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潇湘冬儿潇湘冬儿作者:肉书屋
11处特工皇妃潇湘冬儿潇湘冬儿第10部分阅读
幽台,旗幡林立,向北望去,远远还可以看见巍峨庄重的紫金门,红墙金瓦,气势万千,整块黑色墨蓝石铸成的九幽台庄严的矗立在平地之上,漆黑的地面反射着洁白的雪光,越发显得肃穆。燕洵翻身下马,正要往台上走去,一名身穿内庭朝服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突然走上前来,沉声说道:“燕世子,请这边走。”
“蒙阗将军?”燕洵微微挑眉,看向中年人指向的方向,说道:“那里,不该是我坐的地方吧?”
“盛金宫有令,燕世子就坐在那。”
燕洵望着高台旁的监斩主位,如果今日所杀的人不是自己,又会是哪个王侯国亲?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少年冷然转身,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走上了监斩台,在监斩官的主位上坐了下来。旁边都是长老院的内庭官员,少年剑眉若飞,面如冠玉,凌然如冰雪,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和局促。
时间缓缓而过,却始终没见有犯人从朱武街押过来。这时,只听轰隆一声,紫金门侧门大开,长老院的各家掌权人物、外庭的兵马将军、内厅的武士文官纷纷鱼贯而出,就连诸葛怀、魏舒游等人都在人群之后,随着各家的各房家主来到了观斩的位置上坐下。
魏舒游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手腕收在宽大的衣袖里,看不出有什么损伤,眼眸如刀在燕洵身后的楚乔身上划过。燕洵见了,转头看去,少年们的眼神闪电般在半空中交击,冷冷一笑,随即,好似什么都发生一般,各自正身,面色平静。
重云之上,日上中空,已近正午。
负责监斩的刑部司马黄奇正老大人佝偻着腰,走上前来,指着九幽台中心用来计算时间的日锺,恭敬的请示道:“燕世子,时辰已到,该行刑了。”
燕洵淡淡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袖一拂:“黄大人请。”
黄奇正颤巍巍的站上前,苍老的喉结上下滑动,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时辰已到,带人犯,行刑!”
“行刑!”
巨大的声音顿时响起,九幽台之下的金翅广场上列兵三千,齐声高呼,声势惊人,飞鸟振翅,隆隆声不断响起,沉重的紫金大门被打开,二十名一身戎装的西征军人,面色冷然的捧着一个个罩着白绫的托盘缓缓走上前来,一步一步的登上了漆黑如墨的九幽高台。
魏舒游突然冷哼一声,嘴角讥讽的笑了起来,冷眼向着监斩台这边望来。燕洵眉头霎时间紧紧皱在一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登时袭上心头,握着座位扶手的手掌紧紧的握起,青筋崩显。
二十名点将堂出身的帝国军人冷然站在九幽台之上,帝国第一元帅蒙阗将军走上台去,对着为首的军人沉声说道:“犯人可曾验明正身?”
军人面无表情,双眼目视前方,闻言顿时铿锵答道:“回禀元帅,不曾!”
蒙阗眉头一皱:“为何?”
“回禀元帅,无人能够辨别,盛金宫有旨,着今日监斩官负责此事。”
蒙阗点了点头,转头向坐在主位上的燕洵看来,声音浑厚的高声说道:“燕世子,还要偏劳你了。”
燕洵紧抿着嘴唇,眉心几乎皱在一起,巨大的不安和恐惧无法抑制的袭上心头,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的潇洒冷静,甚至连回答一声都显得有些吃力。楚乔站在他的身后,似乎察觉到什么,伸出嫩白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少年的手臂。
“启盒,验人犯!”
二十名大内禁卫齐齐走上前去,整齐划一的将托盘上的白绫掀开,里面赫然是二十个黄金打造的华贵宝盒,金黄|色的钥匙伸进锁眼,咔嚓声不绝于耳,随后,众人齐齐顿了一下,同时将所有的盒盖打开,使里面盛放的东西暴露在苍天之下!
燕洵的双眼陡然大睁,额头青筋崩显,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顿时离座,就欲扑上高台。
两侧的帝国军人身手敏捷的冲上前来,刀剑离鞘声刷刷作响,雪亮的锋芒闪烁,动作迅如雷电,不可抵挡。几乎就在同时,一个矫健的身影顿时拦在所有人前面,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孩子一把卸下一名军人的武器,眉头竖起,护在燕洵身前,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大风猛然扬起,天地一片昏黄,天空中黑云堆积层云翻滚,漆黑的乌鸦飞掠尖鸣,在狂猛的疾风中振翅高飞,寒冷的风雪刺骨而来,所有人不自禁的蒙住双眼,用衣袖挡住那肆无忌惮的狂风。
但却只有那么几个人,他们睁着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座嗜血的高台,冥冥中,有天上的武神在上空放肆的狂笑,声音穿透激荡的人心,横扫过世间的一切公理。
蒙阗一身重甲,沉声说道:“司徒云登,唱名!”
“是!”肩上绣着紫金纹绣飞鸟的年轻将领走上前来,手指向第一个黄金盒子里的鲜血凝固一片狼藉的首级,语调铿锵的大声说道:“燕北之地世袭藩王!培罗大帝第二十四代孙!帝国西北兵马大元帅!盛金宫承光祖庙第五百七十六牌位!燕北镇西王燕世城,四月十六,斩于燕北火雷原!”
说罢,走到第二个盒子前,继续寒声说道:“燕北之地世袭分王!培罗大帝第二十五代孙!帝国西北镇服使!盛金宫承光祖庙第五百七十七牌位!燕北镇西王燕世城长子燕霆,四月十四,斩于燕北逊烈垣!”
“燕北之地世袭分王,培罗大帝第二十五代孙!帝国西北镇服副使!盛金宫承光祖庙第五百七十八牌位!燕北镇西王燕世城第三子燕啸,四月十六,斩于燕北火雷原!”
“燕北之地世袭翁主,培罗大帝第二十五代孙!盛金宫承光祖庙第五百七十九牌位!燕北镇西王燕世城长女燕红绡,四月十六,穷途末路,自尽于卫水洪湖!”
“燕北之地世袭分王,培罗大帝第二十四代孙!帝国西北兵马副帅!盛金宫承光祖庙第五百八十牌位!燕北镇西王燕世城族弟燕世锋,四月初九,斩于燕北尚慎高原!”
“燕北之地世袭…”
……
漫长的唱名终于结束,激荡的风肆无忌惮的横扫九幽,蒙阗站在高高的石台之上,俯视着监斩主位的燕洵,沉声说道:“唱名完毕,请燕世子验人犯!”
轰的一声巨响,狂风陡然卷起,折断了九幽台旁的一颗参天古树,巨大的树枝呼啸而飞,轰然砸在金翅广场的正中央。漫天风声呼啸,所有诡异莫测的眼光霎时间全都汇聚到那个监斩台上的少年身上!
聚九州之铁,难以铸此一恨!
燕洵缓缓的闭上眼,再睁开之时,已是一片血红!
大夏皇朝第041章九苍泣血
漆黑的天幕中闷雷滚滚,北风呼啸悲嚎,如同发疯的野兽,层层黑云几乎要压在地面,飞沙走石,睁目如盲。蒙氏一族的现任族长,掌管帝国兵马军需调动的铁血军人面色不变的继续沉声说道:“燕世子,请你验人犯。”
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场中的黑色幡旗迎风怒展,猎猎如火,金色的凶龙狰狞舞爪,好似欲冲破旗帜飞腾而出。少年紧咬着牙关,双目赤红,一张脸孔青白泛紫,双拳紧握,好似有通天的大火蔓延在他的胸腔之内。突然间,只听燕洵怒喝一声,身形瞬时间如同噬人崛起的豹子,一拳击中了一名帝国兵士,转瞬抢下一柄战刀,刀似飞虹,势如疯虎的杀出人群,向着九幽高台怒斩而去。
一片惊呼声顿时暴起,土黄|色斗篷的大内禁卫们纷纷冲上前来,密密麻麻,如同沸腾的黄泉之水。楚乔站在燕洵身后,孩子眉头紧锁,眼神迅速略转,电光石火间,只见八岁的孩子突然一脚踢在一名士兵的小腿上,接力飞跃而起,一把抓住了监斩台上的旗幡绳索。只听呼啦一声巨响,无数面黑龙战旗瞬间当空罩下,将所有人都掩盖其间。
“抓住他!”魏舒游面色发青,最早从旗幡下爬起身来,手指着已经奔下台去的燕洵大声喊道:“狼子野心的燕北狗,不能让他跑了!”
金翅广场上的士兵们此时已经冲至身前,楚乔拉住暴怒的少年,眉头一皱,顿时掷出战刀,噼啪一声脆响,九幽台旁的熊熊高架火盆就纷纷倾倒,炭火遍洒满地,火油四溅,呼啦一下就在遍地积雪之上燃烧了起来。
“走!”孩子大叫一声,拉住燕洵就欲向朱武街方向逃去,谁知少年却瞬时间力气惊人,一把推开孩子的拉扯,向着重兵防守的九幽高台飞掠而去!
“燕洵!”长风倒卷,孩子头上的头盔顿时跌落,满头青丝随风而舞,一张小脸瞬时间苍白若纸,眉头紧锁厉声长喝:“你疯了!回来!”
轰然间,血光四射,尸身狼藉,少年燕世子常年居于真煌帝都,为人孟浪,潇洒不羁,从没有人见过他真正发怒动手,就连诸葛怀这些贵族少年,也难知其深浅。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少年矫健如豹般的迅猛身影,看着少年凶残如狼般的嗜血眼神,就连那些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于死人堆里饮酒吃肉的西征军人们,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
那是一种力量,并非武艺,并非智慧,并非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蛮力,而是一种刻骨的仇恨,坚定的信念,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疯狂与决心!
大风呼啸,百草摧折,断裂的参天古木迎风发出呜呜声响,好似凄厉鬼哭,少年墨发遮挡于眼前,肩头染血,大裘滑落,手腕上累累青筋,双眼如同绝境里的野兽,手握嗜血长刀,一步一步的走上了九幽高台,两侧兵士踟蹰不前,小心的半弓着腰。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上千名帝国精锐,面对着这个眼神疯狂的少年却无人敢挪动一下脚步,巨大的杀气弥漫在半空之中,引得苍天之上食腐的鹰鸩上下盘旋,以为下面有什么饕餮盛宴。
噗的一声轻响,少年的双脚踏在最后一个台阶之上,只要再上前一步,就可以走上九幽。
就在这时,蒙阗的声音冰冷低沉的缓缓响起:“燕世子是来验人犯的吗?”
燕洵缓缓抬起头来,一滴鲜血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缓缓流下,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少年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地狱爬出的恶鬼一把:“你让开!”
“轰隆!”一声巨响登时闪过,煌煌冬日,竟打起滚滚闷雷,遍地飞雪随着狂风肆虐而舞,少年缓缓举起嗜血的战刀,遥遥指向蒙阗将军,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嘭的一声闷响,身手如鬼魅般的帝国将军突然凌空跃起,夹带着千军万马的万钧之力,一脚正中少年的胸口。刹那间,只见燕洵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鲜血瞬时间漫空喷洒,整个人腾空旋转,落在高高的石阶之上,葫芦一般的登时滚落在地!
“燕洵!”楚乔大叫一声,目赤欲裂,挥刀就往前冲。士兵们这时才反应过来,顿时就将孩子团团包围。楚乔毕竟身小力弱,个子又矮,怎能抵挡住这么多人的围攻,只是几下的拼杀,手臂大腿多处受伤,身躯一软,就被十多柄雪亮的战刀架在了脖子之上,不能动弹分毫。
“燕洵!”孩子悲鸣一声,双眼血红,双手被人反握在身后,挣扎不得。
时间那般急促,却又那般安静,猎猎风声如同催命的冤魂,在浩大的广场上肆虐奔腾着。真煌城内内外外,帝国的上位者们、贵族、元老、官员、将军、士兵、还有那些围观在外围的普通百姓,无不屏住呼吸,翘首望着那个血泊之中衣衫染血少年。仿佛过了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少年趴在地上,手指轻轻的一动,然后,狠狠的抓在雪地上,握紧,爬起,眼神如倔强的孤狼,一点一点,踉跄的爬起,身形微微一晃,然后拄着战刀,一步一步再一次向着高台而去。
“九幽乃真煌重地,燕世子如果不说明来意,即便贵为监斩官,也不能踏前分毫。本帅再问你一遍,燕世子可是来验人犯的?”
上空旗幡飞扬,下面冷寂无声,少年眼如寒冰,倔强的用手背狠狠的擦了一把嘴角,沉声说道:“滚开!”
轰隆一声,又是一击惊雷闷响,燕洵的身体随着雷声,再一次滚落台下!
“燕洵!”孩子终于克制不住,疯狂般厉声高吼:“你这个傻子,你要送死吗?你回来!你们放开我!”
天地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已经离他远去,双耳轰鸣听不到半点声响,眼睛红肿,一张脸孔满是被尘土岩石划伤的伤口,鲜血淋淋的双手如同刚从血池中浸泡而出,胸口仿佛被千钧巨石狠狠锤砸。好像有什么人在叫他,可是他却已经听不见了,他的脑海里满满都是燕北的声音,他似乎听到了父亲爽朗的大笑,听到了大哥没完没了的唠叨,听到了三哥和二姐互相抽着鞭子追打,听到小叔悠远的尚慎长调,还有父亲的那些部下,那些从小将他举在头顶骑马斗牛的叔叔伯伯们的马蹄声。
可是他们渐渐的都走得远了,渐渐的看不分明,天地一片漆黑,无数个冷硬的声音在脑海里叫嚣着,他们在低声的,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燕洵,站起来,站起来,像个燕北的汉子一样,站起来。”
天地昏黄,苍天无道,所有的人瞬时间都瞪大了双眼,他们望着那个血淋淋的少年,望着那个昔日里的天朝贵胄,再一次从血泊里爬起身子,一步,两步,三步,血印印在黑色的石阶上,反射着积雪的光,竟是那般的刺眼。
铁血的军人渐渐皱起了眉,他望着那个踉跄走上来的少年,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是在最后的一刻,仍旧一脚将他踢下台去。
人群中,突然有小声的悲泣缓缓响起,声音渐渐扩大,压抑的哭声大片的回荡在贫苦的百姓之中。这些身份低下,血统低贱的贱民们,望着高贵的帝国广场,心底的悲戚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那,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贵族们的嘴唇紧抿着,一双双冷漠的眼睛也微微有些动容。
冷风吹来,少年的身体像是一团烂泥,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帝国第一元帅蒙阗,武艺精湛,力大如山,曾经一人在西漠高原上独力击杀了二百多人的荒外马队,被他打一拳还不死的已数异数。但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还在支撑着他,让他仅靠染血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向九幽爬去。
最后一次将燕洵踢落,将军眉头紧锁,终于沉声对着两旁的侍卫说道:“不必再验,将他拿下,行刑!”
“蒙阗将军!”魏舒游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您这样怕是不合规矩,盛金宫下达的命令要他验尸,怎可敷衍了事?”
蒙阗眉头一皱,转过头来,看向这个魏氏门阀的翘楚少年,手指着燕洵,缓缓说道:“你觉得他这个样子,还能遵从圣令吗?”
谁想过让他遵从圣令,盛金宫此意,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杀了他罢了。尚慎民乱,帝国和长老会一起将罪责推给了燕北镇西王,镇西王一家满门屠戮,却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血脉。燕洵身在帝都多年,抽身事外,无法牵连其中,燕北之地历代世袭,燕世城不在了,燕洵继位理所应当,可是帝国怎能冒这个险放这个狼崽子西去?于是,就设下这个局,燕洵若是不尊皇命,就是藐视盛金宫,为臣不忠,若是乖乖听话,就是懦弱无能,大逆不道,为子不孝。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必杀的死局。帝国此举,不过是为了给天下百姓、给各地藩王们一个交代,以堵悠悠之口。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可是这样的理由,却不能拿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当做劝阻的理由,魏舒游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看向燕洵,寒声说道:“蒙将军这样做,不怕圣上和长老会齐齐怪罪吗?”
“怪罪与否,本帅一力承担,不劳你来操心。”
蒙阗转过身来,看了眼被众人狠狠压制在下面的孩子,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就转过身去,将欲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