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已经备好了马,就等他去将军府里接人了。娶了那两个女人,他的势力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了。更重要的是,他有皇阿玛的认可。这比什么都重要。
不对,你知道,沫云想要的不是这些。
胤禩有些烦躁地抓紧了胸前的绸带,上面系挂的火红的牡丹样的花朵扎痛了他的眼睛。
“贝勒爷,还有什么吩咐?”尔玉见胤禩停下了脚步,上前一步询问。
“福晋呢?”胤禩终是没有管住自己,问道。明明一切都是他和康熙早就商定好的。只是这一刻,他不知道,康熙将沫云强行关入宗人府,到底是为了阻止沫云回来阻拦他,还是为了阻止他自己。
“还在宫里。”
胤禩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明天等她回来,再好好哄哄她。她一向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女人啊。
“阿玛,你穿的这个是什么?”原本在秋千上嬉闹的弘旺和原玥看到胤禩,一前一后地向他跑过来。
看到两个孩子的眼睛,胤禩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沫云的一颦一笑。高兴时的眉眼弯弯、生气时的杏目圆睁、羞怯时的波光流转。这个女人,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如今要他这般伤害她,怎能让他不痛?!
胤禩勉强地笑了笑,蹲下来摸摸他们被风吹的有些凉凉的小脸,“阿玛有事要去办,你们跟着奶娘去吃饭。早早睡觉。乖啊。”
弘旺四处打量了一下,“额娘呢?额娘去宫里见皇爷爷了,怎么还不回来?”
胤禩的心被刺了一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疼。八岁那年,额娘生了重病,他跑去看她,却被拦在门外。因为额娘身份地位,所以,没有资格抚养他,就连被儿子探望的权利也没有。他跪在门外的长廊里哭了一整夜。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从沫云生产有惊无险的醒来后,他头一次情绪失控。他早就知道,从那一天她从他怀里醒来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危险的。她拖着他,让他心甘情愿地偏离自己设定好的轨道,背弃一些自己认定的东西。
“你们额娘要晚会儿回来。先去吃饭吧。”他拍拍弘旺的头。
原玥偏着头安静地打量着胤禩,“阿玛,您是要娶其他的女人了吗?”
匆匆赶来的奶娘听到她的话,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冲胤禩不住地磕头,“贝勒爷饶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教好格格。”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胤禩冷冰冰地下了令,大步走了出去。
跟在胤禩身后策马徐行的尔玉看了看天空,壮起胆子提醒胤禩,“贝勒爷,时辰不早了,该快些了吧?”
胤禩这才回神,皱着眉头瞧了瞧跟在身后慢悠悠被人架着的两座轿子。以后,会有其他的女人来侍奉他的起居了。想起沫云第一次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忙了大半天,累出了一身的汗,明明是她不会,倒埋怨起他的衣服来,跳着脚要拿剪刀给他剪烂。他看着她鼻尖冒着汗,双颊红红的小模样,又把持不住,拖了她去床上。这个女人,平日里一副强悍的模样,对于房事却很害羞,就算是故意逗她,还是不敢大声叫……
胤禩晃了晃脑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都在想着沫云。
他抬头望了望恢弘的皇城,头一次开始思索,皇位,对他而言,是否真是必须的。
“贝勒爷,您去哪?”看到胤禩突然拨马掉头向相反的方向奔去,尔玉急得在后面大叫。冷汗不停往外冒,今晚的贝勒爷太反常了。若是被皇上知道耽误了时辰,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雨点开始往下掉,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胤禩扬起马鞭狠狠在胯|下的马身上抽了一下,马吃痛,长嘶一声,向前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嘿,更啦。坏八八
番外——妥协(下)
“贝勒爷,这么晚了,娘娘已经歇下了,贝勒爷!”关雎宫里的守门嬷嬷看到浑身是水的胤禩连身上的佩剑都不解就往宫里冲,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去拦他。
“滚,我要见我额娘!”胤禩看到有侍卫向这边列队跑过来,解了身上的剑随手抛到一边。推开那个嬷嬷迈了进去。
其间早有良妃的贴身宫女将那队侍卫打发了。
胤禩直接跪在了院子里,“额娘,儿子心里难受。求额娘见儿子一面。”
“贝勒爷,娘娘请您进去说话。”
外头的雨已经很大了,冰凉沉重的雨滴砸在青硬的石板上,挡不住的寒气沁人肌骨。
良妃看到一身是水的胤禩,心疼地拉他起来。胤禩执拗地不肯起身,“求额娘给儿子指一条路。”
良妃叹了口气,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秀气的柳眉微蹙,“孩子,你一向是个明白人。心里早该有了计较才是。额娘又能做些什么呢?”
“额娘最想要的是什么?”
良妃呼吸一滞,低头看着跪在身边的胤禩,那双眼睛,那通身的气质,像极了那时的他。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逐渐疏远。她为了他忍受种种刁难,他为了她顶住各种压力。最终,两人竟然都承受不住对对方的愧疚而相互躲避!她只有他,他却有太多要顾忌的。在这深宫之中,最要不得的,就是爱。
“额娘?”胤禩看良妃神色恍惚,又问了句,“额娘,您认为儿子应该怎么做?”
良妃看着他,眼中的纠缠和痛楚,“胤禩,因为我的原因,人前的凉薄你已经尝尽了,额娘不懂什么大的道理,只是希望,无论如何,你还能守得住人后的那点温暖。……沫云不是性子强硬的孩子,她也是真的爱着你,多哄哄她,也就罢了。”
“额娘!”看到良妃起身要走,胤禩拉住了她的手,“若是负了沫云,只怕儿子此生再也得不到什么温暖了!”
“可是,这样,也比到时候被你怨恨,心里好受的多吧。”良妃掰开他冰凉的手指,“既然实在是放不下,不如就顺了你的心去做。”
看着良妃的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胤禩还是没有忍住,“额娘,皇阿玛在您心中,是什么样的人?”
静默半晌,良妃温软的声音从内室里传过来,“他是位明君。”
“皇上,八贝勒还在书房外头跪着呢。这雨越下越大,您看……?”李德全小心地询问着康熙的意思。
康熙愤怒地将手中的笔拍到了桌上,脸色阴沉的可怕。“传朕的旨意,八贝勒若再执迷不悟,朕即刻赐死他的福晋!”
“是,是!”李德全很久没见到康熙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哆嗦着跑去传话。
片刻后,康熙听到外头“砰砰砰”不住地磕头声,双手紧紧握住桌沿,几乎将桌子撕裂。当年,他也是这般,求了皇奶奶大半夜,才保住良妃一条命。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漠视她,无法靠近。这样活生生的相互折磨,比死亡更可怕。
“让他进来!”康熙怒道。
胤禩刚走进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跪下请安,就被康熙狠狠的一脚踹到了小腹上。突如其来的冲击所带来的疼痛,胤禩的身子向后摔去,扑倒在凉硬的地板上,头部撞到一旁的书柜,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胤禩咳了声,不声不响地爬起来,垂着头向康熙跪下请安,“皇阿玛吉祥,还请皇阿玛息怒。”
康熙一掌拍到桌上,“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阿玛吗?朕的旨意你都敢违抗,是不是以为朕真的不敢办了她!”
胤禩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求皇阿玛开恩。儿臣,只是不想,到头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
“你是在讥讽朕吗?”康熙被他戳到了痛处,厉声质问道。
“儿臣不敢。”胤禩抬头,对上康熙没来及掩去疼痛的眸子,“求皇阿玛开恩,放了沫云。”
康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要放弃储位?”
胤禩的嘴唇煞白,缓慢但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康熙冷笑一声,“老八,你知道,和老四相比,你缺的是什么吗?不要以为朕不知道老四和沫云的往事。若不是朕想给你郭络罗家族的支持,也不至于生生拆散了他们。老四比你狠。你竟然妄想只要她一个,以后,若是你登上大位,她便是千夫所指、万民唾骂的红颜祸水,到时你对她多宠爱一分,便是将她向死亡路上推。到头来,害了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是你不知节制的宠爱。你皇爷爷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既心怀大志,就不该被儿女情长牵绊住。朕不杀她,天下人便要杀她。你怎么这么糊涂!况且这次你悔婚,若不是朕替你压着,只怕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一切也会崩塌。你当真就不后悔?”
看到胤禩垂了头,康熙的语气也柔和了些,“你从小便是懂事的。朕看着你一步步走到现在,终是不易。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朕提醒你一句,想要她的不止你一个。纵然你现在放弃所有保她,以后,你未必保得住她。为刀俎,亦或是鱼肉,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漏过去,望着逐渐发白的天空,康熙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盯着在他面前跪了一夜的胤禩,“去接她吧。这次你抗旨不遵,朕不会轻饶了你。”
“谢皇阿玛恩典。”胤禩的语调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老八,”康熙轻声开了口,“朕肯定,不久,沫云就会求着朕给你指婚。”
看到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沫云,胤禩心疼地蹲在她面前,轻柔地抚摸她泪迹斑斑的小脸。沫云,就让我试一试,能不能创造一个奇迹,虽然,这样很难。
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在掌心里,还好,是温热的。对不起,沫云,原谅我一时的残忍。你知道吗,对皇位和权势的追求,已经在我心里盘根错节地占据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让我完全地剥离,实在是很难做到。
沫云醒了过来,又哭又闹了一阵子,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便抱着她出了牢房。
一路上不断有人投来诧异的眼光。全身湿漉漉的他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走在大街上,额头上还带着擦伤。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狼狈的男人就是八贝勒吧。
回了府,命人烧了热水。他抱着她先回了屋。
没想到,沫云醒过来,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你去吧。”
胤禩的脸沉了下来,扣住她瘦削的肩膀摇晃,“沫云,你清醒一点。别说这种傻话。”
“胤禩,让我们试一试好不好?”沫云有些急切地看着他,“我不知道真实的境况是这样的。我不知道皇阿玛他,真的想要立你为太子。如果是因为我逼得你不得不放弃,我宁愿不要!我后悔了。你以后会恨我的……你赢了,我宁愿让你娶别的女人,也不想看你以后受苦。我不嫉妒了,也不闹了。”
她说出这样的话,却让胤禩心里越发疼痛,突然坍塌了一大块。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凑上去亲吻她苍白的唇,“你知不知道,一旦退后一步,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到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沫云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蹭着他的脖颈,“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受不了。一想到以后你有可能会怨我。我会崩溃的。你以后会后悔的。我没有想过,自己的任性竟然真的阻碍到你了。反正我有弘旺和原玥了。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护着我,为我做了那么多。这次,就让我对你好一回,行不行?就算帮不了你多少,起码,不想拖累你。你放心,我知道你爱我。我不难受,真的,一点儿也不……”
感受到脖颈上温热液体的流动,胤禩抱紧了她,真是傻瓜,不难过,还哭得这么厉害做什么?
“沫云,你乖乖的。我没有说要放弃啊。我要你,也要我的梦想。你和它,从来都不是对立的。不要想那么多。”
“你不要哄我了。”沫云从他颈间抬起头来,双眼通红,“你是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
看到胤禩复杂的眸色,沫云擦了擦眼泪,凑过去吻他。
胤禩任她吻着,攥紧了双拳。沫云颤抖着褪去他身上的衣服。他推着她,将她压到了床上。
沫云热情地回应他。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她那么温软紧致地包裹容纳着他,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慌。她在他身下,头一次没有因为羞涩闭上眼睛。
柔软纤细的手指在他身上游移,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力道。粗狂地动作简直要把她撞坏了。她却一次次挺腰努力迎合,缠着他不放手。
康熙的惩罚来的很快。胤禩因为抗旨,被康熙训斥。他的政敌趁机落井下石,抖出张明德妖言惑众的事情,实则暗指胤禩觊觎储位,此乃迷惑人心之语。而后有人将沫云逼迫若曦的事情揭露了出来。康熙大发雷霆,怒斥沫云为妒妇,扬言要废了她。岳乐知道这件事情后,拖着病重的身子到朝堂上伏地求饶。这才作罢。
为了安抚两位将军,康熙在朝上正式下旨赐婚。胤禩无奈之下磕头领旨谢恩。
十月初,胤禩被革去贝勒,降为闲散宗室。两日后,停发所有米银。但是因为康熙赐婚,八爷阵营下充入了强大的军事实力。满朝文武都看出了康熙的心思——欲扬先抑。
只怕小惩之后,这位八贝勒的身份将尊贵无比。
回到家,沫云正在门口等着他。胤禩内心狂躁不安,拽了她的手望屋里拖。沫云任他拉扯着,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说话。
“你去求了皇阿玛?!”胤禩将她按到了门上,怒视着她。
沫云咬着唇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胤禩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重重一拳砸到了她头侧的门框上。喘着粗气看了她好一会儿,放开她背过了身去。
他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沫云眼里的泪水。
沫云擦了擦眼里的泪。看吧,历史的大方向还是没有变。即便因为我的到来小的地方发生了变化,可是,她还在推着我们按着她的轨道运行。康熙四十七年,你府上多出的不是妾,而是两位侧福晋。
以后,我将不再是影响你仕途的绊脚石。你放手一搏,无论成败,我都陪着你。
沫云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端给胤禩,“喝点水吧。”
胤禩瞪了她一眼,接过来一仰脖子喝下了。将杯子摔到地上,扯过她抱进自己怀里。重重地啃咬着她的脖颈,刻意地拿牙齿去咬。甚至咬住了那条青青的动脉。灼热的气息在她身上流连。
沫云推拒着,“别,我,不方便。”
胤禩停下,审视着她。
沫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饶过屏风进了内间,弯腰收拾床铺。“你去那边吧。我累了。”
看到她那么平静地说出赶他走的话。胤禩觉得全身都在疼。这些天的沫云,安静地让人害怕。一贯想闹脾气就闹的她,竟然可以微笑着接下那两个女人敬给她的茶。看着她熟练地铺着被子。胤禩突然觉得,他的沫云,真的是不同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很快地给他穿好朝服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她可以听得懂满语,甚至兴致来了,和他调侃几句?
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沫云身子一僵,随即软了下来。去掰他的手,“不行。”
“撒谎!”胤禩的手上移,解开她领口的扣子,几下褪去了她的外衣,抛在一边。
吻着她光裸的脊背,胤禩轻声解释:“我没有碰她们。一点都没有。”
沫云仰起头,努力逼回到了眼际的泪水。她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一切会慢慢变质。从来到这里,她一直在任性地活着。唯一这一次妥协,却是压上了她后半生的幸福。就算这样,她也甘愿。谁让她爱他!
褪去所有的衣物,胤禩将她抱上了床,拉着她的手,牵引着她扶住了床头的栏杆。没有给她过多的准备时间便撞了进去。
将近半个月了。从那两个女人过门,她一直不让他碰她。她身体有些阴寒,天气一冷,手脚冰凉。以前总喜欢拿冰凉的手脚蹭他温热的身体,看他呲牙裂嘴的喊凉,就得意地越发往他怀里扎。如今,总是裹着被子往里面缩去。想去抱她,总是被她推开。这样的折磨快要让他发疯了。
他的眼泪就这样掉下来,打在她光洁的背上。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松开紧握栏杆的手,向后靠过来,偏过头来吻他。
胤禩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软弱的模样。
他抱着她,头抵着她的肩膀,重重地喘息。她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下。
“别动。”胤禩调整了一下,更深地占据着她。大手眷恋地抚过她的身体。
她身上沁了层薄汗,被风一吹,哆嗦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给你赌气的。”沫云靠在他胸前,细细碎碎地诉说着,“你要给我时间适应。”
“闭嘴!”胤禩生气地咬住她开合的红唇。她知不知道,说出这些话,有多么伤人!真的想,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你。这种撕心挠肺的折磨。最终,他还是伤害了自己放在心尖上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宝贝。
康熙有一句话却提醒了他,若是他真的放弃了所有。他的沫云,会不会成为另一个小周后?他没有看错胤禛的心思,对于沫云,他一直没有放弃。
胤禩一直没有放开沫云,不知疲倦地要她。最终她受不住他的激狂,昏睡了过去。
等到他终于餍足,低头吻了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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