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田远有些吃惊的没再说话。
“我不知道。”秦苒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
他怎么会知道呢他那时候满心的替田远感到不平、委屈，甚至可以说，他对秦荏的感情，原先可以是明面上的你来我往的兄友弟恭，但偏偏有了田远，他就可以把所有的盲目和偏心都给出去。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推翻秦苒觉得自己四十岁的心脏好像有点受不了。
什么样的年龄就有那个年龄应该做的事，可笑自己那时候冒冒失失，像是个十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眼里心里都是那个人，其他一切都自动的蒙了尘失了光。
在秦苒陷入不断自我否定的时候，田远蹲下来抓着他的手，紧紧的、严丝合缝。
“全都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是我太孬，害怕告诉你以后你会拿年龄说事，害怕你瞧不上我。”田远的手紧了紧，“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全记得。你去美国，我知道你不想对我负责，也是怕我尴尬，没关系，我可以等的，不过幸亏你两年就回来了。”他蹲着，放松的把头微微倾斜，搭在了秦苒的肩上。
等待是因为势在必得。如果等待真的能到达终点等到这个人，即便在一条路上风雨兼程蹒跚而行都不辛苦，这样用于等待的每一天都活像有了盼头。但如果只能用遥遥无期还等不来去修饰这个等待，田远不敢想。还好，秦苒让他的这盘赌局赢了。
“两年的时间，我去看过你，你不知道。我只要看着你好我就好，可你不好，我看的难受。两年里我很后悔，明明我喜欢你，就差告诉你，结果硬生生错过了两年。”这种感觉秦苒懂，他爱着田远的时候，他就希望田远好好的，永远没病没灾，一帆风顺，一丁点波澜都不用有。他一点一点的去愿意相信田远是真爱他的了，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相类似的感觉和回应。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我们慢慢来。不管什么病我都陪着你，你只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秦苒哭了。
到今天他才发现他恨错了人。秦荏在他的人生里承担着一个错误的角色，家人在他的人生里被模棱了定位，他爱的人爱着他，他因为他爱的人，错怪了很多很多人……
（37）
“我上车静静。”田远知道，秦苒的意思是就他一个人，不想被打扰，尤其是自己。
田远不知道秦苒心里的那些想法，只能看着他上车、摇上窗，车窗贴的膜几乎掩去了他的身影。
田远有些惶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抓得住他。田远不再是几年前的田远，秦苒也不再是几年前的秦苒，一样的人没了一样的心境或者失了非在一起不可的勇气，很多选择都难以由衷。处在田远这个年纪，身边的一对对爱了很久又分手的男女让他看透也看淡了很多，更何况是两个男人。但面对秦苒，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看透看淡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在自己的故事里，他愿意痴顽如赤子。他懂不是互相喜欢就一定会在一起，但还是希望有人和他一起拼尽全力，尝试爱下去。
从副驾驶这边的座椅平直看去，路两边水泥和杂土交界的线从视野里越望越小……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大概是新一轮的劫后余生，因为知道田远这些年是爱着自己的，不是光一个人进行漫漫无期的等待，然后任岁月消磨爱意；又大概是再一次的悔不当初，不光是躁郁症让自己歇斯底里的埋怨憎恶，更因为爱让人偏执片面。
偏个头，就能看到田远站在几尺开外的地方，身后是蓝的天和白的云。
自己已经年纪不小，都说四十不惑，他三十还都没有。自己真的能接受爱一个人的同时，背着满身的悔恨么
……
两个人都在想，想关于未来，关于对方。
“诶，是小田么强子让我给你们送油来……”
“是我。谢谢，谢谢哥……”
送油的人骑着电瓶车，终于来了。谢完了人倒进了油，那人要去县里有事就先走了。
田远打开了车门，坐进去了，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发动引擎响了，“以后就一家三口好好在一起吧……”
车抖了抖终于挣扎不过还是熄火了。
“过段日子陪我去看看爸妈还有秦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