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上官惊鸿侧身看她,眸有疑讶思凝之色。
“我是想通了,为什么我们不珍惜现下,偏费煞这许多曲折,说不准哪一天,我就要回到我的世界了。谁说这世界没有神佛,即便你是万人之上,也无法阻止。我心里那个人,是我在那个世界爱的人。可现在,我……我只爱你一个了。我不要回去,惊鸿,不要让任何人带我走。”
她说着,见他眉深拧,眸光越发幽深沉涤,心里喜欢,明白他必定震疑痛惜,突听得女子一声咳嗽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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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子时:晚11点到凌晨1点。
311
说清苓似是陷在回忆中,之前没有发现他们并不奇怪,但翘楚知道,上官惊鸿耳力极好,应发现有人过来才对,不明白他为何一直不出声,直到沈清苓发现了他们,才和沈清苓一起转身看过来。
她也并非想如此煞风景,打扰他们,想听清苓将话说完,她心里也是起伏异常,虽早怀疑沈清苓是现代人,是秦歌身边的人,但之前仅限于疑,此时听沈清苓亲口说出来,她怎能不震动。
可惜嗓子不争气。
今晚的刺激委实太多,方明告诉她的上官惊鸿作的事,还有眼前。
刚才怒恸之下,已隐隐感到一股甜腥涌上喉咙,也是经历了各种,方能收敛心神调整过来,否则,只怕难保不发病。
这时不知为何,喉咙轻痒,忍不住轻咳了出来。
沈清苓眉眼里有些警惕,没有说话,上官惊鸿出的声,“你来做什么?”
瞟了眼白月光,翘楚淡淡一笑,“良辰美景的,你们继续,我只是来看看冬凝,她在哪里?”
来方才看去二人背影你侬我侬,上官惊鸿的心情该很好才是,他的脸色却不大好,翘楚因记挂着冬凝,遂好脾气的和他对望。倒是方明有些诚惶诚恐的和他见了礼。
沈清苓突然道:“冬凝有些不适,已经睡了。今晚是清苓生辰,不若翘妃也留下来,我们一道喝杯水酒?”
“谢谢,不必了,你们聚便好。”
原来今晚是清苓的生辰。翘楚有些了悟,她自认修行未够,不能大方的忘了与这位小姐的前事,回了一句,揣着听了一半、让人又惊又痒的秘密,正要离去,一股窒闷的感觉突地从胃腑腾起,她忍了忍,没忍住,呕了出来。
那种好似让人掏心掏肺的感觉,让人难受,她半天没有进食,没什么能吐的,只吐了些黄水出来。
她正在想沈清苓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上官惊鸿会不会想将揍一顿,一只大手已在她背上轻扫起来,她抬起头,刚说了声“方叔,这里脏”,却见上官惊鸿眉峰紧拧看着她。
茛他们靠的很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雪白衣袍上的淡淡熏香,那么也近到他可以看到她的狼狈。
“很难受吧。”
他还在拍着她的背,脸色越发难看。
嘴角还有些脏秽,她想掏帕子擦了,鼻上一阵软香袭来,她微微一怔,他忽而将她揽开,随之已替她仔细揾了嘴唇。
那是他的帕子?
两人的目光又微微绞住。他眼里有些冷硬,又有些什么东西缓缓徉着。
脚步声将她有丝走神的思绪拉回,原来是景平景清从花林里走过来,看到她都有些怔愣,沈清苓眸含冷笑,目光紧紧。
她用力一挣,“我走了。”
才转过身,手臂却被大力握住。
“我去去就回。”
上官惊鸿送了她回房。
他替她施了针,说,这会让害喜的症状减弱一些,又让景清吩咐下去做新鲜的吃食、熬药,看着她简单洗漱,将她抱上床,这时准备回地牢去。
刚才甚至在门口遇见再次闻声出来的郎霖铃,郎霖铃什么都没说,盯着二人看了片刻,随即低眸安静回房。
翘楚以为上官惊鸿会去安抚,出乎意料,上官惊鸿没有。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男人。
最起码,她不曾将他想成是狠辣到丧失人性的人,方明的一番话,她才明白他其实是。
三天之期,她该怎么办。
她将心里那抹寒意压紧,想了想,道:“你去陪沈小姐吧,今晚不必回来,真的。”
上官惊鸿走到门口,闻言,心里狠狠一抽,回头冷笑道:“好,如你所愿!”
他开了门,步子一跨,正要出去,却听得背后道:“慢着,你过来一下好么。”
……
上官惊鸿薄唇一抿,翘楚以为他不会理会,却见他一甩袖袍,已回到她身旁。
她暗里一咬牙,一声不响环上他的脖颈,将他的头颈勾下,上官惊鸿明显一震,随即随她动作浮下身子,她闭眼往他唇上碰去,还没触上,唇蓦地一疼,已被揉进一双温热软腻的唇舌里。
门还没关上,两人激烈纠缠在一起……
廊上一众奴仆脸红耳赤,一个婢女惊叫了一声,上官惊鸿眸光一沉,扬起手,门外,方明慌忙将门掩上。
“楚儿……”抵在胸膛的手突然有些用力推他,上官惊鸿看怀中女子低喘连连,念及她此时身子,咬牙离了她的唇,一把将她抱到膝上。
他自嘲一笑,便是她稍稍主动,他就弃械投降,身体更实诚地起了反应,他看她闭着眼睛,忍不住低头啄吻她的眼鼻颊唇。很快又浑身燥热起来。
翘楚忍着揾擦嘴唇的冲动,忍着男人已移到她脖颈的狂热吻吮,听着他粗哑沉重的鼻息,只低声问道:“若我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你怎么说?”
“我陪你。”
也许是他回答得太快太沉着,似乎没有一丝的犹豫,翘楚微微一震,猛地睁开眼来,却见上官惊鸿紧盯着她,眸里都是浓烈吓人的暗潮。
他大手抚住她的肚子,有些用力的按着摸着,那手背疤痕累然,有些地方甚至凹凸坑洼,已不复原来的美丽,他眼里都是情欲,手上却堪似温柔。
翘楚闭了闭眼,轻声问,“你吻我,不嫌我脏吗,我刚刚才吐过来。”
“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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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宫宴。
312
“若留你的是沈小姐,你会留下来吗?”翘楚挣脱他,在他膝上找了个位置,躺下,尽量让自己放松。
上官惊鸿没说话,微微眯眸,似在审度着她。
翘楚笑了笑,继续问,“上官惊鸿,你认为怎样才算爱一个人?”
“给她最好的东西。”
“不。沈小姐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样一句诗,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这诗句沈清苓从没说过,甚至他也没有听过!上官惊鸿的眸光变得危险,“翘楚,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何沈清苓应该知道这首诗?”
“那是她的世界里的东西。或许说,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什么叫她的世界?你又怎么知道她世界的东西?”上官惊鸿双眸锁紧她,疑色愈重。
“重点不在这里。”
来“重点在你想我独宠你?”
翘楚摇头一笑,“你终是不明白,没有多爱少爱,一样爱,只有爱她一个,只会碰她一个。”
“当你以那样的心意去爱一个人,那个人会很快乐,你也一样。否则,都不会快乐的。因为你爱着别人,那个人就不可能快乐。正如你若真爱我,我心里还有谁,你自是不高兴。那个人不快乐,你也不会快乐。所以,谁都不会快乐。当你可以一心只为她的快乐而去经营的时候,那就是说你只爱她了。”
“当你只爱那个人,当你深爱那个人,你会为她做任何事。”
“上官惊鸿,你不可以这样待我吗?”
盯着枕在膝上那张似乎含嗔带笑,眉间却又蓄着浓重忧伤的脸,上官惊鸿心头一震,竟突然想对她说,他可以。
茛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他随之想到什么,狂怒骤起,钳住她的下颌,“你吻我,你说要我留下来,说这些鬼话,是怕两天之后,我不放你走?什么当你深爱那个人,你会为她做任何事,你是想我放你走!”
“翘楚,我爱那样东西,只有将它拿在手里,我才认为是爱!”
……
门被重重甩上,板儿还在怯然摇晃。
翘楚绝望地闭上眼睛,终是让她试探出来了。
这短暂的两夜一天,她有种感觉,他是真的爱她。
这种感觉在刚才地牢的时候特别强烈。
甚至,他宁愿舍了陪清苓过生日。
他真的爱她!
但他不会放手!
可是,除非她死了,否则她是离不开这里了。
上官惊鸿早看穿了她,昨晚,他就已经知道她再也狠不下心自尽,因为肚里的孩子!
所以他设下三天之期,然后再次牵绊她。
见鬼的只要她想离开,他就让她走,她本以为他要用这三天让她再傻傻爱上他,然后不走,又想汨罗的部族受到皇帝的干预,他不会能拿部族来威胁她。
他派人将汨罗和她的外公外婆都接了过来,说是来让他们来看看她,早在那边就让人对他们下了剧毒。
他们现在还欢天喜地的在路上。
她真的能看汨罗死么?
现在,她唯一有利的地方,就是她已经知悉他的心思,而他还不知道,方明终是不忍告诉了她。
还有两天,她要想办法!
他呢,他现在去了哪里,沈清苓那里吧,呵呵。
温泉畔。
“苓,若你想留在我身边,那便试着接受翘楚,还有,不能再动她,永远不要再打她!”
“我今晚那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答案。哪怕父皇怎么想,我将一力揽下方镜失踪的事。若你承,后天开始,你便开始用另一个女子的身份生活。若你不承,我派人送你离开,永远保护你。”
“上官惊鸿,这碧玉镯子以外,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耳畔,似乎还听到方才清苓奔进花林前悲恸的哭声。
她看到他过来,抬手便想打他,他扣住她的手举高了,一字一字告诉了她那几句话。从没看到清苓哭成那般,她怔怔看了他很久,尔后飞奔进花林。
上官惊鸿负手站在泉畔,冷眼看着簌簌落花的花树,春天了,有些花竟还在落宕。
他竟然没有去追那个他发誓爱护一生的女人!
只让老铁尾随过去看住她。
心中一碾一碾都是痛和躁,却不是为这个终究决意爱他女子,而是为那个含笑勾引他又将他舍弃的女人!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脑里都是她的声音。
他狠狠咬牙,蓦地仰天一笑,扬掌一挥,泉水如涌,被掀至半空,泻落如潮。
“爷,”
景清的声音在背后怯怯传来,景平低声道:“我去找翘主子。”
“不准去找她,谁也不准去找她!”他冷冷打断景平,“去替我取酒来,将地窖里的酒都给我取来!”
睿王府,大厅。
翘楚看着桌上的鲜美衣袍,听着绸缎庄老板娘的口若悬河。
明天就是宫宴。
这件衣服,是他命人给她特地作的,一天一夜,她没有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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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筒子们,明天见。
313
四大和美人被送回她身边侍候。
听四大碎嘴说,他夜里宿在书房。
是和沈清苓在一起吧。
“娘娘,不是老身自卖自夸,这衣服可是八爷花大心思命我们作的,这两天里紧赶慢赶赶出来,可了不得。”
翘楚想着事情,听她喋喋不休,心里烦躁,随口回了句过去,“机织出来的能有多好。”
两天只能是机织,人工做不来,最好的衣服当是人手所做。
老板娘笑了,“娘娘,衣裳是早已做好的,人手所制,本就是我店里之宝。这衣襟处的瑞鸟图才是新绣上去的,这套衣裙料子上乘,做工一流,八爷别出心裁,又让加了这图案,可不正正是越发不同凡响了么。娘娘可知仅是针线就有哪些奇巧吗?”
若这老板娘再说衣物料子怎么优质、配饰怎么华贵,翘楚只怕还是兴致缺缺,但听说到针线,她反生了丝好奇。
来那妇人虽聒噪,却自有些本事,更懂察言观色,看翘楚先前神色平淡,这却却凝眉看来,立刻顺势道:“娘娘,那可是东陵深矿做的针,北地珍兽皮绒做的线。”
她说到这里一下住了声,翘楚明白她的心思,知她有意卖关子,这小小针线已是如此,这衣服可如何价值不菲。
又睇了眼桌上被妇人延展开来的衣袍。
衣袍方才还教妇人掖着,她又有些心不在焉的,这时细看,果别有一番不凡。
那衣裙做自一幅蓝紫缎料,她以前是挖墓的,那绸子一看便知极好,裙上处处错落着印花,每朵花花蕊上皆嵌着各色碾碎了的宝石,祖母绿,猫儿眼,血玛瑙,这些宝石颗颗成色上乘,这已难说价值,衣袍右心口处拓着一只引颈而歌的青鸟。那青鸟颜相美丽,眸光极是精炯狠猛,眼末却又含缱绻之意,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一看,便觉它要展翅而飞,翱翔鹏程。
活灵活现至此,端的是那镶嵌在鸟眼上熠熠而辉的黑宝石,那明美的绣线,还有那至臻境的手艺。
她虽不知道上官惊鸿为何要在衣裙缝上这样一幅图案,但这东西看来确实连城。
四大是小孩心性,对敌人恼归恼,倒看的两眼放光,美人也赞了句。
“翘主子,爷现在就在书房,他若知你喜欢,心里必定欢喜。”
一旁,方明轻轻插了句话。
翘楚明白方明的意思,也知道方明为泄言而不安,他心里还是希望她和上官惊鸿好,希望她趁机到书房走一趟,和上官惊鸿说几句话。
“哦,是什么好料子?”
淡淡一声从厅门传来,翘楚一怔,却见郎霖铃携人走进来。
这一眼让她心头怦跳,震怔在地。
莫怪她惊讶,当看到和你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怎会不惊?
郎霖铃身旁的女人是海蓝?
除去一身古装,那张脸确确实实是海蓝。
倒是那妇人人来熟,闻言立时一脸堆笑迎了上去,“郎娘娘可来了,这是八爷命老身给您做的新袍呢,您快来看看,可还有什么地方要老身改的?”
她说着朝那酷似海蓝的女子打量了几眼,笑问,“哟,这位小姐是?长得可真够标致的。”
郎霖铃朝妇人点点头,却并没有回答,直接看向翘楚,“来,妹妹,姐姐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的表妹,姓林,闺名海蓝。我姨娘住在别地,林妹妹过来探望我娘和我,会在王府小住些天。”
“见过翘妃。”翘楚看林海蓝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眸光并无掩饰,淡淡浮着一抹思量,心里一凛,握了握袖中已冰凉一片的手,打了个招呼,心想倒真是天上平白掉下个林妹妹。
海蓝。
连名字都和她一样,怎会这般巧合。
翘楚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清苓,她戴了人面。
她已遭太子思疑,老住在地牢也不是办法,她需要一个新身份,陪伴上官惊鸿左右。虽然篝火宴上,一曲过后,自己虽以常妃作幌子,她也已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但为什么偏偏易容成海蓝的模样?
她必定认识海蓝,她到底是现代里的谁?会是林羽吗?
只是,翘楚万没想到上官惊鸿会用郎家来替清苓洗白身份,郎妃妹妹?这个郎妃妹妹以后将是睿王府的新夫人罢。
有郎家做后盾,比起任何外面进来的女子,更不引宫里思疑,也更能给她一个好名份。
但上官惊鸿这样做,郎家必定不高兴。
还是说上官惊鸿已经厌烦了郎家的约束?
他现在也确实有了可恣意的权力了。
她看不透。
正想着,突听得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表小姐,你丫头那是在做什么?这可是爷给我家小姐做来赴宴的衣服,价值连城,那丫头粗手粗脚的,怎可乱碰乱扯?”
却是郎霖铃的贴身丫头香儿和沈清苓的丫头争执起来。
这香儿绝不是个善茬,此时想是趁机替自家小姐撤气,但沈清苓身旁那名眉目清冷的女子似乎也是个狠角色,一把挥开香儿,那力道之大,竟让香儿跌撞到郎霖铃身上,两人几乎同时摔倒。
郎霖铃终是恼了,她脸色苍白,这时秀眉一冷,扶着香儿稳住身子,扬手便往那丫头脸上狠狠扇过去,焉知,那丫头竟然往后一仰,避过了。
本来,主子教训丫头,即便你能避开也是绝不能避的!
314
翘楚无意看戏,但沈清苓顶着她的脸庞,让她实在难忍,她必定要设法弄清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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