皆是空亦要一声娇斥震九重东风未曾起一地扫梧桐

(待续)

【后宫·大观园记】第一百零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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