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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他打开院门时,晴了。
一束和他的眼睛同色的阳光,从空中落下,洒在了他的身上。
淡淡的颜色,就像他渐渐变淡的眼神。
他没有说话,拿着水桶,朝一边而去。
曾经问镜,我该怎么带回他。
镜说,让他想起对你的爱。
好难。
我跟在他的身后,东张西望。
这里的景色很美,就像雪中黄山。
雪白的世界,竖立着黑色的枯木,让我想起了黑森林。
远处山峦叠嶂,一片虚无世界。
银川已经封冻,那尖锐的冰锥宛如它们从上而下时,瞬间被施了魔法,就此无法落地。
踩上冻结的水面时,他说了一句:“小心。”
“哦……”我应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继续往前,我好奇地看着脚下,白乎乎的冰面,可见这里的冰层很厚。
他走到溪涧的上游,依旧是一个被冻结的瀑布,然后,他取出冰锥,开始敲击冰柱。
“叮叮”山间回荡着宛如钟磬的击打声。
我闲麻烦,就使出内力。
一掌过去。“轰!”掉了一堆。
他站在冰川下,手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只是身体。僵硬了。
“哎……”他叹了口气,开始拣掉落在地上的碎冰,我在边上笑看。
他始终都没有看我一眼,当水桶装满了冰块,他就开始往回走。我依旧一蹦一跳跟在他地身后。
秋常说。我一点也没有长大,跟小蕾一起。完全就是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我也觉得自己没有长大。谁说二十岁就要像二十岁?三十岁就要像三十岁?童真那么可贵,为什么要去忘记?
静静的山里,没有任何声音,似乎整座山,都因为冬天的降临。而空了。
当他走进小院时,他没有关门。我便跟了进去。
小小的院子左右各有两个院落,正面是一间禅房和一间佛堂。东院有一个劈柴的木墩,应该是厨房。西院有一个花圃,应该是他安歇地地方。
他走进东院,我跟进去。
东院也有两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柴房。他开始生火煮冰,我就坐在门槛上。托腮四顾。直到饭香四溢。自始至终,没有别人出来服侍他。他真地远尘了,一个人幽居在此,静心修佛。
中午,吃的是米饭,萝卜,还有一些腌菜。在这样地古代,冬天的菜就尤其地少了。
他知道我地存在,但并不过多地重视我,就像我只是一个路人,经过此地,讨碗饭吃。他或许认为,我会走。
但是,我没有。
在他洗碗时,我依旧坐在门槛上四顾。我是一个能静的人,曾经在护国府,我一呆,就是一天,而且居然还不觉得闷。
终于,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进入西院的书房看书。于是,我就在他院子里堆雪人。
整个下午,就是我忙碌的身影。
滚雪球,从东院滚到西院,再从西院滚到东院,雪球不够大,我就到外面滚,回来时,他正侧脸看我院子里不成形的雪人出神。
我费力地把外面滚出来地脑袋装上去,然后到柴房找了些树枝,再去厨房捡了两个煤球,往雪人上一插,一放,雪人大功告成。
将身上的披衣解下,盖上雪人,曙光从空中洒落,雪人在院子里灿烂而笑。
他从屋内而出,看了看暮色,眼中带出了担忧:“女施主,该下山了。”
“下山?”我眨了眨眼睛,“我不认路,天晚了,我不下去。”我不看他,开始继续滚雪球。
“我带你下去。”他隔了许久说。我滚着雪球:“我还要给这个雪人做个老婆,你别管我了。”
他怔了怔,轻叹一声转身入内,继续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经书出神。
晚上,吃的依旧是米饭和萝卜,还有腌菜。
然后,他开始礼佛,闭目静坐。我不再滚雪球,而是坐到他边上。
我挪,再挪,他的眉角很是明显地动了动,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我就挨着他,跟菩萨大眼瞪小眼。
“菩萨啊菩萨,你为什么送我来这个世界?我原来的世界多好哇,有空调,夏天不会热,冬天不会冷。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
很久以前,逸飞问我是不是来自仙境,因为只有神仙住的地方,才会如此,我笑着回答那是科技。
“还有月亮上根本就没月老啊,也没有可爱的兔兔,只有一堆石头……”
那时,逸飞总说我胡言乱语,说如果没有神仙,那月亮怎会发亮,我告诉他,那是太阳沾地光。
“都说有因就有果,菩萨你让我来这里是因,那果是什么?”
撇眸看他,他地双眉已经蹙起。
我咬着下唇偷偷靠近他,一点点,再一点点,最后,轻轻靠上他带着淡淡檀香的身体。
忽然,他抽身而起,琥珀地眸子里是隐隐的愤怒:“女施主,佛门清修之地,不方便留宿女客,请走。”
“我不走!”我盘腿坐在蒲团上,我就赖着,“你有本事把我从这里扔出去。到时我冻死饿死在外面,你都别来管我!”
“好!随你!”他拂袖而去,将我留在了佛堂。
我对着菩萨笑笑:“会生气,还好还好。”
第二天,我依旧如此。上午跟在他屁股后面。下午堆雪人,晚上就坐在佛堂。
第三天……照旧……
每天的菜都是一样。萝卜,腌菜。我猜他是故意的,想让我因为闷而离开,偏敢我就是一个能动能静地人。
只是,每天在佛堂坐着睡觉,有点累。
第四天。我就把他床给占了,他看着我又气又恼,一句话不说就将我扔出了院子,于是,我就坐在门口。
他这次真的下狠心了,直到晚上都不开门。
大冬天的,晚上冷得骨头都痛,虽然内力可以暖身,但那样很费体力。再加上前三天都是打坐。身体便有些顶不住了。
于是,我偷偷溜进柴房。睡到柴火堆里,人才暖和。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枕头上,是和他身上一样的淡淡的檀香味道。窗外阳光明媚,院子里四个雪人正在微笑。
桌上一碗白粥正冒着暖暖地热气,干净地白粥,晶莹透明,小小的桂花洒落在白粥上,桂花地清香便随着热气飘满屋梁。
甜甜的粥,暖人心脾。
曾经地皇帝,却也会了做菜洗碗,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现象。
似乎,明白了镜的话。
半年前,他只是轩辕逸飞,心高气傲,无法溶入舒园。
而今,他在修佛中,渐渐看淡人情世故,变作了远尘。
当他完全清心寡欲后,我便将永远地失去他。
出门,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应该是去打冰了。
从雪人身上取下披风,笑对四个雪人,他们是逸飞,离歌,临鹤,和秋,今天,该做镜的了。
第六天,菜变了,虽然依旧是素菜,但不再是萝卜和腌菜,而是相干,土豆,很简单地做法,都是红烧。
他依然板着脸,可眼睑却是垂落着。他很久没有露出这副冰雕脸了。
在我没动之前,他拿着饭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却是只吃白饭,不吃菜。当我吃了一口后,他拿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发现味道不错,我吃了起来,然后,看见他似乎松了口气,再次吃了起来。难道……他怕这些菜不合我胃口?
对呀,他曾经是帝王,又怎会做菜?
吃完继续玩。
今天我放大了胆子,搓出一个雪球朝窗内的他扔去,雪球落在他手中的经书上,染湿了他的经书。他巍然不动,将雪从经书上掸落,继续看。
然后,我又扔了一个。
他不动了,眉角直抽。
于是,第三个。
终于,他忍不住了,又将我扔出了院子,关在门外。
我自然不走,继续坐在门外。
晚饭的时候,他打开了门,冷冷俯视我:“吃饭了。”
这是自那天他赶我走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我笑嘻嘻跟了进去,院门再次关上。
第七天,他对我的雪球已经无视,关窗关门守护起他安静的天地。
第八天,我不再扔雪球,坐在他书房门口打瞌睡。他似是没听到我地吵闹声,打开了窗。
他看了看,脸转到我这里时,我刻意缩回身体,让他看不见我,然后我再偷偷探出脑袋,看见他地脸上浮出了失落,他的眼中在划过一丝焦急后,却是淡淡地笑了:“还是……走了吗……”
我从角落里探出身,向他挥手:“喂!我还在呢。”
他一怔,垂下眼睑,抽着眉角就关上了窗,我在角落里嘿嘿直乐。他一定是看书看得出神,没有感觉到我地气息。
第九天,我开始做小蕾的雪人,他忽然从书房内走出,拉住我的胳膊,大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疑惑地看着他那副虐心的脸,笑了:“我喜欢你晚上偷看我睡觉。”
他怔住了,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他真当我不知吗?每晚,他都会来到我的床边,为我盖好被角,然后,注视许久之后,带着一脸的纠结离去。
然后,我不再理他,继续堆我的雪人。
突然,他扯住我的手,又一次,将我扔出了院外,指着山下:“你走!你走!”
“好!”我说,然后转身,往山下而去。
第四集第170章八夫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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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雪地里,再次留下了我的脚印。
在他院子的附近,我找到了一个树洞,然后又开始堆雪人,小蕾那个被他破坏了。巨大的雪人正好用来挡风。
傍晚的时候,我爬上了树,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他整个院子。
他正从院内出来,就像每次将我扔出院子一样,他在开门时动了动唇,我知道,那是吃饭了。
可是,这次他愣住了,因为我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门口。
他猛然回神,疾步走出门外,可是,在追了几步后,他却慢慢停下,脚步趔趄地倒退了几步,然后苦笑转身,走回了院内。
这一晚,我没有看见炊烟升起。
但是,我会饿。所以我去他的厨房偷食。
第一天,他没有发现食物少了,因为我在树上看见他有些失魂落魄,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看着院子里那八个雪人发呆。
第二天,阳光放晴,雪人开始化了。其实我在的时候,雪人也在溶化,只不过我每天都在修补。
他匆匆从屋外取来冬雪,学着我将那八个雪人细细修补,直到晚上。然后,他发现“老鼠”了。
他立刻从厨房里冲出,在院子里打着转。慢慢停下,垂脸静立片刻,回到了厨房,然后就是炊烟再起。
但是,这一晚。我没有去。因为我偷了两天的粮食,不能浪费。
只是。我没想到他发现我没去偷会那么失望。他昨晚放在桌上的食物依然留在桌上,他失落地走入院子。一站,就是半天。
在他回到房间,无心吃饭时,我又偷偷溜进厨房,把他给我准备地饭菜打包走人。嘿嘿,咱既然做贼,就要像贼。
晚上,他又没有吃饭,我很担心。但是,我的担心很快就消除了,因为他看见饭菜,又少了。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动向,所以有时他会故意离开院子。溜达一圈再回来。然后就进入厨房检查饭菜有没有少。
当然,我不能让他失望。在他每次出去后,我就把饭菜直接风卷残云,也不打包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天晚上,天气突然骤变,竟是下起了暴风雪。
狂猛的风一下子吹倒了我“门口”地雪人,我可怜地小蕾就那样被风雪覆盖,我缩在树洞里,想着是不是要到他那里躲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他急急的呼喊:“舒儿舒儿
我赶紧推开堵在门口地雪人,循声望去。他正在风雪中寻找着我的踪迹:“舒儿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快出来快出来”
风雪中地他,身影模糊,总觉得会被暴风雪一下子卷走。
他看见我,朝我奔来,我扑入他怀中,他将怀抱收紧,不停地说着:“舒儿……舒儿……”暴风雪将他的声音吹入我的心底,暖暖的。
我们相拥顶着风雪回到院子,在他关门转身的刹那,我扑在他地身上,他撞上院门,双眉微皱。
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时,我就吻上他的唇,他惊讶了片刻,就圈住我的身体,加深这个风雪中的吻。
贴上他的身体,探入他的衣领,他的皮肤因为我手的冰冷而爬上了鸡皮,他离开我的唇,喘息地问:“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喘息着,声音沙哑而干渴,那双琥珀地眼睛,在风雪中变成了深金色。雪花飘入他地呵气,被从他口中而出的灼热地气体消融。
我贴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我要你的人,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一切……”
“你太贪心了……”他吮吸着我的唇,轻轻啃咬。
我拉松了他的外衣,隔着他的内单,触碰着他胸口小小的挺立:“是的,我贪心……我一个都不想舍弃……”
“你这个坏女人……”他拦腰抱起我,吮吻我的耳垂。
我笑了:“那就跟我这个坏女人回家吧……”
他狠狠咬住了我的颈项:“我恨你……”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八个雪人,在风雪中对我微笑。
年三十……
“夫人夫人”后弦一脚踹进我的房间,我郁闷,今天我娶逸飞和珊珊,这小子跑进来做什么。
他一屁股坐到我身边,勾住我的脖子:“夫人,打麻将了,大家都等着呢。”
“打……麻将?”
“当然,不然你今天怎么过?难道要双飞?”后弦挑挑眉,我下巴脱臼:“你……也懂这个?”
“当然,我娘是谁啊?那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千暮雪,春宫三百六十式我全懂,夫人,所以,为你身体着想,打麻将吧,南宫大哥也等着呢。”后弦笑得很坏,我似乎明白谁是幕后主使。
他这是在报复逸飞破坏了我和他的洞房。
原本是先娶逸飞,再娶珊珊,但是逸飞说他现在是远尘,前尘往事都如尘消散,所以,便两个一起,省了不少事。
至于洞房,自然是跟逸飞啦,嘿嘿。
结果,没想到……
“走了走了,镜先生要是等急了,你是知道他的厉害的。”
背后发寒。赶紧走人。
当我将逸飞接回家地时候,我问镜,他从哪里看出我有八夫。
镜眯眼笑笑,羽扇遮唇,说那是他胡诌的。
立时。我全身僵硬。
他笑得很是阴险。他利用了我们所有人对他的坚信不疑,用这么一句胡诌的话。让大家相信天命不可违,我注定八夫临门。如此,珊珊才能如此顺利入园。
所以,我怕镜。这种怕,是从心底,寒到外面。
今天的婚礼很简单。毕竟逸飞地身份不方便暴露。没有请任何人,甚至是紫宸一家,逸飞地存在,对外界,将永远是一个迷。
镜的房间里,秋和离歌已经围坐在麻将桌边,这是一个奇特地景象,离歌和秋月,都是心傲之人。一个是冷傲。一个是骄傲,他们很少会在一起。而今天,却是共同等待我的到来。
离歌清清冷冷地坐着,寒气就从他地身上自然而成。
而秋,则单手撑脸,侧看窗外,手中把玩着麻将牌。
就在镜院外的大院里,楚翊和临鹤现在应该是忙着收尾,今天珊珊和逸飞被这群男人灌成了烂泥。
“怦!”烟花从前院而起,想必是小九带着小蕾和思行开始放烟花,等待大年初一的来临。
“来了来了。”后弦搓着手将我推到桌前,离歌和秋月的目光随即而来。
“开始。”离歌淡淡说了一声,就开始砌长城。
秋手脚麻利,唇角是掩饰不了的笑意,他始终不说话,估计怕一说话,就说出了此刻地心声。因为他心里此时肯定非常爽。
镜不知从哪里飘了进来,坐到我的身侧,一手放在我的腿上,摸啊摸,我身体一僵,镜羽扇摇了摇,含笑:“夫人,出牌。”
离歌,秋,最色的男人就在我的身边好不好,你们都被他纯良的笑容欺骗了。
少顷,临鹤和楚翊回来了。秋立刻问:“怎样?”
楚翊皱皱眉:“醉得很厉害。”
“我们把他们放在一起……不会有事吧。”临鹤问。
“噗!临鹤,你,你,你说什么?你把他们两个扔一起了?”
临鹤点点头,清澈无比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忧虑:“他们醉得不省人事,应该不会出事。”
“当然不会。”秋唇角高扬,“飞摸了那么多女人,身边躺的到底是男是女,应该分得清,倒是淳于那小子……”他的声音已经透出了他地幸灾乐祸。
离歌淡淡侧首,看向秋:“南宫,若是真地出事,你如何跟小舒交代?”
“交代什么?哼。”秋眼角挂落,朝我瞟
八夫临门第7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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