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小秀才开口:“我这次应试撞见旧时的同窗,乾二少让人带话,说是打点过考官,务必叫我落榜。”
薛寅松笑起来:“这么点小事,难得你耿耿于怀在心,也不怕气坏自己。”
小秀才拉扯着衣摆,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破衣衫:“这怎么叫小事,两年才有一次,这次若是考不上,那不是得等两年后?”
薛寅松替他松开手指,拽在自己怀里劝解道:“好啦,别气了,人家怎么做,是他的自由,今年考不上,后年再考就是。”
“花了那么多银钱,怎么能考不上。”小秀才愤愤不平,“我那么努力,家里又好不容易凑出些路费,要是考不上,我、我……。”
薛寅松拍拍他的手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考试这种事就更难讲了,就算没有何家,万一考官不喜欢你的行文风格,也很有可能不录取你啊。”
小秀才一愣:“老师说我文笔已到火候。”
“非也,非也,”薛寅松学着酸腐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万一你的文章正好刺痛考官,他一样不让你过,所以说多想无益,就当这次你考不上吧,回家好好努力,后年再考,放心,后年一定会有足够的路费。”
小秀才低头:“薛大哥,我总是给你添乱。”
薛寅松笑笑,摸着他额边长出来的新发柔声道:“只要人没事,怎么都好。”
小秀才想想,便俯身趴在他的大腿上,静静的歪着。
好一会又抬头眼巴巴的望向薛寅松:“真的没关系?你会不会觉得其实我本来就考不上,所以根本就没指望我?”
薛寅松哭笑不得:“想多了。”说着慢慢摸着他的头,好一会才道:“别气了,咱们明年再考吧,他总不能为了你,年年都去行贿考官吧,再说了,万一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呢,你自己倒气了大半天,多不合算。”
小秀才嘟着嘴,好半天才道:“五两银哎,五两银哎。”
“原来是财迷。”薛寅松哈哈大笑。
秀才气鼓鼓的看着他:“难道你不生气么?跑一趟花那么多钱,还没捞着好。早知道就不去了,那几两银子还可以做点别的事。”
薛寅松挺认真的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怎么都能赚着钱。人生苦短,一睁眼一闭眼,就怕人没了钱还在。”小秀才想想笑了,恩了一声伏在他腿上看水流。
“唉,薛小子。”
薛寅松背一挺,按住秀才回头看:“原来是张妈妈,真是巧。”
张媒婆提着篮脏衣服走过来:“这不是秀才么?这是怎么了?晕倒?”
薛寅松很是自然的答道:“他刚才踩滑脚,倒下去磕了背,我正在给他揉呢。”
秀才忙连连哼哼:“痛啊,痛啊,你快点揉。”
张媒婆忙道:“要去请大夫不?”
薛寅松笑着:“不劳费心,我给他揉揉,回家躺躺就好。”
张媒婆忙道:“是,是,这开春雨多路滑,可要小心些。薛小子,我有件大喜事跟你说。”
薛寅松一愣,只觉得头痛顿时袭来:“何……喜之有?”
“本村村南陈大富家有个待字闺中的丫头,就是年纪比你大点,不过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么,女人大三岁体贴温柔。再说那丫头张得也不差,手又巧,女红厨艺都是一等一的好……”
秀才听得耳朵竖起来,也忘了装背痛:“什么?什么?”
薛寅松皱眉:“我可是奴藉。”
张媒婆掩着嘴巴笑:“人家都知道,陈大富说了,只要你愿意做上门女婿,就出钱给你脱籍,不仅把大丫头许配给你,还不要聘礼彩头,连媒钱都是他们出。”
小秀才倏一声跳起来:“脱籍?不行,我家统共就那么一个奴才,脱籍了谁来做农活?”
薛寅松赶紧使眼色,小秀才正想问你眼睛抽经了?张媒婆一愣:“哎哟,秀才大人不是背痛么?”
小秀才忙跟抽了筋一样歪下去伏在薛寅松的腿上哼哼:“你个死奴才,快给揉揉,疼死了!”说着还悄悄拧了把大腿。
薛寅松忍痛憋着笑问:“陈大富?没听过,本村的?”
张媒婆忙道:“是,这事刚跟我说,虽然还没定下来,但是看陈大富的意思,只怕就要你哩,就这两天就能有消息,所以我赶着提前来恭喜你啊。”
薛寅松心道你分明是来洗衣的,嘴里却笑道:“多谢张妈妈。”
小秀才不依:“怎么我家的就好?连我家的奴才都比别人好?还要上赶着来拿钱赎身。”
张媒婆笑着:“好还不好?秀才别怕,包在老身身上,不是我打包票,你只要看上的姑娘,我都能给你说动。”
小秀才忙道:“他们都没有考虑别人啊?”
“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张媒婆笑道:“这样的好事都打破头争呢,你还不想要?那陈大富也算是我们陈家村的大户,有好田三亩,家里只有两个女儿,以后妹妹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薛小子虽然是上门,但那家财不都是归你?过两三年大丫头再生俩孩子,啧啧,多美的事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薛寅松咕隆道:“怎的又上门,这陈家村的女人怎么那么多。”张媒婆笑道:“丫头多不好?便宜你这些外来的小子了,要往年丫头们不多的,村里都是光棍呢,都得花大价钱从山那边买媳妇来。”
小秀才又偷偷捏了一把大腿,薛寅松忙道:“秀才大人,要不我背你回去吧,要疼得厉害,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小秀才忙道:“快,快,请大夫,请大夫。”
薛寅松忙歉意的站起来,背了小秀才往家里去。走得远了,小秀才回头看看没人,又捏了一把手臂:“还敢脱籍呢,就不给你脱。”
薛寅松笑道:“你还是早早给我脱了吧,你不脱早晚有人惦记着,要是下次有个意外,你把我输出去怎么办?”
小秀才奇道:“我怎会把你输出去?”
“那可不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哪天你打赌没赌赢把我输了怎么办。早脱了不是就没人惦记了么。”
“怎么没有人惦记了?”秀才嚷嚷,一不小心声音提高了,忙又压低:“这不正是有人惦记么?”
“这个我会自己回绝掉,”薛寅松把他往上颠了颠背好继续走:“不就是看我会种早麦么,这主意转得真快,嘿。”
小秀才不是很明白,薛寅松又解释:“我和租客都签了协议,不允许泄露我们的早麦秘密,如果别的人想要知道秘密,只能打主意到我和我爹头上,而拉拢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你看我爹已经成亲了,总不能给他许个小妾吧?能拉的当然只有我,再说我长得也还不错么。”
小秀才点点头,兴奋的搂着他的脖子道:“看来你还是个抢手的宝啊。”
“那是,”薛寅松一挑眉毛:“还不赶紧的给我把奴藉脱了,不然以后我跑了。”
小秀才嘁了一声:“你能跑哪里去?”
“往别的地方跑,真跑出去了,谁知道我是奴藉?我脸上又没有刺字。”薛寅松得意的说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恩恩恩,你跑吧,”小秀才突然拉下脸来:“你现在就可以走,今晚别回来,你要晚上再摸上床,就打断你的狗腿。”
薛寅松:“……”
薛寅松:“你想另寻新欢?哼,绝对不给你机会!”
小秀才:“……”
小秀才:“要不这样,如果这次我中了举人,就给你脱藉。”
薛寅松哼了一声:“要是你没考上呢?”
小秀才笑道:“那你快保佑我考上吧。”
“哎,几时才能农奴翻身把歌唱啊。”
小秀才懒懒的伏在他背后答道:“那得主人心情好才行,可是主人现在心情很不好。”
81
81、抗旱灾
承载着美好希望的麦田长势喜人,可令人担心的干旱也悄然降临,在第一场春雨后连续干了二十天,薛老爹再也坐不住了,急召儿子想办法。
薛老爹道:“你看这天恐怕一时半会下不下雨来,如果我们再干坐着等,只怕不用五天地就要开裂。如今麦穗正在结实期,一点都耽误不得,幸好旱情还不算严重,先挑水浇着,防旱于未然。别小看着干旱,我两个壮劳力要两天才能浇透一亩地。”
主要是工程量实在大,那些家里有个四五亩地的,还不得把肩膀都脱成层皮?薛寅松当然不光想着自己家,那金元宝合作社还有18亩地,这活可不轻松。
薛老爹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旱烟无奈道:“少不得我爷儿俩去帮忙,麦子种下去,难道不保收?你换身衣服,我们这就去挑水,挑完自家的,再去帮地多的人家挑。”
薛寅松看看天,万里无云,晴朗干燥,只怕再过十天也是不会下雨的,如今麦子正在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忙把手里扫帚一放:“那走吧,还好我家地少,争取先浇半亩。”
薛老爹挑了两只桶和儿子一起下地,只见麦田旁站了几个人,见老爹来了一起围上来:“薛老爹,还不下雨,这可怎么办。”
薛老爹往前一站,吩咐道:“都去打水浇地,尽量的浇,家里地实在多的,等我家的地完了,马上去帮忙。”
薛老爹又补充道:“不要贪雨,暂时不会下雨的,大家都老老实实浇地去吧。”
白发老妇忙道:“大家都散去吧,薛老爹说的对,你们也就别等下雨了,这要真不下,地里的麦子都得干死,眼看着进穗期,千万不要懒这一时。”
薛寅松劝了一回,见大家都三三两两散去,和老爹挑着木桶去河边。
农人靠天吃饭,如果四季风调雨顺,基本不需要花多大力气,也就是翻土下种收割的时候费点功夫,如今还要挑水救苗,远处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不禁幸灾乐祸的笑。
古代的木桶沉重,而且容量小,走一趟也挑不了多少水,挑水辛苦还不能敞开了浇,只能拿只小瓢舀了水细细往根上淋。
薛老爹又一次下决心道:“以后一定要买牛买车,备下十只大木桶,要是遇上干旱就用车拉水!”
这可真是远水难解近渴,薛寅松跑了五趟满身大汗,可地只浇了一小块,他一见这架势,忙跟老爹商量:“我让秀才来浇水,你和我都去挑吧,否则今天别想浇完半亩。”
地里的庄稼可等不得,真要太阳一发威,三天就能干着根,薛老爹一咬牙道:“我去找冰环,让她一起来帮忙。”
环姨原也是种过地的,来了一见地里兵荒马乱的架势,把裙裾一挽吩咐道:“大勇和老虎都去挑水,水担来放在田坎上,秀才负责提到地里,我来浇水,小奇你带着弟弟到边上去玩,看热闹的闲杂人等都退开些,碰着磕着不负责,踩了我家的麦苗老娘要发飙的!”
酒娘子一发话,旁边看热闹的人果真退开了些,站得远远的又议论,半带讥笑半是羡慕的看着他们忙碌。虽然是旱了土,但是麦苗还没死,而且每个麦穗上都打着穗子,那真是铁打铁的实,只要这一头能救过来,那想必就是一轮大丰收。
不过也有人表示不解,他们陈家村大方向是中部靠南,主要还是以水稻为主,麦子显然不是主粮,只能作为缺粮时候的添头,如今这秀才家的地大种麦子,真是闹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怎么的,这早春种下去的麦子,它就是莫名其妙的结了穗,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薛寅松一见有人主持,心里也不觉得乱,飞快的挑了桶就往河边跑。如此分工一明确,大家也不慌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效率大大提高。
河边有几个女人在洗衣服,见薛寅松来打水,也就远远的笑着看他。薛寅松人长得周正,性格又大大咧咧很好相处,更何况还有一手种田的手艺,村里的未婚女子基本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如今见他来挑水,都低头笑着窃窃私语。
他每去一次河边,那几个女人就要凑一处说笑,薛寅松觉得这群女人肯定是八卦小分队,便次次绕到远一点去取水,坚决不靠近。
女人里面有个大嫂,是薛寅松的邻居,见他忙得满头大汗,便招呼他休息。薛寅松连连摆手说忙,又撩起衣衫揩汗,露出大块的腹部肌肉,羞得几个年轻女人脸红面赤,又浇水泼他。
薛寅松被浇得一头一脸没闹明白,直抽嘴角觉得这帮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挑了两桶水在水仗中落荒而逃。
中午时分天气突然有些热,薛寅松放了水桶坐下来歇息只见一眼望去麦田浇了有小半亩,心情大好:“爹,看样子我们今天能浇完一亩。”
薛老爹跑了一上午也觉得乏力,靠着田坎边上的大树望向麦田:“这天气回暖了,地里干得更块,老虎,今晚恐怕要连夜干。”
薛寅松摸了摸酸痛的肩膀,只得应道:“熬个把通宵应该不是难事。”
薛老爹又道:“还得让那几个租客也都连夜浇水。”
“这……他们的地少则一亩多的有三亩,连夜恐怕都来不及。”白天天气一暖,地里水分蒸发便快,这麦子结穗就怕两件事,一是气温低、二是干旱。
“必须得连夜,”薛老爹看着日头叹了口气:“你看看这日头,色泽发白而炫亮刺眼,这是要大晒的迹象,往后一个月内都未必有雨。”
薛寅松也同意,这太阳看着就像七八月的一样,晒在身上就觉得一股热辣辣的,就算天空有点水汽都没烤没了,这雨恐怕是下不下来。
环姨浇完桶里最后一滴水,走上田坎道:“你们且歇一歇,我这便回家做饭。”薛寅松忙道:“辛苦环姨。”
薛老爹往村子方向看了看,突然道:“小奇来了。”
三人同时看过去,只见裴远奇提了个竹篮来,手里还牵着长辉。
裴远奇走得急,小脸通红,也顾不得休息忙打开竹篮道:“我蒸了些饭,你们将就着吃吧。“说着端出来,却是一碗猪油炒的白菜,一碗泡菜和一叠油酥花生米。
环姨惊喜得夸奖道:“真是乖,小奇真能干。”
裴远奇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帮娘……烧火,只是没做过饭菜,我请了英子姐来帮忙的,你们吃吃看。”
白菜边角有些焦糊,花生米也酥得老了点,不过三个大人哪里舍得说半个不好,都一顿表扬,夸奖得他有些飘飘然。
三两口扒完饭,薛老爹没等儿子多歇一口气便又催促着挑水。租客们见东家如此拼命也都没嚷嚷累,把家里人都发动起来帮忙。
幸而村边还有这条从不干涸的小河,薛寅松每跑一次就庆幸,同时又诅咒地离河边太远,如此折腾,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今年一定要修条小水渠,把河水引向地里。
下午一阵忙碌,直到半夜二更过,才把地全部浇完,薛寅松勉强支楞着回家,连晚饭也没吃,就滚上床睡了。
秀才见他也累,便没叫醒他,只是环姨端了盆热水来,塞给他一条布巾和缝衣针。
“秀才,我就不进去了,”环姨把水盆放在门口:“你看看他肩膀上破了皮的地方,就抹这个药膏,脚跟上有水泡的,把这针在油灯上烧一下,把泡挑了挤干再抹这药膏,这累了一天身上都是汗,你给他擦擦吧,这样睡得舒服些,要热水就在门口叫我就是。”
秀才忙谢过环姨,自去捧了水盆药膏进来,拿了油灯放在床头,轻轻褪去薛寅松的衣服。
这真是不看不知道,薛寅松两个肩膀都肿得老高,磨破了皮和衣服粘在一起,不用水润了根本就揭不下来,脚上也打了一堆的水泡,有的都破了皮,里面还混着沙粒灰土。
小秀才忙照着环姨说的,仔细拧了布巾擦了一遍,又细细抹上药膏,这一头忙完,自己头上也出了一身的毛汗。
薛寅松疲倦得厉害,开始还知道药膏抹在身上疼痛,渐渐意识涣散,慢慢的睡去。小秀才这才知道种田的辛苦,一又想到若不是乾二少,说不定自己就考上了,一边生气一边伺候着薛寅松擦身换衣。
薛家父子忙了两天,终于把地全部浇完,租客们也都浇完地,薛老爹见大家辛苦,跟儿子一合计,干脆决定直接开挖沟渠引水。
薛家的地都是连成片的,如果从中间走渠,大家都可以沾点光,只需要挖条小水沟引进自家的地里就行。
父子俩一商量好,杀了只鸡炖了开水渠修建动员大会,七户租客请到家里来,跟大家一说,全部都同意。
薛老爹当场拍板第二天开始挖渠,当然挖渠不是白挖的,春麦收了每家可以多提一成当工钱,这样一说,租客们的积极性更加高了。
82
82、家务案
水渠整整挖了十天,从河边开始蜿蜒到薛家地头结束,渠身没修多大,只挖了两尺深一尺宽,渠口用大石头挡住,要水的时候移开石头就能进水。
因为田地地势比水渠高,用水时还得人工将水一桶一桶从渠里舀起来浇地,但饶是如此,也比以前用桶挑水省力。
其实以前村里也有不少人想挖渠,只是陈家村缺水的时候不多,另外也没个领头人牵头,当然最主要是谁都不愿意被人白占了便宜,所以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如今看着他们挖好了渠,这闲言碎语又开始满天飞。
说好说坏的都有,从他家搬来开始八卦到最近种春麦,而冷门爆得最激烈的,莫过于张媒婆说陈大富想要招薛寅松为上门女婿的事。
陈大富算是本村的头面人物之一,他在陈家的地位比较高,家里虽然只有三亩地,却是整个村里最肥实的三亩,地肥位置好,家里又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性情温柔,因为小时走路摔坏了腿,走路有点跛,因此一直待字闺中。二女儿生得花容月貌,早在小时就和城里的林家定了亲。林家是做丝绸生意的,一直南北贩卖丝绸,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富裕人家。
众人的八卦一致认为,薛寅松一旦成了陈大富的女婿,就是那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糠窝窝跳到了米窝窝。更何况陈大富放出话来,只要薛寅松点头,不要薛家一根针一根线,只求好好对待他女儿,这样的好事还真是的确难找。
其实陈大富很明白,他听了媒婆的反馈后也知道这薛小子心野得很,根本不是三亩的能套得住的,对这样的人中龙凤,脱奴籍是早晚的事,根本需不着别人插手,如果想要人,就得趁现在示恩,这样才能一辈子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借众人之口施加压力,让你薛寅松明白,不娶他的女儿,那你娶别人时就得掂量掂量轻重。
想想看,他开那么好的条件,有谁能比他开得更高更好?他陈大富在村里算得上元老人物,家族里开会能坐到前五席去,他都没捞着的女婿,又有谁敢冒着开罪他的危险上门去说媒?
除非能把女儿和家产全部倒贴给薛寅松,但放眼整个陈家村肯定没人肯这么干。若说这桩婚事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大女儿跛了只脚,不过不算严重。
他之所以留了那么久没舍得嫁女,主要还是没看上陈家村的任何一户人,如今你薛寅松给脸不要脸,那便让陈家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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