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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朔云飞渡第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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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被他托在怀里,只得唤道:“爹爹……”北堂尊越挑了挑眉,用手在北堂戎渡的脸上随意揉了一把,见孩子被他在外面弄得颇凉的手冰得激灵了一下,这才低声笑道:“开始罢。”说着,就将男孩放到了大案上。

北堂戎渡被放到大案上,面前琳琅满目,看得他眼花缭乱,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应该去抓什么好,只得暂且坐着,细细打量。

这抓周之时,任何人都不得给予孩子丝毫诱导,只能任其挑选,视其所抓之物,以此来测卜孩子将来的志趣与前途,虽然世人也大多知道这不过是为人父母对孩子的一种寄愿罢了,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并不能当真,然而毕竟心中还是暗暗有所期盼的,因此北堂戎渡瞥见一旁北堂迦眼中的希冀之色后,便还是决定要认真选一样东西,博母亲一笑才好。

北堂戎渡细细用目光在案上筛选了一番之后,忽然就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一支小小的玉剑面前,那小剑不过两寸左右长度,通身以碧玉打造,一丝杂色也无,剑柄上面嵌着两颗猫眼石,泛着幽幽的冷光,北堂戎渡一手抓住,然后便颠颠儿地扑到站在案旁的北堂迦怀里,道:“娘……”北堂迦十分欣喜,在儿子脸上亲了又亲,喜道:“乖渡儿,想来日后必是要像历代堡主一般,武功盖世的。”周围的丫鬟们也自是欣喜,口中赞叹不绝。

北堂戎渡正安安稳稳伏在母亲怀里,拿着手里的小剑把玩之际,一只手却忽然把他抱走,北堂尊越用手指挑了挑孩子胖嘟嘟的下巴,唇角微抬,道:“本座周岁之时,拿的也是此物,其后便一直随身……既是如此,这东西便给了你就是。”北堂迦在一旁听了,忙替北堂戎渡谢过,然后才含笑道:“厨下已让人备了长寿面,堡主不如在此吃上一碗罢。”北堂尊越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众人撤下大案,很快就抬来一张炕桌,摆上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不一时,又端来了两碗寿面。

碗里的面条细如发丝,根根莹润,北堂戎渡此时虽然已会自己吃饭,但北堂迦却怕他被面条呛到,因此只用筷子挑了一根细长的面,小心喂他吃了,随后吩咐送一碗下面条的汤来,给北堂戎渡喝,也算是应了景。

北堂戎渡坐在自己专有的一张小桌子前,拿着勺子,舀小碗里的汤喝。那面汤味道十分鲜美,北堂戎渡喝了一小碗之后,把勺子放进空碗,仰头道:“……还要。”北堂迦见他喝得香甜,便叫人再给他盛上一碗。

午间北堂尊越却也没走,留在吟花阁午睡,北堂戎渡也留在此处,坐在炕上,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碧玉小剑。

北堂尊越半躺在暖炕上,腰下盖着毯子,看窗外雪压疏枝,一片皑皑,其中一枝腊梅探到窗前,瓣蕊娇嫩,花色清黄,倒也显眼。北堂尊越回头看过去,见北堂戎渡正安静坐着,两只小脚穿着掐金满绣的绵纱袜子,用手把玩那柄小巧的玉剑,不觉便轻舒长臂,挽住腰身将他拉到面前,薄唇略扬,道:“本座问你,你可愿意习武?”

北堂尊越早先已给他摸过骨,发现北堂戎渡根骨奇佳,不在自己之下,如今又见他聪慧太过,根本不像是完全不懂事的幼童,因此便起了提早教他习武的念头。北堂戎渡自然也知道自己如今所处之地不比从前,没有一身高绝本领,迟早会有祸端,于是听了北堂尊越的问话之后,便干干脆脆地爽快点了一下头,道:“好。”北堂尊越捏了捏他的下巴,慵懒一笑,道:“既是这样,明年这个时候,本座便亲自授你武艺。”

北堂戎渡待他说完,便扭过身子,自顾自地继续去摆弄刚得的那柄玉剑,北堂尊越见这小东西又不肯搭理自己,向来在他面前之时,都是爱理不理的,与对北堂迦的亲热模样,根本不是一回事,连叫声‘爹爹’也从来不会主动,一时间不禁忽然就觉得有些隐隐的恼意,伸臂把北堂戎渡笼过来,一手环在胸前,道:“睡觉。”

北堂尊越结实的胸膛间隐约有檀香的味道,感觉并不坏,但北堂戎渡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平日偶尔被母亲搂在怀里睡觉也就罢了,如今被一个男子也这样紧搂着哄他睡午觉,即便这是他父亲,却也仍然不会喜欢,因此便扭着身子要挣开,嘴里嚷道:“热……”

北堂尊越见他不愿意,冷哼一声,道:“热?那便脱了衣裳就是。”说罢,几下便将北堂戎渡剥得精光,将衣物随手丢到炕下,自己则合上眼睛,自顾自地躺在一只锁子锦引枕上,身下铺着妆蟒绣堆褥子,似是要安稳浅眠的模样。

北堂戎渡孤零零坐在炕上,周身上下被剥得白羊儿一般,连一件肚兜也不剩,不禁又气又恼,他虽然并不当真是个孩子,但转世至今已有一年,毕竟也多少染上了一些孩童心性,此时想起眼前这个明明是自己父亲的人,却一向以欺负摆弄他为乐,眼下又将自己剥得光溜溜地丢在一旁,一时激愤羞怒之下,不由得张了张嘴,终于大哭起来。

北堂尊越骤然听见北堂戎渡大哭,眼帘不禁略动了动,但也并没有睁开,直到北堂戎渡哭了片刻也未见停下,这才终于睁开双眼,半支起上身,把光溜溜的北堂戎渡拉过来,拿毯子裹了,抱到身前,用手粗鲁地在北堂戎渡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行了……闭嘴。”

北堂戎渡扭着身子不肯让他抱,挣扎间,不小心将北堂尊越脸上的面具揪掉了几根羽毛,上面的五六颗绿松石也随之掉了下来,北堂戎渡见状,这才不动了。

北堂尊越倒也不恼,只是掐了一下北堂戎渡毫无泪痕的脸,嗤笑道:“干打雷不下雨……嚎得倒是挺大声。”说着,用手随意一摸被弄坏了的面具,道:“也罢了,如今差不多也不必再用这个。”说着,就把那面具取了下来。

白色的面具从脸上缓缓被拿走,北堂戎渡此刻与北堂尊越近在咫尺,一见之下,饶是他两世为人,却也瞬时间双目堪堪凝住,竟是作声不得,唯剩下从前在书里看过的一句话,兜兜转转,在脑海中翻滚不绝。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七强者为尊

北堂戎渡两世为人,自有此处之人不能想象的方法,以此见过无数姿丰容仪,容貌极好的男女,但却从不曾看过能够与面前的北堂尊越相提并论的。就见那面具之下,露出一张还依稀不曾完全褪去少年时期痕迹的面孔,长眉鸱目,直鼻权腮,肌肤如同凝霜聚雪一般,莹冽剔透,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双眉玄黑,形状如同一线绝峰,张狂地飞入两鬓当中,眼尾微吊,眸珠晶黄,颧骨处稍稍略高,平白生出一份冷佞之意,通直高挺的鼻下,一痕薄唇棱角分明,颜色稍浅,略略抿出几分润泽的意味,神情淡淡,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领口处密密缀着一圈漆黑的绒毛,越发显得面上肌肤白润胜玉,一头乌发不束,用金线穿着各色宝石,疏疏从发顶一直缠绕到发梢,形容丰峤,仪貌威峻,北堂戎渡平生所见之人,无有能与之比肩者。

自右额位置一直斜斜延伸到左腮处,还残余着一条颇长的细细痕迹,但颜色已经十分浅淡,并不怎样影响容貌,想必不用太久,就能够完全消退。北堂尊越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堂戎渡蓝眸凝顿,一副微怔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揶揄道:“……看傻了?”

北堂戎渡眨了眨清透的眼睛,心中虽对他的态度暗自腹诽,但也确实承认北堂尊越实在生得太好,只怕比他之前容貌诡陋时,更应该用面具遮挡才是……手里的玉剑已经被摩挲把玩得微微温热,北堂戎渡低下头,重新专心致志地研究上面镶着的两颗猫眼儿,一时间忽然又想起自己眼下还光溜溜地丝缕不挂,因此也不去研究猫眼儿了,径直将整个人都钻进毯子里,只留给北堂尊越一个屁股朝着他的小小凸起。

这样记仇并且无视的态度倒是没有让北堂尊越再次生恼,反而有些失笑的意味,用手隔着毯子,捏了捏那软嘟嘟的小屁股,道:“也不怕憋死在里面,嗯?”北堂戎渡从鼻孔里哼了哼,翻了个身,干脆爬到了北堂尊越的身上,安安静静地趴在那腹部位置,似乎是要休息的模样,北堂尊越正微微疑惑于他破天荒地主动亲近,结实的腹上,却忽然传来一股热烘烘的湿意……

原本宁寂的东间暖阁里,顿时隐隐传出一阵愤怒的低喝声……

“拿一盏凉茶进来,我渴得很。”

浴室中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童音,有如流泉般清冽干净,纯粹得就仿佛一块还没有经过修饰的璞玉,吐字清晰,犹如一粒粒玉珠,叮叮当当地溅落在冰盘里面。

地上清一色的汉白玉拼砌成地面,雕刻着无穷无尽的海棠连枝图案,浴室当中挖出一处不算很大的圆形池子,里面水波晃动,清澈见底,室中还焚着大把宁神的香料,白烟清淡,袅袅如雾。

男孩大约有四五岁的模样,全身泡在池边的一只浴桶里,雪白的小脸上眉目如画,那孩子披着一头乌黑油亮的湿漉漉头发,微微阖着眼睛,小脸蛋儿上因为长时间的热水浸泡而一片飞红,手足粉嫩,羊脂玉般的容颜上透出浅淡的嫣色,就像是刚刚淘澄出来的胭脂,五官如同国手的妙笔丹青精心描绘而成,透着一股不大真实的意味,浴桶中尽是蜂蜜颜色的药汤,水面上已经没有热气蒸腾,明显是已经凉了下来。

忽然有人笑道:“凉茶没有,却是有刚晾好的新鲜酸梅汤,可好呢?”随之几名淡衫女子便姗姗移步而入,当先一个罗裙珠簪,手里端着一盏白瓷小碗,递到男孩面前,其余几人则手挽小篮,将篮子里的花瓣纷纷撒到池水当中。

北堂戎渡接过碗,将里面的酸梅汤一饮而尽,解了口渴,然后便对着那女子道:“娘怎么来了?”北堂迦接过空碗,含笑说道:“自然是来沐浴么。”见浴桶里的药汤已经凉了,便道:“正好你也应该出来了,便和娘一块儿洗罢。”

北堂戎渡用粉嫩的手臂攀在桶沿上,道:“我已经大了,怎么还和娘一起洗澡。”北堂迦正由侍女们伺候着解衣除裙,闻言,不由得‘扑哧’一笑,顿时就如同百花齐放,明丽难言:“你才多大一点年纪,不过四岁的萝卜头儿,就和娘讲起这些了。”说罢,衣衫已尽数落下,露出一具雪白诱人至极的娇柔胴体,肤如珠光,肌理腻白,身后的尾椎处有一块不大的红色胎记,形状类似于枫叶状,乍一看去,就像是一片秋日里被风染红的枫叶一般,衬着洁白如玉的肌肤,更给北堂迦平添几分动人的魅力。一旁的翠屏挽了袖子,扶着北堂迦入水,笑道:“果然是母子骨肉,就连这胎记,小姐也是一模一样地传给了小公子呢。”北堂迦进到水中,闻言便笑了笑,随即回头看向还泡在木桶里的北堂戎渡,嗔道:“渡儿,还不快些,待会儿就到了练功的时辰,若是去得迟了,还不知堡主要怎样罚你。”北堂戎渡只得答应一声,从浴桶里出来,走到入水的台阶处,坐在第三个玉阶上,使池水不至于淹到头顶,刚想自己草草洗刷一番,一群女子却已统统围了过来,给他擦背洗发,笑声不绝,等到北堂戎渡好容易从浴室里出来,看看时辰,离练功的时间已不剩下多少了。

北堂戎渡一路飞跑,等赶到平日里练功的小树林时,已有人等在那里了,身材高大挺拔,穿一袭江牙海水蓝长袍,头戴青铜兽冠,容色俊好绝伦,身旁放着一只缸,正用右手手指一下下地轻叩着缸沿。北堂戎渡重重呼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并没有来得迟了,因此便朝那人道:“父亲。”一面走到近前,站到缸边的凳子上,扎稳马步,刚要从腰间取出药酒,却忽然发现缸里装的并不是河沙,而是黑黢黢的粗石砂,伴随着药物的味道,不禁扭头看向男子,疑惑道:“……父亲?”

北堂尊越挑了挑眉:“习武之人,多是依靠手上功夫,最初令你用糙米渐渐适应,其后慢慢改用河沙,如今你一双手臂也勉强算是坚韧,倒也可以换上石砂来用,再过一二年,便可用上铁砂。”他说着,随意用手从缸里抓了半把黑色的粗石砂,只轻轻一攥,指缝里便纷纷落下黝黑的粉末,然后目光在北堂戎渡雪白细嫩的双手上扫了一眼,嗤声道:“北堂家的秘药你已浸泡了四年,使得肌骨柔韧,筋肉强健,不同于常人,不然以你年纪,便锤炼这等手上功夫,这两条手臂,必然早已废了……开始罢。”

北堂戎渡将身上穿着的淡青色百蝶穿花窄袖交领长衣脱了,露出赤裸的上身,从腰间挂着的小瓶子里倒出药酒,将双手和两臂尽数抹了,然后缓缓运气,忽然间清叱一声,双手朝着缸内的石砂中连插下去,一直连小臂也完全没了进去之后,才猛然将双臂拔了出来,随后又低喝着插进砂里,初始时动作还颇慢,渐渐地就有些加快,双手闪电般连起续落,额上却逐渐冒出冷汗来,到了最后,手上或是抓,或是拍,或是捞,或是提,接连变化,那额头上的冷汗也越发出得多了,嘴唇亦紧紧抿起,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旁边北堂尊越说了一个‘停’字,北堂戎渡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将两条手臂从缸里拔出,就见那两臂上已变得通红,亦有破损,双手更是血迹斑斑,皮开肉绽。北堂尊越面上神色如常,也不说些什么,只用手在男孩臂上点了几处,给他活通血气,然后抱了他去十余丈外的小溪边洗了胳膊和脸,这才从袖中取了细纱绷布和药膏,给北堂戎渡裹了手上的伤。

两人坐在草地上,北堂尊越从腰间解下一只小巧的酒壶,拔下塞子,仰首喝了一口,道:“如何?”北堂戎渡此时已经披上外衣,看了看包好的双手,答道:“还可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要练成绝世武功,自然是要吃苦头的。”北堂尊越闻言,低笑着又喝了一口酒,道:“没错……这无遮堡日后便是你的,你若没有本事,这里早晚就会败落,本座的儿子,总不能是个无用的东西……明天,可还能继续?”

北堂戎渡点了点头,看向两只手,上面包扎着的雪白细纱绷布间,隐隐透出些许殷红的迹象。

“嗯,继续。”

八吾胜而为王,其败而为贼

北堂尊越扫了一眼男孩被绷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双眉却忽然一挑,同时右手五指如钩,只一抓一收,就从身旁的草丛里捕到一条全身有白环与黑环相间的蛇来,北堂尊越捏着蛇的七寸处,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甲往蛇腹上一划,便登时将那污白色的蛇腹划开了一条口子,直接从里面取出了一枚蛇胆,然后就随手将蛇身抛回到草丛当中。

北堂尊越将墨绿色的蛇胆递到北堂戎渡面前,道:“这种东西有清凉明目,解毒去痱的功效……吃了。”北堂戎渡看着那散发着腥气的蛇胆,皱了皱精致的眉毛:“……我不想吃。”北堂尊越听他拒绝,便微微扬了一下眉,突然间手出如电,捏开北堂戎渡的下颌,将蛇胆往嘴里一丢,同时左手轻轻往男孩的喉间一顺,就让那枚蛇胆被咽进了腹中,动作一气呵成,北堂戎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满口发苦,不由得连连咳嗽了几下,恼道:“……父亲!”

北堂尊越见他一时狼狈的模样,不禁大笑,用没有挖过蛇胆的那只干净的手粗鲁地揉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脑袋,直把男孩整齐扎在脑后的头发都弄得有些乱了,连发带都开始松散,这才慵懒道:“日后你若胜得过本座,自然便不用再受这等欺侮。”北堂戎渡这些年来与他相处,早已知道这人向来不可用常理揣度,时常以摆弄欺压自己为乐,不禁用手护住脑袋,抹了抹被弄乱的发丝,悻悻咕哝道:“哪有像你这样当爹的……”北堂尊越嗤声一笑,用手拨弄了一下北堂戎渡右耳上戴着的贝阙纹镠银耳坠,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北堂戎渡道:“那你想要怎么样?莫非还要本座像旁人那般,给儿子当马骑不成?”

炎炎的日光下,北堂尊越随意坐在草地上,宽袍大袖,发色黑得如墨,容颜在树木斑驳摇曳的荫影中越发显得轩峻之极,比起几年之前,已经褪去了少年时代的痕迹,更觉丰神慑人。北堂戎渡想起从他还只有数月大时起,一直以来都在脑海里盘桓不去的一件事情,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父亲……我听说,我好象应该,是有一个大伯的……”

北堂尊越听了,便转过头来看着他,冷笑一声,道:“哦,你是听谁说的?……不错,本座从前确实有个兄弟,不过如今,怕是早已在泥里烂得透了。”北堂尊越顿了一顿,晶黄的双眼中泛过一道残厉的光芒,冷笑道:“那年你祖父母骤丧,本座与他争位,北堂陨最终败于本座手中,无遮堡自上而下,一夜之间将北堂陨所属势力尽数清洗……”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绘有黑龙图纹的指甲,看向身旁的北堂戎渡,忽然笑道:“我儿,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下场?本座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吊在十丈高的竹架上,受风吹日晒,最后活活饥饿干渴而死,尸首亦被风干,以此震慑无遮堡上下……”

北堂戎渡脸色微变,精致的小脸上稍有犹豫之色,道:“他,毕竟和你是兄弟……”北堂尊越冷笑一声:“傻小子,若是他胜了,你以为本座的下场,会比这个要好?又哪来的你!”男子淡淡拨弄了一下右耳上冰冷的虎睛石:“……你小时候有一回,倒是还看见过本座将一个死忠北堂陨的叛逆处死,当时你还才会爬,那人的惨嚎把你都吓着了……吾胜而为王,其败而为贼,我儿,仁义慈悲这种东西,对你没有好处,本座见你也不是个迂腐的蠢物,自然会明白这些。”北堂尊越说到这里,忽地森然一笑,道:“我儿,日后若是有一天,你觉得本座妨碍了你,只要你有本事,大可将本座除去……或者将来本座如果给你添了兄弟姐妹,你认为他们威胁到你的地位和利益,自然也可以想方设法除了他们。”

北堂戎渡默默不语,低头看着被包扎得仿佛像是戴了一双白手套一般的手,将上面缠着的绷布紧了紧,北堂尊越的手在他的头顶上揉了两下,低笑道:“知子莫若父……我的儿,本座看得明白,你骨子里,可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北堂戎渡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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