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闻言也站起身来,走到美玉身边时,看到她肩膀一抖一抖,似乎在哭的样子,不禁心里软了一下:这个小堂妹恐怕把全部心思都放吃上了,其他方面还真不灵光。
三房的打算
顾廉吃的醉熏熏的回到院子,吴氏服侍他洗浴了,又给顾廉换上干净的中衣才让他躺下。吴氏本想将元秋的事情说过顾廉听,奈何顾廉醉的像死猪一样,吴氏只得出去叫人做了醒酒汤来,捏着顾廉鼻子灌下了,方才罢手。
顾廉睡到半夜终于醒了过来,觉得口干舌燥便喊人倒茶来吃,吴氏正好没睡便起身披了衣服把温着的热茶给他倒了一杯,服侍他喝了。吴氏见顾廉已经醒酒,便不肯让他再睡,忙躺到床上推他道:“你可知元秋那丫头定了亲了?”
顾廉刚迷迷糊糊要睡去,听到吴氏这话,猛地惊道:“那丫头什么时候定的亲?我收张府银子的时候可再三让你向老太太问过的,你说元秋没定人家我才收了张府的银子,还夸海口说必定说下这门亲事的,如今你叫我怎么和张家说?”
吴氏听了忙瞪眼说:“你怪我做甚么?元秋定亲这事连老太太都是不晓得的,要不是大嫂今日说出来,大家还都蒙在鼓里呢。”
顾廉想了一回复又躺下,闭了眼说:“不碍事,管她定了谁家,只要老太太发话,还怕这事不成?张家少爷可是侯爷府的亲戚,老太太一直想攀门这样的亲事,定是不肯让元秋乱嫁的。”
吴氏见顾廉又要睡去,当即踹了他一脚:“你哪里知道轻重?元秋许的是南平郡王世子,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堂侄儿,别说侯爷府的亲戚了,就是侯爷府的嫡嫡亲的少爷也不敢去和郡王府抢亲啊。”
顾廉听了顿时睡意全无,忙拽起吴氏问道:“你说元秋那丫头要成了世子妃了?”
吴氏道:“可不是!这回不仅到手的一千两银子要退回去,只怕连我这管家的权利都要交给大嫂咯。”
顾廉忙摇头说:“这可不成,这些年来官中的钱只怕有大半都进了我们的口袋,更别说老太太拿官中的钱给我们买的那些宅子和地了。若是被大房查出来,只怕这些都要充公。”
吴氏听了竖起眉毛道:“凭什么拿我们私房钱充公,就是房子和地也是老太太甘愿拿官中的钱给我们买的。我这些年辛苦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若是充公,我定是不依的。”
顾廉闭了眼睛想了一回,便和吴氏说:“大房刚回京,就是要她管家也得至少半年光景了。起初以为凭老太太对大嫂的厌恶,必定是不会让她管家的,所以我们才没早做打算。如今元秋的身份在那,老太太若是挤兑大嫂,也要掂量一二了。”
吴氏冷笑一声撇了顾廉一眼:“你成日说老太太多疼你,人家这个打小就没在跟前的孙女刚回来两天,就把你这亲生的儿子比下去了。”
顾廉瞪着吴氏道:“你这话说得,那不是元秋身份在那吗?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来讨伐我?”
吴氏撇了撇嘴拽起被子躺下了,顾廉见吴氏没了言语也闭了眼睛去睡。吴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顾廉虽然嘴上说得清闲,心里毕竟还是心烦意乱的。两口子折腾到三更天,吴氏才想出来个法子,她见顾廉也还没睡,便推他悄声道:“要不然我们分家罢!”
顾廉听了立起眉毛骂道:“你这不是在混说,老太太还在,分哪门子的家?”
吴氏好言好语轻声哄道:“我的老爷,就是要趁老太太还在才分家。总共家里有多少钱财你不知道?不过是仗着老太爷生前攒下的那些积蓄罢了,就这些钱大多数还都成了老太太的私房钱,官中并没有多少。家里的房屋庄子都是有数的,这个自然动不得。但老太太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可是有几个陪嫁庄子的,更别提老太太私下拿钱给你买的屋子之类的。其实说到底,这个家中只有老太太最有钱罢了,官中的钱已经掏空了大半,剩下那些,只怕给元秋做嫁妆都不够。我琢磨着让老太太主持着按照官中的账面来分家,不给大嫂查账的机会,自然我们的私房钱就捂好了。另外我们再要了老太太跟我们过活,说句不孝的话,她还能活几年呢,将来那份钱还不都是我们的。你说我盘算的怎么样?”
顾廉想了一回才说:“好是好,只是老太太未必肯依。再者说,我的俸禄能有多少,若是分家哪里支撑的住?更何况元秋将来嫁了世子,那我们也有了靠山,何苦把这靠山推出去?”
吴氏冷笑道:“你却是傻的,你以为大哥会甘心拿钱来给你养家,就是大哥依大嫂也未必肯依啊!你看这三年他们送回来的银子,还不足以前的三分之一,只有老太太信他是拿来打点了,依我看必定是让大嫂给藏了。再者说即使我们分了家你也是元秋的亲叔叔,若是有了好差事,元秋能放着你去提携别人去?依我说:与其被大嫂查出猫腻来闹的大家都不好看,还不如早些分家才好。再者说等山哥、明哥都成了亲,这么一大家子哪里还会挤在一起,到时候还是会分家的。那时候分家,只怕我们什么都捞不着了。”
顾廉听了只得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才道:“大哥刚回来,先过一阵子看看情形再说,老太太那边你也要时常打打边鼓。另外元秋你也好生讨好着,别得罪了她,以后我下半辈子可指望她呢。还有,别忘了明天拿一千两子给我,要上次我拿回来的那个银票。”
吴氏听了忙问道:“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顾廉恨恨地道:“还不是还张家的银子,现在元秋许了人家,我拿什么嫁给人家去,还不趁早还了银子了事。”
吴氏却是舍不得那么一大笔的横财从自己箱子里飞走,忙拽着顾廉道:“元秋虽是许了人家,宝珠却是没定过亲的,把宝珠嫁过去不就得了。”
顾廉哼道:“你倒是想的清楚,只是人家指明了说至少是四品官员家里的嫡女,将来张家公子做官也好借力的。若是没这个条件,我早把美玉嫁过去了,哪里还便宜给元秋。”
吴氏听了虽心有不甘却只得罢了,她心下不平仍恨恨骂道:“这张家也是古怪,守着一个侯爷家不借力,还要找什么媳妇的娘家借力,真真是眼皮子浅。”
顾廉道:“你懂什么,侯爷府的老太君虽然是张家的,但是老太君等一过世,只怕张家遇事也不好和侯爷府张口了。更何况侯爷府的爵位是三代世袭,如今已是第三代了,张家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后路罢了。”
吴氏听了这才明白,只是她忽的想起美玉来,顿时又慌了神,忙推顾廉哭道:“你说侯爷府只有三代世袭,那美玉嫁过去岂不是没了侯爷府媳妇的面子了。”
顾廉被吴氏哭的不耐烦,推开她道:“以我的官职,能把美玉嫁去侯爷府已经是高攀了。纵使他们家不是侯爷府,但毕竟高官厚禄几辈子,家底是有的。你也不瞅瞅你那闺女,吃的和什么似的,人家侯爷府不嫌弃我们美玉已经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从明儿起,你好好看着美玉,再不许让她吃的太多,她必定还没正式定亲。我担心美玉再胖下去,只怕侯爷府的庶子也不要她了。”
吴氏忙说:“哪里是我让她吃,还不是老太太成日里换着样的送吃的给她。她又三五不时的病上一场,再不吃些怕是身上更不好了。”
顾廉想起自家女儿就觉得心烦,遂卷起被子盖住头上,也不理吴氏,兀自睡去。两口子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才醒来,吴氏这才着了忙,忙推了顾廉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梳洗了去衙门。”
顾廉一个晚上统共也没睡两个时辰,此时睡的香甜哪里还肯起床,一把抓过被子掩住耳朵说道:“大哥归家,我和衙门请了假了,你自上房给老太太请安,不必管我。”
吴氏眼见着都过了早饭时分,也不敢再拖,慌慌张张的梳洗打扮了,就扶着小丫头一路去了上房。
老太太在李氏、孙氏的伺候下用完了早饭,见桌上的汤饭还剩下大半,便对李氏说:“你俩也崩回去吃了,就把这剩的端外屋去吃,吃好了进来陪我说话,省的来回折腾倒耽误事。”
李氏和孙氏听了只得依了,丫鬟们把饭餐摆到外面屋子,李氏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蛋饼,就撂下筷子不吃了。采雪捧了水来漱了口,用帕子轻轻挡着吐到痰盂里,这才端起吃的茶吃了两口。
孙氏看着李氏行为举止自有大家风范,便面上堆笑说:“大家子出来的就与我们是不同的,三太太总自诩,是大家闺秀出身,可她每每漱口也不知拿帕子挡着,当着长辈的面就那么直接吐出来,我看了都恶心的不行。不过是仗着老太太疼她,什么规矩都不懂了。大嫂如今回来了,定要好好管管她。”
李氏笑道:“有老太太在呢,我哪里管的到她?”
孙氏忙说:“不是有句话叫:长嫂如母吗?大嫂怎么就管不得?”
李氏吃了口茶方说:“快收了这话罢,别叫人听见。老太太还在呢,我哪里敢充什么大头?让人知道了反而说我没规矩了。”
孙氏讪笑了两声,小声支吾着:“我这不没怎么读过书嘛?那句话还是小时候听人家说的。”
老太太在屋里面听到外面约莫有些说话声,便扬起声音问道:“你们俩可吃完了?吃完了就进来罢。”
李氏听了忙放下茶盏,和孙氏一起进了屋。正巧吴氏也打外面进来,率先到了老太太跟前给老太太请了安。
老太太撇了吴氏两眼,才冷哼道:“都什么时辰了才过来?睡到比婆婆还晚还有脸站在我跟前?”
吴氏忙笑着上前跪坐在老太太前面脚踏上,两手勤快的给老太太捶腿:“老太太还不知道我,每日都不到五更就起来的。今儿还不是因为我们爷儿,昨个陪大哥去应酬,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的,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才勉强睡着。我想着他要去衙门的事,怕他睡实了丫鬟们不敢叫,只好自己在那守着。结果叫了好几气,他方和我说今儿请假了,不用去衙门,我这才赶紧出门。刚才来的路上又碰到管家,他把要给大嫂那送去的粗使婆子都送过来了,我瞧了一遍,觉得还成,叫她们都到大嫂院子去候着了,等大嫂回去的时候瞧瞧,若是有哪个相不中,就使人告诉我,我给大嫂调换。”
李氏笑道:“不过是粗使婆子罢了,哪里还用去看?弟妹派过去必定都是能干的,我最是放心呢。”
老太太听了也笑了一回:“虽然这么说,你还是回屋瞅瞅,好不好呢都叫人和你三弟妹说声。我这前阵子得了一块血燕,你正好带回去给你家秋丫头补补身子。”
李氏忙摆手道:“这可使不得,还是老太太留着吃罢。她一个小孩子,身子又好,说了倒是浪费了。”
老太太叫人把血燕取了出来,亲自递李氏手上:“我这还有呢,这个是个秋丫头的,你带回去就完了。另外山哥歇息好了就叫他跟明哥兄弟俩一起去上学,别耽误了功课。”
李氏站着一一应了,直到老太太都叮嘱完了,才行了礼告退了。
元秋在李氏屋里绣花,就听见院子里闹哄哄来了一群人,元秋心下奇怪,便放了绣架扶了织梦走出门去,只见管家带了十个婆子进了院子来。管家见元秋出来,忙笑着上前请了安。
元秋摆了摆手,才指着这些婆子问管家道:“她们是做什么的?怎么闹哄哄的都往这送?”
管家忙回道:“三姑娘不知,这是三太太叫我送来给大太太浆洗、扫撒上的粗使婆子。昨儿和大太太打过招呼的。”
元秋笑着说:“既这么着,就叫她们在这罢,你也好回去回话。”
管家讪笑了一下,才行了礼退了出去。
元秋扫了眼那些婆子,只见其中有几个东瞄细看眼神闪烁的,元秋又细细瞧了她们的手,见多半还都比较细发,不像干过粗活的人。元秋单把那几个指了出来,叫织梦把屋里大小丫鬟的衣服捧出来,让她们拿到后面下人院子去洗,又把剩下几个打发去院子外面站着。
织梦扶了元秋进了屋子,翠莺早在屋里瞧见了刚才的一幕,笑着奉承元秋道:“姑娘眼睛最是管用的。”元秋笑着点了翠莺两下,才嘱咐她们道:“一会好生嘱咐你采雪姐姐,这些婆子只叫她们浆洗丫鬟小子的衣裳,若是有事情要回,也要人传话进来,概不许她们进主子院子。若有偷j耍滑,乱嚼舌根的,直接叫人先打几板子再说。”
李氏从门外进来正好听见元秋一番话,登时便笑道:“我这姑娘越发能耐了。”
元秋福薄?
元秋见李氏回来,忙起身上前去扶李氏,嘴里笑道:“母亲怎么这会子才回来?我叫碧儿给您温着燕窝粥呢,这会子正好盛上一碗来吃。”元秋说着就要出去捧粥,李氏忙拉了她回来笑道:“你也坐下罢,我刚才在老太太那里吃过了。”
元秋笑道:“老太太那里有什么好吃的?”
李氏道:“不过是梗米粥罢了,因是给老太太熬的,所以比较软烂。只是配粥的小菜都是些鸡丝鸭丝什么的,一大早上就油腻腻的,我也不耐烦吃。倒是那蛋饼做的还可以,就着稀饭吃了一个蛋饼,倒也饱了。倒是你,可吃早饭了?还不赶紧叫碧儿服侍你吃早饭。”
碧儿听了忙提了一个食盒进来,打开盖子从食盒里端了一碗燕窝粥并几样小菜出来,元秋将沏的一壶茶倒了一碗给了李氏,自己坐在桌边就着小菜吃粥。李氏吃了两口茶,想起泉哥和妞妞来,便叫人把他二人带来。
元秋笑道:“母亲怎么忘记了?父亲昨日不是说泉哥、妞妞如今也五岁了,也要跟着认真读书才是。今个一早他们两个就跟着哥哥上学里去了。”
李氏这才想了起来,拍着额头笑道:“我倒把这事给混忘过去了,虽说现在不用管家,但每日在老太太跟前立规矩,倒比在家里时候还累。”
元秋吃了小半碗粥,漱了口,便叫小丫鬟把东西都撤了下去。她刚洗了手,就听见李氏说了这话,便走到李氏身后帮她敲着肩膀,嘴里说道:“往日我们在家里,不过是日常那些事情罢了,虽然杂事多些,但索性都有旧例在,倒也累不到哪里去。如今回家来,老太太是个爱挑剔好面子的,两个婶子又是极精明的,母亲既要让老的挑不出毛病来,又要处好妯娌间的关系,可不是比在家里要累些?”
李氏听了点头笑道:“你是个明白的,老太太以往素来是不喜我们一家的,如今因你许了好人家,老太太倒不知道把我们怎么办了。只是我嘱咐你一点,她虽现在疼着你,你却也别真到她跟前撒娇去。我怕赶明过了几日,你三婶在老太太跟前嚼些舌根,老太太换了想头,又该拿你出气了。”
元秋听了不禁讶然,李氏拉了元秋到自己跟前坐了,小声说道:“当年你父亲升了官,刚传出风声说放了外任的时候,老太太心里也欢喜,说你父亲是儿子辈最会做官的,好生疼了你父亲几日。结果也不知道你三叔三婶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什么,老太太转眼就又嫌弃你父亲起来,又去疼你三叔去了。”
元秋笑道:“按理我本不该说:老太太却是有些糊涂,只知道疼爱三叔三婶一家子。我回家才几日,留心看三婶管家,倒是事事有不足、处处有疏漏,像三婶这样大手大脚却又不知道拘束下人,不知道被多少人钻了空子去。怪不得老太太总念叨家里紧张,这些年也不知道让他们败了多少银两去。”
李氏点头道:“老太太之前必是不希望我来管家的,只是如今有了你这档子事,她倒拿不定主意了。我想你三婶也不是轻易肯把管家权交出来的,指不定会去老太太那吹什么风呢。”
元秋笑道:“这样正好,母亲毕竟十来年没在家里,这宅子里的人多半都不认识。母亲正好趁机先熟悉熟悉各人的秉性,冷眼旁观一阵子才好。”
李氏闻言慢慢的点了点头,母女两个说着话,就有人进来回话道:“内阁学士李大人家叫人送东西过来给夫人。”
李氏听了便知道是自己娘家派人来了,忙和元秋换了衣裳,叫人将李府派来的人厅里先去坐了。元秋从小生在浙江,却是没见过外祖母家的人,忙扶着李氏走了出来。厅里坐着一二等仆妇样打扮婆子,见了李氏忙起身请安道:“姑奶奶好。”见李氏点了头,又起身给元秋行了礼。
李氏定睛看那几个婆子,发现这几个不仅是李老太太跟前伺候了几十年的人,有两个更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登时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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