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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 那只狐狸第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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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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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妖兽之事闹腾了几日。弟子们将茅山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就是没寻到那妖兽的踪影。倒是另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流传了开来,说是,华阳观弟子池玄与妖兽勾结。这消息,自然是见到池玄和绛云的弟子传出的。

却说那日,弟子中有人看见池玄出现在妖兽现身的道坛附近,更有人亲耳听见段无错吩咐他追赶妖兽的命令。池玄能在众弟子之前追到妖兽并不稀奇,他自幼跟随华阳观主,修为甚高。但是,为何他会出现在众弟子之前,还抱着一个不着片缕的红发少女?说是行苟且之事,时间为免仓促。可是,若那少女是妖兽所化,如何能靠近池玄的护身罡气?众人猜测之际,有乾元观的弟子说,曾见过一个红发少女,能化天犬之形,与池玄也确有渊源。于是,众人恍然大悟,莫不是他早已与妖兽勾结!妖兽击伤梁高功,说不定也是他一手策划,是他觊觎华阳观主之位,着手铲除异己?

这个猜测有理有据,立刻得到了一众弟子的赞同。后来,有忠心卫道之人将此事告知了诸位高功,可是高功们听了这番言论,不是一笑置之,就是厉声训斥他们不可妄言。众弟子见状,便都不再提起此事了。

这话传到褚闰生耳朵里,已是三天后的事了。几个与他相熟的师兄跟他说完此事,更百般告诫他,莫要与池玄走得太近,免得日后牵连。

褚闰生也不反驳,只是笑笑。他心里知道,这几位师兄也不是j恶之辈,池玄当日的情状,任谁看见都会误会。何况,以池玄的性子,一开口肯定火上浇油。不过,估计他也不会把这些留言放在心上,真不知该说他不为外事所扰,还是目中无人好啊。

比起担心池玄,他反倒更担心那个“不着片缕的红发少女”……虽然池玄说过她没事,只不过需时间养伤。但几天都没有音讯,他不禁有些担心,这才四处晃悠,借机寻找。不想,就听到这么些东西。

他笑着敷衍了一会儿,又在上清派中绕了会儿圈子,才前往“豢龙池”。“豢龙池”乃是茅山的一处圣地,传说池水清澈丰沛,大旱不涸,传说是神龙所居之处。但此处灵气极强,寻常人在“豢龙池”旁,不消一刻功夫,便会头晕目眩,仿似生病一般。池玄也曾这般告诫过他,不过,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看上一看才能放心。

穿过层层翠竹,便可见那幽幽池水。水色明丽,波光粼粼,与那一片洁白水仙中,更显得美丽可人。他四下看看,并无他人,不禁有些失落。他走到池边蹲下,伸手掬起了一捧池水。点点池水于他手指间滴下,激起片片涟漪。他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走。忽然,水面波动,他惊讶之间,就被抓住了手腕。

“主人!”那红发少女从水中冒了出来,笑盈盈地唤了一声。

褚闰生被吓到了。但他的惊愕,很快便化为了呆滞。面前的少女□,曼妙的胴体浸在池水中,一如池边水仙,洁白耀眼。她笑容灿烂,双眼明净无邪,毫不避讳地拉着他的手腕。

这时,她想到什么,改口道:“呃……不是主人,是褚……褚闰生。”她皱着眉头,一脸诚恳地说道。

褚闰生不禁笑了出来。他垂下眼睫,不看她。略微思忖后,故作茫然地问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游泳吗?”

绛云闻言,立刻应道:“嗯!我是在游泳!”

褚闰生点头,还是不看她,道:“不冷吗?”

绛云答道:“不会啊,这池水很暖……”她还没说完,又想起,自己是妖兽才能受池水灵气恩泽,不觉寒冷,凡人恐怕不行的。于是,她硬生生改口道,“呃,很冷的……”

褚闰生笑道:“冷就快些出来吧,别冻伤了。”

“哦。”绛云算算自己的伤势也差不多好了,便点头应道。

察觉她要出水,褚闰生立刻甩开了她的手,起身走到了一边。

绛云有些失落,她上了岸,看着褚闰生的背影,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禁想起先前她被梁宜困在道坛之中,更历一场恶战。若最后,不是主人的出手,她断无法逃离。她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心中难过起来。她自己大意被人掳获,竟在仓惶震怒之时,想要杀人。这份杀孽若是累及了主人,阻了主人修仙,她便万死难辞其咎,还谈什么报恩。她想到这里,怯怯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杀那个女人的……我下次不会了……”

褚闰生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震。她所说之人,必是梁宜。想起当日情景,他心头依然纠结万分,难以平复。他身后的少女,何以能称为“妖兽”?

“为什么跟我道歉?”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杀人是犯杀孽。”绛云说道,“我会连累你的。”

“你犯的杀孽,怎么会牵扯到我……”褚闰生带着笑意,道,“下次若有人要伤你,你尽管杀他,不用顾忌我。”

“啊?”绛云皱眉,“可婆婆说我犯的杀孽会记到你头上的。我很努力地忍着,你怎么能教唆我杀人啊!要是害你成不了仙该怎么办啊?!”

褚闰生又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你做这些都是为我?”

“当然了!”绛云不假思索地回答。

褚闰生低头,静静笑了起来,“你说过的话可算数?”

绛云想了想,有些不满地开口,“你……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傻子吧?我不是傻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褚闰生摇头,“你不傻,是我傻,行了吧?”他吁口气,道,“我走了。”

绛云不解地看着他走出竹林,好半天都没想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依旧放弃了深思,转而想起别的来。现在怎么才能回到他身边呢?这个样子肯定不行,猫咪也不好,如今茅山上下戒备森严,到底怎么办才对呢?她想了半日,终于想到了,她得意地笑笑,轻快地跑开了。

……

褚闰生回到弟子房时,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高兴,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想笑。这种心情,他从未领略。他进屋,就看到桌上堆着一叠衣物,他隐隐看见血色,便收了笑意,上前检视起来。

“池玄师兄?”他认出这些衣物,不禁皱了眉头。这些血迹还新鲜,看衣物旁还有绷带布条,统统都是染满鲜血。难道是上次那妇人抓伤的伤口?可是,那些伤口他也见过,并不严重,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为什么还会流这么多血?难道,是新伤?

他正疑虑,就见池玄走了进来。看到褚闰生盯着那些衣物看,池玄开口:“别乱动,我正要洗。”

褚闰生道:“师兄,你受伤了?”

池玄走过去,抱起那些衣物,道:“没事。”

褚闰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真的没事?”

池玄的眉头轻轻一皱。只见,被褚闰生抓紧之处,血迹缓缓渗出,染透了衣袖。褚闰生大惊,缩回了手,惊讶地看着自己手心的血迹。

“师兄,这不会是那天小翠她娘……”褚闰生问道。

“嗯。”池玄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褚闰生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池玄的衣袖,待看到伤口的情形,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紧了眉头。

那不过是妇人指甲划出的几条伤口,不深,更没有伤及经脉。一般说来,两三天的功夫,虽不至于痊愈,但止血总是不在话下。可如今,他眼前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伤口周围更是起了一大片淤青,流血也远盛于先前。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的指甲有问题?”褚闰生道。

“不是她的问题,是我自己。”池玄抽回手臂,道,“宿疾罢了,不必在意。”

“宿疾?”褚闰生愈发不解,“是什么?”

“血证。”池玄答完,抱着衣物转身出门。

“师兄,你去哪?”褚闰生急急唤道。

“洗衣服。”池玄道,“还有事?”

“你的伤……”

“先天不足,无药可医。”

听到这八个字,褚闰生呆住了。“先天不足,无药可医”?可是,相处这么久,他并未见过池玄有什么病征。难道,惟有受伤时,才会发病?这是什么病症,怎会如此?他心中担忧,想要问个究竟,但池玄却自顾自做起事来,仿佛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只得沉默。

他苦思半日,依然无果。依稀想起了,段无错与梁宜曾谈起过池玄,也说过什么“只可惜”。恐怕,这病症便在这“只可惜”之中了。他便找到了段无错,想问个究竟。

段无错本在山间替人算命,被褚闰生打断,倒也没有不悦。听得这问题,他叹了口气,道:“他不是自己说了么:先天不足,无药可医。”

“严重么?”褚闰生追问。

“若不受伤,倒也无事。”段无错说道,“不过,你也看见了吧。症结在血,一旦受伤,需花上多于常人数倍的时间才可痊愈。这还是小伤,若是大伤,恐怕……”

“难道真的没有救?”褚闰生心内焦急,神色也凝重起来。

“我曾听观主说过,池玄此病源自父母,除非脱胎换骨,否则……”段无错道。

“脱胎换骨?……那修仙不就是脱胎换骨?”褚闰生道。

“当然。”段无错点点头,“可只怕他撑不到那一刻啊。修仙之人讲究清淡少食,可这病症,须得食荤腥、补气血。否则以凡人之身,怎能支持。观主亦是为此才迟迟不让他入门。可他偏又天分极高……”

褚闰生听到这里,也不知说什么好。

段无错摇头,叹了一句,“可惜了。”

褚闰生思索片刻,道,“师傅,你说过,我是起死回生,那他……”

“你有高人相助,算是侥幸。若要救他……那你也得改了他的命数才行。”段无错浅笑,道,“好徒儿,为师再提醒你一句,逆天改命,不是人人能做得到的。你不是反感梁高功为那女娃儿续命么……你现在心中所想,与梁高功有何不同?再说了,你要改的是池玄的命数,好歹也先问问他,愿不愿意改啊。”

段无错说完,也不管褚闰生明不明白,只道:“时候不早,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闻得这句,褚闰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回返。

待他回房,天色已暗。池玄依旧在床上闭目打坐,幻火则坐在桌边等他。见他回来,幻火起身,道:“褚师兄,你去哪儿了?”

褚闰生笑了笑,道:“随便逛逛。”

“褚师兄,你下次出门,跟我说一声。我好随侍左右。”幻火皱眉,说道,“我寻了你一天了……”

“嗯。”褚闰生点头,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池玄身上。

幻火察觉他的视线,看了看池玄,有些不解。

池玄察觉什么,睁开眼睛,也看着褚闰生。

褚闰生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她回来了,在门外。”池玄开口,说道。

“啊?”褚闰生不明就里,但却依然打开了门,往外看去。

之间,夜色之中,一匹骏马飞奔而来。马额之上,一撮红毛随它步伐飘曳,分外明显。马儿在褚闰生面前停下,长嘶一声,神色里竟带着得意。

褚闰生望着马儿,渐渐有了笑意。

“是你啊……”他伸手,轻轻抚上马脖子,微笑道。

马儿点点头,亲昵地蹭蹭他。

他靠近了一点,闭上了眼睛。逆天改命、起死回生、杀生自活、修道成仙……这些,他或许弄不清楚。但是,他不想失去身边的人,绝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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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回来之后,褚闰生本以为可以放心,却不想麻烦又来。

这马儿本是蓄养在客房后的马厩之后,先前何彩绫领使符闹事,马厩破损,马儿也跑了好几匹。负责的弟子苦寻了数日,唯独这匹额上有红毛的马儿没寻到。好巧不巧,这马儿还不是上清派所有,乃是褚闰生带来的驿马。

那几名弟子恐被责罚,便一直隐瞒。数日来,倒也无人追究此事,本以为风平浪静了,这匹马儿却突然又出现在华阳观里。那几名弟子知道无法隐瞒,只好老老实实地来找褚闰生,说要领回马儿。

虽说是自己的马儿,但上清派的规矩,马匹都是一处饲养,不可私豢。褚闰生虽是不情愿,但也不好拒绝,便要把马儿交出去。

可那马儿乃绛云所化,怎肯从命。任凭那几名弟子又拉又拖,马儿就是纹丝不动。被逼得急了,马儿便疯跑起来,弄得一干弟子精疲力尽。直到华阳观的薛高功出面,说是让这马儿随主人行动,才止了这场风波。

马儿得意洋洋,整日跟着褚闰生,形影不离。褚闰生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由着马儿高兴,不加阻止。

总算待到一切平息。段无错便开始传授“修仙”之法。

上清派的修仙之道,在于炼神。存思守静,通达神明。褚闰生本以为,自己今后的功课,也就是成日打坐罢了。不想,段无错传授的修仙之法却有所出入。“炼神”,先炼“识神”。“识神”便是人身五感,所识所知。要练“识神”,须得做到身强体健,耳聪目明,智远思睿,厚德笃行。待“识神”练成,便可炼化“潜神”,破除五感所限,引发潜能,知常人所不知,为常人所不可为。最后,炼化“元神”,返朴归真,得通天之能,长生不死,位列仙班。

褚闰生倒也听段无错说起过,池玄已炼化了“潜神”。也难怪他心思敏锐,道法精湛。这般差距,也不知他要练多久才赶上。段无错似是知道他的烦恼似的,笑道:“为师早就说过,你是修仙奇才。你死过一次,天、地、命三魂聚合,开你灵能。如今,你‘识神’未炼,‘潜神’已成,小心走火入魔啊……”

褚闰生闻言,无奈笑道:“走火入魔……有没有什么症状啊,我好早些发现,早治早好啊。”

“梦识、幻识。”段无错悠然说道,“若你被此二物所扰,便是‘潜神’过强,压制‘识神’。以你现在的修为,极易失去常性。”

褚闰生有些惊讶。这些经历,他自然有。那些莫名的梦境的幻觉,虽说还不算什么困扰。但上次使符来袭,他功力大增,还起杀念,不能不说,是失去常性了。

“哇,能不能治啊?”褚闰生苦笑着问道。

“能。再简单不过了。”段无错笑眯眯地说道,“学你池玄师兄啊,打坐静思,摒除杂念。心境空明,自然平和。”

褚闰生听得此法,自然照办。只是,他心思活络,又怎是能坐得住的人。每每打坐不到一刻功夫,不是哈欠连连,就是胡思乱想。段无错看他如此,只得摇头叹气,既然存思守静无望,他便转而传授步罡踏斗、手诀和咒法。

山中不知时节,不知不觉,已是阳春三月。茅山之上,白雪未销,惟有数株殷红山茶,缀在这一片莹白之中。

褚闰生拿着十几个铜板,得意洋洋地走在山路上。自从仙人洞试炼之后,他也不知怎地,变成了棋中圣手,想来是那“潜神”所致。于是,每次段无错去给游人算命,他便会跟去,或找人对弈,或替人解局。半日下来,也能赚上个十几文钱。他不禁感叹,若是此能前世已有,那他定是大富之人啊。他笑得欢快,掂着手里的铜板,哼着小曲儿,步履轻快。马儿和幻火走在他身后,都是一脸无奈。

褚闰生察觉什么,转身倒着走,笑道:“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呵呵,钱可是好东西啊!”

“钱财乃是俗物,褚师兄是修道之人,怎能被俗物所惑?”幻火皱眉,道。

“我不是被钱财所惑啊。”褚闰生大义凛然道,“我是被钱财能换来的东西所惑。如果我拿钱去买经书,就不俗了吧。”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买吃的也挺不错的呀。”

幻火听到这番辩解,不禁无语。

褚闰生也不多言,转过身继续走,他没走几步,却听一阵悦耳鸟鸣。他抬头,就见山道旁的坡上,生着一株青松,树上停着一只黄莺。许是早察春意,它婉转而唱,惹得周遭都热闹起来。

褚闰生看着那只鸟儿,停了步子,道:“我去抓它下来。”

幻火闻言,来了兴致,“让我来!”他说罢,就要起咒。

褚闰生忙拦道:“别呀,让我试试步法么!”

幻火闻言,收了手,点了点头。

山道坡陡,松树又是百年之龄,生得高壮,黄莺停处,离地三丈有余。褚闰生踱了几步,算了算方位。闭目凝气,继而腾身一跃。

此乃道宗禹步,乃步罡踏斗之术,蹑地飞天之法。但见褚闰生身姿轻灵,脚下步法虽还生疏,但他行动敏捷,倒是以灵巧补了不足。转眼的功夫,他已身在黄莺之上,黄莺惊觉,却已来不及飞离。褚闰生身手一捞,便将那黄莺纳入了手中。他轻巧落地,轻轻捏着那只黄莺,冲幻火和马儿笑了笑。

幻火立刻开口,道:“恭喜师兄,师兄的蹑地纪飞天网法已臻熟练,不久之后,必能御风驾云。”

褚闰生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会拍马屁的。呵呵。”

幻火微笑,看着褚闰生手中的黄莺,“师兄,这是抓来吃的么?”

“不是啊。抓来玩嘛。”褚闰生摸了摸黄莺的小脑袋,笑道。

幻火似懂非懂地看着那黄莺,又问:“那师兄要怎么玩?”

“呃……”褚闰生不过是一时兴起,哪想过那么多,被这么一问,他想了想,邪笑道,“唔,做个笼子关着它,留它唱几天歌来听。然后么,哪天想吃夜宵,再考虑……”

一旁的马儿听到这里,大步上前,一下子撞上了褚闰生。褚闰生猝不及防,手一松,黄莺振翅,冲上了天宇。

褚闰生看着黄莺飞走,笑叹了口气,对马儿道:“我说说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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