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刹那芳华作者:肉书屋
重生之刹那芳华第42部分阅读
的。第二点,就是病人的病情中出现智力增强现象,是比较罕见的。因为基本上胶质瘤。以及其他颅内肿瘤都没听说过智力增强现象,相反多是神经功能受到损伤而减退的现象,智力最多是不变,很少见到过智力增强的。这一点,对本病来说,到底是好是坏,还很难讲。”
纪主任点点头:“的确是最后一点也一直很让我们迷惑。但我们基本上还是统一了意见,都认为是胶质瘤,至于具体的病理类型只能等手术切下来才能确定。现在,请大家讨论一下这例病人的手术治疗问题吧。”
他环顾四周,指着芳华说:“小林,你说一下。”
芳华也经常在这种场合发言的。虽然她这样的年轻医生一开始都会说的比较幼稚,但纪主任等老医生却总是鼓励他们大胆地说。
芳华大方地站起来,认真地开始发言了:“这个病人的肿瘤所在位置倒是很容易到达,但是手术难度还是很大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胶质瘤是脑外科最大的难题之一。原因之一就是胶质瘤是浸润性生长的,边界多数不清楚,手术很难切干净。而同时,胶质瘤没有其它有效的治疗有段,完全切除干净又是目前唯一治愈它的方法。
因为,胶质瘤不容易转移,主要在是原位复发和向四周蔓延扩散。还有,我看过美国的病理研究资料显示。胶质瘤有一个特点,就是一旦开颅动手术,反而可能激活肿瘤细胞,从低度恶性向高度恶性转化。综上所述,该病人的肿瘤,务必在第一次手术时就切除干净,这一点非常重要。至于怎么能做到,这具体的方案我就说不出来了。”
说完,芳华坐下,等其他资深医生继续发言。
纪主任点点头说:“确实,胶质瘤要做手术就尽量要切得干净。但是这例病人的工作太特殊。总部首长要求我们一定要尽可能保留病人的神经功能,没有十足把握就不能开刀。这可是给我们提了个大难题了。对边界不清、很难辨认的胶质瘤来说,要同时兼顾切除干净和保留功能这两点,太难了。所以,我们想请同行的高手们一起帮忙出谋划策,务必做出一个完美的手术方案。”
前排坐的几名专家又拿起病人的片子,边指点边讨论起来。
这种级别的讨论,可是芳华这样的年轻医生插不上话的。因为那需要几十年的手术心得和经验积累,相互之间才可以碰撞出火花,才可能慢慢斟酌出一个完美无瑕的手术计划。
芳华转过头,和周围几个年轻人讨论起来。他们针对这个病人病情的其它方面讨论着,大家特别对智力提升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纷纷猜测着其中机制。
芳华说:“现在关键是没有病理资料,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类型的胶质瘤细胞。虽然我们都觉得是一级和二级胶质瘤的可能性大,但具体是毛细胞星形还是巨细胞星形,还是少突胶质或者少突星形,都不知道啊。所以,这智力的问题真没办法解释。不过,我也真的很感兴趣就是了。如果这里面的机制能搞清楚,再能应用到临床上,那不是能让中国人变得更聪明了吗?”
几个年轻人不由都被芳华的奇想逗得发笑,只不过都压着声音,没敢大笑。
芳华也微笑着转头,想看看主任们讨论得如何了。但她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她顺着那感觉看过去,见到学习室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
这人应该不是脑外科的吧,因为从来没在学术活动上见过。但是,芳华却觉得她有点眼熟。再见到她胸牌上明显的“解放军总医院”标志,芳华知道她是这里的医生了。
让芳华奇怪的是,这女医生见到自己看过去,就冲自己点头示意,仿佛是认识自己一样。芳华虽微感奇怪,但也礼貌点头,微笑示意。
但那女医生却没有笑,又转过了头看向前面的纪主任等人。虽然她的面色平静,但芳华怎么感觉刚才目光交接的瞬间,那人的眼神竟带着浓浓的哀戚。
芳华也转过头,将刚才怪异的感觉丢在脑后。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前面几个主任最后都说,要想达到总部首长的要求是很困难的,这手术方案必须慢慢斟酌。好在这病人的病情发展还不是太快,还有时间做好充分的术前准备。
纪主任也只好将复印好的资料发给专家们,请各位专家回去后再好好推敲斟酌,随时保持联络,三天后再请他们来会诊。
散会时,医生们纷纷起身离去,纪主任却把芳华叫住。芳华走过去,等纪主任发话。
纪主任却冲芳华身后点点头,然后对芳华说:“不是我要找你,是江大夫找你。”
芳华转头,见到刚才门口的那位女医生正站在自己身后。她伸出手,说道:“小林,你好。我叫江澜,是江波的姐姐。”
正文一百三十七、我是医生
一百三十七、我是医生
跟在江澜身后,走在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地下通道里。芳华的脚步异常沉重。
从301医院西门出去,穿过大马路就是军职病房楼。但本院的医护人员都习惯走地下通道过去,特别是冬夏,这里面没有风雪也没有酷日,比走路面安逸。
而且从这里进军职楼只要通过地下的岗哨就可以了,比走地面的大门手续简单,毕竟知道这条道的只可能是本院的人,检查自然就没那么严格了。
地道显然也是有战备的功能,将“地道战”的精髓发挥到极致。通道很宽敞,有的地方可容两辆小车并行。分支通道也多,四通八达的,可以直接进入地面上任何一栋建筑。
这里就跟迷宫一样,即使是有标识指引,芳华跟在江澜后面也被绕得头晕了。
其实并不完全是绕晕的,芳华从得知这例胶质瘤患者正是江波后,她的思维就麻木迟钝了。
地道里隔着几米就安有明亮的节能灯泡,也有排气通风的设备,芳华都感觉到头顶有丝丝寒风在吹。
可芳华还是觉得前路黑暗,胸中憋闷。
她不敢想江波现在是什么样子,她的脑海里只是时不时蹦出一行两行,在书本上看到的关于胶质瘤的信息:
胶质瘤无法根治……
胶质瘤难以做到肉眼切除……
恶性度最高的胶质母细胞瘤。术后五年生存率只有55%……
胶质母细胞瘤患者单纯手术治疗,平均生存期只有半年左右……
对胶质瘤,这个脑外科发病率第一的颅内肿瘤,芳华很熟悉这些信息。可是,从来没想到,当把这些信息和一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最亲近的兄长联系起来时,自己竟然这么痛恨起这些冰冷的数据。
这些都等于是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啊。
可是,江波怎么能死呢?他怎么可以死呢?
不,我的意思是,谁都会死的,江波也会。可那应该是等他,走遍了千山万水、看够了所有的风景,等到他须眉皆白、发秃齿落、儿孙满堂的时候,等到他生活得完全没有遗憾的时候,才可以的。
而不是现在,不是现在这个风华正茂的江波啊!
尽管多活了二十年,但芳华却很幸运地没有经历过至亲好友去世的打击。她重生的时候,父母依然身体不错,朋友们也没有谁意外早逝,至于祖父母都是在她还不记事之前就过世的。
所以,芳华作为医生,竟然没有过亲人去世或者罹患大病的经验。作为个人,她是幸运的;可作为医生,这样的她就显得稚嫩了。
所以,现在的芳华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已经可以看到地下入口的岗哨时,芳华停住了脚步。
江澜转身看她。芳华看看江澜,欲言又止。
江澜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江大姐,我,我不知道见到江波,说什么才好?”
“就说服他,让他接受手术好了。”
“可是,你和纪主任都不能说服他,我又怎么可能呢?”
江澜心想:你不要小看了自己对江波的影响力。
她不禁想起了七天前,弟弟知道了自己病情后的表现。
他找到纪主任,谈了很久。最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然后他就做出了拒绝手术的决定,天天埋头干着他还没完成的科研任务。每天就靠药物控制颅内压,缓解着头痛和呕吐的症状。
江澜猜到弟弟以他一贯的冷静和理智接受了身患癌症这一现实,但又不愿意把最后的生命耗费在手术台和病床上,特别是术后形同废人一般的康复期。况且这样做,既痛苦又希望渺茫。
他是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把他的科研课题搞出来,因为这是一项和中国军队未来战争形式的变革密切相关的项目。它会帮助中国建设一支新型的军队。
当然,也许他是在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来忘记死亡的逼近。
或者,也许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蔑视死亡。
可是作为医生。江澜不允许弟弟这样放弃,因为医生从来都是在跟死神抢人的。
江澜将弟弟的病通报了家里,只是没敢告诉老爷子,怕他老人家血压一高再有个好歹的。知道情况后的父母,还有伯伯舅舅、姑姑阿姨们等长辈,都齐齐动员、轮流上阵来劝江波好好休息,配合治疗,接受手术。
但,弟弟对着长辈们都笑笑而已,依然我行我素。
大家曾经盘算要不要告诉老爷子,让他来命令江波动手术。可是又都怕,别到时候老爷子还没劝得了他,先被他这一副丧失了求生意志的样子给气死了。
僵持了几天后,江澜想到了芳华。
她知道芳华在江波心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特别到不亚于自己在弟弟心里的地位了。
她想,也许看到芳华,江波会因为一丝牵挂而不再放弃自己。
她觉得,可以试试。
但这会儿看到芳华犹豫的样子,江澜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她拉着芳华说:“要不这样,你来都来了,就在门口看看江波吧。能劝就劝,不能就算了。”
芳华点点头,跟着江澜通过了岗哨,又坐电梯到达了脑外科的高干病房。
江波的病房在第一间,邻近的三间病房都空出来作为隔离带。不过,芳华并没注意到这些。因为这军职病房本就住的病人少,常常一层楼才住两三人,空旷一点很正常。
本来,江波连医院都不要住。要回单位工作的。但是单位领导不同意,而且他还是要接受输液打针等治疗的,所以他妥协了,将病房布置成了工作间。
病床被推到了墙角,电视机、冰箱、沙发茶几等享受的设施也被推出去了,屋子正中摆了几张大大的工作台,上面摆上了电脑、图纸和各类书籍、资料。平时宽敞如宾馆豪华套房的军职病房,顿时变得拥挤了。
这样的布局,倒是让芳华正好透过门口的玻璃窗看到了正在伏案工作的江波。他正在和旁边的一位空军上尉,对着图纸讨论着什么。
三四个月没见的江波,人是瘦了一些,但是他的侧面轮廓仍然英俊漂亮,是属于男人的那种漂亮。要不是他还穿着淡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芳华一定会忘记他患病的事实。
芳华站在门口,凝视着里面的江波,慢慢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她的手已经轻轻转动了一下把手,却又突然转身,躲在墙边。
门口站岗的士官看看江澜,再看看芳华,很是纳闷。
芳华抱着头,背靠着墙,身子慢慢地溜下去,最后像个鸵鸟似地缩成了一团。
江澜正拍着她的头要安慰几句。病房门开了,张子健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墙边蹲着的女医生,有点奇怪地小声问江澜:“大姐,江波问是不是门口有人要见他?”
江澜摆摆手:“没有,你就说是我来了,去护士站那儿了,一会儿过来。”
芳华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站起身,往楼梯间那边逃了过去。江澜快步跟过去。
芳华拉开楼梯间的门,进去后就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那儿,双手抱腿。将头埋在两个膝盖之间,依然是鸵鸟的姿势。
江澜叹口气:这丫头还是年轻啊。
她半蹲下来,拍拍芳华的肩膀:“小林,我知道你心里还难受着,劝不了江波。没事,你来看他,就够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芳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大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难为你了。我这弟弟太聪明了,但聪明的人往往固执。所以别看他平时随和,真固执起来也没人劝得了。来,我送你出去吧!”
芳华慢慢起身,跟江澜走到电梯那儿。她回头看看江波病房的方向,只见到还在门口站岗的那名士官。
芳华不由问道:“大姐,怎么江波门口还有人站岗啊!”
“哦,这是因为他正在做的事情是需要保密的。他屋子里任何的文字资料或者纸张书籍什么的要带出来,都必须经过检查的。”
“是他一个多月前去执行的那个任务吗?”
“嗯。”
芳华不再问了,她已经敏感地察觉到江波要做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它不但重要到军队需要高度保密的地步,还重要到江波不惜为之燃烧自己的生命。
江澜直接把芳华送到一层大门口,芳华临别的时候又问:“我听纪主任说,总部首长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江波的病?”
江澜点点头:“是,三总部,还有刚成立的总装备部的首长们,都给301做了指示,不惜一切代价。”
芳华心里升起一丝希望:“那就好。”
江澜没说什么,只是握了握芳华的手:“我就不送了。再见。”
芳华感到江澜的神色凝重,连转身走向大楼的背影也透出了悲哀。
是啊!大家再努力,江波不配合,也没有用啊!
可是,也不能怪江波不配合。因为即使是在医学发达的美国,这胶质瘤也同样是没有好办法啊!
就连很多医生,不也在闲聊的时候说,自己要是得了恶性肿瘤,一定不开刀不治疗,吃好玩好,过好最后的日子就行了。绝不受那各种治疗的折磨,绝不做那人财两空的事。
迎面又刮来一阵风,芳华侧头闭上了眼睛,免得那带起的沙石迷了眼睛。这北京春天的风总是这么猛烈,哪有成都的斜风细雨温润人啊!
等风过去了,芳华睁开眼,正看见几团柳絮在面前飘飘荡荡地落下。芳华伸手接住绒絮,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江波笑着给自己拿下头发上沾的绒絮的情景。
芳华的心顿时痛得一抽一抽的。
我不能再想了!我再想就会痛死了!
谁来帮帮我?谁来帮我止痛?
嘉辉!嘉辉!只有你能帮我了!我需要你,嘉辉!
芳华迅速赶回协和,上网想给嘉辉发电邮,可是又觉得很难说清。她就只是留了个消息,让他赶紧查找胶质瘤在美国治疗现状的资料,然后务必在今天给自己打个电话过来。无论自己这边多晚,都要打。
然后,芳华就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连晚饭都没出去吃。
赵玉玲回屋来,问她怎么啦。她只说自己累了。赵也和白芸一样,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没发烧就好,然后就出去了。
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嘉辉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听到了嘉辉的声音,芳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就是这一声喂,也让嘉辉感到了芳华不同以往的异样。
“芳华,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芳华用手抹掉眼泪,吸吸鼻子说:“没,我没事。我让你找的胶质瘤的资料,找了吗?”
“嗯,找了一些。基本上和几年前一样,没什么进展。不过时间紧,我还没看完呢。”
“那现在美国那边治疗的术后生存率怎么样?”
“还是要看病理类型。一级和二级的低度恶性,有的可以治愈,有的可以生存三到五年,有少数报告生存十多年的。当然,你知道四级的母细胞瘤,术后还是生存不到半年的。”
“哦。”
“芳华,是谁得了胶质瘤?”
芳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是江波,就是你在洛阳也见过的那个江波。他人这么好,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嘉辉顿了顿说:“芳华,别急,别哭!江波得的是哪个类型的胶质瘤?”
芳华又抹掉刚刚眼角迸出的泪花,渐渐平静了情绪:“不知道呢,还没做手术。”
“哦,你说说他的情况。”
芳华把所知道的江波发病的情况又详细说了一遍。
“看起来还是低度恶性的可能性大。如果是一级,很有希望治愈的。”
也知道这一医学知识的芳华,还是满怀希冀地又问了一遍嘉辉:“真的吗?”
远隔重洋的嘉辉能够感到芳华心里的迷茫,他的心也不由疼起来:“芳华,你要坚强啊。记住,你是脑外科医生。江波现在就相当于你的病人。你自己必须坚强起来,才能帮助他!”
我的病人!
芳华心里一激灵,不由挺直了背脊。是的,我的专业素质哪去了?我是医生,也是战士,我不能让死神就这么地轻易夺走我的江大哥。
“是,我知道了。嘉辉,你一定要帮我!”
“会的!我永远支持你!”
“那好,我要你继续帮我找美国还有欧洲那边的资料。”
“嗯,好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在手术时,还要注意……”
两人在电话里交换了对江波病情的想法,最后收线前嘉辉对芳华说:“芳华,记住,我和你同在!”
“嗯,我知道!”
正文一百三十八、你是我的病人
一百三十八、你是我的病人
芳华深吸口气,冲着旁边的江澜和江新华点点头,然后右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