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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 第8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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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作者:肉书屋

喜盈门第87部分阅读

来了也,她终于害怕起来,张嘴想哭,已经哼了一声,却又忍住了,垂着头想了想,恋恋不舍地摸着樱桃树皮小声说:“我娘真的生气了,我要走了。给我留着哈,明年我又来。”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从袖子里摸出块小手巾来擦了擦脸,又拍拍衣服,才提步住外跑。

龚远和差点没笑出声来,好容易忍住,却见舒眉已经从自己身边奔了过去,忙斜刺里探出手去,将舒眉拦腰抱住,高高举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为何这么久都不出去,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呢。”

舒眉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事不对,正愁着怎样才能下台阶,眼珠子一转,便搂住了龚远和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道:“爹爹,娘不要我了。”

人小鬼大。龚远和扰了挑眉:“你娘为什么不要你了?”

舒眉摸摸脑袋,可怜兮兮地道:“我不听话,她生气了,不要我跟着她去,我跟着你好不好?”

“好呀。”龚远和忍住笑,严肃地问她:“她不要你跟着她去呀,那咱们也不要她跟着我们去,就我和你一起走,叫弟弟和她自个儿走,好不好?”

舒眉为难地搓了搓小胖手,小声道:“你们不同路吗?”

龚远和摇头:“我们不同路。咱们各走各的。”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外间,他指了指马车:“你娘和弟弟坐马车走,我和你坐船走。”

舒眉纠结地看看马车,道:“那半路能遇上不?”

“不能,可能以后都遇不到呢。反正你都惹你娘生气了,她不是不要你了吗?遇不到也没关系。”

舒眉突然哇地大哭起来:“不,我要和娘同路。”

龚远和唬了一跳,刚才不是还忍着不哭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不由哀叹一声,女儿还是想娘多一些啊。随手将舒眉放到车上,“自己去和你娘说。”

舒眉也不看明菲的脸色,蹬蹬蹬朝明菲怀里扑过去:“娘,我错了,我要和你同路。”

明菲听到她肯认错,心先就软了一大半,将展飏递给||乳|娘抱着,拿了帕子给她擦泪:“知道错了就好,下一次不要再犯,你年纪虽小,却也应该懂道理讲道理,不能胡搅蛮缠,知道么?”

舒眉靠在母亲怀里,只觉得暖洋洋,香喷喷,软绵绵的,舒服成一片,只顾着连连点头。眼瞅着龚远和似乎不上车,忙又蹭过去牵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爹爹,你也上来,我们同路!”

龚远和酸溜溜的心这才好受了些,摸摸舒眉的头上了车,命令车夫赶车。

马车驶出府衙后门,沿着静销悄的青石板路一直向江边码头驶去。

马车辚辚,舒眉坐在父亲怀里,心满意足地看看右边坐着的母亲,笑逐颜开地在蜷在母亲怀里打瞌睡的弟弟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然后迅速躲开,见弟弟不知自己已经躲开,还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伸手去推人,一推推了个空,她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又在弟弟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望着一双可爱的儿女,明菲与龚远和相视一笑,说不尽的甜蜜萦绕在心头。

龚远和悄悄伸出手去,温柔地摸了摸明菲的腰,三年时间过去,自己变得又黑又壮的,明菲却只是稍微丰腴了些,还是一样的白净美丽,苗条动人,看着倒比从前更迷人了些。察觉到龚远和隐隐的温柔,明菲不露痕迹地往他身边挪了挪,紧紧靠着他。

透过车窗,可以看得到外面春光正好。

青县的清晨总是静谧而安静的,特别是在暮春时节里,白白的雾气衬着江边的桃红柳绿,显得更是格外静谧而安逸,清新可人。

看着远处客气环绕中的青县码头,龚远和很有些感慨。他来这里整整三年多,对这里的一切却并不比对水城府的陌生,他行遍了整个青县的山山水水,动员县绅们捐资,跑到水城府乃至抚鸣去要钱,不分昼夜带着人治理险滩,人褪了一层皮后,终于在这里建起了一个码头。

码头建起后,来青县贩货的商人多了,青县一年三熟的蚕茧和盛产的核桃板栗石榴等物都运了出去,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时间太短,他不敢说青县因此而变得有多富庶,但他的的确确做到了问心无愧。

明菲顺着龚远和的目光看出去,笑道:“有些舍不得?”来此处三年多,每当酷暑难耐,蚊虫凶猛,两个孩子嚎啕大哭之时,他总自责发狠说要走人。此时真能走了,却还是又舍不得了。

龚远和收回目光,笑道:“是有点。毕竟这码头是我一笔笔地画出来,上面的每一块石头,也都是我亲眼看着砌上去的。”

明菲脸上的笑容突然放大,低声道:“我以你为荣。”

龚远和有些害羞地微微一笑,低声道:“自家夫妻,还说这个。”

明菲笑道:“不是啊,咱们只怕一时半会儿走不掉了。”

洗萃兴奋地大声喊道:“老爷,来了好多人!还有万民伞!”

但见雾气缭绕的码头上,密密麻麻地站了许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人提着篮子,有人高高举着万民伞,亦有人就在码头上摆下酒席,就等着给龚远和送行。

明菲将舒眉从龚远和怀里拉下来给他整了整衣服头发:“我和孩子们在船上等你。你应该得意哦,我爹离任时的万民伞有些就是假的。哪有你这个来得真?”

龚远和双眼发亮,趁着两个孩子不注意,在明菲的头上轻轻一吻:“那我去了?”

明菲点头,目送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稳稳当当地走向众人,只觉得天地间万物为之失色。

这一耽搁,就耽搁了大半天时间,一直到未时龚远和才算是脱了身,一家人由着船顺江而下,往水城府而去。此去湘州,不知又是几年,少不得要回水城府和抚鸣去走走亲戚。

船行途中,明菲和龚远和引着一双儿女和金簪家的小虎头坐在窗边,细细指了岸边的山水风光给他们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的民俗民风传说讲给他们听。

早晚船停,龚远和更是领了他们在船头垂钓,遇到集镇,或是去买只纸鸢拴在船篷上任其随风飞扬,或是买几只糖葫芦塞了三个孩子的嘴。一群人其乐融融,并不觉得旅途有多寂寞或是难熬。

这日夜宿苏县,却是到得晚了,又逢春茶正出,码头全都被茶船给挤满。好容易看到不远处一艘船旁还有空位,船夫有心过去停靠,却是被两艘小船给堵住,一人道:“什么地方来的人,不懂规矩乱窜。那里也是你去得的?”

船夫以往也是走惯的,从来不知这里有什么地方停靠不得,只当遇到讹诈的,心想自己载的好歹是个官,当下便与人起了争执。待到龚远和听到声响赶出去时,已经是闹成了一片。

第315章终章余韵(下)

原本只是两条小船堵住路,三四个大汉出面阻拦,待到龚远和带了人出去时,苍茫的夜色中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十几条小船,将船团团围住。每艘船上都立着些彪形大汉,表情不善。

船夫这才慌了,白着脸奔到龚远和身边道:“龚老爷,您是做官的,您给评评理,这码头不是谁家的,凭什么有泊位不给咱们停?真不给停也就算了,弄了这么多人围着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劫船吗?这可是太平盛世!”

茶商行船,为了方便和安全,总会三五成群,同伴之间彼此占位留位非常正常。但如此作为,却不似一般的茶商行径。龚远和正想着,忽听对方船上有人笑道:“这是太平盛世没错,不是谁家的码头也不错!可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你们从后面来,问也不问就要去占我们先就给同伴留好的位子,这是你们不讲理吧?既是做官的,便更该懂道理讲道理才是,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龚远和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着团花圆领长袍,白面无须的汉子抱着两臂立在当中一艘船上,在一片短打的汉子中显得格格不入。那人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面上既无骄横之色,也无胆怯之色,泰然自若,怡然自得,显见得是个见过世面的。

众大汉一阵雷动,以桨击船:“对!管他做什么官,到了咱们地头上就要按规矩办事!识相的速速退去,否则小心让你岸也不准靠!”

船夫吓得不轻,仓皇而顾,大声喊道:“有人要劫船了!众位客商评评理,哪里有这个道理!”

四周茶船上看热闹的人多,却没人敢开口。那汉子只是淡淡地看着龚远和,并不表态。

龚远和止住船夫,抱拳笑道:“这位兄台说得对极,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我们远路而来,赶了一天的路,夜深人乏,只想着早些泊船安歇,看到泊位想去停靠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泊位上并未有标记,言明是谁留给谁的,对不对?”

那汉子点了点头:“对。你说这个,是起心要与我争这个位子么?”

龚远和摇头笑道:“非也。兄台刚才说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我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既然是你们给同伴占的,我自然不会硬去挤占。只是我要问兄台一句,既然理在你那里,为何不讲理?出口伤人不为其说,还非要搞这么大的阵仗,连岸也不许我靠,从这方面来说,却是你有理都没理,以势压人了。今日我是男子,不惧你吓唬,若是老幼妇孺,你的行径又和那仗势欺人,不讲理的有什么区别?”

那人上下打量了龚远和一眼,但见龚远和着一身朴素的青布长袍,昂藏而立,脸上全无一丝惧色,昂首挺胸,既无做官的骄横之气,也无读书人的故作清高,看着温文儒雅,却自有一段不容忽视的正气和威严。当下抱拳笑道:“的确是我不讲理了,你们都退下!”

一阵水响,那十几艘小船快速整齐地消失在暮色中。

龚远和淡淡一笑,命船夫开船,另行寻找停靠处,言罢转身要走,那人却出声道:“兄台请留步!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龚远和笑道:“敝人姓龚名远和。”

那人默了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哥哥我就说呢,如此气度的人是谁,原来竟然是你龚老弟!不消说,这地方你停得!”不由分说,便叫人让路,引船夫将船停靠到先前那空位上去。

他的口气格外亲昵,自动自觉地就自称了哥哥。龚远和身边的幕僚听得皱眉,洗萃更是想斥他无礼,谁和他这地痞流氓是兄弟?也不怕闪了舌头!

龚远和脸上全无不悦之色,反回身郑重施礼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笑道:“我叫郎昆,你不认得我,但你叫我这声哥哥却并未吃亏。你这是从青县去水城府吧?什么时候去湘州?”

龚远和好奇得很,此人对他的一切似乎了如指掌,偏他不认得此人。

郎昆也不多言,只道:“你且等着,稍后就知晓了。”

天色黑尽,终于看到几盏红灯从江面飘来,走得近了方才看清是一艘大船,郎昆笑道:“来了!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看个究竟?”

龚远和笑道:“我为何不敢?”他又没做过亏心事,船上也没有值钱的家私,怕什么!当下便让洗萃去和明菲说一声,自己纵身跳上郎昆的小船。郎昆使劲地拍着他的肩头道:“好样儿的!”

龚远和不甘示弱地拍回去:“彼此彼此!”

郎昆呲了呲牙,笑道:“手劲儿还不小!”一边厢命人撑起船,往那艘大船靠了过去。

离了约有三丈远时,大船上有女子笑道:“是郎大当家的么?”

郎昆哈哈大笑:“除了我还能有谁?只是今晚你来得迟了,给你留的位子却是让给了你的故人,你得让船停靠到远些的地方了!”

“故人?”一盏红灯笼探过来,船头立着的竟然是几年杳无音信的邓九。她惯作当初行走江湖时的青衣打扮,又精神又美丽,风采更胜从前。

晚间郎昆设席款待两方人等,明菲与邓九坐了一处,俱是不胜感慨。邓九笑道:“我终究没能做成闺阁儿女,还是操起了老本行——贩茶。天可怜见,几年间我也算是清清白白挣出了一份家业,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山儿也可以安心读书。”

明菲敬佩地道:“你一个人闯荡,很是艰难吧?我们也曾派人去寻你,却是四处打探不着。”

“我改了名,你们又如何能打探得着我?”邓九笑道:“也不是那么艰难。我做惯这一套的,做起来轻车熟路,更何况我命中多遇贵人,以前是你们,现在是郎昆。”她垂眸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年初与郎昆定了亲。”

明菲大喜,立时便斟酒三杯祝贺她。邓九笑着饮了,邀约明菲来年携子女来做客,席间说到双寿:“我听说他去年成了亲,不知新娘子如何?”

明菲笑道:“我当时走不开身,没亲自去做客,但听去送礼的管事娘子回来说,新娘子很温婉大方。他日子也过得很好。”

邓九微微叹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是夜,二人一直说到三更时分,菜未吃多少,却喝了整整一坛酒,直到龚远和来接人,方才散了。

明菲喝得半醉,靠在龚远和怀里,听着船舱外的水声风声,看着窗外西沉的弯月,回想前世今生,不胜感慨。

她近来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事,脑子里爸爸和妈妈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而龚远和、舒眉、展飏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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