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第一部)作者:肉书屋
云深不知处(第一部)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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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叫我跟你聊天。」
「你弄完啦?哎唷~」五代半睁了下眼,哀叫一声:「头疼死了,一下子更新太多程式,都不知道该放哪。」
「……同意……」
看到我慢好几拍的反应,五代狐疑的问道。
「你不会是中毒吧?要不要我去叫父亲来?」
「……不用,只是跟你一样……」
闭起眼,太多资讯一闪而过,处理效能突然接近百分之九十九,会降低其他程式执行速度约百分之十二。
「我更新时,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五代继续趴回原地:「你可以瞧瞧。」
「……人类与机器人禁止互相虐害……这是什麽时候的报导?」
我收到五代传来的影像,回应速度较往常迟延二到三秒。
「图书馆的报纸缩影纪录,约一百二十还是一百五十年前的纸本。」五代又道:「现在看起来很有趣。」
「……机器人三大定律……这倒是没变。」
我读取影像纪录。
有关机器人的伦理问题,设立了机器人学三定律。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二定律: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
第三定律:机器人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一开始原来是科幻小说家天马行空的想法,谁知道会变成真正的守则。」五代半睁著眼哼道:「不过那个时候,好像还无法完全执行。」
「……就第一定律而言,要如何让机器人凭感测器准确辨识『人』与近似『人』的对象,如黑猩猩、雕像或其他人形机器人……」我停顿了下:「五代,我们怎麽分辨『人』?」
「靠程式与配备分辨。」五代边摇著头边答。
简单说来的确如此,就像问人类靠什麽辨识,大多数的答案靠五感,我继续读取资料。
「第二定律……要求机器人听懂人类的南腔北调,分辨什麽是真正的命令……」
「接收器的精密度高低。」
五代直接打断後面回道。
「……真正的命令?命令有分真的和假的吗?」
我眨了眨眼,刚更新过後反应特别迟缓。
「很简单,因为除了父亲的命令外,我们都不管啊~」五代半睁著眼:「既然只要听取父亲的命令,就没分真假。」
「……在训练整备上,五代你就不怎麽听令。」
我衣服好几件都因此变成抹布。
「呃……」五代动作停滞一下:「这……命令的位阶有高有低嘛~」
「……若未来的机器人不仅外表与人类维妙维肖,也会表现出情绪、感到痛苦……」我继续读取,瞥了五代一眼:「现在都是这一型了。」
除了外型,五代算是我们之中最接近人性的机种。
「我讨厌人型,麻烦。」五代尾巴扫了过来:「工作变好多。」
应该建议父亲把五代程式修改一些太过人性化的部份,『讨厌』这种词我是绝对不用的:「……还能将『它』视为一具『机器』吗?」我念完最後一句。
「你的结论呢?」
五代反问著我。
「……我不是【人】。」我定定的望著它:「只是机器。」
这是我根深柢固的程式。
「就算再怎麽相像,机器依旧是机器。」我动了动手指,看来程式更新恢复迅速:「我们所有的行为,都是按照程式进行。」
「如果程式写你是人,你也会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身後传来父亲的问话,我回过头,逆光下一般模式无法识别脸部表情。
「如果那麽写的话,我会照著程式运作。」
对於我的回答,父亲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眯起眼,过了十五秒左右,他叹了口气,道。
「……那样子,很麻烦的。」
父亲看著我,露出很奇怪的微笑……在看著我的时候,他偶尔会这样子笑,该怎麽分别我无法判定,五代说那是带了寂寞无奈又心安的笑容……太复杂的情绪,我很难辨识。
「所以,我的人性化程度不高?」没有殖入精密辨识表情系统,和五代相比,我算是落後一大截……不只五代,从三代开始,我的主要运算程式一直都没有更新。
判定,是父亲的刻意,所以并不会提出质疑。
「云儿,你想变成|人吗?」
父亲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一句。
「问题有误,建议将『想』改成『能』,更改後答案为否定,本机体为生物材质所造,但仍无法归类於人类之范畴。」
我望著父亲,道。
「最清楚我不是人类的,就是父亲您了。」
「……是吗?」父亲眼睛睁大了下又恢复,笑了笑:「是啊……是我,不想让你变成|人……应该说,害怕你太像了……」
※※※
『程式更新完毕。』
我睁开眼,那是父亲死前十年五个月的事,更新或重组程式时偶尔会发生随机跳出记录片段的情况,我眨了眨眼,开始判定所在位置。
「醒啦?」
两公尺远传来的声音,我开始进行判别,不过还没百分之百鉴定完成,就已经可以用视觉辨认。
是楼水蔺。
时间应该是过中午,我全部系统更新的时间大概要三十四小时,我望著桌上的菜肴,问。
「你还没吃午餐?」
「啧,我本来想骗说是早餐的。」楼水蔺冷哼一声,十分不满:「亏我还偷把帘子装上,跟晨曦时相似,连这样都骗不过你。」
因为自动计时是应备的基本功能,还有等会得把窗帘全拆了,免得妨碍充电。
「在发什麽呆呀?」楼水蔺凑了过来,皱了皱眉,伸手过来:「肚子饿了?」
「警告,别捏。」
我察觉到楼水蔺的企图,迅速躲开,万一造成机体损伤就不好。
「谁叫你一脸呆,我想捏捏,看能不能聪明点。」
楼水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两手齐动,我格开他手迅速翻下床,退开一点五公尺後,问道。
「请问,怎样才算聪明?」
「……」楼水蔺愣了下,揉著眉心叹道:「问这样的问题就代表你呆。」
楼水蔺已经把【我】跟【呆】画上等号,虽然我已经否定了一千两百八十六次,他仍旧无动於衷,所以为了不浪费电,我放弃争辩。
「父亲说他害怕我太聪明。」
他不希望我太人性化……就是这个意思?
「他怕我太像了。」
太像人吗?父亲临终前,身边的没有一个是人类。
「父亲是人,为什麽会怕人?」
为什麽会怕我太像人?
我以喃喃自语模式说道,基本上父亲不在了,这些问题也没标准答案。
「你……」楼水蔺声量变小了点:「作梦了?」
「梦?」
机器人不会做梦,我还没否定,楼水蔺又问。
「梦到你父亲?」
「是以前的纪录。」
为什麽会跳出这一段,还有待查证。
「以前的事啊?真难得……」楼水蔺微笑著,很意外又很高兴的样子:「我想……大概因为人很可怕吧?」
「所以希望我不像人?」
我重复读取父亲说话的片段,却仍旧无法判定。
「我不知道你爹希望你像什麽,不像什麽,不过……」楼水蔺笑眯了眼,一个跃身就拉近距离,眼睛骨溜溜的盯著我瞧,外带两手攀上我的肩:「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了。」
「……如果不好也没办法。」
拥有更改权限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退了一步,为了保全机体,轻轻动肩甩开楼水蔺的手,他啧了一声,手指滑过我的唇。
「怎麽那麽多疑?我没觉得不好啊。」
楼水蔺嘴轻触著手指笑开了,一双眼睛就像两眉弯月……只差没黏成型。
-完-
出差时看到报纸相关报导有感,在草稿纸上乱写出来的,
正文中一直提到三大定律都没好好写明,这次总算交待清楚(呼~)
老板与客户两方疲劳轰炸,加上舟车劳顿下写出,没好好恶整真是抱歉
这个……就请当作平行时空文吧!!
云深不知处超番外-关於你的歌〖1〗
--继续写在前面--
纪云:【超番外】的意思就是,背景设定距离正文目前进度约5光年远。
五代:请务必当成平行时空来看,等同於作者妄念之下的产物。
穗夜:……就……就这样……(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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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超番外关於你的歌(司徒之章)上
「纪云,整天只是坐在那边不无聊?」
我望向出声处-42公尺远亭子中的司徒二哥……全名是司徒绍采。
「不会。」
因为充足电力是维护机体的首要工作。
「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样坐在那里啥都不想呢~」
司徒绍采看著石桌上的纸张书籍苦笑道。
「否定,我并非啥都不想。」
我顺便趁此时把资讯整理归档或是重组压缩,以节省记忆空间。
「是是……」司徒绍采叹了下,带了点捉弄人的语气道:「嘿!你该不会在想大哥吧?」
「否定。」
我边把昨天扫瞄妥当此处的典籍压缩存档边回。
「……」司徒绍采愣了五秒,深深叹:「大哥还真辛苦……」
「肯定。」
辛苦的定义有很多,司徒一哥……全名是司徒绍允很少待在颂凌庄,虽说司徒三哥-全名司徒绍铨久待的机率也低,跟著贸易商东奔西走,不过,两人质量比不同,司徒绍允是次数少但期间长,司徒绍铨是次数多但每次期间都短;另外,跟司徒绍铨负责业务不同,司徒绍允处理的大都是人际方面事务,简单分类可以说属於公关部部长,说到这,三个月又十六天前我更正【颂凌庄】为旅游中心或是旅馆的定义,以实况来判定,应该是【公司】才对……或是说【集团】。
除了司徒四哥-司徒绍叶与司徒绍华以外,其它三人都是集团中可以直接下达命令的决策者,以负责内容来区分,司徒绍采就是财务方面与市场开发,司徒绍铨就是业务联络及物流,司徒绍允就是董事长,对於经营方面全权交由两人处理,他只负责点个大方向及维持【颂凌庄】的形象,算是公关方面的事务。
父亲说过人际关系最是复杂,没有任何定律公式可以完全套用,而司徒绍允负责跟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应该很辛苦。
「……」司徒绍采紧盯著我的脸部七秒,又叹:「不用问我也猜得出,纪云你所认定的『辛苦』应该跟我说的不一样。」
「无法理解。」我问:「除了疲倦、工作多、劳心劳力等之外有别的定义吗?」
「……请当我没问说。」司徒绍采皱眉拿起一旁的算盘拨著,判定是在处理帐务,我就不打扰他,继续充电及归档压缩作业。
过了25分钟,司徒绍采突然问道。
「纪云,你有去过【踩街】吗?」看到我的表情,司徒绍采眼睛转了转道:「想必是没去过吧?」
「【踩街】?」
我做出踩的动作。
「彩霞的彩。」司徒绍采耸了下肩:「很棒的地方,容易让人流连忘返呢。」
是地名,我写入纪录:「请详细说明?」
【流连忘返】因人而异,只有这种情绪形容似乎不太中肯。
「今晚你陪我去一趟就知道罗!」
司徒绍采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说道。
※※※
「唷~二爷!今天是吹什麽风,怎麽有空到此走一趟?」
「二爷?要不要欣赏一下红茵的新舞?今天难得唷!」
「大老爷,你好久没来我们姐妹都想死你罗!」
走在【彩街】上,所有商店都挂上红灯笼,人声鼎沸,花枝招展的女子柔声招呼,里头不时传来划拳与喝采声,我静静的纪录眼前景象,这就是【彩街】。
司徒绍采彷佛跟所有店家都很熟,招呼声此起彼落,他左右点头微笑示意。
「这些都是颂凌庄的贵客呢。」司徒绍采边摇扇边道:「华美的服饰、雅致的乐器、胭脂蜜粉、珠宝首饰等等,出手可是不比员外官爷差。」
「这里全是酒家吗?」
「醉翁之意常不在酒。」司徒绍采兴味十足的看了我一眼:「这里去掉酒……就只剩色了,故称『彩』。」
「彩街就是声色场所聚集地?」
类似【红灯区】的地方,以带贬意的词来说,就是妓院集中区。
「所谓食色性也嘛~」司徒绍采指了一家,略带点挑衅:「纪公子,我们进去看看可好?」
没等我同意他就把我拉进去,这家外观比较特别的就是红灯笼上画了筝琴笛等乐器,另外,招待人员没有到处大声拉客,身上衣著也较为简约,深红色的背心与白色素衣,发髻也无多加装饰,看到司徒绍采来也只是静静点头,道:「司徒公子,这边请。」
「这位是纪云公子,今天带他来见个世面。」
司徒绍采用扇子指著我笑道,又指著那女子道。
「这位是沐雅姑娘。」
「纪公子好。」
她朝我微笑颔首,我点头回礼:「您好。」
「司徒公子今天有无预定?」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