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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1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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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作者:肉书屋

新唐遗玉第12部分阅读

人托着下巴坐在屋里发呆。

吃罢午饭,三人坐在卧房里做活,刘香香在张镇呆了四年,每日只是伺候郑立饮食起居,并没习过女红,今日见了卢氏收拾了做活的东西出来还说要教她家传的绣法,难免又惊又喜地落了泪,被遗玉故意笑话了几句才止了。

卢氏挑了针线出来,连并一个中号的绷子一起递给遗玉,道:“没买大绷子,先绣些小件出来制了手帕荷囊等物,你女红已然不错了,等咱们存了钱就买了绣架,再教你大件的。”

遗玉听了双眼发亮,几年以来早就绣烦了那些个小东西,一是家中没有绣架,一是卢氏总说她针法不够熟练,总也没机会做些大的,别的姑娘不知道是怎样想的,遗玉却是拿刺绣当娱乐活动来做,既磨练耐性,又能打发时间,成品出来还可以换银钱,已然是她除了练字之外另外一项爱好了。

刘香香虽不会做女红,却知道用到绣架做的东西都可比绷子难多了,她不清楚遗玉手艺,起初听卢氏这么讲,只当她哄遗玉玩,等到大半个时辰以后,她在卢氏的指导下勉强绣了一朵桃花出来,分神去看遗玉时,只见对方手拿的绷子上竟然已经多了一对拇指大小、精致小巧的白头长尾鸟儿出来,两只鸟儿身下一簇翠绿带红穿插而出,端的是活灵活现。

“干、干娘,”直到遗玉取下绷子开始锁边,刘香香这才扭头对着卢氏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玉这是学了多久?”

卢氏手上针线未停,头也不抬地答道:“是有四五年了。”

刘香香一脸古怪地指着遗玉,问道:“小玉前个不是才过罢九岁生辰么,她是四岁就开始学这个了?”

卢氏抬头对她一笑,“也不算太早,我也是五岁起便开始习女红,只是没她好性子,磨了手也不喊疼,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因为拿针线对我娘哭鼻子呢。”说完她就看向遗玉,见小丫头抬头冲自己露齿一笑,神色愈显温柔。

刘香香是知道遗玉痴傻过几年的,她小时卢氏从外地迁来,等遗玉被发现痴呆以后,村中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多少是产生过一些奇怪的心理,同情、厌恶、幸灾乐祸的都有,刘香香性子较和气,那时虽年纪小却也没跟着那些淘气孩子一起喊遗玉小傻子,只是心里可怜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

后来也不记得哪一年,遗玉突然就好了,刘家同卢家一个村东一个村西,平日并没什么交流,她对遗玉有了一些印象,还是在郑立派人来村子那天,卢氏发动了村民给她家捐钱,在卢家院子里她看到卢智同遗玉一起坐在门槛态度亲昵地说话,被亲哥哥卖掉的她,只觉得羡慕无比。

没想到四年之后竟然在张家宅子里同她们母女再次见面,又一番波折一起逃了出来。对卢氏,她当年就存有感激之心,于是才会在对方提出认她做女儿时候,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虽然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陌生地方,近日来她还每天下地干活,每日累的一回来只想倒头就睡,半点不比在郑立那里做通房来的轻松,可她却喜欢这样的日子,有亲人关心,有人能说说贴心话,还有人教她识字念书,这样的日子若是放在一个月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娘,您前个说要给大姐做衣裳,是要用哪个颜色的料子?”遗玉将手上东西放到一边,探了小脑袋去矮案上放着的背囊里翻了翻,看见两种颜色的衣裳料子以后遂问道。

“藕色的,牙白那块准备给你们两人做些贴身衣物。”卢氏抬头看了遗玉一眼才注意到正在发呆的刘香香,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额头,道:“怎么了,倒是和小玉学会了,时不时地就愣了神。”

刘香香敛了眼中一丝因回忆而产生的茫然,转身对卢氏抿嘴一笑,“没事,干娘,您把这儿再跟我讲讲罢,我总绣不好。”说完她就伸出手指着自己拿着的花绷上那朵歪歪扭扭的桃花,轻轻垂着头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卢氏并没有注意她低头瞬间眼中闪过的水光,只温声教导起她来。

第四十四章藏着掖着

第二日一早,卢氏和刘香香下地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两人脸上皆是挂着苦笑,卢氏坐下后迎上遗玉满脸的疑惑,开口道:

“早上我俩去了地里,平日早到的雇农今日没一个去的,因剩下的活儿都是汉子干的动的,我俩便回来了,走到别院门口就见着对面街上打架的,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被那一群家丁围在中间打的三个汉子正是咱们雇的人,但我香香到底是女子,怎好上前拦架,只能问了一旁看热闹的”

原来昨日卢氏雇那几个农工回村以后,同买地的几家人一起到那桑林里看了,情况确实糟糕,七成的桑苗全都烂了根,看样子剩下的也都活不长,于是他们今日才找上了卖地的一方,也就是龙泉镇上的徐府,说是徐府故意卖了这废地给他们,嚷着要把这块地退掉,并要徐府赔给他们桑苗子钱。

那徐家老爷一听说他们的来意,仅派了管家出来告诉那些农民,说是他们把地给种坏了,所以他既不会退地也不会赔钱。

双方都咬定是对方的错,争执之下也不知道谁先动了手,徐府到底势大,七八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将那些农民围了起来一顿痛揍,才有卢氏和刘香香看见的一幕。

遗玉听完卢氏讲述,断言道:“那肯定是徐家的故意吭他们了,自家的地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么,怕是知道种不出来东西这才便宜卖给了别人。”那块地在山麓下面,又离河水很近,徐家也是多经营田产的,怎么会好端端把地卖给了别人,想想就知道有问题了。

刘香香也点头称是,道:“那么一大片地,才卖了二十两银子,不是骗人又是什么?”

几人正说着,忽听到院外一阵敲门声,遗玉便跑去把门开了,看见黑脸小厮李乐正地站在外面,忙请了进屋。

卢氏偏头看见是他来了,起身笑道:“可是有什么事交待?”

李乐脸上略带了关心,问:“我爹听说你们雇的农工在徐府挨了打,便使我来问问,可是会耽误了田里事情?咱们院里也有些农工,倒是闲着的,若是用的上,下午就叫他们跟你们下地。”

遗玉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心里泛着嘀咕,那李管家是怎么知道挨打的是她家的雇农,这事才刚出就派了他儿子来问,显然是很清楚她们的一举一动,就算对方是出于好意,她心中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卢氏却没想到这层,她也看了今天那几个汉子挨了打的样子,知道他们明天必是不能上工,昨日就没干成活,现下正愁着田里有些活未干完,如今李乐来问,一面又想请了帮忙,一面又不想沾人家这光,垂眼想了片刻,便对他道,“那就麻烦了,需得借上两个人帮衬两日,只是工钱我却是要付的。”

李乐摇头道:“这就不必了,咱们这里的工人都是发了月钱的,不干活就是在房里睡觉,闲着也是闲着。”

他话虽这样说,可卢氏本不是好占他人便宜的,借住在这里已是有些别扭,于是坚持要拿钱出来,两人推让了一会儿,李乐看她态度坚决,没办法只能应了。

卢氏去里屋取了二百个钱出来交给李乐后,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

李乐遂挠了挠头,犹豫了半天才面色有些微红地开了口,“实是代我大姐同你们赔个不是,她那人说话就是有些口无遮拦的,望你们别见怪。”说完他也不等屋里三人反映,捧着钱小跑出去了。

卢氏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地摸不着头脑,回头就问两人,“这孩子什么意思,咱们什么时候见过她姐姐了。”

刘香香也是一脸迷惑地摇头,遗玉暗自窃笑后,答道:“娘记得咱们初来那天在前厅时候端茶的丫鬟么,模样好点的就是他姐姐。”

卢氏记性也不差,虽然此时已经隔了十几日,但大致也是有个印象,“她姐姐是怎地了,好好地来对咱们道歉,莫不是弄错了。”

遗玉也不挑破,只笑着应了,“许是的呢。”

午饭吃完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有几个农工来敲了门,卢氏两人便收拾了东西带他们下地去了。

他们走后,遗玉才将院门从里面上好,在厨房的碗橱角落里摸出一大一小两个白色扁方瓷瓶,先将四寸高的那个大点的瓷瓶装满了清水。

她净手之后,才拔下另外一个小瓷瓶口上的塞子,倒了一根尖细的绣花针出来,轻轻刺破了左手食指尖,挤出一颗殷红血珠滴进了装水的瓷瓶里面,又把针尖伸进去沾了沾,才拧上瓶塞,轻轻晃匀。

这两个瓷瓶均是她背着卢氏在镇上杂货铺里拿绣花荷囊换的,一个用来放置热水烫过的绣针,一个用来放她稀释过的血。

说来也奇怪,遗玉三年前就发现,这针扎的小口若是只挤出一两滴血来便会自己凝固了,将上面余的针尖大的一点红迹抹去,竟连个伤口都不见,过上半会儿连痛感都会消了。

可若是多挤几滴出来,或是一日之内再扎第二个口子,那新扎的口子上留个小印子,还会疼上半天。

遗玉摸不透其中道理,但她本身遇到的奇怪事情已经够多了,也就不在意,仅是在需要用时,挤上一两滴出来。

悠院花圃里的那些薄荷,自种下到现在也有十几日,在她的养护下已经长有四寸高的嫩茎,李管家每隔三五日便会来询问一次,见这东西长势不错,不由面上对她们母女更是和蔼。

虽她并不清楚常公子要了薄荷干嘛,但却知道现在这事能落到自己头上只是因为人家不熟悉薄荷的生长习性而已,按说这薄荷一年是可以二到三次采收的,遗玉以前养时都是控制在一年四收的,未免以后他们养时发现不对劲,她此时也就比照着以前,并未刻意给它们“添料”,介时他们自己移种时少收了两次,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可这会儿她兑的这一小瓶子水,却不是为了院子里那些薄荷。

自昨天听了卢氏说那养死了桑树的地后,她便起了心思,今日又听闻两方因为这事情闹了起来,便知道那块废地怕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徐府也就是清楚这一点才坚持不愿意退地的。

说来那些农民也可怜,被人骗了钱不说,还糟践了一批树苗,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想当初她们一家可是存了整整三年才给卢智攒够了二十几两银子的盘缠。

遗玉将瓶子都重新收好,才回卧房打开了床边的彩绘立柜,在里面翻了半天,抽出一件自己冬日穿的衣裳,将衣裳里袖口处藏着的深色荷囊取出。

她松开这荷囊口的绳结,两指探了进去,捏出一块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层层揭开之后,赫然露出一对雕刻精致的双鱼青玉佩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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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遗玉挨打

第二日晚上吃罢饭,母女三人坐在里屋做活,正挑了线认针的卢氏忽听遗玉道,“娘,我有事同您商量。”

卢氏见她稚气的小脸上努力摆出的正经表情,轻笑一声问的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遗玉往她跟前凑了凑,缓缓开口道:“咱们在这里住下去也不是个事,等哥哥们以后来了怎么办,咱们是女眷所以没关系,可哪有一大家子都住在别人家的道理。”卢氏听她提了这事,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我知道娘是想着等咱们给人家种出了薄荷,就出去租房子住,可是我听李大哥说了,这镇上两间屋的民房租金也要百来个钱一个月,一年就是两贯钱,咱们现今只有傍着那几亩地、做些绣活赚钱,到时再交一交房租,也就没剩几个钱了。大哥若是考上了还好,若是考不上——”遗玉说到这里顿了顿,“若是考不上,那咱们就得合计合计怎么多赚些钱,好在这里置办房产了。”

卢氏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个什么样子,若是卢智考上了那至少是个进士,朝廷自会下来赏赐,可若是考不上,就仅是个举子,虽有功名,朝廷却是不会发下半文钱的。

若是还在靠山村,那考不上便罢了,可现在定居在了这里,一应花费着实比在乡下高上许多,真是没有考上,钱财自然吃紧。照她们现在的收入,等收了粮才能拿到大头,短期内却是怎样也凑不够买房的钱。

“娘,”遗玉注意到卢氏露出为难的神色后,唤了她一声,继续说道,“娘,咱们不如继续卖糖葫芦,这镇子离长安城不远,都说那里人多,怕是生意会好的很。”

卢氏正在犯难,忽听她这么一说,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呆了不成?这里哪有赤爪?”

刘香香在一旁听两人说了半天,只能勉强懂了一半,又忽听她们口中窜出些生词,插话道:“糖葫芦?赤爪?那是什么东西?”

卢氏笑眯眯地同她解释了,才又伸手戳了遗玉脑门一下,“你这孩子,不是拿娘开心罢。”起初她听遗玉前面几句话时,着实是被戳到了心眼,正以为这孩子有什么好主意时,却没想到是这么个不着边际的点子,不由一阵轻笑。

“娘,我带了那赤爪种子来。”遗玉揉着脑门说了这么一句,卢氏笑声顿时卡在唇边,遗玉仿佛怕她不够惊讶似的,继续说道,“娘记得林子里那片野赤爪不,前年西边不是多了两棵小的,便是咱们开始买糖葫芦那年我种下的。”她发现了自己能催生植物后那年,就剥了山楂种子,在那小片山楂丛边种下了,隔上两三个月便去加一次“料”,不到两年就已经结了果。

卢氏并不知道她偷偷做了这事,如今她拿来说,自然是为了等下好劝服卢氏。

卢氏震惊之后,仔细想了,去年她去摘果子时候的确是有两棵小的,当时以为是自然长出来的,却不想是自个儿闺女种的,遂面带喜色问道,“你这孩子,只当你捯饬些花花草草便是了不得了,竟然还能种出赤爪来,快跟娘说说,你那是怎么弄的?”

遗玉哪里知道这山楂是怎么种的,她也就是定期给它们“添料”,那种子自然就长起来了,但卢氏既然问道,她只能半真半假道,“坑挖的深些,照看的勤些,自然就长了。”

卢氏脸露疑色,“这样容易?”倒不是她不相信遗玉的话,只是这个时代种田容易,植树栽果却是难的很。

“就是这样啊,哎呀,娘,那结出来的果子都给您摘了,怎地还不信?”遗玉这么一讲,看卢氏脸上还是不大信的样子,暗道还好自己准备的齐全后,便拉着卢氏后面跟着刘香香,一起去了院子,

“娘,您看,这就是咱们来那几天我栽下的,已经长了这么高了。”遗玉将卢氏拉到了那四角小凉亭边上,指着一株冒了头的苗子,那是她前几日偷偷种下的山楂。

卢氏虽没见过山楂苗子是怎样的,但这株一揸高的绿绿的小东西显然是新生的树苗来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下她总算不再怀疑,只是惊奇地问了遗玉几句,三人才又回了屋里。

进屋坐下后,卢氏便扯了遗玉在怀里,仔细问了她带有多少种子等等问题,两人谈了小半个时辰,卢氏心里已经有底,却不想遗玉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娘,咱们把徐府那块地买下来好么?”

卢氏愣了一下,疑惑道:“好好的,咱们自己有地,非买那片地做什么,咱们田上空出些地方,专门种了赤爪便是。”

刘香香这时才插上一句话,“小玉,你怎地忘了那是块废地,买不得的。”她却不知,遗玉最不怕的就是废地。

遗玉早想好了说法,被她俩一问,便笑嘻嘻地说道:“娘,我在大哥买的杂书里面看见过,山麓下面有种地势是养不活桑树的,但种些赤爪却好。”他们家境前几年转好时候,卢智就时候就到县里淘换些杂书,往往拿回家来和遗玉一起看了,此事卢氏也是知道的。

遗玉看着低头思索的卢氏,只等着她再问几句,若是还不信,就出了点子将那山楂树苗移到山麓下那片地上种了便可,二日便知是否活的成。

却不想卢氏抬头对她露齿一笑之后,脸上容色猛然一敛,厉声对她喝道:“过来!”

一声喝完,伸手便将被她突如其来的冷脸吓了一跳的遗玉扯到腿上按下,“你这丫头!怎地这么坏心,你怕是昨日就知道了那地的问题,且不论那地能种果树的事情是真是假,偏你现在把我绕了进去后才说出来,当我是傻子不成!你分明是打的人家地势的坏主意!人家和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怎地这么坏心!”

说完便扒了遗玉的小裤子,露出她白嫩嫩的小屁股来,使劲儿将巴掌盖了上去,方打了两下,又咬牙切齿地地继续说道,“你二哥性子淳朴,你大哥也是个外冷内热的,怎地偏就你个姑娘家的,有这鬼心思,你才多大,啊?怎知我怜你幼时受过罪,平日也不多拘束你,却养了你这幅性子出来!今天我就打改了你!”

说完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巴掌声,刘香香起初被卢氏吓到,但见她手上半点情都不留,这才叫了一声扑上去开始拦了,只是卢氏正是气急,力气半点不知收敛,刘香香哪里拦得住她。

趴在卢氏腿上的遗玉瞪圆了一双大眼,直到臀部的刺痛之感传来,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竟然挨打了!

她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间,什么山楂桑树、房子地势的,全都抛到了脑后,只听见耳中传来清楚卢氏喝骂她的话,这才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一股委屈之感顿时涌上心头,鼻子一酸,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明天侄女儿满月,要去哥哥家,可能晚更些,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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