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楼水蔺睁圆了眼,惊愕的松开手。
我点头,又低头。
「对不起。」
虽然我无法理解这句话为何排名第一,但五代说前面的【对不起】是重点,总而言之先道歉的人先赢。
「噗哈哈哈……」楼水蔺抓著我的衣服狂笑起来:「你这个人……真是……」
楼水蔺的反应很不正常。
他头埋在我腰边,肩膀上下抽动,笑得东倒西歪,让我也随他动作左摇右晃。
资料库中写道当听到此话的人一般都有天打雷劈、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之感,但是……我仔细看著楼水蔺,难道是刺激过度,情绪失调?
「……好久没这样笑了……」
楼水蔺眨著眼睛,躺回我的膝上,重新抓著我的手腕,微喘著气道。
「第一次听到用『好人』来拒绝的,而且竟然是用在我身上。」
这是排名第一的拒绝用语……推定,楼水蔺可能很少被人拒绝。
言归正传,我计算了下,道。
「那麽十五年前,你是十三岁……而左弼浔是四十几岁?」
「没错。」
楼水蔺点头回道。
如果左弼浔没有谎报年龄、楼水蔺没有记错岁数,在这样的假设下,崖洞中的尸骨就不为左弼浔。
出现矛盾,这样一来,石壁上的字是为了让人误判?推定左弼浔以诈死的手法来逃避债务。
那死者可能不是左弼浔,幸好我没叫五代刻墓碑。
「你怎麽会得到剑谱的?」楼水蔺摊开我的手掌,用指尖划著纹路:「天煞剑谱……左弼浔从不离身。」
「请问,剑谱只有一本吗?」这麽抢手的书,出版社应该会大量印制。
「当然只有一本。」楼水蔺给我一个白眼:「不然名门大派那些人怎麽会追著你跑?」
「更正,应该是追著绑架犯。」我指著他。
这家出版商推定应该会倒闭,也许已经倒了……好好一本可以大卖特卖的书不印出来卖,只留一本原版手稿,怎麽推论都不敷成本。
「没有留存电子档?」
「电子档……?」我正开始要说明,楼水蔺皱眉摇手拒绝,道:「不管如何,天底下就那麽一本,左弼浔他不可能复制第二本。」
死者如果不是左弼浔,那麽我在他身上发现那本不就是……
「请问,有无伪造的可能性?」
毕竟我也只从封面得知书名,没有其他予以佐证的线索。
「你是说你那本会不会是假的?」看到我点头,楼水蔺冷笑出声:「以假乱真是有可能,但我看到你的招式就知道……如果不是左弼浔亲自教导,那麽你那本九成九是真的。」
推论发生矛盾,假设一:若死者是左弼浔,剑谱就应该是真的……但死者年纪与他人所述不符;假设二:若死者不是左弼浔,剑谱就应该是假的,但他人鉴定其为真。
由a推论得b的结果产生矛盾。
事实上,死者不是左弼浔,剑谱是真的……这个描述为真的可能性较高。
假设三,那本书有可能是盗版。
在未经过作者授权偷印一本,内容就跟正版相同,但书非正版……这也就可以说明死者不是左弼浔及剑谱内容与正本无误的关系。
「你也别太早得意!」楼水蔺拍了下我的手背:「正确说来,你那是下半本。」
原来有分上下集。
「上本是内功心法,下本是剑式。」
也就是分初级和进阶。
「上本在我这……那麽,你到底师承何方?」楼水蔺眼一眯,锐利的瞪著我:「半吊子的内功,是不可能顺利使出剑法的。」
「拒绝回答。」
内功……推定,是指驱动程式与动力,如何设计是为最高机密。
「哼……那,你跟颂凌庄、司徒家是什麽关系?」
楼水蔺不满的捏了我的手,眼睛转了转又问。
「约聘关系。」
「啊?」
「大会上提过,重复一次,我和司徒绍华只是劳方资方……雇主与员工,老板和下属的关系,他雇我当他的搬运工,契约已完成,约聘关系结束。」
「搬运工?」
楼水蔺挑眉,一脸狐疑。
「我帮他挑行李到峰城。」
「……就这样?」
楼水蔺半眯著眼,轻扳著我的手指。
「是的,就这样。」
我点头,楼水蔺望著我,他捏了捏指尖,翻了个身环抱著我的腰部,脸颊蹭著我的腹部,脚也窝了过来。
「你真的是……」他以喃喃自语的声量说道:「谜一般的人物哪……」
就【整体组织】与【程式运作】来说,【我】对一般人而言的确是个谜。
「应你那句话,我难得当个好人提醒你……」楼水蔺笑眯了眼,握著我的手腕甩了下,道:「别轻易让人这样做,脉门被扣住是很危险的。」
我看著他手指按在腕部,问。
「为什麽?」
「你学武……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吗?」楼水蔺冷哼一声,道:「万一被像这样……」
他指尖忽地加强力道,我开始计算……虽然加大力量但仍不足伤害机体,楼水蔺压了快十秒钟都没任何动作,扫瞄机体也无任何损害,我问。
「请问……这样,然後呢?」
楼水蔺突地坐起身,不敢置信的瞪著我的腕部。
「怎麽可能……?」他松开後紧盯著掌心:「你没有任何感觉吗?」
原来是测试我机体敏锐度,我答:「有,你捏的力道加大。」
「除此之外?」
楼水蔺严肃的看著我。
「请问,你是在做握力测试吗?」
要我回答握力多少kg也是可以的。
「……」
楼水蔺没有回答,默默将指尖按著自己腕部,五秒後,抬头看著我,紧皱著眉。
「怎麽可能……」
为了掩人耳目,父亲有设计伪装脉搏的程式,所以不像一般机器人连心跳脉动都测不到。
「请问,心跳速度有问题吗?」
目前处於非运动状态,所以是比较平和的脉动速度。
「不是速度,而是……」
楼水蔺咬著下唇,脸上仍满是惊愕。
「……你没有感觉……」
「否定。」
我知道楼水蔺有加强力道,感觉系统应该没有出错失常。
「不是力量强弱,而是……」
楼水蔺伸手往我颈部侧击,我躺平躲过,顺势滑下床站起身。
「警告,判定有攻击之行为。」
没有多做解释,楼水蔺手停在半空中,静静的望著我,过了20秒,他收回手,下床穿了鞋绑好头发,道。
「雨停了,我们走吧。」
待续
半夜赶完结果无法更新q__q
小楼你已经从手摸到腰了……(指)
云深不知处(九)3
同一时间,武林中各大门派无所不用其极的搜寻纪云的下落。
「唉~像我们单纯只找人的……很少吧?」
司徒绍铨听完属下报告後,重重叹了口气。
「……连一向不管武林事的少林派都暗中出动,看来我们这位客人来头真不小。」
用扇柄敲了敲掌心,司徒绍采苦笑起来:「果然……『天煞』二字十分引人注目。」
「如果是那样……不对呀,可是……难道说……」
司徒绍华拿著毛笔,在纸上东划圈西划叉,口中念念有词。
两位兄长看著在角落的小弟,同叹一口气。
「绍华从那天起就那样,喃喃自语个没停,连寻人启事都是他写的。」
纸是很贵的,这个败家子……司徒绍采看著桌旁地上的一堆纸团念道。
「老四则是老样子,除了毒和药以外啥都不理……」司徒绍铨耸了下肩,道:「所以一听要找人,他就回庄。」
「那样也好,绍叶本来就不适合在外头奔波……」司徒绍采用扇子敲著肩膀,道:「他是典型的久病成良医。」
「但是我生病时不会想找他看。」司徒绍铨扁著嘴道:「至於大哥……」
两人默默对看一眼,表情转为严肃。
「调虎离山……被月鸾宫主耍了一次……」
司徒绍铨没敢忘记那夜回来,看到大哥神色漠然不发一语,外加一旁堆积如山的桌椅残骸。
「看来月鸾宫的势力……也出乎意料的广呢。」司徒绍采眯起眼暗暗想道,或许楼水蔺及月鸾宫不单单只是神秘门派这麽简单。
对所有出城的人进行追踪,只有一个推著茶水的少年不知去向,但是,同一时间出城的人也出乎意料的多,武林大会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普通百姓及商号出入的人数也较平时增加。
「至少我们知道……月鸾宫主擅长易容。」
司徒绍铨烦躁的问道。
「但是,纪云那家伙到底是什麽人哪?天煞剑法的传人?却连天煞剑都不要?哪有这种传人?」
「江湖传闻……左弼浔失踪数年後,月鸾宫就以天煞剑闻名,所以有『左弼浔为月鸾宫幕後主人』这样的说法……如果真是这样,那纪云岂不是月鸾宫的人?」
司徒绍采皱著眉,望向角落的司徒绍华,喃喃说道。
「趁绍华遇险时介入救助,取得其信任并获取参赛资格,和楼水蔺演了那样的一出戏……」
如果真是这样,那麽也不用劳师动众去找人,等著其他门派揪出来即可。
「不对,二哥,如果是那样的话……」司徒绍华不知何时回过神,抬头朗声说道:「纪云就不会一开始就弃权,况且,他连武林大会是什麽都不知道,规则还是上场後才问明白。」
「如果那也是装的?」
司徒绍采淡淡笑著问道,在商场上,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以为是敌人,事实上暗自勾结。
「二哥的意思,月鸾宫设下双重诡计?」司徒绍华看著桌旁一堆纸团,喃喃问道:「以纪云为饵?那麽,目的是什麽?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大会早已名存实亡,表面看来风光,但实际上……获胜者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会好到哪,这场早已被当成热闹的武林聚会,好听点是各派之间的切磋琢磨,难听点就是让新进人员有场面可以看的地方。
毕竟学武之路漫无止境,要是没个地方可以发挥比较,谁晓得该把精力发泄到哪去?而京城一年一度公开举办的比武大会,又不是一般百姓就能参加或观赛,想比赛……当然只好办个武林大会来比。
武林盟主?司徒绍采冷笑了下,那样的称号在十几年前比赛可能还算数,但现在早已有名无实,拿出来吹捧只会让人看笑话。
简单来说,在侯睿言-侯长轩之父-得到三连胜而淡出比赛後,谁胜谁负就没人在乎。
「打岔一下两位的讨论……」司徒绍铨目光迷茫的举起手:「先不管纪云跟月鸾宫有没有关系,其它门派会找寻纪云,应该不会是单纯想帮忙救人这麽简单吧?如果要讨天煞剑,又在月鸾宫手上……」
「当然是看在天煞剑谱的份上。」
司徒绍华迅速回道,同时间司徒绍采轻点头,顺便给了司徒绍铨一个白眼,道。
「那可是左弼浔三十年前称霸武林的关键。」
「我擅用刀的又没差,天煞剑谱不是学剑的?怎麽不分门派都想找?」
连以拳法闻名的少林也有动静,这是怎麽回事?司徒绍铨微微不满的扁扁嘴。
「还有另外的传言,没有确切的证据,关於天煞剑谱……」司徒绍华沉思了下,低声道:「记载轩辕家族得此天下的秘密。」
「啊?」司徒绍铨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太可笑了吧?左弼浔也没因此当皇帝啊,这传言从哪来的?」
「但是,他成为武林的霸主,这是无庸置疑。」司徒绍采敲敲扇子,淡淡笑道:「武林是天下的缩影,拿来小试身手是再合适不过。」
「也有另外的说法,记有古代宝藏的所在地。」司徒绍华补充道:「但是,如同左弼浔昙花一现的傲人成就一样,天煞剑谱也随其失踪,三十年来皆无所获。」
「等一下,那月鸾宫是怎麽回事?」
司徒绍铨想了想,问。
「月鸾宫在江湖大大出名,是这十年内的事。」司徒绍采啜了口茶,道:「先是挑了一些恶名昭彰的门派,接著不时找找名门大派的渣,行踪飘忽不定。」
「……这样的人很多啊,像是火天门啦、千渺派等等,找渣的、挑衅的、行事神秘作风怪异……」司徒绍铨数著道。
武林之中百家争鸣,除了武技,也能靠别的出名。
「但是,亮出天煞剑,使出天煞剑法的,只有月鸾宫,更直接点……只有宫主楼水蔺一人。」
司徒绍华严肃说道。
「之前峨嵋与武当剑派举行公开比试,他竟然混在其中,比划时使出天煞剑法,震惊两派长老,待要追问、人却已绝尘而去。」
司徒绍采挑了挑眉,道:「能够躲过两派追赶,轻功肯定不凡,这倒在会场见识过了。」
「峨眉与武当都是名号响亮、历史悠久的门派,几位长老还跟左弼浔比划过,这传言自是假不了。」司徒绍华继续说道:「於是,就有左弼浔前辈失踪,其实暗地创了月鸾宫,而宫主就是直系徒弟……这样的说法。」
「加上那把原本应属於左弼浔的天煞剑,竟然在月鸾宫宫主手上,这样的推论也很合乎情理。」司徒绍采指头轻点著扇缘,道:「但是这样的推论,在纪云出来後全都乱了。」
「是的。」司徒绍华点头,神情严肃的说道:「纪云使出的天煞剑法,与月鸾宫主楼水蔺如出一辙……不过,速度更快,剑势更为凌厉精准,我以为楼水蔺剑法已达上段,却不知与纪云相较之下,反而逊色许多。」
「这麽看来……纪云才是左弼浔的徒弟?」
司徒绍铨愣愣的问道。
「纪云看过剑谱,又熟稔天煞剑法,细想之下,就会有这样推论。」
司徒绍华轻咬了下唇,司徒绍采接著带了些嘲讽的回道。
「所以说,会有那麽多人去找纪云,不是为了卖我们人情而已,怕是私心居多吧?」
「是的,可能有些人想藉此机会,把月鸾宫幕後主使者揪出来……连天煞剑侠左弼浔一起……更甚者,夺取天煞剑谱……」
司徒绍华紧皱著眉,这里面似乎有什麽不太对,他一直想不通。
「所以,在一切都不确定的情况下,你没把纪云的画像公开,仅仅以模糊的语句描述,让人混淆……对吧?」
司徒绍采赞许的望著自家的小弟。
「半对半错……」
司徒绍华扯著嘴笑了下,那描述听来貌似雾里看花,但真正与纪云相处过就知道贴切得紧,他继续说道。
「纪云说他不是左弼浔的学生……不是弟弟,也不是儿子,没有拜师,自己无师自通,但又见过左弼浔……」
「问题出在於……若是一个无关的人,怎能拿到天煞剑谱?」司徒绍采用扇子轻敲桌道:「难道说他因缘际会、见过左弼浔,才拿到剑谱?」
「如果,时间前後错开……」司徒绍华想到什麽,把纸摊开,指点墨就绘:「纪云先遇到左弼浔,得到剑谱,然後……」他再画了一点:「左弼浔之後才创了月鸾宫与传授剑法……这样一来,一切就合理了。」
「等等,若是如此,月鸾宫主的目的不就是……夺回剑谱?」
司徒绍铨举手插话进来。
「不管是哪条路,纪云都处於很危险的状况中。」
司徒绍采脸色沉了沉。
「是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比别人先找到他才行。」
握紧拳,没发现指尖的墨染黑掌心,司徒绍华抬头又道
「刚从其他门派那边得到消息,说在岭南有看到人。」
「要派人去岭南?」
司徒绍铨立刻起身,但却被司徒绍采摇头制止,他眯著眼,看著最小的弟弟。
「月鸾宫主楼水蔺擅易容,难道会这麽容易被认出来吗?」
「当然不会。」司徒绍华微笑了下,摊开地图:「如果他想引开我们的注意,最有可能就是朝相反方向走,岭南的相对,还有江湖上关於月鸾宫的传闻,再加上路程时间,应该是……」左右上下游移一会,手指在图上点了一点,悬空划了个圈,司徒绍华低道:「这里。」
正当三人面视而笑时,身後传来低沉一语。
「……是歌莱吗……」
「大哥……!」
司徒绍华不自觉的一抖,手上的墨又滴了数滴到图上。
他明白二哥、三哥找纪云的目的是出自於自己的请求,但一向不为所动的大哥,又是为了什麽?
难道是天煞剑谱吗……司徒绍华皱著眉,怎麽也想不透。
「大哥打算怎麽做?」
司徒绍采吞了下口水,在兄长面前,开不得任何玩笑。
「去歌莱。」司徒绍允转身,道:「连『绝影』一起。」
三人听了脸色大变,尤其是司徒绍华,他怎麽也料不到,司徒绍允竟然会出动颂凌庄中负责暗杀的『绝影』。
没有必要,不到最後关头,颂凌庄是不会出动『绝影』,更不用说,能够下令的,只有司徒绍允一人。
「大哥……」司徒绍华脸色惨白看著司徒绍允离去的背影,喉咙勉强发出一点气音。
「……你……想杀了纪云吗?」
待续
下回……纪云和五代都会登场(预定啦~预定……)
五代:我连踹你都懒了(′`)y~
云深不知处第九章〖4〗(穿越恶整)
天气仍处於不稳定状态,我观测著云层厚度及湿度,过了三分钟,断断续续的雨滴落在身上。
这是倾盆大雨的前兆。
「推定,雨势会变大,建议找寻可供避雨之处。」
我提醒走在前方的楼水蔺,他望望天,一滴雨不偏不倚的落在眉角顺著脸颊滑下,楼水蔺半眯著眼,回道。
「说的也是,附近有个山洞……就去那边好了。」
楼水蔺转个方向,往另一边走去,我顺势跟上,随他左转两次、右转三次,绕到旁边被树掩盖的山壁,楼水蔺用鞭子拉开树枝,隐隐约约有个洞口。
「我还没跟别人提起这儿呢,够隐密了吧?」
他一脸得意的挑眉问道。
「资料不足,暂不判定。」
我走进洞口,湿度偏高但不致於影响机体运作,里头四周为石壁,推定大雨造成崩塌的机率还在安全范围之内,没有生物反应。
我正要往里头走去时,雨声突然变大,楼水蔺迅速冲了进来。
「好险。」他边甩著袖子:「差点淋成落汤鸡。」
我计算时间及方位,边观察楼水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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