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作者:肉书屋
新唐遗玉第88部分阅读
手中的酒壶,将酒杯斟满。
“娴姐,这卢小姐是有些过分了,你不要生气啊。”坐在她附近的人轻声劝道。
“我知道,她如今风头正盛,脾气差些也不奇怪的……”
迈上最后一阶楼梯,遗玉鼻子一痒,忙用袖子掩着嘴,打了个小喷嚏,吸了吸鼻子后,抬头便看见前面两丈远处的香廊下面铺设的绒毯上,正举杯饮酒的李泰。
今日这人穿了一件紫底流金的鹿纹袍子,头戴的金砂冠,在屋檐吊着的彩色花灯的照映下,泛着明晃晃的金色,给那本就线条完美的侧脸,更添了几分耀眼。
仿佛是察觉到她的靠近和注视,他扭头对上她的视线,那双青碧色的眼眸仅是停顿了片刻,他便回头继续喝酒,像是两人并不是相识一般。
遗玉的脸上并未流出什么异样,看看站在他身后眼观鼻的阿生,又看着坐在他那头的李承乾。走近才发现,这两人身边竟是各有一名千娇百媚的女子作陪,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李承乾边上那个是坐着的,李泰边上这个是躺着的。
“四哥,太子哥哥!”还差几步就到跟前,后面却蹿上来一个人,甜甜地唤声后,便顺势在李泰身边的毯子上坐下了。
遗玉自认没有长孙夕同他们“相熟”,便靠着栏杆边上站着,半垂着头,用余光打量着李承乾,许是因为长孙皇后本身就是个美人儿,这二十出头的太子,长相俊俏,只是神色间透着许些轻浮。
“是哪家的?”
“小女姓卢。”
“哦,”李承乾一挑眼,恍然道,“怀国公府上的,那你便是刚认回来的那个?”
“正是。”
“耷拉个脑袋做什么,在楼下不是挺硬气的吗,抬起头,看着本宫说话,”李承乾拿酒杯底子磕了磕桌面,发出“砰砰”的响声,待遗玉抬起头直视过来后,眼睛便像是刀子一般在她身上刮过,嘴角扯起一抹不知是喜是怒的笑。
“你可知道,刚才你害本宫输了一个赌约。”
“小女不知。”尽管不去看,可余光里还是溜进李泰左香右暖的画面,她便让视线专注于眼前的李承乾,却不知这么一来,本就对李承乾无惊无惧的眼睛,更显得镇定十分,落在这位向来喜欢新鲜事物的太子眼中,让他眼中兴趣再添。
太子可不光是只喜好那种丰韵的美人儿,对于稍显青涩的少年少女,亦有偏爱,但凡是能让他感兴趣的,这长安城里的女子不论年岁和婚否,在他眼里只分为两种——可以招惹的,和不可以招惹的。
李泰从遗玉走近起,便留意着李承乾的动静,但见他这会儿两眼闪光,因了解他为人,便很是清楚这是对遗玉生了兴趣。他眼底微寒,目光一移,正看见遗玉直直望向李承乾那双黑亮的眼睛,他唇线抿起,轻皱了一下眉头,面部这细微的变化,却落入一旁望着他的长孙夕眼中。
“不知?本宫现在告诉你了,你便是知,过来,将这杯酒饮下,本宫就不怪罪你。”李承乾拿起案上一只摆设用的空杯,让靠在他身上的娇媚女子注满,一手托起,含着三分邪气的笑容,递过去。酒杯中色泽金黄的酒液,是十年份的天琼佳酿,就是就连寻常的男子喝上一杯,也会生出醉意,说胡话。
遗玉看着那足有拳头大小的杯子,很是头疼,但凡是宴会,她总会遇上大大小小的倒霉事,这几乎都成了铁律。她可是不喝酒的,方才在楼下饮了一杯,这会已经隐隐感觉到酒劲儿上来。可若是不喝,这事情该怎么收场,鬼知道她一直待在楼下,又是怎么害得楼上的李承乾输了赌注的.偏要来受这份刁难。
“皇兄是在岔开话题,打算赖掉赌注么?”
“四哥,是什么赌注啊?”听见李泰的声音,遗玉扭头去看,正见着玲珑小巧的长孙夕探身贴近到他面前询问,而他另一侧脚边匍匐的娇媚女子正将剥好的水果往他面前送,俊男美女相伴,尽管李泰的表情不是很到位,那画面也是养眼之极,可惜,她却没那般好心情欣赏。
李承乾放下手中酒杯,满脸不悦地代李泰答了长孙夕,“本宫输了一件事给你四哥,心头窝火,”又对刚才发问的李泰道:“你放心,本宫从不赖账。”最后转眼看向遗玉,冷笑道:“可也从不憋火,这杯酒,卢小姐若喝了,今日赌输,权当走本宫倒霉,可你若不给本宫面子,哼!”
见他明目张胆地“吓唬”,李泰声音亦冷,“你输了赌便要罚她,那本王赢了,若不奖赏她,岂非说不过去。”
李承乾闻言,大笑两声,眯眼看向他,“四弟这是在故意同本宫作对吗?”
李泰拇指摩擦着宝石戒面,语气平淡,道:“皇兄这是在威胁本王么?”
李承乾闻言色变,环在身边女子肩头的手掌用力一收,惹来她一声痛呼。
虽说多数人都对太子和魏王的不合有所耳闻,可两人在外面闹起来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眼瞅着三言两语之后,互不相让的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长孙夕连忙劝道:
“不过是一个赌约罢了,何须发这么大的脾气,太子哥哥,四哥,你们——卢小姐?!”
她话未说完,便低呼一声,两个男人同时扭头看去,便见遗玉手里正捧着那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酒杯,仰着头“咕咚咕咚”一口气饮下,金黄|色的酒液从她唇角溢出些许,沿着白皙小巧的下巴滴落,一杯饮尽,她仅是皱了皱眉,便将空杯重新放在李承乾面前,对着他躬身一礼,恭声道:
“多谢太子殿下赐酒,小女现在可否离开?”
“……”略一沉默,李承乾扭头挑衅地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李泰,眼中的愤怒瞬间被兴味代替,嘴上却冷哼一声,道:“本宫说过,从不赖账,你可以走了。”
“小女告辞。”
遗玉转身后才用手背抹了下唇角的酒痕,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楼梯口走去,这一下,只要是眼睛没出毛病的,多能看出她步子的摇晃了。
“哈,有趣。”李承乾看着她的背影,咧嘴露出一抹邪笑道。
“皇兄,”李泰从席间站起,侧头俯视李承乾,眼神冷淡,道,“你欠下那一件事,本王会‘仔细’想想,要你做什么的。”
李承乾笑容僵在嘴角,眯眼看着他展臂让侍从为他穿上纯黑色的大氅,转身留给他一道黑色的修长背影。
“四哥等等——太子哥哥,夕儿先回去了啊。”长孙夕冲他告罪一声,麻利地起身拎着裙摆追了上去。
第三四九章难耐的心浮
楼上发生的事情,楼下的有心人虽看得一清二楚,却因听不到声响,到底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只见没多大会儿功夫,遗玉的人影便出现在楼梯口,消失在厅门处,接着从楼上下来的,便是一身雅黑的魏王殿下,紧随其后的,是脚步有些匆匆的长孙三小姐。
看着这三个人一个个从厅门处离开,席间才道发出一连串的低语声,不过所谈的话题,却是同遗玉半点不相干,而是围绕在李泰和长孙夕两人身上。
舒去阁里面热闹,外头却很清静,因地处在周林寺附近,一入夜来往行人便稀少,这会儿将近亥时,门前的街上便只有一辆辆马车停靠在路边街角等人。
遗玉站在挂了四盏招客行笼的大门外,手指笨拙地系好胸前披风带子,深吸一口气,冬季夜晚独有的冰凉漏入胸腔,沁人心扉,也让她发晕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胃里的滚烫和喉咙间的辛辣,提醒她方才勉强饮下的那杯酒是多么的烈性,不然她此刻浑身上下的飘忽劲儿,又是从何而来?
她心里清楚,照李泰刚才的态度,那杯酒她就是不喝,太子爷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这么一来,绝对是会把事情闹大,事后她会有什么麻烦,她那时并未想过,只是增纯地不想给他添麻烦。
望了一眼远处街角,卢耀驾着马车和平彤平卉就等在那里,她抬脚欲行,却忘记此刻正站在门前一尺高的台阶上,意外地一脚踏空,整个儿地朝前栽去,眼瞅着地面“唰”地一下在眼中放大,腰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重新捞了回来。
“嗯……”不舒服地低吟了一声,手脚发软的她身不由己地被勒在她腰间的手臂拉的向后依去,她垂下发胀的脑袋,腰上的一圈黑色衣袖刚刚映入眼帘,便听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本王还当你酒量有多好。”
背后的依靠,淡淡的熏香气瞬间将她包围,许是因为醉了,身体不听使唤,脑子也管不住嘴巴,她嘟囔一声,回道:“那酒好难喝。”
李泰环着她靠在胸前,刚才还在不悦,这会儿听她用着软软的声音冲自己抱怨,那张从见她喝下那杯酒便绷起的俊脸,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对一旁的阿生递了个眼神,阿生会意地朝着街角走去,李泰正要再开口说话,耳朵一动,使听身后传来一道满是惊讶的声音:“四哥?”
长孙夕干站在舒云阁门外,愣愣地看着李泰“亲密”地环抱着遗玉的画面,待他扭头看过来,她脸上才挤出一抹强笑,道:“卢小姐这是醉了么?”
说着她便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帮忙搀扶,却被李泰想也不想地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臂隔开,连遗玉的披风料子都没让她挨着,仅是这么一个动作,便让长孙夕娇美的脸上白了三分,不过这门前灯光昏黄,却是看不大清楚。
遗玉虽这会几脑子有些迷糊,可身边发生什么事儿却明白,侧目发现来人是长孙夕后,神智瞬间清醒了三分,想到李泰同这长孙家的三小姐的关系,胃里一阵翻腾,抬起长孙夕看不见的那只手,想要拉开腰上那条手臂,同时忍住头晕,嘴里轻声道:“多谢殿下搀扶,不然刚才我非要摔倒不可。”
这话算是她故意说给长孙夕听的解释,可腰上那条怎么也掰不开的手臂,却让这句话的效用很是苍白,长孙夕看着两人间细微的动作,熟知李泰脾性的她,脸上笑容牵强,早在前不久便萌生的不好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卢小姐,你不打紧吧?既不善饮酒,你下次可莫要那般逞强,看你这连站都站不稳了。”长孙夕柔声道。
听见长孙夕这么说,手脚无力又正愁拉不开李泰手臂的遗玉,顿时心生无名之火,脑子一冲,便不再遮遮掩掩了,扭头冲着李泰一瞪眼,道:“放、放手。”
哪知她这么哑哑的一嗓子喊过去,李泰低头对上她带些火光的眼晴,察觉到她此刻满身的抗拒,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是在长孙夕的一脸愣然中,弯腰将人拾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遗玉脑子一晕,难受的说不出半句话,只能靠在他胸前低吟,听着他冷冰冰的语调传入耳中:“卢小姐身体不适,本王送她回府,你且进去吧。”
长孙夕睁大眼睛看着李泰抱着人上了远处的一辆马车,待车子没入街角后,眼睑方才落下,紧紧咬住了下唇。
布置舒适的马车里,遗玉被李泰放在用柔软的皮毛包裹的铺上,背靠着车壁,他上车在她身边坐下,待马车驶动后,从案上倒了杯茶水递到她嘴边,她却板着脸撇过头去,睁着有些失焦的眼睛,开口哑声道:“我家的马车…下人们尚在楼外头候着。”
“就在后面跟着,喝水。”阿生已经得了李泰的吩咐提前过去知会,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现在卢耀就驾着车子在后面跟着。
一只大手从颈后扳过遗玉的脑袋,冰凉的手指碰触到她的发烫的脖子,杯缘就贴在嘴边,遗玉想要抬手接过,却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张开嘴,任由他将水喂进嘴里,避不开这太过亲密的举动,让她耳根发热,酒劲儿直直地往上冒,忍不住难受地低吟起来。
看她那难受的样子,李泰唇线一绷,冷声道:“为何要喝下那杯酒,你以为有本王在场,谁能强迫你不成。”
遗玉这会儿醉着,没能去细究他话里明显的袒护之意,很是直接地低声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已经得了殿下许多帮肋,不想再给您添麻烦。”
“麻烦?”李泰蹙眉,看着她白皙泛红的小脸,扣在她颈后的大手下意识地摩擦了一下那里的光洁,“我何时曾说过麻烦?”
遗玉身体轻颤,脑子有些混乱,想着刚才在舒云阁门口,李泰那惹人误会的举动,又记起今天上午卢中植还特别叮嘱过她离李泰远着点儿,自己当时明明是答应了的,可这会儿却又同他牵扯上,且是在长孙夕的面前,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误会。
想到这,她胸口一闷,睁开朦胧的眼睛,迎上那一片漂亮的青碧色,道:“您没说过,是、是我自己不想……”
李泰听着她软软又沙哑的低语,看着她酒后染上了一层憨态的小脸,视线落在那睫毛轻轻颤抖的黑眼睛上,想起她先前在二楼全神注视着太子的目光,没由来的一股心烦,视线再移,至她那张正在轻轻开合的唇辩上,因方才饮水,尤带着一层湿润,泛着柔软的浅红色泽。
他目光渐沉,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发酵,耐住有些浮动的心.沉看嗓音问道:“不想什么?”
“我不想、不想同您牵扯不清。”遗玉咕哝了一阵,到底将舌头伸直,话说利索了,视线模糊的她,却不知眼前的男人在听清楚她这一句之后,面色霎时一僵,随即微眯起眼中那片变得幽深的瞳色,似问非问道:“牵扯不清?你是不想同本王有所牵连?”
若遗玉这会儿还够清醒,能听出他话里所含的危险气息,便会认真想想再答,可此刻脑筋已经完全伸直的她,却很是“老实”地低吟答道:“嗯,不、不想再同你……晤……”
李泰在听她一个“不”字出口,终是压制不住浮动的心.探身过去,一手撑在她另一侧的车壁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侧低下头,贴上了那尤在开合的浅红色唇瓣,堵住了她到嘴边的“牵扯”二字,唇上的触感,一如他所想的柔软和细滑,贴在她颈后的大手稍稍用力,四唇贴的更紧,拇指摩挲着她耳后柔嫩的肌肤,喉间不由发出一抹舒适的低叹。
遗玉这会儿的脑子已经是一片浑,嘴上有些冰凉的柔软,颈后的轻抚,还有脸颊上喷上温热的鼻息,都让“怦怦”的心跳变得几近可闻的她,不知如何反应,手脚发软的她,除了敏感地轻颤着身子,就连推拒都做不到,只能晃着脑袋,做出轻微的挣扎,殊不知她这么一动,却让原本打算浅尝轨止的李泰,改了主意。
原本仅是简单的四唇相贴,却变成浅浅的摩擦,他试探着伸出舌头,在那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扫过,带些酒味的甜涩,让更加直观的感觉传入脑海,李泰呼吸一重,不愿再压抑心思,张嘴含住了她的圆润的下唇,轻轻的舔抵起那份甜涩来,颈后的拇指上移,拨弄着她泛红的小巧耳垂,舒适之感,愈发明显,身体中的躁动,却也愈发强烈。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不满这般吮咬.欲要探入那张甜涩的唇间索求之时,却突然察觉到怀中的少女没了那微微的挣扎,和变得均匀的呼吸。
他动作一顿,最终轻舔了一下嘴边的柔软,停下了这个吻,撑在车壁上的大手抽离,扣着她后颈的手顺势下滑,毫不费力地将她整个人从软铺上抱起来,置于膝上。
低头看了一眼贴在胸前的睡颜,扣在她肩头的大手紧了紧,李泰的眼中掠过一抹清晰可辨的柔和,随即又恢复了那仿若湖水般深不见底的颜色。
他对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很清楚。
(感谢亲们的票票和红包礼物!果子挥手求票票缕,亲们!)
第三五零章酒后
向黎院
夜深,院子里除了侍候上夜的下人,皆已回房去休息,卢智方才从外头回来,在院外询问过下人后,进到里院便见到等在自己房门外的卢耀。
推门进屋,侍女们知道他晚上不喜人侍候在跟前,放下茶便退出去,只有卢耀跟了进来。
“怎么喝醉了?”卢智将解下来的披风丢在软榻上,蹙眉问道。
卢耀低着头,将先前他暗自跟进舒云楼发生的事,连同后来被阿生截住,跟在魏王的马车后面,在怀国公府附近的街上遗玉才换乘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道:
“属下接着少爷您的话,若是遇上魏王府的人,没有硬抗,只是不知今晚之事是否有失妥当?”
累了一整天的卢智揉了揉眉心,沉默了片刻后,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等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卢智方才皱起眉头,捧着茶杯独自思索起来。
昨晚宿醉,遗玉早上是被渴醒的,天还没亮,平彤听见屋里的动静,便捧了事先准备好的温水进屋。
又过了半个时辰,喝过水又钻进暖烘烘的被窝睡回笼觉的遗玉才重新钻了出来,平彤拿着热帕子给靠在床头的她擦着小手醒神,道:
“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正侧头看着床侧屏风上的花鸟图案出神的遗玉,摇摇头,又点点头,“嗓子有些难受。”
因为昨晚喝了平彤在院子里的小厨房煮的醒酒汤,除了喉咙干涩,倒是没有什么头痛和乏力和不好的感觉,不、若说是不好的感觉,除了嗓子外,应该还有一样。
“平彤,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遗玉揉着并不疼的脑袋,声音沙哑的问道,她只记得在舒云阁二楼喝了太子一杯酒,然后晕晕乎乎地下了楼,后面的事情便印象模糊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片段,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平彤手上动作一停,平卉打着火折点灯,嘴快道:
“小姐您不记得啦,昨儿您喝醉,是王爷载了您回来的。”
遗玉被平彤这么一提醒,先是怔忡,随即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越是不想牵扯上,越是没完没了地碰在一起。她是有点儿印象在舒云阁外见着了李泰,好像是因为她差点跌倒,被他扶了一下,但是怎么被他送回来的,却完全没印象。
她皱起眉头,绞着脑子回想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但记忆似乎就在那一跌之后断了弦,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却死活想不起来。
床前的纱灯被平卉点亮,比起刚才屋里更明了一分,打量着遗玉的平彤看着床头那张又清晰了一些的红润小脸,待瞄到她仍有些红肿的下唇后,不动声色地拿热水绞过帕子,对她道:
“小姐,拿热帕子敷下脸吧,似是因为醉酒,有些淤。”
“好。”遗玉很是听劝地闭上眼睛,任她将温热舒适的帕子盖在她的面上,鼻间若隐若现的酒味儿也因为水汽而消失不见。
天色渐明,早上下人来向黎院传了话,遗玉和卢智收拾妥当,便同去前院饭厅用早点,路上,身后仅跟了平彤平卉两个侍女的兄妹俩,谈论着昨晚的事。
“依大哥的意思,长孙娴这是打算排挤我?”遗玉两手抄袖,抱着手炉,问道。入了十一月,天气更冷,今早她又添了衣服,这会儿说话呼出来的气儿都是白色的。
“嗯,”卢智便将交际对士族子女的重要性同她大致一解释,话末,道:“等过上几日,我便在咱们府里办次小宴,邀上一些朋友来给你认识。”
遗玉听他为自己想的周到,脸上带着笑,边朝前走,便轻声道,“大哥,你专心做你的事,找娘便是,我这边,自己应付的过来。”
她虽不清楚卢智到底在干什么,可也知道他每天都忙得很,还要时时操心她的事,岂不是太累。
卢智扭头看她,见她带笑的脸上,清晰可辨的坚持,挑眉,道:“应付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