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才扭头去看着铺子里的情况,先是见者站在一边有些局促的女掌柜,而后是一个侧对他坐着的妇人,最后——
遗玉捏着手里的茶杯,从那对夫妇走到门前,脸上的神色就收敛了起来,淡淡地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情景,房之舞一改先前嚣张跋扈,变成受尽委屈的摸样,那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因担忧而露出细纹的眼角,那个有些清瘦容貌端正的中年男子在房之舞头上安抚的大手。
果然,就知道见了他们,她晚上会吃不下饭。
那妇人是遗玉上次在沁宝斋见到过的,是卢氏回忆故事中的丽娘无疑,若是她仍不知内情,压根看不出这个表面温柔仪态柔美的妇人,曾经以着妾侍的身份,依靠夫君宠爱,将正室嫡妻稳压一头,还有可能是设计陷害正室嫡子落荒而逃的元凶。
那清瘦的男子应该就是这个世上的房玄龄了,是她这身子的亲爹,是负了卢氏的男人,是害的卢智心结难解的阴影,是导致怀着身孕带着两个儿子远走他乡的罪魁祸首!
尽管遗玉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真正见到他们,面上没有表情,心中的怒气儿确实忍不住上冒,娘亲和哥哥们,是她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曾经就是这两人害了他们,她怎么也没办法心平气和下去。
怒意高涨,正筹算着等下如何给他们这相亲相爱一家人一个教训,好先出口恶气的遗玉,在注意到房玄龄望向自己带着探究却没有惊讶的眼神,知道他并没有看出自己同外婆相似的眉眼。
毕竟年轻的卢老夫人本就没几个人见过,就连卢氏的亲姐姐也是因为看多了卢老夫人年轻时候的画像,才分辨出遗玉同她的相似之处。
丽娘眼神也在屋中一扫,而后擦拭着房之舞哭花的脸,柔声道:“小舞别怕,同爹娘说这是怎么了,有你爹在,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房之舞这才止住眼泪,扭头一指正望着他们的遗玉,语带怒气道:“就是她,同我抢东西,然后还把我推倒!摔得我好痛,爹娘,你们可不能轻饶了她。”
遗玉看着她睁眼说瞎话,也不打断,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思索的房大人,又迎上丽娘皱眉望来带着厉色的表情,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妇人竟然只是瞪了她一眼,就扭头对房之舞低声道。
“小舞,同人抢东西本就是不对的,娘是如何教的你,就算不是你起的头,也不能同他人一样,做那没规矩不讲理的事情。”
房之舞被她念叨只是咬着唇不说话,丽娘又对一旁一语不发的房玄龄道:“老爷,孩子也是摔疼了才不依,您别怪她刚才的气话。”
听了她的话,遗玉哼笑一声,将手中晃了半天滴水未露的茶杯又放在桌上,这丽娘看似在教女,做出一副贤之态,话里却都是在说她不是,既淡化了刚才房之舞话中的刁蛮,又给足了男人面子,果然是个精明讨男人喜欢的,难怪当年卢氏会栽在她手里,论起心眼,两人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
果然房玄龄的神色软化下来,却也没对遗玉横眉冷对,而是问向一旁站着的女掌柜,“掌柜的,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遗玉见他并没有听信房之舞的一面之词,也就静静地没有替自己辩解,就是不知这房玄龄是知道自家闺女的德性,还是做做表面功夫。
第一五七章替你丢人
房玄龄的话刚问出口,四五个巡街人就被店里的伙计喊住,他们到了门口,见着眼前的阵势,一人便张口问道:
“是谁弄坏了人家东西还不想赔钱,这不闹事么!想挨板子了不是?”
女掌柜同这几份巡街人也有些交情,见他们来,忙用眼神冲他们比了比房玄龄,那几个迅捷人也是有颜色的,见到气度不凡的房大人,瞄到他腰带上特殊的绣纹,刚才问话那人便收了脸上凶色,略带敬色的问道“
“大人。“
房玄龄点点头。“你们先候着吧,等我把事情问清楚。“
于是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巡街人都规规矩矩地朝边上走了走站好,没再多问,虽他们不知道房玄龄的身份,但见着腰带上宫绣的花纹,就知道他必是官员,有官老爷在,他们只需听吩咐便是。
哪女掌柜被房玄龄问道,原先还有些为难,但见了这情形,看了一眼坐在椅上面上带着奇怪笑容看着她的遗玉,又看了一眼趴在丽娘怀里头头瞪她的房之舞,细长眼睛大了一些,道:
“这位老爷,令媛同那位小姐都看上了小店的一披帛,喏,就是地上的那条,后来两人就起了争执,就想令媛所讲的那个样子。”
房之舞脸上闪过得意之色,遗玉早料到哪女掌柜是个怕事的,怎么也不会帮着自己说话,脸上没露出什么委屈的表情,落在房玄龄和丽娘的眼里,却好似她真的如房之舞所说的那样做了。
房之舞是房家的独苗,房玄龄对这唯一的女儿不说是溺爱,却也是呵护备至的,平日有了错只是训斥一二,从小到大别说挨打,连个凶话都是甚少听得,眼下明显是被人欺负了,看样子是没伤着,房大人虽对女掌柜的话有怀疑,但还是做出一个父亲该有的反应:
“这位姑娘,若你真是做了那无礼的事,就同我女儿道个歉吧。”
这话带些息事宁人之味,在场几人听了脸色却各有不同,丽娘是不可能驳了他的话的,只能暗自记住了遗玉的长相,对一旁的捧着锦盒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后对遗玉板着脸道:
“小姑娘,这事本就是你不对,就算再喜欢那东西,也不应该行那蛮横之举,我女儿本就身子骨弱,好在没被你伤到。我家老爷仁厚,你就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听了她爹娘的话,房之舞心有不甘,待要说话却被她娘在腰上轻轻捏了一下,便恨恨地瞪了遗玉一眼,暗道下次再见绝对要她好看,女掌柜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一声嗤笑响起,自始至终一语不发的遗玉,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她仍是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望着那一家三口,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笑着说道:
“刚才我就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养出这么个刁蛮任性又无礼无德的孩子,现下见了这位自说自话的夫人,还有这位仗势欺人的老爷,啧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这老鼠的孩子呀,会打洞!”
听到她暗骂房家三口是老鼠,同遗玉一样坐在椅子上,一直背对门口的妇人,将遗玉脸上生动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
房玄龄又重新邹起眉头,根本么想到遗玉会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可他毕竟是朝中忠臣,眼下与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打嘴官司,的确有失身份。
在他沉默的当口,丽娘很快就心领神会,对他点点头,示意这事情交给自己,而后一手拍了拍怀里气的发抖的房之舞,寒着脸对着遗玉训斥道:“小小年纪,说话恁的无礼,你爹娘就没教过你如何为人吗!”
遗玉脸上笑容尽收,靠在椅背上,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大娘,还真给你说对了一半,我那倒霉的爹爹死的太早,我压根就没见过他,她自然是没办法教我如何如何争着眼睛说瞎话,教我如何表里不一,教我如何蛮横无理。”
丽娘脸色一僵,道:“你爹九泉之下若是有知,怕是死也不能瞑目。”
她话一出口遗玉直接被逗笑了,这丽娘尚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家老头子都给咒了进去,于是遗玉“哈哈”一笑,拍拍手掌,应道:“称您吉言”
丽娘被她连番不礼不孝,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说的瞪大了一对描的精致却难掩细纹的眼睛,操持堂堂中书令内宅十几年,房玄龄仅有的两房妾侍都被她稳稳地压着,见她生不出儿子就开始横眉冷对的房老夫人也已经年迈,尤其是才晋了升平妻之位,正是身正名顺的时候,哪里听得这些个明显挑衅的话。
她出身虽是侍女,服侍的却都是些贵人,心眼不少,大道理也会讲,眼下想要说句酸话,但又碍着房玄龄在。
于是半晌后,丽娘只能勉强维持风度,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牙尖嘴利。”
遗玉见她脸上快要支撑不住的端庄,反而心平气和了些,挑眉应道:“多谢夸奖。”
“扑哧”一声,坐在遗玉对面的妇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从低笑变成大笑,最后竟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面对着房家三口,在房玄龄有些惊讶的眼神中,边笑边摇头道:
“真是没想到,回长安城的第二天,就遇上如此趣事,房乔啊房乔,本宫发现,只要遇上你,还就真是完不了的趣事儿。”
见着这突然冒头的妇人,遗玉眼皮微跳,丽娘一头雾水,房玄龄却是在惊讶之后,很快做出了反应,就见他稍微向前走了一步,略带恭敬地躬身,唤道:
“参见三公主。”
三公主?遗玉在心里快速地寻找着信息,没等她将那妇人的身份确认下来,丽娘就已经拉着房之舞冲那神秘妇人,躬身一拜。
“参见三公主。”
这下那几个巡街人同女掌柜都跪了下来,一齐拜倒,这位看起来年过四十的三公主带笑的脸庞渐渐收起,瞥了一眼眼前众人,也不叫他们起身,而是弯腰捡起地上那坏掉的披帛,走到房之舞跟前。
“小姑娘,说谎话可是不好的,本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刁蛮。”
三公主话音一落,众人脸色皆变,跪在地上的女掌柜身子俯的更低,房之舞紧紧咬住了嘴唇,房玄龄则是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脸色紧绷。
丽娘低身道:“小女贱躯怎敢同公主相比。”
三公主哼笑一声,将那枚帛丢在女掌柜身上,扭头又坐回椅子上,遗玉正在偷偷打量这妇人平凡的面容,忽见她坐下后,容色乍收,威严顿放,竟是露出一股让人不自觉臣服的气息,带着隐隐的戾气,遗玉心中一凌,虽没出声,却也躬身下来。
“说的不假,一个贱妾所出,怎能同本宫相提并论,是本宫糊涂了。”
就在这三公主淡淡地说话之时,遗玉在心中已经将着神秘的妇人对号入座了:大唐能被房玄龄都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三公主的,只有高祖李渊之女,当今圣上的三妹,平阳公主一人!
开国皇帝李渊能够击败群雄,统一天下,靠的不只是一群忠臣良将,还有一干杰出儿女,其中最甚者除能谋贤的李世民和伐武的李建成之外,当属巾帼不让须眉的平阳公主。
李渊起兵之后,平阳公主就在旁出谋划策,武能领兵征战,文可收揽民心,隋末民不聊生之际,这位公主更是几次变卖产业,赈济灾民,据说连高祖都曾说过,平阳公主若是生了男儿身,必当以东宫待之,虽是戏言,足以见其非凡。
许是上天也看不过世上出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于是给了她不完美的婚姻,平阳公主在李渊的一旨圣意下嫁给了武将柴绍,夫妻二人十几年未能育有一个孩子,倒是柴驸马的妾侍广开枝叶,与他生了些子女出来,都挂在平阳公主名下。
这位公主不知为何,在安王乱党初露谋反之意后,就独自迁居到了洛阳,同驸马柴绍形同陌路,渐渐淡出朝臣视线,但其声威所至,在百姓同朝中一些老臣的心中却是无法消散的。
就在遗玉脑中飞快掠过平阳公主信息之时,丽娘却因为三公主毫不掩饰的一句话,而白了脸色,房之舞更是忍不住抬头回嘴到:
“我娘才不是贱妾,我娘已经晋过平妻了。”
“小舞!”
房玄龄厉声一喝,而后对着斜眼看他的平阳公主,低声道:“三公主恕罪,小女年幼无知才会冒犯公主。”
平阳公主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了房之舞的身上,双眼冷光乍放,不怒自威,一个眼神就将房小姐又白又红的小脸上,惊得去了那红色。
“房乔,你可真是好样儿的,”平阳公主先是一赞,而后语气陡然讥讽起来,“一个贱妾都能扶成平妻,本宫都替你丢人!”
第一五八章平阳之举
“一个贱妾都能扶成平妻,本宫都替你丢人!”
若是换了别的公主这般态度,遗玉会觉得她嚣张刁蛮,但换了三公主平阳,却让她生不出半点反面情绪,这个女子当得这份傲气,当得这份肆意!
遗玉在知道这神秘的妇人就是三公主平阳之后,心中是又惊又喜的,这朝代杰出的女子甚多,能入她眼的却是没有几个,平阳公主算是个中最甚,这个只在书里见过和传闻里听过的巾帼女杰现下就在她的眼前,怎叫她不惊喜。
在平阳公主的这一句话出口后,躬身垂头的她甚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既是不解她这番举动,又是有些说不出的爽快,对她的好感再次上升,能够这般对着李世民的宠臣字字不留情面,句句扎向心口的人,能有几个!
平阳讥讽的话一出口,身上的气势就没有再收敛,站在她身边不远的遗玉没有被波及,却直直冲着房家所站的门口去了,仍在躬身保持着拜见姿势的丽娘身形微微晃动,房之舞感觉到她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却因为刚才平阳的那厉色的一眼,不敢再言语。、
这会儿是半下午,街上来往行人也不算多,但远远见着这间丝绸铺子外面跪着一群巡街人,那些个看热闹的虽不敢围上来,却也站远了,探着脖子朝里边看。
遗玉微微垂头,冷眼侧目着那话并不多的房大人,等着看他如何处理这事情,这下老婆和孩子都被骂了,他若是真疼惜那母女,怎会受得了这侮辱,说起来平阳也就是在势上压了他一头,放在行动上需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他忍不下去也好,惹毛了平阳,再得一顿臭骂,忍得下去更好,那对母女心中难免不会因此事起了疙瘩,一个不能保护自己的丈夫和父亲,能不让人心寒么。一声轻叹传来,房玄龄双手一揖,对平阳道:“小女顽劣,还请公主息怒。”
避重就轻!遗玉心道:这是忍下去了,可也忍圆滑,帮女儿求了情,却避过平阳公主所指贱妾之事。
他这般忍让,却没能换来平阳的歇战,她双手叉袖,身子偶些微微地往椅背一靠,与其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本宫可没有生气,该气的是这位小姑娘,好好的来买东西,却遇上这么件糟践人心的事情,就让你女儿给她道个歉吧,若是得她原谅,这事就算了。”
好么,竟是生生把刚才房玄龄同丽娘的话又还了回去!遗玉穿着朴素,虽气质灵动,却不入这唐朝华美衣着为上的人眼,在人看来,顶多就是个小家碧玉,让房之舞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去同一个看起来像是平民的小姑娘道歉,还要得她原谅,这无异于一巴掌拍在脸上,没有响,却生疼!
遗玉愕然,她并不是迟钝之人,从平阳这几句话中,听出了些意思来,一是她同房玄龄不对盘,这事肯定的,二是她对侍妾之类很是厌恶,从对丽娘和房之舞的态度上可见,三是她在帮着自己,举动中明显有偏向她之意,就是这最后一点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归结在两人的同样看不入眼房家三口这一事上。
听了平阳的要求,丽娘仍是躬着身子,先是攥紧了房之舞的手腕,她是沉得住气的,但多年人上人的生活让她几乎忘了为奴为婢的日子,在面对平阳的强势,还有房玄龄的退避,终于让她又找回了些许的冷静,于是她的手慢慢地放松,最后移到了房之舞的背上,轻轻将她朝前一推,低声道:“小舞,去给那位小姐道歉。”
“娘!”房之舞被她推着朝前挪了半才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扭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向来对她最为疼宠的母亲,一手指着不远处的遗玉,“您让我给这贱民道歉?”
遗玉见着他这副仿佛被逼上吊一般的模样,更了解了这孩子是有多娇惯,做错了事情,连道歉都做不到,都不愿意做,都觉得是受了侮辱——那他呢,原本只是想要平平安安的生活,却屡次被那些公主小姐欺辱,在卢氏看不到的时候,低头、躬身、屈膝了多少次!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有些幼稚,心理明明是个成|人,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为自己、为卢氏、为两个哥哥。
在那些官太太们涂脂抹粉的时候,卢氏在田间顶着烈日看管一家四口赖以生存的薄田,在那些公子小姐们骑马游玩的时候,卢智捧着家里省吃俭用买来的书趁着放牛的时候翻阅,卢俊每天要跑上十里路去学拳,身上的青紫总是少不了,她则是陪着卢氏一针一线地绣着花样,为着交货时候能多卖上几个铜钱
她有时是很感性的一个人,想到往事,想到哪寒苦的日子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心中是酸涩,又有了动力,再难的日子都可以苦中作乐,只要他们一家人的心是齐的。
眨了眨眼睛,让不小心蓄出的泪水,直接从眼眶滴落在地面上,再侧目去看那陌生的一家人时,眼中刚才有些外露的情绪,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
房之舞指着遗玉说出了那句话后,丽娘的脸色便是一沉,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平阳公主,而后用着带了些鼻音的语调哄她道:“小舞乖,去给那姑娘道个歉,别让你爹为难。”
听了她的话,房玄龄微微直起身子,目露挣扎之色,而后看着僵持不下的母女俩,抬腿上前两步,对着平阳道:“三公主,是臣教女不严,若是道歉也该臣来。”
丽娘同房之舞见了他这番举动,齐齐张嘴唤道:“爹!”
“老爷!”
这副仿若是要承担杀头之罪的模样,让眼睛尚且有些湿润的遗玉差点被气乐了,这是多大点的事儿啊,不就是说句对不起,能让这一家老小的,像是生离死别的一样!
不悉官场的遗玉并不知道,今日这动静,东都会的探子可不少,外面看热闹的就埋着写有心人,她是没人知道姓甚名谁,可如雷贯耳的三公主,和赫赫有名的房大人,却都是名人中的名人,今日的事情一传出去,房玄龄难免做一阵子笑柄:教女不严,冒犯了初回长安的平阳公主,向一个“平民”赔礼道歉——这人可真是丢不起。
遗玉不知道这个中道道,平阳却清楚的很,她本就是故意挖了坑让房玄龄跳,还是个不跳不行的坑,眼下见他跳了进来,也不客气,扭头对着仍躬身而立的遗玉道:“小姑娘,过来坐。”
遗玉没有迟疑地一礼,“谢过三公主。”而后挺直了腰从房玄龄跟前走到平阳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同她只有一案之隔。
见她大大方方地坐了,平阳平凡的面容上依旧带着威严,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一指房玄龄后,问她道:“小姑娘,你可知道这位大人是何人?”
同这
新唐遗玉第3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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