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玉不想骗他,所以答说不知,可见他听后半天没有反应,便从他胸前仰起头,看着他微翘的下颌,道:
“怎么想起来要问这个,怪怪的。”
李泰低头看她,抬手拨开她遮眉的额发,露出整张脸来,这少女的容颜较一年前,又有不同,眉眼渐开,稚气犹存,五官的模子,依稀可辨初见她时的孩童模样,细白的小脸上,却在左颊上生出瑕疵,就好像是一块美玉被人生生割出的划痕,损了它的价值,却损不了它的品质。
身在长安,生在皇宫,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他自当明了,他没怎么提它,因他不在意这点瑕疵,可她亦不以为然,似乎就不怕,万一再好的药膏也去不了这蟒毒留下的疤痕,她该当如何?寻到了卢氏,年初这些日子,她过的很快活,整日带着笑,就似在长安城,她初入国子监,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的模样,他以为她会在同他去,还是留在普沙罗陪她娘之间摇摆不定,可她没有。
他擅察人神色,析人情绪,却每每漏算了她,这比他要小上七八岁的少女,辨不通她的心思,就愈发想琢磨她,靠近她,占据她,这种强烈的欲望,让他感到烦躁。
好比明明握紧了这块玉,却总觉得她不在手心里。
遗玉被他这么紧盯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无端脸上无端燥热起来,刚才消失的不自在又冒头,她撇过头避开他有些炙热的视线,须臾,眼角便被他落下一吻,紧接着便是脸颊,唇角,她来不及发出的声音,消失在他口中。
没有方才蜻蜓点水的浅吻,一开始便是来势汹汹地侵略,不同于他冷淡的性情,在两人接吻时,他鲜少会有轻品细酌的兴致,热情的唇齿相交后,短短的几息便叫她脑袋发蒙,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由他汲取。
扶在她腰背的手掌还算温柔地一下下轻抚着,叫她背脊发麻,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拒他,腰线被轻捏,手脚就软了下去,少女的身体识不得多少情味,却敏感和娇嫩,心里清楚他是她铬身相托的人,没学会迎合,亦无法抗拒。
他湿热的吻总算离开她的唇瓣,略显沉重的呼吸在她耳畔响起,不等她将气喘匀,便将她拦腰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几步走到床边放在褥上。
遗玉在身体挨到柔软的床铺时,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背着灯光看不清他神色,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变化,猜到这次可能不止是简单地亲亲抱抱,她脑中警铃一响,便急忙出声道:
“我、我该回房睡了。”
“不急。”李泰哑着嗓子回了她一句,便欺身而上,一手握在她腰上,一臂撑在她头顶,高大的身形遮挡住她娇小的身躯,却不压到她分毫,紧密的吻迅速落在她唇上,愈发纯熟和火热的亲吻,片刻后,又叫她绷直的身体软了下去。渐渐的,这吻便转移了方向,从唇角到下颌,到耳侧,到她颈上的疤痕,到她细白的喉间,到她精致的锁骨,听着她细哑的抗拒声,他青碧色的眼瞳变得深浓,腰上的大手摸索到系带,一扯便开。薄唇离了她的锁骨,微眯起流光四溢的眼眸,目光从她红润的唇上,缓缓下移,修长的手指撩起她上身的短襦,露出她胸前的玲珑。
鹅黄|色的小衣,薄薄的遮挡不住几分春色,美好的弧度清晰地显露它包裹下的细滑圆润,落入李泰的眼中,让他霎时紧绷了下身,已是墨绿的眸子绽出几分异色,冷硬的心此刻竟是按捺不住地叫嚣。
遗玉感到胸前一凉,愣是呆住了,直到被他焦灼的视线盯得腰背发麻,方涨红了脸将双手围在胸前,眸光含水地瞪着在昏暗中模糊不清的他,身子因羞涩而微微发抖,待要出声,他却突然起身扯过床侧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动作让被蒙在被子里的遗玉暗松一口气,只道是这毅力超强的男人又忍住了,可下一刻她便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她低呼一声,整个人便落入了一具滚烫的怀抱,温热的唇在她耳畔摩挲,很快便又寻到她红肿的嘴唇吻上,她伸手去推,触及他薄薄的衣料下结实的肌理,一个激灵,便知他脱去了外衫,欲哭无泪地想要出声,却被他更用力地吻过来,她又挣扎了几下,大腿不经意摩擦到一处不同寻常的硬挺,当即老实了起来,知是逃脱无望,鼻子一酸,眼里便凝起了雾气。
李泰搂着她纤细的身子,一件件将她从裙衫中拨了出来,蒙着被子,看不见,他身体的亢奋便没那般激烈,可当温润细滑的肌肤入手,抱着这光溜溜的娇躯在怀,他逼出的冷静轻易被瓦解,闷哼一声后,便肆无忌惮地揉捏起她娇嫩如新柳的身子,在情欲得到暂时的纾解时,耳边响起她低低地啜泣,他手上的爱抚未停,却私了口,贴近她染着鬓香的耳畔,沙哑道:
“莫哭,我实是难忍。”
忍,他随性,也有耐性,忍住不同她过分亲近,却是比想象中更难,眼下只想亲近她,克制不会伤她便是。
“我、我怕…不要了,好不好…殿、殿下……”
这是真话,遗玉虽眷恋他至深,但这样的情形,身上揉捏的手掌,身体的陌生反应,怎叫她不怕。
李泰没有答话,埋首在她光滑的肩头轻轻啃噬,手掌在她胸前的柔软上留恋,缓缓下移,将要触及花缘秘境时,人却突然顿住,鼻翼翕动,一股方才便流窜在她身上的鬓香,由淡转浓,这味道,竟叫他沸腾的血气,迅速平复了下来,瞳色也渐恢复了正常。
片刻之后,他手掌抚过她窄小的腰背,在被中摸到散落的衣物,一层层裹在她身上,将她调转了个儿,拦在胸前,一吻落在她薄汗津津的额头,轻声道:
“莫怕,睡吧。”
遗玉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吸着鼻子,没敢出声问他,只怕他又改了主意,两手撑在他胸前,乖乖地闭上眼睛,意识模糊前,还在想着,天亮前要起床,不能被娘发现了。
在她呼吸平缓后,李泰从被中伸出一手,借着降熄的灯光看了,俊美的脸上始露出难辨之色——他手上握的,正是先前裹在遗玉胸前的鹅黄|色小衣,古怪的香气消散在房间里。
一声轻笑,他随手将这布条丢在一旁,低头拨开怀中娇人脸上的发丝,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被中扣着她柔夷的手指紧握,低声一语。
天色未明,李泰缓步走出屋,反手掩上房门,侧头看见走廊那头楼梯口的人影,背着手走了过去。
“卢夫人。”
“玉儿她——”
“没有。”他没有踩过底线。
卢氏神色略有缓和,低下头,语调复杂道:“多谢殿下成全,我知这般要求是过分,当日玉儿孤身陷在京中,全靠您保全,她又同您有婚约在身,我留她下来,实是为人母者私心所致——我那孩子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他唯一的妹妹为他拼争。玉儿是我一手养大的,这孩子性软又不争,她不适合长安。而今她心有仇意,可一年以后呢,两年以后呢,她许会后悔的。”
惊!原被蒙在鼓里的卢氏,眼下却尽数得知长安城详事,究竟是谁在这当中泄露实情!
李泰看了一眼她脚边地面滴落的一水泪痕,面色分毫不变,抬头看一眼日头渐出的东方,淡淡地开口道: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后悔,唯有她自己说的算。”
第三十一章你们还差的远呢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后悔,唯有她自己说的算。”
停了一夜的阴雨,在天将明时,又下了起来,李泰在栏杆边站了半晌,便在卢氏的侧身相送下,朝院门走去,卢氏抬头,抹去眼角的湿润,轻叹一声,转身上楼回房。
这一走一离的两人,并未察觉朝,在走廊那头的屋门后,一只按在门框上的小手,骨节抠地发白,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韩厉,两每三刀,出尔反尔,诡狡之极,到底还是将她利用了去。
李泰,你很好,好极了。
贞观十年,二月,魏王李泰携文学馆诸学者离京巡游,三月,又有弘文馆、国子监内修书者纷纷离京,是为编著《坤元录》取详。
同年六月,长孙皇后病危,得治,后又复病,逝于十月,太宗痛极,修起舍于元宫外,命宫人奉之。后将长孙之幼女晋阳公主、九皇子李治接于近前,亲自抚养,时人称其受宠,是过魏王泰也。
贞观十一年,正月,葬后于昭陵,改上尊号曰文德顺圣皇后。又修层观于宫内,终日眺望昭陵,不避思妻念妻之举,后被魏征劝讽,观方拆。
远在六诏,清晨的小雨中,一行人轻简行装,匆匆离开了普沙罗城,在城门外两里处逗留了一刻钟,待城南奔来一匹马儿,载着一名少年加入,才又启程。
“哈,你就不怕我不来了?”
李泰瞥了眼穿着当地乌蛮人服饰的姚一笛,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哟,你心情不啊,”姚一笛一手持僵,一
手拍在马鞍上,扭头盯着他不眨眼地看了半晌,方怪声笑道:
“这可怎么办,我心情也不好,和你这无趣的人同行,我可以想象出这一趟是有多无聊……”
屋外的沥沥细雨着,及至下午都未停歇,竹楼间流窜着湿谅的气息,二楼上,卧房里,卢氏端着药碗坐在床边,劝哄道:
“生病了不喝药怎么能行,亏你还同人家学过医,乖,让娘喂你喝药。”
遗玉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仅露出一张发白的脸蛋,吸着鼻水,闷声道:“我不想喝。”
“你这孩子,魏王殿下不告而别,许是有要事在身,他留信上不是说了,等事情办完,会来接咱们母女回京,你还值当为这抠气。”
“娘,我真的不想喝。”遗玉闭上眼睛,不再看那碗散发着怪味的汤药,本就头疼,可听到屋里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就更头疼了。
“这药,是娘蹲在厨房煎了半今时辰才好,你何必糟蹋她的苦心,我先前当你懂事,原是个被惯坏的任性孩子,娘,您别劝她,就叫她病着吧。”
一身黑底裙的韩拾玉从门外走进来,神色不悦道。
卢氏冲她摇摇头,正待再劝遗玉,便听她轻声道:“娘,您去将药再热一热吧,我喝了便是。”
卢氏连忙应声,端着药碗便出了屋子,下楼去厨房。
韩拾玉环扫了一圈摆设简单的卧房,走到遗玉床边坐下,轻轻伸手去触她左颊上的疤痕,只是还未碰到人,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擒住,看着遗玉轻玉笑道:
“我只是看看你额头烫不烫,这风寒若成了热疾,可是会死人的。”
她话音刚落,便见遗玉轻闭的眼睛睁开,本是水色朦胧的睁子,盯着她的时候,却啃一瞬释出叫她后背发凉的凌厉,笑容不由僵在脸上。
“看在你诚心待我娘的份上,之前容你使些心眼,可这会儿我心情不好,你真该离我远些。”遗玉嗓音沙哑,脸上没了方才卢氏在时的小性儿,神色冷淡地,竟同某人有些相像。
说着,便松开了她,将手重新缩回被窝里。韩拾玉愣了片刻,正在品她话里的意思,只觉手腕上突发奇痒,伸手去抓,几下之后,越抓越痒,恨不得将皮都挠破,可狠狠抓了几下之后,手臂上却连条红痕都不留,她脸色一变,质问道:
“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你不去抓它,晚上就好了。”
“解药拿来!”韩拾玉痒的浑身发抖,抑制住不去抓手腕,锐声冲遗玉的后背低喝道。
“没有,”这是她随手做的玩意儿,藏在戒指里玩儿,哪有什么解药。
“你——”韩拾玉被痒的破了功,咬牙就要去掀她被子找解药,却被她凉凉一句话止住动作。
“是左手也痒了么。”
遗玉扫了她一眼,转过身,面对着墙,只当让她头疼的东西都不存在。可闭上眼就是李泰的身影,肌肤上似还留着他掌心的余温,耳根发热,心里头一次对这男人生了怨气,恨不得现在就纵马追上,向他讨个说法,问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后悔,差点把她吃干抹净,转眼就没了人影。
可昨夜他在她耳边的一句低语,却叫她不得不硬下心肠,她等,不就是一年么,娘说她性软又不争,可谁又知,不争的人,争起来,才更加不会轻易罢手!
“回去同韩厉说,既无信,何谈约。”
“她要我转告爹,既无信,何谈约。”韩拾玉紧紧地握住已痒的麻木的右腕,脸色难看地对韩厉道,父女俩坐在院中的小棚里,外头的雨刚停,一壶茶刚泡好。
“呵呵,”韩厉目光微闪,摇头笑笑,“我说了最近让你少往那边去,你不听。”
既无信,何谈约。小姑娘倒是比他预计地还要早发现端倪,年末在竹楼,两人约说,日后慢慢将实情告诉卢氏,由她自己选择是去是留,他答应了.可转头便毁约。
他心里清楚,早在小姑娘出现时,卢氏便生了离意,若非是他借用了这小姑娘同那年轻魏王的关系,将隐瞒她的事情如实相告,卢氏怎会心甘情愿地继续留下,为了她那宝贝女儿,那妇人可是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他不会错估她的承受能力。
哪怕如今不能同吃同住,可只要她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哪怕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他相信,总有一日她回头,看到他在等她。
“爹!”韩拾玉皱眉道,“您还笑得出来,我看这样下去,娘迟早都会跟着她离开,您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韩厉不急不缓地倒腾着竹筒中的茶叶,依旧笑声道:
“你要留住你娘一时,还是要留住她一世。慢慢来,不急,年轻人,还是要多些耐性,有颗聪明的脑子,可也要勤动才行,这世上的事,你们所经历的,还差的远呢。”
遗玉着了风寒,在床上病恢恢地躺了两天,第三日便又恢复了精神,就像是压根没病过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卢氏起初担心她硬撑,可一连几天都见她笑嘻嘻的,便放下心来。
韩拾玉自那日被遗玉当成撒火的对象整了一回,好一阵子没到卢氏这里来撒娇,母女俩安生地过了心八日,这天正在厨房里搭伙做面点,小院来了客人。
“周夫人,快请进。”卢氏格外热情地迎了独自站在门外的老妇,引到一楼厅里坐下,便扬声唤还在厨房忙活的遗玉沏茶来。
周夫人在皮毯上坐下,端正了身形,扫了一圈室内,舰线落在卢氏脸上,方露出一丝微笑:“老身不请自来,是有不妥,岚娘莫见怪。”
“怎会,您就是不来,明日我也准备带小女上门探望。”
周夫人两手不着痕迹地抚平衣角的褶皱,侧头温声道:“老身方听说你寻得了失散的女儿,这才迟迟来道贺。”
卢氏谈及遗玉,眉眼不由就变得柔软,“是啊,这是我的幺女,自小养到大的。”说完这句,她便缄口,牵扯到韩厉父女,遗玉这边不好解释,她也不想多说。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遗玉便端着茶盘进来,见着当座气度雍容的老妇,眼中流过一抹惊讶,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见礼,将茶盘在桌上放下,给两人倒茶。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周夫人爱怜地将遗玉看了又看,扭头对卢氏道:“老身就喜欢这般乖巧的姑娘,可惜孤苦一生,没得一子半女,跟前只那么一个淘气的,连个听老身唠叨的都没。唉,不提这伤心事。”
卢氏起初听她夸自家女儿,心中高兴,又听她唏嘘,便脱口而出,道:“您若是不介意,我叫玉儿常去您那里坐坐?”
遗玉在一旁抱着茶盘,垂下眼睑,掩去目中古怪之色,这周夫人头次见她,还冷眼当个下人使唤,第二次见她,一句话都没说,怎地这第三次见,她就变成“乖巧懂事”的孩子了?
“好啊,”周夫人一口应下,抬袖掏出一只紫缎的金丝锦囊,笑着托到遗玉面前,道:
“老身同你娘性情相投,今日见你,更觉投缘,你若不介意,唤老身一声婆婆,收下老身亲做的这锦囊,便与老身做个小辈,如何?”
第三十二章你不觉耻吗!
“玉儿,送周夫人回去,不用急着回来。”卢氏将人送到门口,笑吟吟地对遗玉道。
“知道了,娘。”遗玉听懂,她娘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她陪陪这老妇。
“岚娘,叨扰了。”周夫人朝卢氏点点头,便冲遗玉伸出一只胳膊,遗玉迟疑了一下,伸手挽住。
两人离了小院,朝着乌蛮舍东边走去,过路的当地人见着周夫人,都很是亲热地招呼,聊上两句,一路回到周夫人家门口,遗玉已对这老妇的好人缘感到麻木了,简直怀疑她同初见时候那个一脸严谨的老妇是不是同一个人。
来开门的是那关见过的小童,不同于第一次他们来时的不理不会,异常礼貌地向遗玉问好,还清楚地唤她卢小姐。
“坐吧。”进了屋,周夫人便将手臂从遗玉手中扣出,径自去到矮案后坐下。
遗玉看看地上孤零零的坐垫,觉得眼熟,转眼便记起就是那天和李泰来时的那只,她瞄了眼周夫人平淡的神色,方知先筋不是错觉,一进屋,这老妇就又变脸成那天初见的不冷不热,之前那亲善的模样,就像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且半点痕迹都不露,当真是演技派的老婆婆。
周夫人见她“愣”在那里,道:“在旁人面前走神,尤其是在不熟之人面前,是为失礼。”
“对不起。”遗玉道歉完,蹙了下眉,便在她对面的垫子上坐下,抬头看她,两人对视了半晌,方又听这老妇开口道:
“众人同室,多听少言,三人同室,可不语,二人同室,我若不语,你需言。”
“……”遗玉抿了下唇,开口道:“您找我有事?”
很显然的,她会坐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周夫人看上她的“乖巧懂事”,也不是因为“投眼缘”,更不是因为“没人听她唠叨”。
“聪明人的不一定招人喜欢,但自作聪明的人一定招人厌恶。”
“……”遗玉开始想,她是不是哪里得罪过这位周夫人。
“你同魏王有婚约在身?”周夫人大概是找够了茬,问道。
“嗯。”毫无疑问这老妇是从李泰那里知道的。
“同长辈说话,慎一音应之。”
“我记下了。”又来了。
这时,那应门的小童在外头报了一声,得周夫人应允,便端了茶盘进来,在两人中间的矮案上放下,又退了出去。
抬手、衬袖、提壶、倾满八分,遗玉静静地看着她寥寥几个斟茶的动作,心里冒出些特别的感觉,看她送了一杯在自己面前,轻声道了一句“请”,点头道谢,手捧起茶杯,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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