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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12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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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作者:肉书屋

新唐遗玉第128部分阅读

,“午时过半了,你今早没去上朝?”

“嗯,父皇允我这阵子朔望朝参。”

那便是只有初一、十五才用去了,遗玉走到长案边,将手中食盒放在地毯上,在他对面跪立着,两手撑着案头,探身去瞧他写的什么。

在她注意力放在文字上时,李泰的注意力,却全被她白皙莹润的面孔吸引去,视线来回巡视着她光滑的额头,晕黛的眉梢,轻抖的眼睫,圆润的鼻尖,粉红的唇瓣,似是要将这几日的欠漏补回来,可看看看着,身体便有些熟悉的躁动传来,搁在膝上的大手一握,正待移开目光,她却忽然抬起头,再次凑近,直到两人眼里只能容纳下对方的面容,她哝哝沙沙的嗓音,似在耳边呢喃。

“几日未见,我有些念你了。”

听这话,再着她桃花水眸里的一丝羞怯,李泰胸口微热,膝上的手便不由抬起,只是还未碰到她,便让她轻巧地缩回了身子去。

遗玉看一眼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清了清嗓子,边整理他有些杂乱的书案,边道:

“你还设用午膳吧,我带了些爽口的吃食来,今天有些热,该是正和你胃口。”

李泰扫一眼她闪躲的目光,还有雪腮上难掩的酡色,青碧眼眸微微闪烁,放下手,道:

“早点便没用,正是饿了。”

第六十六章暗招

“早点便没用,正是饿了。”

遗玉听见李泰这么说,又响起刚才在楼下长孙夕随口的一句话,蹙了下眉,这细微的神情被他看见,问道:“怎么了?”

遗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比起什么早点,她在意的另又其事,只是要想好如何开口。

她将书案腾出一片空荡,又铺了两张白纸,打开食盒,端出一大一小两只瓷碗放上,大的里面盛着半碗色泽白细的米皮,小的那碗里面放着切好的青瓜丝、笋丝和面筋,将两者拌在一起后,又取了几只装有盐水和醋等调味品的子,添在里头,拿着银头箸小心地搅拌着,出声道:“《坤元录》,究竟是写给谁看的?”

“嗯?”李泰不明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遗玉手上动作未停,低头看着碗里诱人的白色和翠色,语调随意地像是在说家常:“你瞧,我现在长安,可我是蜀中人士,这楼下正在编稿的,有可能是高州人,有可能来自徐州的,也有可能是维州的人,我们都是大唐的子民,可我们依然有自己的故乡,当有这么一部著,记录了大唐的国土,记录了我们的家乡,从它们的得名,地望、沿袭,到它们经历的每一个朝代、每一件史事,这些让我们看清楚自己的家乡,可是一一”

她帮语一顿,抬起头,叫他看清楚自己眼里的希翼:

“通过这部著,我们想看的,不只是自己的家乡,还有别人的家乡,若是少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在其中,那我们在阅到别人的家乡时,便只是一句话,一段文字,冷冰冰的,甚至很多时候根本想象不出它们的模样那你知道,这是因为少了什么吗?”

李泰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眼底被引出了莫名的光彩.似在鼓励她说下去。

“是情感”遗玉认真造,“是家乡人寄托的情感,这些情感可以是歌谣号子,可以是民词小调,也可以是神话传说,如你刚才所讲,《坤元录》不是《诗经》,可《坤元录》是写给天下人看的,不只是长安人、蜀中人或是徐州人,难道你不希望,等到千百年后,当后人们再次翻读起它,看到的将会是整个大唐。”

李泰紧紧地盯着她眼里闪耀着的希望,神色已是动容,正要开口答括,一阵突兀的掌声却猛地从旁响起.打破两人间流动奇妙的气氛。

“啪啪啪一一”

遗玉和李泰同时扭过头去,看着远处不如何时站在楼梯的的人,那个仍在使劲儿拍着巴掌的墨衫青年,遗玉不认得,可是在他身后站着一袭银袍,正望向她的清俊男子是杜若谨吧?

“卢小姐说的好!”青年拍着巴掌大步走上来,两眼放光,有些语无伦次地对遗玉道,“在一部著里加入情感,这样才会让阅到的人看到更多,哎!难怪我总觉得编稿时,少了些什么,可不就是情感么。《坤元录》可不是那些写好后,摆在秘楼锁起来‘供奉’的著作,这是写给天下人看的,给天下人看的!哈哈!”

“不知这位是?”

遗玉站了起来,李泰此刻的眼神足以叫人心里发毛,可这青年却能完全无事掉,大笑后,摸着后脑勺,对遗玉嘿嘿道:“卢小姐不认得我,,敝姓齐,齐铮,是这文学馆里的小小学士,对卢小姐景仰已久。”

遗玉心里好笑,说什么景仰,一听便知是夸张地客套话,她点点头,“齐学士,”又冲杜若谨一笑,道:

“杜大人,别来无恙。”

杜大人,她叫他杜大人,社若谨心里升起淡淡的失落,仍旧露出温煦暖人的笑容。

两年未见,当初那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气游变得愈发温文,也难怪会被韩拾玉那小姑娘给惦记上,而个身为长安城最年轻的国公,又是千金难买一作的画坛大家,更难得的是,遗玄从程小风口中听得,杜若谨尚未婚配,这不捏明了就是长安城里排名第二的黄金单身汉么,唔,再过几个月,等李泰同她成了婚,想必他就是第一了。

“别来无恙,卢小姐。”

杜若谨这句“卢小姐”叫的轻轻的,正在怪想的遗玉并未党出异样,李泰却要更敏感些,瞥了一眼杜若谨,出声道:

“不知杜大人到文学馆来,有何贵干。”

“哦、哦,”齐铮后知后觉地冲着李泰弯腰行了一礼,“殿下,是铮在酒楼遇上杜大人,然后带他来的,您上次不是提到,要添几幅图试试看吗,铮便厚颜请了杜大人过来。”

“正是。”杜若谨又看一眼遗玉,道,“刚才听见卢小姐那番话,忽有所感,若殿下有此意,杜某愿意代为作画。”

这是,她一年前曾经和他提到过的插图一事?遗玉惊讶地扭头看向李泰,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得到确认,心情微妙起来,原来这个在某方面十足自我的男人,还是有听进去她的话的。

有杜若谨帮忙,当然是最好,李泰就是察觉出他的来意不会是让人高兴的,但是全没有放过这个劳力的想法,简单地交流之后,又从地上找了一叠文稿给他和齐铮去一边琢磨,便端过遗玉拌好的那一大碗凉皮,拿起银头箸,夹起一根,慢条斯理送进嘴里,酸咸又爽口的味道,叫他略扬起眉。

“这什么?””

遗玉重新在他对面坐下,解释道:“这是我和娘用米粉蒸成的皮子,叫凉皮,拌了笋丝和青瓜,偶尔吃些,可以健脾。”

两人在外那一年,互相都了解了对方的生活习惯,遗玉知李泰春天多乏,尤其是晨冷午热的那几天,完全没有吃饭的胃口,昨日天气忽热,她便和卢氏商量着,蒸了些凉皮出来特意带来给他,免得他又不吃饭。

“味道不错。”李泰低头,也不顾边上有下属和外人在,在遗玉的注视下,倒认真地一口口吃起这简艳完全不合他身份的食物,就像是他们在外那一年一样,只要是她做的,他都会安静地吃完。

杜若谨听着齐铮比划,余光游在书案两边对坐的那对男女身上,恍然忆起两年j上无节的那个夜晚,在那间小茶馆里,他们牵着手从他限前离开,也是这样,明明离得那么近,他们之间,却好似永远都插不进第三个人。

就在长孙夕同李泰就民词小调一事争辩后的第二天,大书楼里正在忙碌的学者们,被秘书郎萧德言都来通知了一件事,那就是要他们将各地的民词小调,和神话异志,挑选后,编入各地志文当中。

接到这个消息,一半年轻的学者,当即便停了手上的工作,去与在大厅一角君书的长孙夕说话。

“三小姐,我就知道,殿下一定会改主意的。”

“是啊,多亏三小姐的劝说,不然我们辛苦采来的东西,就要浪费了。”

只要是在文学馆里待上一年半载的学者,都清楚魏王的脾气,那是一位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儿,已经决定的事,根本就别想要他改主意,因此,能说服魏王的人,不论男女,或者年轻与否,自然是叫人佩服的。

萧德言站在门口,笑着对身边的人道:

“齐大人,我们昨日其该来听听,咱们那牛脾气的殿下是怎么被劝服的。”

齐铮摸摸鼻子,看长孙夕神色自若地应对着一群人地赞誉,语焉不详道:

“就怕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看到的。”

说这话时,他不由回忆起昨日,在满是回音的顶楼上,听到那位小姐的言谈,他心情的激动难忍——

难道你不希望,等到千百年后,当后人们再次翻读起它,看到的,将会走整个大唐?

他是不知道美人三小姐同魏王辩了些什么,但只要是一个心中有志的男人,又怎能会不因那一位小姐的话升起豪情来,更何况是那个暗藏着勃勃野心的男人!

这边,长孙夕客气地回应着围上前说话的众人.余光膘见二楼梯口站着的人影,转过脸,矜笑着点了下头,便又微微仰起了精致的下巴。

遗玉收到长孙夕的笑容,指尖又在扶手上轻划了几下,同样回以一笑,转身走上楼去。

女人之间的过招,往往不经意间开始,又在不经意间结束,谁胜谁负有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一些人.还是为了一个人。

同一时间,就在东都会的街头巷尾,许多玩闹的孩童,前后追逐着,嬉笑着,拍着巴掌,唱起了朗朗上口的儿歌:“一等牡丹,三等菊,却将王妃萎草比,惹怒卢姓女,拆破鬼把戏,名是真,评是虚,为利毁人誉,厚颜无人及,好个长孙媳!”

而另一头,清晨便从长安城出发的几辆马车.驶到了龙泉小镇的璞其园门口,正要和周夫人出门去京里觅金匠的卢氏,被拦了个正着。

“请问,府上可是卢家二小姐宅处?”

第六十七章聘

璞真园

下午,遗玉回到龙泉镇,下了车便觉出不对劲,园子门口地上尽是一条条长长的车轮印子,门前的一串串脚印都没扫干净,还有纸屑粘着,像是来过一大群人的模样。

下人们的态度也很奇怪,说不上是喜气还是什么,个个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快步从西廊绕到了正房小厅,进门便被卢氏匆忙拉着在毯子上坐下,一杯茶水刚接到手里,还没咽下去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娘您说什么?”

卢氏脸上仍旧带着喜忧参半,掺合点不满的表情,边给她抚胸口,边将刚才的话又讲了一遍:

“早上魏王府的李管事带了礼部来人,将纳礼、聘礼和聘书一股脑都送了过来。”

见遗玉怔住,卢氏便冲陈曲点头示意她去拿东西来,又对遗玉继续道:“虽有些匆忙了,可礼数倒是周全的,还补齐了宣旨那日,缺的三十六件吉物——”

小满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是啊,小姐,您不知道早上咱们园子里有多热闹,来了好多当官儿的,大箱小箱不住地往院子里抬,还有送来的两对大雁,一模一样,都还是活的呢,现在后堂安置着,要不奴婢叫人抱一只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声音僵硬地拒绝了小满的提议,遗玉略蹙眉,直接道,“聘书呢,拿来我看看。”

因是皇上指婚,所以同寻常婚嫁的步骤略有些不同,及笄礼那天圣谕下来卢氏便收了李泰的庚贴,又将遗玉的八字换给了李泰带来的官员,这点遗玉倒是清楚,可是礼部这么快就送了聘书过来?

这么说,她同李泰的婚期已定下来?怎么这事儿她听着,就有些虚晃呢?

陈曲拿着卢氏捏看了一上午的两份文书出来,递了其中一方正红金漆聘书给遗玉,留意到她接过去的时候,手略抖了一下。

遗玉打开这礼部特制有些花哨的聘书,仔仔细细逐字逐句着下去,卢氏见她脸色愈发不好看,想了想,便暂时收起了心里的不满,反温言去安抚道:

“这日子是仓促了些,不过你也别担心,娘和周夫人都说好,嫁妆的事,大不了咱们就多买现成的银子不是问题。”

可问题也不是银子啊!纵是遗玉修身养性到了一定程度,这会儿也是强忍住,才没一把将手里的聘书捏成纸团丢出去——

四月初一,这是什么破日子,是在赶集,还是在赶笑话?!

“玉儿,”卢氏大约是着出她有发飙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将聘书从她手里抽了出来递给陈曲,一个眼神示意她妥善收着,才又拍着她手,道:

“你这几日就别到处跑了,这送来的聘礼里,有不少精贵的料子正好你在家把绣活都做了,还有一个多月,早早准备好,别到时慌慌张张的,送来的聘礼娘叫人核对过了还在前面花厅里摆着…

后面的话,遗玉没怎么听进去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等再回神人已被小满挽着,转移到了花厅里头,手里拿着一张礼单,看着宽敞的厅子横七竖八列着的十几口硕大的礼箱,大开的箱子里的琳琅满目,却叫她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起来。

“小姐,您快瞧这料子,也不知是什么丝织的,这么滑,”小满捧着一匹火云红般的料子,有些兴奋地在遗玉面前展了展。

放下后,又拿起一只嵌金扣的黑檀木盒子打开,里头整整齐齐地码着三十来颗珍珠,色泽饱满,通体浑圆,它们大小不一,可稀罕的是,每一号大小,都有三种颜色的珠子,银色的、浅蓝的、淡粉的,便成了三套除了颜色外一模一样的珠子。

“啧啧,奴婢还没见过这样整齐的珠子呢,真好看!”

这三套纯天然的海珠子,别说是小满没见过,就是宫里得宠的妃子见了,也要当成是宝贝来着,可在这十几箱子聘礼里头,论稀罕,却还排不上前三。

“我有些饿了,你去看着,厨房里有什么吃的,给我弄些。”

“是。”

支走了小满,得一人安静,遗玉捏着那份陈列长长的礼书,在椅子上坐下,盯着那匹红云般美丽的丝调,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婚事定下那日,她是惊喜、欣喜、欢喜的,可是婚期就这么订了下来,她此刻的心情,却是郁闷中夹杂点儿迷茫,烦躁中夹杂点儿不安。

她可以将自己的反应归咎在婚期选定的仓促上,归咎在她还没有准备好嫁妆,但她扪心自问一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哪怕她再想自欺欺人,脑海里还是不由冒出了一个名字——东方明珠。

那位比她还要早一步指给李泰做侧妃的明珠小姐,两年了,李泰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可并不代表,她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哪怕李泰对那位小姐无心无意,可是那一道婚约,便成为隔在她和李泰之间的一道障碍。

李泰会怎么做,悔婚?她无法想象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东方佑在长安文人中很有威望,整个国子监的学子都是他的学生,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遗玉想着,在她同李泰在外两年时候,那位明珠小姐,背着婚约,在长安城等了李泰两年,若是被悔婚,情何以堪,就是在这风气开放的大唐,也是一件足以叫女子抬不起头来的事,李泰是否很得了心,遗玉不知道,但她知道,若这件事换了她.是绝对狠不下心的。

那么,拖着?若是遗玉没记错,东方明珠今年应该是有十六七岁了,眼下是有她的婚事在压着,可顶多她同李泰大婚一年后,在东方明珠十八岁之前,便要被纳入王府。

遗玉仰头靠在椅背上,抬手轻捏着眉心,李泰曾说过,他会处理这件事,可是事将近,却半点没见动静,她不信他么,不,她是信他的,可是在他们婚期订下后,仍旧有这么一件事隔着她和李泰之间,叫她一想起,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魏王府

李泰难得下午就从文学馆回府,阿生正在帐房清点,听侍从报了,便放下手中活,一路小跑回梳流阁,门前碰见端茶的平彤,接了过来,进到内市。

“主子,您回来了。”

李泰解下沾了墨汁的外衫挂在屏风上,在虎皮毯上坐下,接过茶水饮了两口,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

“都送过去了,卢夫人很是通情达理,婚期也应下了,不过卢小姐不在园子里。”

听说他办妥,李泰满意地点了下头,接了阿生后半句话,“她上午在本王那儿。”

遗玉早上便去文学馆寻他,特意带来了几样咸点心和粥品,很合他胃口,当作早点用了,李泰回来这十几天,也就今早吃了些东西。

阿生见李泰不知想起什么,神色松乏,也不打搅,待他神色又恢复冷清,才出声道:

“主子,东方府上传来消息,东方小姐病了。”

“哦?”李泰放下茶杯,目光闪了闪,拇指在左手上的宝石戒指上摩擦了几下,缓声道:

“去备礼品,你亲自代本王上门去探望。”

“是,”阿生应完,迟疑了一小会儿,道:“还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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