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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暮日蓝涛终有悔 穿越时空+虐心第13部分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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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死…」从死神镰下走一遭回来,御昂非再次看见澄远,尽管脸色苍白,虚弱无比,嘴角的酒窝仍眩得令人刺目。

「笑什麽,你真的差一点就挂了知不知道。」好讨厌的笑容,真想甩他几巴掌。他口气不善,眼神更凶恶。

「…活著好…能看到你…我还没教…律儿功夫呢…」舌尖针扎般的刺痛让他讲话有些不顺,但仍吃力的举出手想要碰碰心上人,那只有嘴巴恶毒的小远连忙握住,两人默默相望,虽都憔悴不堪,但历经生死,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澄远首先回过题,他这人越乱如麻,越要是督促自己俐落快刀。

「我们帐积一长串,有得算了,你给我皮绷紧点。」

跟著昂非抬回来的还有一具乾尸,很丑的诡异乾尸,一点水分都没有,肌皮紧贴著骨头,五脏六腑通通萎缩,照理来说,既然都变成乾尸,眼睛应该早也腐烂了,可偏偏没有,那对白浊眼睛新鲜的跟刚死一样,他几乎可以断定昂非是跟此人恶斗,至於前因後果,以後再问。

「…我任你…处置…」小远又哭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衣著凌乱的都泛著酸臭,想必这几日是担心受怕极了。

司澄远冷哼,一脸理所当然,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内,躺进被褥里,一手环住男人胸膛,头窝在他肩侧,觉得那温度不再冷的让他难以忍受,睡意跟著袭来,轻轻喃语:「你活著就好…我只要你活著就好…其他都没关系…」

御昂非揽著他削瘦的肩,下颚抵著脸,心疼又不舍,但更多的是满足与欣喜,他保全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小远和律儿,聂癸丧尽天良,武功高强,谁挑上他都难全身而退,他贪心的要他俩万无一失,即便要付出任何代价。

是的,以双腿作为代价。

事实上几日後,当御昂非知道自己将终生半残的消息时,他不信的拧著自己的腿,用力一搥再搥,都以无知觉作收时,楞楞的安静了很久,久到没有发现澄远坐在身旁也陪他这麽久。

「…为什麽什麽话都不说?」他乾涩的嘴唇问。

「有必要麽。」他搅动著稀饭。

「我半身不遂。」他苦笑。

「那又怎样。」他反问。

「我会一辈子躺在床上。」他指出事实。

「你不会。」小口亲嚐,发现还是太烫。

「我不能走路。」他咬牙怒道。

「我背你。」他抬头,直视蓝眼。

「我会一辈子拖累你。」撇开眼,一个什麽都做不了的废人。

「…夫妻本来就是相互拖累的。」他淡笑,舀一匙稀饭塞入御昂非嘴里。

「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若是几日前,他听见这话一定欣喜若狂,如今却只有无助的软弱。

「陪在我身边,陪在律儿身边,就是你能做的。你可以因为自卑趁机逃走,我不会守门防你,也不会追回你,但记住我说过的,你承诺过的…不离不弃,不管什麽理由,若你离开,我将永世不再见你,将来是活是死两不相干。」澄远句句轻柔,却字字严厉。

他是很怕受伤害的人,尤其在感情上,坚强又脆弱,对於某些事情,永远任性的不肯让步。

「我累了…」他需要时间想想。

「吃完再睡。」平日都是他哄自己吃饭,唯有这种时候,两人的角色才会对调过来。澄远一口口喂他吃完,又服侍他睡下,人才悄悄退了出去。

*******************************

邗楼

「倒壶苦茶给我。」他吩咐值夜的小厮,人迳进到议事房後的小厅,坐下便开始埋头批阅公文,积了好几日没做,只好晚上当白天用,一日十二个时辰当自己是超人。

「大人,茶。」小厮名叫阿贵,颇机灵老实。

「放著就好。」头也没抬。

「歇息一下吧,阿贵看大人都没什麽睡。」

城里的人都知道御大爷是沙相大人的人,御大爷受伤了,大人没心情办公也乃常情,可除白日陪御大爷外,他也没贪假,折子全挪在晚上批,这样下去身子怎麽受的了。

「不要紧。」

安置出纰漏,收拾更花心思,一时镇住简单,要心悦诚服却困难,几千人几千人的挤在一起,的确让人心浮气躁,又都是玄武人,随便煽动就易有同仇敌慨的义愤之感,酿成暴动的机率还会再有。

须重新规划,以期一劳永逸。

阿贵看著那个根本没听进去的沙相大人,一叹再叹,垂头丧气的回门口守著,等著一晚沏三壶苦茶的差事。

(72)

暴动事件的调查回报难民里混有细作,一对著司澄远来的,一对著帝国来的,敌暗我明,纵使清除的动作持续进行,仍阻却不了接续发生的小型马蚤乱事件,邗易为首的地方官员日日疲於奔命。

若要顾及难民对帝国的观感,以德服之,就不能施以铁血手腕,细作显然掐紧了这点肆无忌惮,隐藏在难民中三不五时兴风作浪,若是被逮,也数人相互包庇遮掩,坚称清白无辜,不论真假,光是看官差拖走一个哭天喊地叫冤枉的狼狈人,其他难民怎能不浮动、怎能不对帝国防惧猜疑。

「大人,你看是否需上奏请示此事?」邗城几乎无一日安宁,片刻不生事的。帝国百姓怨声载道,这样下去,他宁可狠下心将难民全赶回走,一个都不留!

「不必,陛下宅心仁厚,就算有j细,也不会因此对二十万人见死不救。邗城主,我交代你盘记下每个难民的身家资料都做了麽?」司澄远啜饮苦茶,刹地心窝上一指的部位狠狠抽疼,他闷了一声,微微蹙眉等疼痛过去,不透半点痕迹。

「差不多了,因人数众多,盘记费时,但最晚三日内就可以全部完成。」

「很好,你捡几个可靠保密的人手,悄悄一批一批把人带进城内,是一家子且有老人小孩的优先,讯问无疑後,再问他们愿不愿意归化成帝国百姓,从此生根於帝国,如果愿意,就让他们通过北门,送到後方的临时屋舍去,如果不愿意的…就处理掉,不许走漏风声,知道麽。」

以德服人?他才不屑这套,何者有德?必是个人才有德行不德行的问题,以人之德去服人,由如以人治国,人息政亡,将对百姓的施政作为是良善与否,建立在有权者的是否有德的基础上,本身就是愚蠢。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一国对他国的人民本来就无义务,尤其当他国人民的进入变成个麻烦的时候。

以法制治国,才是王道。

「大人,这样可妥?」不愿归化就杀?邗易胆战心惊,万一有十万人不愿意那不就……

「不要声张,且办就是,这张单子上我列明了讯问方法及问题顺序,还有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项,若是有人的回话触了这些特别事项,不管愿不愿归化,相关的一干子人,全带到北边的刑堂去,格杀勿论。陛下那边若日後怪罪,我一体承担。」他起身踱至窗前,月亮西挂在漆黑夜空,冷风飕飕,夜雾茫茫,今晚气温降的厉害,不知昂非有睡好没有…

「下官遵命。」沙相都这麽说了,自己又有什麽好推搪的。

邗易接过单子正要退下,只见沙相脚步一滞,身形微晃,人无预警就倒下来,额角磕了桌缘,在左眉上刮出条口子,霎时半面腥红。

「大人!大人你要不要紧!来人!快来人!」邗易慌得六神无主。一个御大爷就够了,再一个沙相大人,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陪给陛下。

「别嚷嚷…我只是一时恍神…休息片刻就好…」没怎样,只是长在脑袋上流血比较吓人而已,随手用袖尾压紧伤口,藉著邗易的帮助,澄远躺在床上,才觉得眼前昏黑的视线清楚了些。

「下官请文大夫给您瞧瞧可好。」沙相是帝国的支柱,万万不能有半点闪失,血流是比较缓了,但邗易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我只是太累…睡一觉就好,你出去吧…」不知道多久没沾枕了,倦意来势汹汹,待邗易出去,没几分钟功夫,司澄远就昏睡过去。

*******************************

「御大爷用膳了。」今日不知怎麽著,大人没来,文襄堂堂个前御医只好权充小仆送食水汤药。早上送一次,没理没吃,晌午一次,还是没理没吃,唉。

清粥小菜全上了桌,他御大爷就是不动,眼神空空冷冷的,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看什麽。也难怪他如此,一个昂扬男子之躯,顿时矮去半截,有几人能受的了。文襄看他实在萎靡,顾不得忌讳,忍不住开口:

「御大爷,您莫怪老夫多嘴,老夫行医半百有馀,残疾之事看过不知凡几,或是手缺,或是脚残,或是聋哑,或是视盲,您知道残疾之人最痛为何吗?」文襄见他不语,仍迳自说道。

「残疾者最痛之事不是身为男儿无立锥之地,而是被至亲憎恶,被妻儿嫌弃,抛於家门之外,不闻不问,视若鄙屣。」他话锋一转,又道:「这是残人最痛,还有一种,是亲人最痛,世间尤不乏真情至意者,虽身残而不弃之,或是父母子女不相弃,或是夫妻兄弟不相弃,但他人不弃却尤自弃者,是亲人最痛,老夫看过几个为不拖累家小,而自绝性命者,其家属悲痛欲绝,虽生犹死之情,仍历历在目…」文襄小心点到为止。

「你不懂…他非常人,乃一国之相,我毫无助益就算了,若是个累赘…」御昂非幽幽而言,想得还是澄远。

「除了离开之外,您就没别的方法不累赘他了麽,大人需要您,瞎子都看得出来,您一昧的逃避,才真的是拖累了大人。」文襄禁不住吼他个死脑筋,他老人家很保守的,平日对分桃之癖可是大加挞伐,但对这俩人却激不起愤慨之心,只因那情意他看的真真切切,都不由得羡慕,御大爷不好好把握,反倒要放弃,怎不叫人扼腕。

文襄见他稍有动摇,正想乘胜追击,再念念他,一口气解了这个死结,外头却来人大声喊道:「文大夫!邗城主派人请你快快到邗楼去,沙相大人昏过去了!」下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房里。

「什麽!?」

「小远怎麽了!?」御昂非惊慌失措,想立刻飞奔过去,双腿却跟灌铅似的沈重,一动不动,恨得他猛槌自己的双腿,动啊!我叫你动啊!无用的东西!

「御大爷快住手,莫要如此,小九你驮上御大爷,随老夫去邗楼。」腹部的刺伤已经收口了,移动无妨,他如此焦急,待在原地乾等反而不好,文襄拿了药箱,急急前往。

(73)

一行人赶到邗楼,邗易正在外焦急踱步,频频探耳听室内声音,见御昂非跟著来了,松了好大口气,抹去额边汗涔说道:「大人昨晚晕过一回,说躺躺就好,一觉睡到刚刚才醒,可没多久,又晕了过去,说不准请大夫,也不准御大爷知道,我们劝不动大人,都被赶了出来。」

文襄与御昂非对看一眼,昂非随即喝令道:「把门撞开。」邗易就等他这句话,手一挥,两个侍卫老实不客气的把门轰开,一进内室,惊见沙相大人伏在书案上,双目紧闭,一手揪著胸前的衣襟,一手还攒枝狼籇笔,额际浮出斗大汗粒,听有脚步声,齿缝硬是迸出厉语:「邗易你好大狗胆,竟敢违抗本相之命闯进来,不怕我将你治罪麽!」他语气虽弱颤,但仍威严十足,喝得邗易当场就要下跪求饶。

「都这样了,还想摆什麽官威!快!将他抬到床上去!」御昂非简直气疯了,小远竟然瞒著他,身体出了毛病还不接受治疗!他一使眼色,侍卫立即会意的上前抬人。

「昂非!?」怎会在这!?睁眼,见昂非被医馆里的伙计背著,蓝眸簇著火焰,闪耀生辉,看来是发怒了,澄远想说些什麽,才张嘴,就觉得心窝一口气哽著吊不上来,像是有人拿铁钳夹住心脏似的难受,啊啊几声无意义的单音,头一偏,昏死过去。

侍卫本来是半搀半扶,司澄远一下没了支柱力,他俩没抓好,碰一声让人给摔在地上,御昂非暴跳如雷,几乎把侍卫骂的狗血淋头,他平日疼小远疼得跟宝一样,哪曾让小远在他眼皮底下受伤过,如今却眼睁睁的看人摔下,自己想动却无能无力,怎不懊恼火大!

好不容易把沙相大人给抬上床了,文襄赶紧给他把脉,老眉一会儿都蹙成了川字。

「怎样,小远怎样了?」

「御大爷,大人这是七情郁结,外加操劳过度,营养失调。」御昂非懂医理,因此文襄只说个大概,邗易在旁听不懂,心头上急,催促问道:「何谓七情郁结?」

「喜、怒、忧、思、悲、恐、惊,乃人之七情,凡病之起,多由乎郁,郁者,滞而不通之意。至于七情,除喜则气舒畅外,其忧思悲怒恐惊,皆能令人郁结,七情致病的特徵是先伤人的神,然後伤人的形,大人伤气而後伤形,致心肺不调,脏器痿厥,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他恐怕之前就有心窝泛疼的毛病。」文襄顿顿,又继续说道:「情志不郁要到能伤人形体之地步,小忧小虑尚不足之,大人想必经历过大悲、大痛、大惧、大惊、大怒还有长思,长久如此,方让病根深重。」

至於一口气会爆发出来的原因还是因为御大爷的事吧他返家不见人影,大惊,四处遍寻不著,大恐,找著人却是重伤,大痛,夜夜担心心上人生死是大惧,恨不得将贼人碎尸万段是大怒,为御大爷不能行走之事是大忧及大悲,最後郁结齐发,气滞血瘀,病而从生。

「我先开道七气汤的方子,替大人行气消痰、温中解郁,但此病由气情而生,光靠汤药无法根治,御大爷想必比老夫还要了解。」文襄叹息,让小九把御昂非放到床内侧,几人一起退下了。

房内只馀两人,夜幕渐垂,昏暗的烛光晃晃摇曳。

「七情郁结七情郁结小远你闷了好多事都没说是不是总是自己一个人承担」手肘撑起上半身,昂非细细看著澄远有些阴影的脸色,眉上何时多了道口子?指腹轻触,那痕还豔红,不是今日就是昨日割的。明明很累,公事很忙,却还是日日来陪著自己,是怕自己受不了,想不开麽?胸口痛、不舒服了,还是想瞒著自己,是怕自己担心、焦急麽?

你真傻,老是说我傻,结果自己才是傻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你嘴巴倔,说不找我,不理我死活,但心里想必还是放不下,会夜夜记挂著我吧」御昂非低低说话,一手探进澄远衣裳,轻揉著他心口,希望能稍稍化开淤滞的气血。

我能走麽?我真能不顾小远麽?

我不想拖累他,可我一走,他还有谁可以听他说话可以让他依靠可以给他安心

还有律儿他还等著自己回去如果爽约了小家伙会很伤心吧

小远白日要上朝办公,家里没大人,律儿怎麽办晚了,小远工作回来,没人煮给他吃,面对一风寂静,小远又如何自处

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那样尖锐,御昂非无可逃避。一走了之很简单,可心头上的负累却沈重的让他迈不开步伐。他甚至没办法想像,失去小远和律儿的自己,今後要如何生活?没有目标、像行尸走肉那样?

「嗯」

昏迷中的澄远嘤咛一声,微微喘气,一只手像有意识般按住御昂非大掌,让那热烘烘的温度更熨向自己心口,身体左挪,整个人几乎缩进了御昂飞怀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也横抱住男人劲腰,亲腻相揽,这是他俩最熟悉习惯的姿态,鼻间熟悉的青竹香,舒缓抽紧的神经,也让澄远的脸色看起来柔和许多。

这一幕,让御昂非柔软的心被触动了,他像是喃喃自问,又像是在问眼前的人。

「就算残废也不嫌弃我,是麽?」

「夫妻就是要互相拖累的,是麽?」

司澄远恬静的侧脸已经隐约又坚定的回答他了是的,无论什麽,不离不弃。我们彼此承诺过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他明明应许小远了,只是废去一双腿,难道就要背弃誓言麽!

心头上的迷雾顿时一气散开了,看似千千难解的死结原来不过只个小小盲点所致,如果他把自己看的比小远重,他的选择就会是离开,如果他把小远看的比自己重,那他就应该留下。只因为这其实他两人共同的希望,他不过是因为遽失双腿的恐惧与迷惘,对自己的心意视而不见罢了。

「我会陪著你,就如同你会陪著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不成为你的累赘,也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成为你能安心依靠的男人,就算没有双腿,此心不变」御昂非啄吻澄远薄唇,这样说道。

(74)

帝国大殿上,啪一声,皱成一团的折子毫不留情的砸在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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