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垂首,那是一块紫色的冰结,里面还有煽动着的……像是火一样的东西。
邵天涯冷笑,他朗声冲着城楼另一边黑压压的军队,喊道:“焰连城——你的女人和你的玉玺都挂在这里!想要——自己拿回去!”
【囚女】要玉玺还是要女人
上头,邵天涯的叫阵还没完,多半有着挑衅的意味:“夺回一个玉玺又如何?!你我逐鹿九池阴界!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王!”
我倒吸了一口气……
邵天涯这不是把一颗威力巨大的啥丢我身上了?!
连城想要的玉玺——为什么非要丢在我这里?邵天涯他想干什么呀?
城楼上,忽的响起了欧阳少枫的惊呼:“侯爷!”
那一声飘飘摇摇的诧异,陪衬了周遭其他士兵的吸气声——
听着欧阳少枫的语气,他好像是在担心我?!
我看到远处的他,同样是铠甲加身,他站在他的军队之前,扬手拿起了一把弓箭!
搭上羽箭,拉弓——满弦——
刹那间,他身边有人拽他——他们对质,隐隐传来争吵——那是漠霜城,他强硬地阻止连城的弓箭,他在和他大吵,可惜,漠霜城被人拉了下去,独独剩下马背上引着弓箭的俊朗身影。
我的后背抵着身后冷冰冰的城墙,脚下悬空本就无力,这一下……那尖锐锋利的箭尖对着我,我僵着身子,屏着呼吸,四肢慢慢泛起冰冷,和死了无异。
“连城……”
我能肯定漠霜城刚刚一定是在劝他,漠霜城是想救我——那么连城呢?他又说了什么?该不会又是那么绝情的……要玉玺不要我?
望着那一头的箭尖,我无力地笑了笑……
你要是真能狠心……那就一箭,干脆一点吧。
遥遥的,他满着弓箭,没有下一个动作——对上远处的他,我好像看到了他的笑,那么欠扁的柔和的笑容,还有……随着风而来的那一声大喊:
“麦麦——我爱你——”
箭离弦,呼啸在风里,迅雷之势直逼我胸口的……玉玺!
我瞠目结舌,倒不如说是吓得什么都忘了,傻傻地看着那支利箭钻上紫色的烈焰玉玺,紫玉“嘭”一声,裂出了一个小口,可是箭呢?锋利的剑尖突然从紫玉中退出……像是羽箭之后有一股力道的拽拉,箭的这一退,猛的,一个转向——向着它来时的方向而去!
【囚女】风中的“我爱你”
“哈哈哈哈……”
城楼上,落下邵天涯邪肆的冷笑。
他一脚跨起在楼上,一身的桀骜狂妄!他俯首望我,他握着他的双拳,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射得好……我看他有几条命和我玩?!”
我困难地仰头,恰好对上邵天涯一双犀利的眸子,偏偏是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得意忘形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震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的不是玉玺中的烈焰之火——而是一抹金色。
邵天涯怔怔地看着的……是我胸口的那个荷包,因为刚刚的挣扎,娘送给我的荷包无意识的挤出了我的衣襟……
另一头的军队突然起了马蚤动,我看到的时候,居然又是那个搭弓引箭的身影——
又是离弦的一箭,这一次,我的脚下一颤,是上面的邵天涯拉着绳索突然收回了我这条可怜的“鱼饵”,他冷冰的一双手掐在我的肩头,而我眼角余光里所见的……刚刚我挂着的那一处,冰冷的羽箭直直地嵌在城墙的石缝中!
漠连城——他竟然放出这第二道利箭?!
他所谓的“爱”……就是对着我接二连三的放箭?!并且……是他“亲手”拉弓引箭!
我们来不及回神,耳边呼啸着又是第三箭!
这一次,邵天涯伸掌出去——只见着一道水晶般的弧形屏障一闪,那箭尖,像第一次的那样,旋身——调转了枪口,疾速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不……不要……”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射我的人是漠连城……这箭一回去,是向着连城去的啊!
邵天涯揪着我,冷冷道:“怎么?心疼了?”
我无心顾及他,我一直都盯着前方……他的身影!
那一道强劲的箭力,不改最初的轨迹!
马骑上,那最熟悉的身影,落马!倒地!
烟尘!马蚤动!
我看到护在连城身边的人簇拥了上去……我怔怔地看着,直到我再也看不见黑压压的军队……
【囚女】一个荷包的争抢
滚烫的泪水突然涌在我的眼眶里翻滚,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
“你对连城干了什么?!”我怒然转向邵天涯!
他得意的笑着,伸手抓过了我脖颈里的紫玉玉玺,摆在我面前让我看,裂开了缝的紫玉玉玺。
“别这么容易就灭了——紫焰王朝的圣火,给我好好看着焰连城是怎么死的——”他低沉地自言自语,说完了,他回过头来看我,把我盯得不自在!
“轮到我和你算帐了——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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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天涯遣走了营帐里多余的人,只剩下了我和他,冰冷的剑锋霎那停在了我的喉咙口!
我眨了眨眼,邵天涯身手利落,我刚发现自己眼前的利刃——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咽了咽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口水……我是真没看到啊,等看到的时候,我吓得什么反应都不会了。
邵天涯又问:“真的不怕死吗?”
我微微一扬唇角,是笑非笑,我的生死定数早就落在你们这帮争权夺势的男人手里了,还怕个鸟的。我望着邵天涯,道:“劳烦邵侯爷留麦麦一个全尸,别切了到处丢,东一块西一块的。我的那些相公找起来怪麻烦的……”
没准还捡不全——我宁可要一具全尸。
他皱起了眉,重新审视起我——
好半天,他闷出一句话:“真是越来越像芯雅了……”
他的剑没有刺穿我的喉咙,而是挑走了我颈子上挂的荷包。
荷包?娘留给我的荷包?
此刻,邵天涯正把弄着手里的荷包,黑漆漆的夜里,营帐里也没点火,他就站在那里,摸了摸手里的东西,然后慢慢把东西收进了他的铠甲里,贴身携带。
“喂……那,那是我的……”
“不是你的。”他即刻反驳,好似我们父女俩变成了互相抢玩具的孩童,这还是俊气不凡一张脸的老家伙无情地驳回了我的话。
【囚女】滚回你男人身边
他说:“你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里?你又想把我关在哪里或者吊在哪里?”我望望营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你的侍卫呢?欧阳少枫呢?他们不是喜欢拖着我、丢我进大牢的吗?”
邵天涯一哼,咆哮道:“滚回焰连城身边!”
“谁?谁是焰连城?”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邵天涯恨得咬牙切齿:“漠连城!紫焰王!你的男人!”
“哦……”我差点忘了,邵天涯知道我们几个孩子调包的真相,他已经习惯了给小漠改“焰”这个皇族的姓。
楞了楞,我还是没敢抬脚,怯怯地问他:“我真的……可以走?你不会在后面暗算我?”
“我是那种人吗?”
我一抽嘴角:“您不是‘那种人’,还是哪种人?邵侯爷。”
“你走不走?”他有些不耐烦了,“去和焰连城研究我是‘哪种人’!滚——”
“滚不会!‘走’我会……我说邵大元帅,邵大侯爷,邵大爹爹……”我伸手指了指他身上的,“你把娘的荷包还给我吧?”
“我说了,这不是你的。”
“你个老男人抢自己孩子的东西做什么呀!”
我急得跺脚,这是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即使漠连城在床上把我扒个精光,我都不把娘的荷包丢开过。邵天涯抢个什么劲儿!
“你没出世的时候,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是你抢走了我的!”这是他勃然大怒的咆哮。
我一怔,立在那里没敢动,我在消化他的话啊……
憋了半天,我终于轻声问他:“为什么?”
他转头,晃动的,是他额前的碎发,洒脱、灵动——
不动的,仅是他纠结的哀伤。
我迫不及待地找他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你愿意放我走?”
不只是愿意放我走,在城楼上,也是他突然将我拉起护在他身边!
我想知道这个“为什么”……
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答案……更是为了袁芯雅求一个答案。
【囚女】彼此讨厌的父女
邵天涯走去,撩起帐门帷布,只是一条小小的缝隙,月光零零碎碎地撒在她的脚下,点点斑驳,莹亮得就像一个女人的眼泪。
他说:“我讨厌你的出世。”
我耸耸肩膀:“看得出……”
我们这对父女注定了是冤家——打从我出世,他就没正眼瞧过我,没好好抱过我,更别提亲亲我,宠宠我,名副其实的无情爹爹。
“是你抢走了芯雅,是你毁了我爱的女人。”
邵天涯的话,不是在回答我所问的。
他只是在讲述埋在他心里长长久久的话——
“芯雅最后一次对着我笑,我记得,她笑着告诉我,她有了孩子。当初她求着我给她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也对我笑,截然不同的笑容,那已经是一个女人心灰意冷的孓然。你在她身体里孕育的那一刻,意味着她对我的情走到了尽头!从那以后,她真的……完全把我排距,芯雅的世界里最重要的那一方位子,我被推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你。”
夜的凉涩,刺到了他的指尖,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帷布落下,营帐里恢复黑漆漆的。
亦如他当年独自承担下袁芯雅对他的误解,一场凉意由心底袭上四肢百骸,邵天涯说他不喜欢这样的冷,却不得不承受。
只因为他爱我娘……
“我讨厌你,并不是旁人看来的‘我不爱袁芯雅’——是我太爱她,所以才讨厌你的存在!该死的孩子,你的出世……抢走了我的女人。你这个孩子,抢走了我最后的希望。”
漆黑的世界里,邵天涯走来,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男人俯视着我,那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腹落在了我的脸上,摩挲着,生生的疼,可是,我没有躲开,不是不想躲,而是无力去躲……
“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让娘生下我?”我听见自己沙哑发涩的声音。
“她要你……”
【囚女】莫把爱,成阴阳
其实,我和邵天涯都明白:袁芯雅要的不是“一个孩子”;她要的是一个流着最爱的人的血液的孩子,孩子是那个男人生命的延续,即便“他”不在身边相随,每一次见到孩子,眼前——仍是他的音容相貌!起码,这个孩子永远属于她。
我也曾有过这样绝望的心境——
当我误解漠连城再也无法回到我身边,当我认定我和连城这一世注定错肩……君儿就成了我最后的希望,看着他长大,在孩子身上捕捉连城的影子。
袁芯雅经常看着我出神……是不是在我的身上也有邵天涯的影子?
同样蹉跎了真爱,可是,我比袁芯雅幸福,我等回了连城,有连城永不放弃的爱,不再倔强不再执扭,安安份份只爱他一个人。漠连城为了成就他的霸业,不惜利用我制衡邵天涯和紫焰,我怨过他,却无法像袁芯雅恨邵天涯那样去恨连城。
曾经失去过一次,人生不长也不短,容着我们多少次地失去?也许再一次的失去就是永远地诀别,我不想要那样的结局。
我学会了懒懒的心态,去看着紫焰王朝里男人们在战场上争霸;傻傻地去看他们你争我夺的虚无的权势欲望。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他们的阴谋诡计,他们的腹黑,随便吧——反正别折腾死我就好。
我唯一敢赌的,是连城的心:相信他永远爱我,不会轻易放弃我。
他的箭对着我的心,远远的沙尘中,我看得清他那副依旧欠扁的笑容。
还有携风带来的他的声音:麦麦,我爱你。
所以,就算漠连城再狠毒,就算他的箭真的洞穿我的心扉,我无法去恨他……
随爱生,随爱死。
而袁芯雅和邵天涯已是阴阳两隔,明明是彼此深爱对方,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一刻还放不下“最爱”与“最恨”,一段误会,可以恨上一辈子的光阴。近在咫尺的彼此,却把“爱”捆缚在寸步!
【囚女】他眼里只有芯雅
脸上粗糙的摩挲牵回了我的思绪,静谧中,邵天涯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他犀利的双瞳紧紧盯着面前的孩子,他说:“我不恨我自己,不恨紫樱。可我最恨你!”
肩上一紧,是邵天涯揽手将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我一怔,僵住了身子,贴着冷冰冰的铠甲,我听到了他跳动的心跳!
“芯雅最疼的就是你——她总是抱着你走在府里的长廊。”他垂首,抚着我的发,我听到了他的一声低笑,似乎在嘲笑我僵直在他怀里的身子,嘲笑我的惊讶和胆怯。
他说的都是我和袁芯雅不曾知道的,“芯雅会指着园子里的花,她会说‘麦麦,那是花儿’;芯雅习惯了用右手抱你,拿左手喂你吃点心,她会用她的丝帕去擦你脸上的沫子……麦麦、麦麦——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麦麦,你成了她的全部。”
“你……你怎么知道?”我诧异!
他都看到……都记在心里的——可是,那时候的你在哪里?我可以发现紫樱在暗处偷偷看我,但是我没有看到那个同样在暗处关注我们的邵天涯。
唯一的解释:他看的,是袁芯雅,不是我。在他眼里,他只容纳了袁芯雅,没有我。不知道娘是不是注意到了不曾走出暗处的他?
“对不起……”我别无其他的话。
邵天涯一笑:“多少句‘对不起’都没用,你无法把芯雅的爱还给我。你不是问我为何救你吗?我回答你!我见着她爱着的那个孩子,那个活泼灵动的生命就在我眼前,是你给了芯雅笑容,那是我再也给不了她的。是你给了她这些年的快乐。芯雅最疼的是你!是你!是你!我不能毁了她最爱的孩子!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留下的——所以我救你!”
“你……可你说你讨厌我啊……”
他的话……真的很矛盾……
【囚女】果然,还是讨厌你
邵天涯只给我一个永恒不变的答案:“我爱袁芯雅。”
超越“恨”的爱,他爱娘,才会救娘最爱的我——
一切只因他爱袁芯雅。
温热的泪打在我的发梢,顺着发梢再落下,落在我的锁骨上,我想抬头,邵天涯不许,他搂着我,有些生气地吼道:“别动,让我抱抱你。”
我笑——
他却说:“让我试着感受芯雅抱着你的那份心情,在她身体里孕育出生的你……我和芯雅的孩子。”
“我已经长大了,娘抱着我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
邵天涯却是一声冷哼,反驳道:“就算你老死化为尘土,都是芯雅的孩子。”
这浅浅的一抱,他就松开了我。
他自嘲似的笑着:“果然……我还是讨厌你……”
我看着他走去坐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这一场战争的结局……会是怎样?”
坐在主帅大桌之后的他,镇定不动摇:“只有一个。我的军队攻下九池阴界,等我成了王,焰连城死;相反,他若阻挠我的大计,他照样会死,并且,赔上整个紫焰王朝。”
“呃……”前半句话,我听得懂。可是后半句呢?
邵天涯有意提醒我:“难道紫焰没告诉你吗?”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扯上了紫焰?这事和他有关吗?我绷着的一根弦,每当提起紫焰,我就不由自主想起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紫芬。
我所知的紫焰,他会为了紫芬不择手段。难道这事和紫芬有关系?
邵天涯说:“你想问的,当面问他即可。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局面。”
“那……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吗?”我尽可能地和他讨价还价,虽说我不怎么喜欢邵天涯,可是他毕竟是我娘爱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他和连城斗个你死我活,“我是说……你可以回头是岸,不再进攻九池阴界,能不能退兵?”
【囚女】怎么又是做女王
“一旦我成为九池阴界的王,你便是公主,我唯一的子嗣,将来即是女王。你还有何不满的?”
“怎么又是女王呀……我的爹爹,你们这样千军万马的好玩吗?”
“爹?”他听到我的喊,反而掩嘴笑,那一个不协调的动作,背叛了他说的这番冷漠的话,“我从未认你这个女儿,我不是你爹。”
“我娘是袁芯雅,袁芯雅只有一个相公,那是邵天涯。”
他冷哼,坐着巍然不动:“我妻是袁芯雅,生生世世邵天涯只爱袁芯雅,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倔老头——
我折回去,拍案在他的桌上:“你求死,能不能找其他办法?!为什么临死了还要担一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紫焰王朝的逆臣贼子,横听竖听都叫人牙痒痒!如今又是拿着紫焰王朝的兵卒来给他自己打天下……简直是厚颜无耻。
邵天涯说:“你不懂。”
“莫非你还有什么变态的说法?”
他笑,反问我:“芯雅为何会恨我,你可知道?”
“你娶了紫樱?”
邵天涯摇头:“芯雅她其实只是拿我娶紫樱一事作为幌子来掩饰她心里真正恨我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
他点点头,再道:“她是恨邵天涯变成了诛杀昭阳太子的不忠罪臣!她恨我失去了我的名声地位!这也是她不愿呆在京城的原因,她宁可抱着你在那样的乡下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
我
邪王宠心娶了相公来欺负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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