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转移至书上,又看他一眼,不由心里笑了,想是鲁坚实在羞于我看的。
书是我要鲁坚去指定的书肆取指定的书,想来他还没打开看过,而此时我这般光明正大的看,他倒是害羞起来了,我开口问:“鲁坚,你没有看过禁书吗?”
发现鲁坚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脸偏了过去,无措的眨眼,摇头,说话语气却中气不足:“没,没有。”
“真的没有?”我一直是信他说的话的,但这事儿却不能信,哪个男人不爱看十八?禁?就算是书生都还偷偷摸摸的暗地里窥些这类的书呢,更何况是鲁坚。
鲁坚脸再一次加深了红晕的程度,就连说话声都小了些:“没,真的没有。”这就是青涩的小男人啊,瞧这羞于启齿的模样,让人无法不继续逗他:“你还说没有?”
“少、少爷。小的,小的……”
“有没有?”我提高了半个调子,故意恶狠狠的看着他,瞧他这副模样真的好想笑,但我忍住了,一本正经的说:“快回答我。”
鲁坚那张挣扎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纠结后似乎突破了什么障碍,鼓起勇气说了个字:“有!”他鼓起勇气说完,又颓了下去,好似后悔说出这话。
“你看的是哪一本?”而我感兴趣的却是他看的是那一类的禁书。
鲁坚小声说:“是……是春花十八嫁。”
“这春花十八嫁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她和每一位丈夫行房方式都差不多,就算二十三十嫁都是那一种方式,没什么新意。”这种书我十六岁的时候就看过,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免得吓坏鲁坚,“我给你推荐一些吧,尤其是我现在看的。”我将书页翻给他看,续道:“如今这‘断袖孟少’才是最经典的,这书中的孟少是个断袖,但男女通吃,尤其是这个作者描写的十分的细腻,动作语言都恰到好处。是这书中的画更是一绝,每一笔描绘的都很到位。”
我兴奋的给鲁坚说,却见他脸从红色变为煞白,眼如瞪恶魔一般看着我:“少,少爷……”而他的眼还小心的看了下我手指所指的地方:“这,这太露骨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生怕外面的车夫听到似得。
“这还露骨?”我看手所指的地方,只是一个男人狗趴式的高跷着腚,等到着被人攻。
说实在的,这确实露骨了很多。没有认识颜沛锦之前,我还是有所收敛决不看太过露骨的东西,和颜沛锦在一起后,我几乎不看禁书了……
然,如今我却颓废至只想从书中找快乐,没有选择性的看,越出矩越能够引起我的兴趣。
是我因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开始堕落了吗?
看似冷静的我,难道真的要让自己沉溺在这种书中,永远不让自己走出来吗?
“少爷,其实……作为读书人,你不该看这种东西。而且,你还是朝廷命官这种东西看多了,影响官运。”鲁坚好心劝说,我勉强扯嘴算笑了:“如今无趣,随意看。”
鲁坚道:“小的,小的……”我想是没了玩心的模样看起来比较颓然吧,引得鲁坚有些自责了。
“有话直说,大男人的支支吾吾做什么?”
只见鲁坚犹豫的坐直了身子,慢慢的伸手至衣襟,迟疑的开口:“少爷,本我不想将这给你的,但是……”这空当,他将一封信从衣襟中掏了出来。信已经有些褶皱,信的四角也有了些湿意,捂在衣襟中想是沾了点鲁坚身上的汗。
“这是什么?”我取过来看到信上的字,有些惊讶,因为字迹是颜沛锦的。
从京城出发,至今已经半个月之久,虽然不经意间总是想起他,但我已经克制在克制了,而这封信让我又想起了他,满脑子是他……
而这信在出发前鲁坚就拿到手了,这鲁坚却……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我将信还给了鲁坚,不看不看,绝对不看!不要再看关于颜沛锦的任何东西了!
鲁坚不愿接手,又推还给我,说:“启程那日,佩亲王送您至城门口,只是少爷没有发现。在您和使臣大人说话的空隙,贺敏来叫走了我。佩亲王就在城门右侧贴皇榜的木牌之后站着,要小的上了路再将这信交出来,且不让小的说是他亲自来相送。”
他,送我至城门口,他竟一路送走我。
这算什么?
让鲁坚将信给我,还不让说……
我冷笑,这点伎俩,谁人都会。以为我还是那青涩的小姑娘吗?以为我不会深思,不会想到这是的他计谋吗?
鲁坚是我的下人,自然会跟我坦白一切,而他也抓住了这一点,不论他隐瞒抑或说出来,鲁坚都会如实告诉我一切。
我们都已经决断了,他竟还厚着脸皮来相送,以为这样我会就再一次傻傻的送上门任之利用吗?十六岁春心漾的时期已经过了,作为一个女人的时代来临,我岂能再一次于一棵树上吊两次呢?
“少爷,您不看信么?”见我将信原封不动的夹在了那本禁书中,放入阁子里,压在最下面,另取了一本来瞧,鲁坚忍不住开口。
我看鲁坚一眼冷冷的说:“今后我和佩亲王毫无关系,莫再将我们扯到一块去。”鲁坚低头不语,但他轻微的叹息声还是被我听到了。
有什么可叹息的呢?哦,是叹息你家主子被利用吧,其实你也想着颜沛锦会是一个可以照顾我一辈子的人吧。
只可惜,想,都是虚无的。
……
又行了十来日,终是到了泽瑞国。
我和同前来的使臣在泽瑞国使馆住下,本欲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等待着泽瑞国皇帝的召唤。
谁料,我才躺下歇片刻,就有人来报说有大人物找我。
其实我希望不是楚三太子,因为这人比较难缠。可不幸的是,我才起身,便瞧见楚三太子推开门进来。
“老相识,好久不见。”来人迈着威严的八字步,浑身的霸气配合着那依然英俊不羁的面容和依然带着玩味之意的笑,竟是那么的和谐。
墨色发髻高束,一棵适中的润色珍珠发簪固定着,说张扬却又低调。紫袍银镶边,牡丹繁华绣,金扣系玉带,俨然是那不羁尘世的翩翩公子。那闲雅的姿态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如璀璨星辉一般,灼人眼目。
好在知道这是即将成为泽瑞国为来国君之人,不然只怕这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说话,让人错以为这人只有其外表,而无了内在的人。
“老相识算不上,好久未见却是真。”我上前大大方方的作揖行礼:“香宛国丞相步梓凡参见三太子。”
我作礼,受礼的人却迟迟不叫起,我不由白眼,这人故意的吧。行过礼后便直立起身子,看向他。只见他眼眸不曾离开过我的脸,眼眸中的深意越发的明显,嘴角如弯月一般勾了起来,道:“这半年多不见,你竟是越发的好看起来了。”
“三太子说笑了,臣怎能用‘好看’一词形容?好歹也得给我一个‘英俊不羁’才是。”这一路的奔波,才躺下又被打搅,面色一定不好,怎么能看出好看来?
他绕过我,桌前落了座,哈哈一笑道:“去年香宛国一行最大的收获便是见到一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子。你们香宛国也都在传说丞相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赛过女子,贵国之人尚且能用‘好看’来形容,我怎么就不能了?”
我尽想翻白眼,请求来泽瑞国是纯粹想要忘记颜沛锦的,不曾想忘记了楚三太子这匹狼的存在,真是失误。“臣失礼了,三太子您请随意用词,臣不再质疑。”站在一边看着他悠闲的喝着茶,真是不自在。不过,让我不理解的是,我才到泽瑞国这楚三太子就来了,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好吧,如今我是怕了别人利用我,怕了别人总将我当做棋子看待,以至于别人的一点举动总是让我起疑心。
“倒不是说质疑,别人能言语,本殿自然也能。本殿只是觉着委屈,我竟是不如一般的百姓了。”瞧楚三太子这委屈的口气,瞧这受了欺负的模样,和方才豪迈入门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我忙开口:“三太子如此说来,臣便觉得惶恐了。”
“惶恐?本殿觉着你一点也不惶恐。”楚三太子半仰侧着头,斜睨着我,英眉上挑满是狐疑。
真不知他想要我做何表现,害怕的跪下去还是吓得脸煞白煞白的,之后任之差遣?且不说我不是那样被吓一吓就跪下的人,就算是,这会儿我又没犯什么大错,根本不用畏惧。
我心里也有些不耐了,不愿和楚三太子绕圈子,不接他的话茬,道:“臣不知三太子这般火急缭绕的赶到驿站来,却是为何?”
楚三太子终是正经了面容,却不正经的说:“自是来看香宛国最为好看的丞相大人。”我这回是真的看着他,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三太子莫开玩笑。如您没什么事儿,便早些回罢,这登极大典将至,您怕是没时间在这里与臣闲聊。”不干正经事儿的人,就长楚三太子这样。
“本殿这般赶来自是有正事儿。”他轻咳了一下,续道:“听说你和贵国佩亲王断了关系了?我此来自是想安慰安慰你,这世上的好人儿不止颜沛锦一个,万别放不下想不开。”
听他这话我不由是一愣,这个不干正经事儿的人怎么就爱打听别人的私事儿呢?未来的皇帝有这样一个癖好,今后他的臣子们可有得辛苦了。
“臣先谢过三太子关心臣下的私事儿。不过臣和谁人有关系无关系,似乎和三太子无关。”
楚三太子此时双目灼灼的瞅着我,认真的开口:“你我好歹老相识一场,你的事儿怎与我无关?为了你,本殿修葺了别邺,让你搬至别邺去住。这使馆虽说也不赖,但总比不上别邺。你的下人和行李都已经上路了,我来只是请你过去。”
好吧,他来和我周旋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目的。“三太子,这不合规矩。臣不会离开使馆,您别费心思了。”这人的真面目早就被我看穿,如今想将我请至别邺,他是想行兽之欲才是。
“你若不跟我走,你的下人和几位使臣……”楚三太子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挑眉看着我,一副自信我会跟他走的模样。
当然,他都要挟了我的下人和香宛国的使臣,我自是得跟他走了。虽然知道他不会对香宛国的人怎么样,但他的手段……
他会想尽法子让那几个使臣吃苦。
离开香宛国前,爹爹就告知了我一些信息,就是关于泽瑞国三太子的。
好吧,了解他纯属自卫,但还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让他将人带走了。“既是三太子好意,那臣便不客气的去住别邺了。”说完我便甩袖先走,他要挟人的手法如此卑劣,这人真是可恨啊可恨。
他将我送至他的别邺后,安排了人伺候着,还带了贴身侍卫保护,更寻了几位泽瑞国的官员陪我游览泽瑞国京都。
而这几日,未曾见到三太子。这是我乐于见到的,但也担心他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坏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又见三太子鸟~嘿嘿~这货不安好心啊不安好心~o(n_n)o
求收藏哦~
44
44、幻影,真身?
临近楚三太子登极大典,我便有些紧张起来,将准备好的贺词背了一次又一次,生怕登极之时给香宛国摸黑。
贺词背多了,心里觉着烦躁起来,换了衣服准备出门走走。
泽瑞国京都大街小巷都挂满诏告天下的让贤皇榜,这楚三太子登极一事儿人人都在说,传诵老皇帝大义让贤,说楚三太子英明神武……
一声叹息,这夏日天热,人也跟着凑热闹,感觉分为越发的热了。
居楚三太子留下伺候我的人说,京都有一家茶馆,夏日解暑是最佳去所。好奇便想去看看,解暑效果如何。
站在君子楼前,我一脸的鄙夷,心道这一排平房怎称得上为“楼”?这外观看起来与一般的平民房屋没有什么区别。瞅了一眼伺候的人,只见他一脸“你等着看”的表情,弯腰伸手请我前走。
这个伺候的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楚三太子的贴身侍卫,具体叫什么名字忘了,伺候了我这么些日子我还真没记住。不知如今的记性是怎么了,怎连一个时常在身边的人都不记得了。
反而是他的名字,总会跳出来,将我脑海填满,容不下别的东西。
撂袍抬步前行,方入君子楼大门,便有一股子清凉的茶香扑面而来,香味是其次,主要是那股子清凉的感觉让人浑身一振,身上的热气立马被吹至门外去。
我撇了眼一边的侍从,微微一笑:“外表还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他含蓄的微微一笑带着往右行。大堂中形形色色各种人喝着各种茶,或微笑闲聊,或安静品茗,气氛融洽的很。
跟着那侍从来到一个雅间,房间内更是凉爽的让人心中舒坦,待那侍从和店小二说话的空隙,我问了一同随着来的鲁坚,他叫什么名字。
鲁坚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想是不理解我为什么没记住这人的名字,他回到:“伺候了这么些日子的人叫毕然。”
毕然,必然……我竟是没有记住这样一个十分容易记的名字,我自己都惊讶,这段时日我干什么了?!
听到毕然和小二哥说到要茶的时候,我赶忙插了句:“毕然,不要毛峰,换别的。”
毕然一脸不解的看我,“大人,您不是喜毛峰吗?”
是,我因颜沛锦而喜毛峰。但决心要忘记那个人,就得从细节开始,让自己远离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换。”毕然点头,便换了别的,后站至一边小心伺候着。
毛峰,让我方静下来的心又浮出了一种疼痛的愁绪。
半掩着的雅间窗外走动着稀少的客人,有成双的,有一群的,很少有一个人的。
我虽带着两个下人结伴成三人,其实等同于一个人。他们,不能与我谈心,更不能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鲁坚虽说是我的下人,但经路上禁书一事儿,我便不再与他说些有的没的,和他说不开。毕然?这人是楚三太子的,指不定每日都在打报告。
撇了眼他,长的并不是五大三粗,身材匀称,肩背坚实,面容算不得好看,虽不如鲁坚,但还算顺眼。
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的时候,又瞟至半掩的窗口。
这一眼让我整个人都沸腾了,惊讶了。我竟没有思考便飞快的跑至门口,打开门朝外看……
左右行走的人不多,却没有我想要看到的人的身影,方才站在窗口的那个人呢?怎么不见了,他凭空消失了吗?
“少爷,怎么了?”鲁坚跑至门口左右看,“少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是的,我是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这会儿我立誓要忘记的人,颜沛锦。
是我错觉了吗,半掩的窗口中竟出现他的身影。
方才的幻影中,他一袭月白色锦袍,面容平静,一眸看入雅间,与我对上。那双眸子透亮的如水晶一般,定定的看着我……
然而,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
我深吸一口气,扯嘴道:“看错了。”之后回到桌前坐下,我心茫然。小二哥将茶放下出去,我都不曾反应过来。
愣愣的端起了茶杯,小抿一口,不由蹙眉,直瞪向鲁坚和毕然:“怎么不是毛峰?”
鲁坚和毕然诧异的面面一觑,我不由生气:“怎么,不知道我喜欢毛峰?伺候我多久了!”
“少爷,您方才说让毕然换的,您忘记了?”鲁坚瞅了眼毕然,小声的与我说话。我蹙眉侧目看鲁坚:“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毕然道:“大人,您方才确实是说换掉。”
瞅着两委屈的人,量他们两人不会联合起来骗我,故作罢:“那就再来一壶毛峰吧。”鲁坚和毕然再一次面面相觑,这回鲁坚出门吩咐了,我瞅了眼毕然,笑道:“记性不甚好,有些事儿忘得快,见谅。”
我在想什么?我到底怎么了,满脑子除了颜沛锦就没别的了,那个利用我的人有什么好,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难不成等他彻底将我伤至心碎我才甘心?
如果愿意委曲求全,我可以将那日听到的完全埋藏在心里,之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和颜沛锦走在那条暗藏利用的爱情道路上。但是,不可以。我不愿委屈自己和一个我喜欢却不喜欢我的男人在一起。
既然不愿意,我又为什么想的都是他……纠结,矛盾,我恨自己的不果断,不绝然。
“小的惶恐,大人莫这般说。”毕然瞪大了眸子,忙哈腰。我挥挥手要其起身,之后喝茶。
如今喝茶真的只是喝茶了,茶无味,心惆怅。
“少爷,三太子来了。”鲁坚进门,走的并不匆忙,起身后却跟着个走的急的人,一进门便落了座,将我方才抿过一口的茶端过去,豪迈的一口闷灌而下,而后凤眼眯成线笑道:“子卿喝过的茶,就是香甜。”
我愣是没从他的行为中反应过来,“你……你。”
“子卿,今儿怎么想起来这里了,而且来我常来的雅间,坐我常坐的位置?”楚三太子端正了身子,睨着我将我所坐的凳子也顺便瞄了下,后一
微臣不是断袖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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