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能和别人说起,你明白吧?”
“我明白。”
回到了房里,我细细的回想顾公子说过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于我没什么害处,反而都是好处。我也就认真学吧,走一步算一步了。
考不考秀才再两说。虽然秀才有了社会地位,可我没有家业田地,该怎么生存?人家考秀才都是为了考举人,进士,然后做官的。我又做不了官,考秀才有什么用?
见官可以不跪是很好,可是有了功名,我就不能从商,不能去做个小生意养活自己。也不对,我想差了,如果能找人帮我,那么隐于身后还是可以的。
还可以当状师,当幕僚,甚至当官衙的书吏。只要我这段当男宠历史没有人知道,那么我就可以安心的生活下去。
是了,这段历史。他还可以用这个把我拿捏在手里,所以才这么放心我。我用了他提供的户籍证明,就只能去他选定的地方,他也就不怕我跑了。
我总算是想通了一部分。
那么为什么选了我呢?既然有人能帮他办事,就说明他还是有能量的。想想他在这府里当了快十年的男宠,名声什么就不说了,就算有什么关系也早该人走茶凉了吧。谁愿意与犯官之子搭上关系?听他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似乎很容易办到,我想他能办到的事不只这一点儿。那么没人收留必定不是真的。或许,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条退路。就像他说的,无路可走的时候来投奔我。
这样想一想,我就能想通了。心里也放松了很多。我仍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没有被顾公子寄托了什么厚望,只不过是一条后路,甚至后路之一罢了。
春去秋来,我就像是学生一样过日子,匆匆两年就过去了。虽然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但我也是很认真的学了,而我也十八岁了。
因为营养不错,我已经长得和少爷一般高了。而且相貌端正英挺,身体结实强壮,已经脱离了那种软软小小的娈童的范畴了。我原以为自己会和祺玉一样,因为长大长高了,而使得少爷不再有兴趣。如果能那样是最好的,我也就能顺势脱身了。可惜并没有,他还是以每月两三次的频率来我的房中。
有一次,他喝的醉醺醺的来我的房中,一边做那个事,一边说着:“爷喜欢你读书,你知道为什么吗?”,似乎根本没打算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因为那样,你就有了读书人的气质,有了那些个妓子们根本不可能有的风流气度。那样,你就知道礼义廉耻,你就会觉得雌伏于男人的身下是一种耻辱。爷最喜欢的就是看你那种忍耐的神色……”
原来如此。
难怪无论我学什么,他都没有反对过,反而很乐见其成。他的心态真……扭曲。
我虽然听到了这些,却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原本自己的身份定位,也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早就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如今他直接说了出来。一切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今长高了,晚上睡觉时已不能再完全缩在祺玉怀里,不过我还是喜欢搂着他睡。
“你想不想试试在上面?”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呢”,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以前年纪小嘛。现在你也长大了,老是让你在下面,对你好像不是很公平。”
我笑了起来,他有时候还挺可爱的,不过还是算了,我对现状很满意,那个活儿好像也挺累的。而且说实话,我对这样的事没有那种觉得低贱或者屈辱的心态。因为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不是那种,因为是被少爷买下来,我不得不为之的。
虽然书上说男女阴阳才是天道至理,可我已经习惯了和男人亲热。也并不觉得这是错的,或者见不得人的事。既然这样的事存在于天地间,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不了,你在上面吧。”
“为什么?瞧不上我?还是嫌弃我以前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娼妓?”,他有些恼火。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道:“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只是已经习惯了。你若是喜欢我在上面,也可以。”
其实就相貌来说,他美的肖似女子,大约看上去更适合在下面?
他嘟嘟囔囔的说:“谁说的?我是不愿意让你吃亏。你既然愿意,我当然更愿意了。”
我靠近了他,全身都贴着他,轻轻的摩挲着安抚他。他的性格有些敏感多疑,但是对我的确很好。
==
“你现在,考举人还在两可之间,要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但是考个秀才是没有问题了。”
“……”
“你的性格太清淡了,没有什么上进心,也不太会与人交际往来。这样的性格是做不了官的。不过也好,反正你的目的也不是做官,只要考个功名能立足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拿了一张身份文牒,一张房契,两张五百两数目的银票,和十两碎银子给我,“后日的晚上,你直接出院门,然后从角门离开,那里会有一辆马车在等你。马车会先带你去一个院子,然后天亮了城门开了之后,带你离开京城。目的地就是你身份文牒上的乐城。然后你在那里复习待考,参加来年的童生考试。如果顺利通过,就继续参加举人考试。若是考过了,也不要参加进士考试,就说要再复习几年。若是没考过,那就随便你是不是再考举人。你房里的东西都不要动,衣物银两也留下,只拿着我给你准备的这些,换洗衣服什么的马车上都会有……”,顾公子细细的嘱咐了我许多事,甚至连身世的谎话都帮我编好了。
我仔仔细细的记下了。
“还有问题吗?”
“我想带一个人,行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又拿了一张身份文牒给我,“你带个帮手也好。这两张身份文牒是一兄一弟的,你带了人就和你兄弟相称吧。对了,既然要参加科举,就不能没有字,我赠你一个字……就季玉两个字吧,君子如玉,你记下了。”
“谢谢您”,我起身向他恭恭敬敬的行礼,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要不是他帮我,我只能逃到山里或者塞外当个流民了。
他摆摆手,“你去吧。”
第8章
回到房中,我静静的思索。顾公子让我后天晚上离开,院门和角门通常都会有人守着,何况院门到角门之间的一大段路,可能遇到很多人。他不大可能在刘府里收买得到这么多人,也就是说很可能有刘府之外的人参与?
他让我不带任何东西,连衣物和银子都不带。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携款潜逃了?那他有什么方法掩饰我的消失呢?放火烧了房子?弄具面目模糊的假尸体?
我打了个寒颤,拍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的太厉害了。我想那个也没有用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后天把阿平打发回家吧,反正他也念叨着想他娘了。他跟管家请假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是,我真要按照顾公子的安排,去乐城,然后考秀才,甚至考举人吗?总觉得这样,我是被控制住了,甚至我的生活是完全被安排好了。感觉不太舒服。
而且,从安排我的事情这冰山一角就能看出,他的能量很大。他的心大,能量也大,我根本不能预计其中有什么风险,也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结果。如果只是这样,我还不会犹豫。我不喜欢欠人情,即便有风险,但只要能还他的人情,我也是愿意的。
虽然我不信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但这四年来,他的确认认真真的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不能不感恩。
让我真正犹豫的是,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恶意。他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了诱饵,替身,甚至事后用来替罪的人。例如他在我走后在刘府放一把火,事后一检查只有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就完全可以说那是我干的。当然,这是个不恰当的例子,他付出了很多,近四年的教学,两个人的身份凭证,等等。只是为了让我顶个纵火罪实在很不划算。
不过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像他说的“走投无路的投奔”我,我也想要为他留下这条后路。还了这个人情。
何况我还有底牌,那就是武功。别的不说,起码万一出了事,逃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就去乐城,去他安排好的房子,考秀才的功名吧。
打定了主意,我拿出拿两张身份文牒,“林珏,十八岁,籍贯……”,看来这份是为我准备的。“林耘,二十四岁,籍贯……”,我没问过祺玉的年纪,不过这个应该可以给他用,反正也分辨不出年纪。
今晚要问问祺玉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没什么把握。他留恋安逸的生活,我们这一走又是前程未卜。
他若不愿意,我就把身份文牒送给他,将来他想走的时候总用得着。
可是,这次顾公子的动作这么大,像是完全没有顾及,肆无忌惮的。这是不是说明,刘家要出事了?
我拿不准。可万一是真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时候祺玉再想走怕就来不及了。
跟我走的话,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确定。不过,他拿了身份文牒,却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守在乐城,他功夫很好,到时候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整理了一下房间,把我以前练笔的字和画都一张张扔进火炉里面烧掉了。然后拿起水壶浇花,一边想着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
晚上祺玉来了之后,我才想起,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本想和他好好谈一谈,但他很急色,只好先做一次再说。
“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嗯”,我喘匀了气,轻声应了一声。
“说吧”,他搂着我和我面对面,“我听着呢。”
“顾公子给了我两张身份文牒,并且安排我后天晚上离开刘府。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你什么时候和他好上了?”,祺玉根本没有抓住我话中的重点,反而满是酸味的说。
“我没有和他好。他帮我是因为日后用得着我。”
“日后用得着你?他要怎么用?万一把你卖了怎么办?反正我们有武功,就算想走,也用不着他帮忙啊。”
“可我们弄不到身份文牒,将来不管想做什么都寸步难行,除非我们出海或者出关去。”
“我们拿了身份文牒跑了,他能拿我们有什么办法?”
“他这几年教了我很多东西,他说将来可能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投奔我。我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但我想还他这个人情。”
“你啊”,他揉我的头发,“做人这么老实厚道干什么?”
“那么你的决定是?”
“叫我祺玉哥哥,我就跟你走”,他笑嘻嘻得说。
“……祺玉哥哥”,我无可奈何的低声说,话音才落他就咬住了我的嘴唇。
吻得气喘吁吁的才停了下来,我轻声嘱咐他,“把你的书信之类的私密的东西都处理掉。衣物不要带,玉佩挂件散碎的银子也不要带,如果有别人不知道的银票之类的,可以带上。顾公子大约会使什么手段,让人以为我们死了。所以留下那些东西,让人不会产生怀疑。”
“明白了。放心,我过去在青楼里存了不少银子都换成银票了,我们出去了生活也不会有问题。”
“那钱你好好存着。除了身份文牒,他还给了一张房契,一千两的银票。我们安身立命没有问题。”
“什么话!你还要和我分得那么清楚吗?”,祺玉恼怒道。
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听我说。我并不想要他给的东西,如果将来还了他的人情,我们就离开那里。那时候你存的钱就是我们的后路了。我并不信任顾韶,所以我们必须有退路。他不知道我们懂功夫,这也是我们的一张底牌。”
他笑嘻嘻的亲我:“小家伙还挺贼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其实更安全的做法是,我们商量一个地方,出了京城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我去顾韶安排的乐城,你去我们商量好的地方安家。我那里的事情做完了,或者我那里出了事,至少我可以投奔你,至少还有个知道他底细的人,让他不能一次就灭了口。咱们俩在一起,万一有什么事儿,就会被人家一锅端了。”
“你想和我分开?”
“……我不想。但那样你更安全。所以你来决定。”
“我们不分开。浑浑噩噩的活了这么些年,也就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觉得活得有滋味。不管怎么样,都要在一起。大不了就是一起死了”,他很光棍的说。
“好吧”,我露出了笑容,其实我也不希望和他分开,我贪恋他的体温和陪伴。重新从头开始生活,身边有熟悉的人,会安心很多。
“对了,出去了之后,你会娶媳妇吗?”
这我倒没想过,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尤其是考了功名之后,还是娶媳妇比较好。
“你呢?”
“我不会。我不喜欢女人。你呢?”
我想了想,“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不娶媳妇儿”,如果他离开了我,我自然要找人陪伴,到时候娶一个妻子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当然会留在你身边”,他理所当然的说。
“好。准备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人察觉了。”
“这个我自然明白。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
“嗯。”
“那就再做一次吧?”,他直接再次冲撞了进来。
“……”
“这次我再教你一个新姿势好不好?”
“……”
“会让你更舒服的……”
“……”,我干脆不理会耳边的声音,闭上了眼睛,享受他的努力。
第9章
“你的爹娘和兄弟姐姐早已经离开京城了,不知去向了。”
爹娘?兄弟姐姐?我完全忘了这回事。因为他们并非我的亲人。而且,他们已经卖了我。不管原因是什么,造成的结果是我在这刘府当了四年的男宠。所以,即使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也不会再认了。
不过他特意提起是为了什么?担心我今天出门后会急着寻找亲人?
我沉默了点了点头,然后抬头询问:“他们为何离开京城?”
“没有找到你家的亲戚,银两耗尽,只好离开。但是并未归乡,似乎要去寻找和你兄弟定亲的人家。你若是知道在哪里,将来可以去寻找。只是要让他们对你的身份缄口。”
我摇摇头,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去找。何况我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在乐城,好好的过日子吧。去吧。”
“是。”
等到祺玉过来找我之后,我打量他,难得穿了一件不那么显眼的衣服。
“都准备好了?”,我开口问他。
“嗯”,他在这样的事面前,也不再笑嘻嘻的了。
我想了想,“若是后悔了,反悔也没关系……”
“谁后悔了?”,他恼火的打断我,白了我一眼。
“那以后我们就兄弟相称了,二哥”,我拿出一件连帽斗篷给他,自己也披上一件。
“为什么是二哥,不是大哥?”
“这身份文牒是顾韶准备的,原本他只给了我一份。我又问他要了一份,才知道他早准备了一张与我是兄弟身份的文牒。我想他可能有安排,将来到我那里有可能用兄弟的身份。所以先把那个位子空出来,将来也好圆话。”
“知道了,老三。”
然后和他并肩出了门,然后是院门,角门。一个人也没有遇上。
角门外有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看见我们出来也不说话,掀开车帘让我们上了马车,就赶车迅速的离开了。
很快到达了一处小院子,车夫没有招呼我们下去,我自己也觉得在这京城里露面的次数越少越好,反正马车宽敞,被褥齐全,就在马车上睡了。
祺玉搂着我,贴在我耳边问:“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刘府过得是安安稳稳的日子,刘少爷也算是个极好应付的主子,在那里待几年,然后平平安安被放出来,身份也没有破绽,换个地方也能好好的过日子。
不像现在,我们欠了别人的人情,也把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上。而且顾韶的心思不明,我们的确是前途未卜,前景堪忧。
但,我从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只要能有离开的机会,无论其中的风险如何,我都会抓住。我不愿在刘府里蹉跎至心若死灰,因为看不到未来,就混吃等死。
我沉默了半晌,握住祺玉的手低声道:“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能早一天出来都很好。”
“那样的日子是指什么?和男人上床?可是……”
“我的卖身契攥在别人手上,不得自由,生死都由别人决定。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如果能像阿平那样当奴仆,我也许也就认命了。可是男宠……我不愿。我十四岁进府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可是被强迫……对刘少爷和刘府的厌恨,就搁在我心里,一辈子也去不了了。”
“那……那我呢?”,他的嘴唇有点抖。
“我不讨厌你,你别乱想。”
他叹了口气,“那你理想中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我……想有个安稳的家,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我还是缺乏安全感,因为我在这里没有根。
“你还是想娶妻生子?”
“我没有”,原本是那样打算的,但是有了祺玉在身边之后,我已经找到了一些安定温暖的感觉。虽说他以兄弟的名义留在我身边也可以,但他明显不是那样想的,所以我也就打消了娶妻生子的念头,“你在我身边,也是一样的。”
他脸上这才有了喜色,从身上掏出一个油布包,“这是我前些年的积蓄,有两千三百两。你知道我从没有在外面过过日子,而且衣食住行都奢侈惯了,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些就交给你来管吧。”
我了解他的性格,若是愿意把钱交给我,那就是等于愿意把自己也交给我了。我想了想,把那油布包收下了,贴身放好了。虽然我没有过过日子,但是从阿平那里,也知道物价水平。如果我们过普通的日子,那么这些银子已经足够我们过一辈子了,而且还过得不错,至少饭桌上能时常有鱼有肉。
可是不能过这样只出不进的日子。还是要置办些田地,或者产业
阿豆季玉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