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待会儿挑东西,看我眼色,我要是挤眼,那你就别同她们客气,我要是笑,那就是可以不要,这以后都是你大哥的成家立业的本钱,不能傻了,机灵点儿,知道吗?”
“嗯,知道了。”遗玉乖乖地点点头,卢景珊是什么心思,一看便懂,她今儿非要陪着进来,便是为了帮自己长眼的,这两天兄妹两人正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有钱送上门,不要是笨蛋。
“景珊,你和小玉说什么悄悄话呢?”窦氏拿帕子在面前挥了挥,一边示意下人去将储物的几只箱子打开,一边扭头去留神两人动静。
“二嫂的耳朵倒是清楚,昨晚睡得好吧。”
窦氏脸色变了变,没再吭声,昨天上午,扬州那个怀着身孕的小妾被送了回来,卢荣和整天都待在那小妾的房里,她如何能睡得好。
“小玉,你过来瞧瞧,这都是往年积攒下来的舌玩,具体也没个什么准价,咱们就按数目选,你先来挑。”
窦氏皱眉,想要开口,便被卢景珊拉着遗玉上前挤到了一旁,仅一刻钟,使挑了三十几件精装在匣子里头的宇画和瓶器,被下人装箱抬了出去。
窦氏是有眼力的,知道遗玉选的都是些好东西,待她挑到一半便插了进来,又过了半个时辰,四个女人才去到下一间,挑选了些上好木材制作的家具和摆设。
一间间地走过去,零零碎碎的物件儿让遗玉看的是眼花缭乱,好不容易分完了东西,已经是日上三竿,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四个人脸上,只有卢景珊是带了笑的。
窦氏有些闷闷不乐地瞥了一眼卢景珊,又看了一眼遗玉,侧头轻哼道:“好么,这算是出了两份嫁妆。”
遗玉知道她是在暗指卢氏,得了便宜的她也不吭声,赵氏微微皱着眉,道:“我怎么记得,有间房里是有一箱子首饰,百来件东西呢,怎么今儿去了没见着。”
窦氏眼神有些闪烁,道:“许是大嫂记错了吧,”帕她再问,忙打岔,“小玉,你不是还要回那个镇上去找你大哥么,这都晌午了,吃了饭赶紧走吧,来回也要一个时辰呢。”
“不用了,我同车队一道回去。”一想到今天就能泡上温泉,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龙泉镇位于长安城南,途修有平坦的官道,乘马车单程半个时辰,快马只需要两刻钟,算不得远。卢家新建的大宅,就座落在龙泉镇东南的山下,穿过一片山楂林便是。
五辆马车在山脚停下,遗玉掀起帘子跳下车,抬头看着崭新的大门和一眼望不到头尾的雪白院墙,抬头便是近在眼前的青山头,吸一口气,都带着山楂林子的酸甜,这几日因为被李泰派去的人跟着,却不见李泰人影而变得焦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小、小姐!”
一声惊喜的大叫,让遗玉回了神,侧头便见从大门里冲出来的人影,是足有一个多月没见的小满,这年末就要嫁人的姑娘冲到遗玉跟前,喜不自胜地抓住她的双手,亲热地道:
“前天就收到信儿说您今儿要回来,小满大清早就起来等了,只见少爷来,还以为小姐不回不来了呢!”
遗玉也拉了拉她的手,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再过半个月就要出门儿了?”
小满听她提到亲事,有些扭捏道:“李大哥也来帮忙了,小姐,腊月十五,您能回来吗?”
“小姐回来啦,小满!没规矩.这么冷地天拉着小姐在门口说什么,快进来。”小满的舅舅齐伍领着几个人,坡着腿走了过来,这人去年是靠着卢氏的接济,才渡过了一场大难,后来帮卢家看守山楂林子,是个老实人。
“是啊,小姐您先进来吧,少爷在前厅说话呢。”
“嗯。”
遗玉扭头交待了随行的车队,让他们将东西都小心搬进去,又让齐伍看着,便跟小满一道进了大门。
进门便是一条三通的大甬道,正北远远地直通红木绿瓦的前厅,左右道的末尾都是精修的回型长廊,让遗玉吃惊的,是两片本无花无木的空地上,利用这山脚本来就有的花木,隔出了左右两片生着草木的山石,期间三五棵老树,个个都有三丈来高,地面上铺着平滑的青石板,走在上头很是夯实。
只这么一个前院,便见气派,竟是半点不比国公府的差了。
还没走到前厅,便听见里头的说话声音,遗玉在三扇的门前停下脚步,朝里面看去,视线越过一群穿着深绿衣裳,躬身而立的下人,看向堂上主座上端坐,一身秋色深意,单髻银冠,面色沉静的卢智。
“从今往后,你们就在这府里当事,该做什么的,周管事都会吩咐下去,我只要你们牢牢记住三点,第一,这府里的主子,只有四个人,我娘亲和我兄妹三人,第二,我不需要你们机灵讨巧,但凡是分内的事,若是出了岔子,陆管事自会给你们责罚,第三,我不喜欢话多的下人,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嘴——”
“嗒”卢智磕了一下茶盏,眼神冷冽地扫了一圈静悄悄的厅内,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道:
“每个月初三发月银,此事由刘管事负责,比照京里的例子,都听明白了吗?”
“是,大少爷!”
二十来号人齐刷刷地回答,声音响亮地都能冲到屋顶去,卢智满意地点点头,抬眼看着门口冲伸拇指的遗玉,抿了口茶水,道:
“小玉过来,认认人。”
接下来的时间,遗玉扫了一圈厅里的下人后,专门见过了卢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三个管事,一盏茶后,卢智去忙活去将国公府搬来的东西规整,遗玉则被小满领着,在这大宅里头逛了起来。
这温泉宅子,不算前院,被分了三座院落出来,游廊花园,亭台楼阁无一不全,就是缺了一座湖,不过却有别的弥补。
那温泉池子,就修在主院的后头,从山壁引出水,接着遗玉先前交待过工匠师傅的模样,用翠竹搭建了一座三丈见宽的封闭浴室,且引了山中的甘泉入府,冷热交流。
逛完了前屋后院,最后来到温泉池子,遗玉推开竹门走进去,便欣喜地低呼了一声,小跑到冒着白烟的池边,就势蹲下,一挽衣袖,便把手伸了进去,热热的泉水让她舒服地打了机灵。
修成半圆的水池里,足够人游个来回,另在一旁支了浴桶等物,所有的东西都是新彻彻的,准备十分齐全。
小满在旁边看她的模样,捂着嘴笑了笑,道:“小姐,您一路过来也累了吧,这池子今天早上才打扫换过水,要不,您先洗洗,奴婢去拿换洗的衣裳过来。”
“好,哦,顺便送些点心过来。”
“是。”
遗玉满心期待地走到池边,因为这池子的热气,浴室内和外面就像是两个季节,她伸手便去解衣裳,准备好好泡一泡,早上忙活到现在,腰酸背疼的。
小满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一盏茶后,便抱着东西跑了回来,推门却见,本该泡在池子里的遗玉,却一动不动地蹲在池边。
“小姐,您怎么了?”
遗玉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怪异,“小满.你多大了。”
小满疑惑地走到她身边蹲下。“奴婢眼下十五了呀。”
遗玉纠结了一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却换得小满一声大叫:
“小姐,您这是葵水来了!”
“……”她知道。
腊月头一天,遗玉无精打采地在国子监门前下了马车,卢智随手把冒兜给她扣上,摇头一笑,道:
“以后日子还长着,这次没有泡成汤,还有下次么。”
“大哥……”卢智会知道女孩子那点儿事,她不奇怪,可是被他知道她那点儿事,她就觉得别扭了,“起的早了,没吃好,这会儿饿了,大哥上甘味居看看还有糖包子卖没,给我买两个去。”
“你先去教舍,等下我给你送去。”
“好。”
两人在宏文路口前分道,一个去了甘味居,一个回了书学院,他们是早上从龙泉镇过来的,这会时间还早,人没来几个,遗玉在位置上坐下,便掏了书出来看,本以为在上课前能吃上热包子,可直到下学的钟鸣响起,也没见到卢智人影。
肚子咕咕叫的遗玉收拾好东西,便同杜荷一道离开教舍,刚走进院子里头,便听有人大叫自己的名字,抬眼一扫,就见程小凤从院门外头匆匆忙忙地冲过来,那神情慌乱之极。
“小玉、小玉,出事儿了,阿、阿智被刑部的人抓走了!”
第三九零章凶案
但凡涉刑罚案件,若无特殊情况,则是由刑部初审,如情节严重,则需交由大理寺复核,若说大理寺审案的态度是严谨,那刑部的态度便是严厉了。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大清早刑部便接到了一件棘手的凶杀素,说它棘手,倒不是案件的情节有多复杂,而是这件凶杀案的死者身份,乃是当朝尚书左仆射,长孙无忌嫡出的次子,长孙涣。
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是长乐公主的驸马,已经尚主的长子无缘后继,所以说,长孙无忌这身后家业,是板上钉钉要靠次子长孙涣来继任了,然而这位名声渐响的长孙家下一代继承人,却在十一月三十日上午,被人在东都会魁星楼内发现了尸体,下朝回府的长孙无忌一接到这个消息,悲怒之下,当即便让人围禁了魁星楼内的百余宾客闲杂,且亲自上了刑部去。
宫里接到长孙止被杀的死讯后,一个晌午内便陆续传了三道诏文出去,一面命令刑部迅速彻查此素,一面让兵部派兵,将魁星楼前后三条街都围禁,并且在案落之前,严禁走漏消息,违者以刑论之,因此,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到了第二天,除了刑部正在查案的官吏,竟是没多少人清楚长孙无忌嫡子被害一事,就连长孙府上,也是如此。
刑部众官吏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和排查,很快便在腊厅初一的凌晨有了眉目,当天早上,便派出了两批差役前去捉拿疑犯,上午巳时一到,便开堂会审。
刑部前来国子监抓人的事情,短短一个上午便被传开,下学后,遗玉一从教舍出来,便从程小凤那里听到了消息,只道是卢智被刑部的人在太学院门前守着的人带走,却不知到底为了哪般。
两兄妹早上约好了中午在书学院门前见,遗玉是经历过大理寺会审的,知道若是卢智无事,一定会找人过来报平安,可她按下心急火燎的程中凤在国子监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人来,便确定卢智真是出事了。
这下子,就连遗玉都坐不住了,她央了程小凤回府去找程咬金帮忙打听,自己则回了国公府去求援。
另一头,长孙娴和长孙夕两姐妹回到家中,便被从刑部回来的长孙无忌叫到书房中,告知了她们长孙涣被害一事。
被瞒了一天的两姐妹顿时花容失色,长孙涣身为她们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关系向比别的兄妹来的亲厚,尤其是前几日才过罢生辰的长孙娴,刚满十七的她,只比长孙涣大上一岁,因为特殊原因,她迟了两年才入国子监,但这比她早入学两年的亲弟功课学业,却是她一手督促的。
听闻这噩耗,长孙夕当场便落下泪来,扑跪在长孙无忌膝上,长孙娴则是忍泪,怒道:
“爹,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长孙无忌的眼睛有些红肿,经过一夜,他已经从最初的惊怒中平静下来,接受了痛失爱子这个事实,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查找到真凶。
“今早刑部捉拿了两个疑犯,上午才审罢,还没确定谁是凶手,皇上下令在案件查清前禁口,你们娘亲还不知道此事,不过纸包不住火,娴儿、夕儿,爹同你们说此事,便是想着等你娘听到了风声,叫你们在旁劝慰,这几日,你们就不要到国子监去了。”
长孙夕抬起一张泪颜,小手紧抓着长孙无忌的衣摆,呜咽道:“爹,夕儿不信,是不是弄错了,二哥他、他怎么会被人害了,他可是咱们长孙家的二公子,哪个有胆子敢害他…夕儿不信…呜呜…”
长孙无忌深吸了一口气,这辛苦培养的十六年的儿子就这么被人害了,想到昨日见到那具沾满鲜血惨不忍睹的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怎是能够轻易消减的,忍住眼泪,摸摸她的头顶,道:
“你二哥,为人是有些狂妄,许是在哪里得罪了人,被人记恨在心,这才会有此一劫,不过你们放心,爹一定会把杀害他的凶手找出来。”
长孙娴双拳紧握在手心,含着泪,道:“爹,我觉得夕儿说的对,这长安城里,有谁不知道二弟是您嫡亲的后继,有人敢杀他,这人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便是有所依仗,我觉得,您是该同舅公和姑姑好好商谈,万一这凶手是——”
长孙无忌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瘦长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心颤的冷酷,“你舅公和姑姑都已经知道了,这次审案的便是你表叔,放心,不管杀害涣儿的人是谁,就算是皇亲贵戚,爹都不会放过!”
长孙无忌为人,世人只道他有勇有谋,又忠心耿耿,却不知他性子里,是有股子狠辣在,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当年安王事败之后,所有牵扯叛党,都是经他一手围捕,明抓暗捕,不论老幼,杀伐一空。
长孙一门,牵扯甚广,上至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德高望重的老臣高士廉,下至族亲姻亲门第,而身处这当中的长孙无忌,更是动一动,这朝廷便会抖三抖的人物,可皇上信他、重他,他便句来身正影正,不骄不躁,但这并不代表,爱子惨死,他能将这份仇恨轻易咽下,血债血偿,只是早晚的事。
…
皇宫太极殿
刑部尚书高志贤立在龙案前,一字一句回禀着已经查得的案情:
“长孙涣是在前天下午便去到魁星楼内的,他点了一名姑娘陪酒,据那姑娘的口供,傍晚巳时后,喝醉的长孙涣离席便没再回来,不想第二天一早,便被打扫的下人在二楼的稚间里发死了尸体,经太医署检定,他是被人用硬物重击后脑,失血过多而亡的。”
“死亡时间是在晚上戌时和亥时之间,这期间没人见过长孙涣同人来往,在发现尸体的房间,找到了染血的铜制烛台,是为凶器,按凶杀现场,可以推断,长孙涣是在同人争执之后,被人用烛台重击后脑之后才导致身亡的,依据巨派人在魁星楼里搜查到的眉目,还有目击者的口供,凶嫌暂定为两人。”
一口气讲解完案情重点,高志贤顿了顿话音,小心地瞄着龙案后的皇帝的面色,道:“其一,走国子监祭酒东方佑府上千金,东方明珠。”
“东方明珠?”他话没说完便被面沉如水的李世民出声打断,“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去那种风月场所,卿是查到了什么,如实报来。”
高志贤不敢怠慢,道:
“皇上久在宫内,不知这魁星楼从去年开始,像在每月十五之后招待女客,东方明珠能够入内便不奇怪,事发当晚,长孙涣醉酒,说了不少醉话,据陪酒的那个姑娘回忆,他晚上之所以没有留宿先行离去,便走因为看见了从窗边经过的东方明珠才追出去的,而在尸体身上也找到了他写给东方明珠的书信,两人之间,似有私情。”
“哼!”好不容易等他讲完,李世民的脸色已经是难看之极,他冷哼一声,道:“私情?你是说,朕的魏王亲选的侧妃,同朕的爱卿嫡子之间有私情,接下来你还要告诉朕什么,是不是东方明珠怕私情败露,才会一时失手,将人杀害。”
高志贤神情有些尴地,但稍息之后,还是垂头实话道:“皇上,依着已知现况推论,该是如此。”
“行了,”李世民面露不耐,“说下一个,不是还有一个疑犯么。”
“回皇上的话,”高志贤道,“另一个嫌犯,是怀国公府的大公子,卢智。”
李世民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诧异,快的让对面的高志贤根本来不及窥得,“卢智么,朕对他有些印象,是个知书达理的学生,怎么,他同这案子也有牵连?”
高志贤答道:“皇上,有魁星楼的下人曾在案发当晚,见过卢智和长孙涣在三楼楼梯角处生口角,时间亦是在戌时左右,据那陪酒的姑娘和那目击的下人口供,臣推断,长孙涣是在见到东方明珠之后跟出去,然后在楼梯角遇上了卢智,两人不知为何争执起来。”
“这里仅是案件的症结所在,没人看到长孙涣到底是同谁一起去了三楼的雅间,东方明珠和卢智便都有怀疑,只是目前看来,东方明珠的嫌疑要大些,因为卢智并没有什么杀人的动机,就走生了几句口角,也不至于害人性命。”
李世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道:“上午你审过这两人,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高志贤的脸上露出些难色,迟疑之后,方道:“两人都承认前晚去过魁星楼,也都承认见过长孙涣,不过,却都矢口否认,曾经同长孙涣在雅间里待过,臣将他们暂扣在了刑部大牢,准备进一步搜寻线索,择日再审,皇上放心,臣一定会尽快将此案查清。”
“就先关着吧,”李世民有些心烦地摆摆手,道:“刘老年前去世,卿初任刑部尚书一职,不要负了朕的希望,下去吧,等这案情有了进展,再进宫来报。”
“走,臣告退。”高志贤行了大礼之后,便退了出去,留下这皇帝一人在偌大的暖居内,外头的宫人熟悉主子脾性都不进来打扰,过了好一阵子,室内方才响起一声沉音:
“叫楚不留进宫来,朕有事问她。”
第三九一章救救我
刑部大牢
既是牢房,不论是偏远县城的还是长安京都的,都不会给你布置的舒舒服服的,阴冷潮湿的空气,古怪的味道,还有阴森的氛围,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听见的老鼠叫声,以及墙角地面上隐约可见的血迹。
这么大的长安城,人口百万,这刑部大牢里,每天都有人进出,且都是所涉案情严重的犯人,不论是已经定罪的,还是正在调查中的疑犯。
既然是牢房,便不会少了刑具,刑部的狱卒,都是些整日同死人和凶徒打交道的人,见惯了鲜血和白骨,自有狠劲儿在身,多是不怕死的,连死都不怕,更不会怕人出去报复。但凡是进来这里头,又没得过特殊关照的犯人,少有逃过他们私刑的,看得出来伤口的,看不出来伤口的,他们有的是办法欺上瞒下折磨犯人。
通过这种手段来敛财,来舒缓常年待在狱中的压抑,来谋得一个逼刑它后突破重大案情,加官进爵脱离这里的机会。
在这构造曲折的大牢其中一处牢房中,相邻的两间,关着今日才被押进来的两名疑犯,一男一女。
卢智闭着眼睛,靠墙坐在散着腐臭味道的草堆上,身上的雪青色常服染上了一层灰尘,清秀的面容上也有几块脏污,除了那皱起的眉头,找不到什么惊慌之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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