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子沉了脸,走到明菲面前道:“奶奶,白露她不肯。”丹霞倒是什么都没说,就喜滋滋地应了,白露却是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死活不允。
早在意料之中,明菲淡淡一笑,“理由?”
花婆子道:“说是她就想同金簪一样,伺候奶奶上辈子。”
明菲弯起嘴角:“不是想伺候我一辈子,而是看不上那人吧?这意思,竟然是攀上金簪了,金簪不嫁,她就不嫁?人是我特意为她选的,她连我的话都不听,敢打我的脸,我怎么敢指望她伺候我一辈子。”
“她也配和金簪比!”花婆子一愣,随即暴跳如雷,面目狰狞。
龚家这样的人家,有妾有通房不奇怪,但那要明菲亲自开了口,自己挑出的人才算得,否则一切都是万恶的,坚决不能允许。
明菲接了秧她的手背,笑道:“妈妈稍安勿躁,这种事情总得你情我愿,别害了韩明。她既不肯,我也不能强迫她,便让紫菱配了韩明吧。”
“平白便宜了紫菱那小蹄子。”花婆子挑挑眉,眼里的厉色去了几分,笑道:“奶奶,紫菱配了人,针线房里就缺了人,得安排一个人去针线房才行。”
明菲点头:“这事儿你去安排,就算是要罚她去针线房,也要有由头。”到底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就算是要打发,也得有个合适的理由,不能叫人凭空猜疑,乱嚼舌头。
这还难么?丢几颗花生米,小耗子自然会嘴馋。花婆子一笑,转身去寻了薛明贵,接着明菲的意思,让他去和韩明与罗朝定二人说定,最好年前就将小定下了。
花婆子与薛明贵说好,回来时遇上丹霞与白露一道往厨房去安置晚饭,便朝白露笑道:“你这回可称心如意了,奶奶听说你者不上韩明,体恤你,巳将紫菱配了韩明。”
既然是奶奶精挑细选出来的,必然不是一般的人,怎地轻易就拾了紫菱?丹霞闻言,变了脸色,偷偷看了花婆子一眼,见她笑得眼角满是褶子,眼里却闪着寒光,不由心头一寒,再看白露,白露的眼里竟然是露出一丝喜意来。
丹霞不由想起昨夜金簪同她说的话:“白露容貌比咱们好,心也和咱们不同。她瞧不上奶奶给她挑的人,也是有的,实在不领情,你就别劝了。劝了也白劝,她反以为你是在挡她的路。”
她当时听了这话,就隐隐有些明白,只是还不敢确定。她呆惯了后府内院,又是作为陪嫁来的,但因为大爷和奶奶要好,奶奶头是那般样貌,年纪又小,大爷又连紫罗和梅子都打发走了。她也就从来没生过那种心思,想着白露也应该同自已一样,规规矩矩守好本分,奶奶自不会亏待谁。谁知白露竟然果真如同金簪所说的,生了那样的心思!
到底是多年的姚妹,丹霞忙道:“妈妈是开玩笑吧?奶奶既然说过是白露的,怎地突然就改了紫菱?”一边说一边去扯白露的袖子,示意她赶紧回心转意,犹不算晚。
白露一口截掉她的话,笑道:“妈妈是什么人,是内总管,哪里会和咱们开这种玩笑话?快些儿去厨房,别耽搁了奶奶吩咐的事。”
丹霞心中有万千的话说不出口,眼眸睁地看着花婆子扶着锦绮慢慢走远,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会后悔的!我都听金簪说了,那韩明将来就是一个掌柜,他家里也是有丫头婆子使唤的!”
白露眨眨眼:“傻!如果人真好,为什么不给金簪?我不要,转手就给了紫菱?”
她不要?她以为真的是她在挑东西?连她们都是奶奶的人,奶奶给了恩典还不领情。丹霞无语望天。忍了又忍,道:“这是奶奶的心意,你就不怕你这般伤了奶奶的心?”衡不等她答话,径自往前走了。
第248章不容
明菲正让金簪记下要给薛家送去的年礼,花婆子笑嘻嘻地跑进屋子:“奶奶,紫菱给您谢恩来了。”
明菲道:“让她进来。”
紫菱穿着件淡青色的小棉袄子,配了条水红色的裙子,低眉垂眼的进来,规规矩矩地磕了头,道:“奴婢谢奶奶恩典。”
明菲和颜悦色地让她起来:“这韩家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花妈妈和你说过了?”
禁菱眉梢眼角都是喜意,道:“奴婢听说了。”揪了揪衣角,感激地道:“奴婢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奶奶的大恩大德。”她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一门好姻缘。
明菲点点头:“别的我也不指望,只要你记着,你是从哪里出去的,怎么出去的,别丢了大爷和我的脸就行。”
紫菱点头称是。
明菲道:“年前就会把小定下了,你嘻空的时候抓紧做点嫁妆吧。针线房里的事,我会吩咐她们多帮衬着些,给你多留点空闲。“这么快?”紫菱兴奋得直哆嗦。
看见她那毫不掩饰的喜意和激动,明菲忍不住笑了:“我这里不要你伺候了,退下吧。”
禁菱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对比之下,白露那副死样子真是可恶,金簪叹道:“这宝贝无论多好,都得送到喜欢它,需要它的人手里才会皆大欢喜,否则真是浪费。”
明菲笑道:“那你呢,什么在你眼里才算是宝贝?”
花婆子道:“金簪你怕什么?有大爷和奶奶给你撑腰,那小子还敢生出什么二心来不成?他要是敢,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明菲笑道:“我听大爷说,他花了几个月的月钱给你买了上好的衣料?”
金簪垂下头,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尽乱花钱。说了也不听。”
这便是肯了?明菲与花婆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龚远和从外间进来,见屋子里笑得欢快,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什么事儿这么好笑?也说给我听听?”
金簪忙道“奴婢去给大爷沏茶!”红着脸一溜烟往外去了。
明菲恶作剧地笑:“金簪,你走错地方了,这里就有茶。”回头对龚远和道:“可以让洗苹准备新房了。”
过得几日,罗家和韩家果然请人来提亲,随即下了小定,明菲开始给丹霞和紫菱准备嫁妆。洗苹也要央人来提亲,金簪却道,她要等几月,小丫鬟能完全上手再嫁,明菲听后,也不勉强她,只暗地里去金玉满堂为她定制了一套纯银辕珠头面。
家里虽然添了邓九和山儿两个客人,却没给龚远和与明菲的日常起居带来多大的影响。只因邓九与山儿格外安静,早饭与晚饭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又拘着手下的婆子,轻易不提要求,不出院子,也不许山儿去缠龚远和,只为了圆谎,借薛亦青最后一次请守真子诊脉时,跟着去了一趟天庆观。
客人如此识趣,明菲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没招待好容人。便同王天保家的商量,让她把她家里那个聪明伶俐的五岁小女儿宝儿送去陪山儿,又让庄子里送了一只三、四个月大的小狗来,亲自将人和狗一起送了过去。
邓九倒也没扭捏,客客气气地收下,客客气气地道谢。明菲陪她坐了一会儿,见她拘谨,也就起身告辞而去。
夜里明菲同龚远和提起这事:“人看着挺随和的,给什么都要,却难得亲近,客气得很。”
龚远和不在意地道:“她从高处跌落,突然就成了寄人篱下的人,怎会不拘谨?你只像现在一样,把衣食住行打理好就行,其他不必管。日子久了,她知道你走什么人,自然就会来同你亲近。”
明菲笑道:“我这不是生怕什么地方没做好,你怨我没招呼好客人……”龚远和失笑:“你呀,我什么时候怨过你?我若是不放心你,又怎会将她们带回家中?”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腊月十一这天,薛长进到水城府来接薛亦青归家。明菲替薛亦青设宴饯行,请了周请、陈莹、龚婧琪、龚j碧、邓九一道赏梅垂钓吃火锅。
龚妍碧来了,龚婧琪却托病没来,也不知是不是不想见着周清,勾起心事,引得心伤。邓九也婉言拒绝,不曾出席。
周请与陈莹兴致勃勃地拿了鱼竿鱼饵,裹着大毛披风,坐在湖边煞有介事的垂钓,嚷嚷着让大家等着吃她们钓的鱼。薛亦青鄙视这二人,大声和明菲商量,让厨房提前备好鱼,免得到时候端不出鱼来,丢了某些人的脸。
周请与陈莹不依,追着她围着湖边打闹,非逼她承认错误不可,于是垂钓会变成了游戏游玩会。
龚妍碧虽然人坐在那里,却是面无表情,心不在焉,若是有人同她说话,她便答上一句,若是没人理她,她就静悄捎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明菲以为她坐不长就会辞了去,可她偏生撑到了散场才离去。
一行人喝了一整坛金华酒,闹到天黑方散,临行时,每个人都有些发飘。明菲好容易才将缠着她撒娇发痴不放的薛亦青打发了睡下,抚着有些晕的头出了暖犀阁,笑着同金簪道:“有些醉了,上次和大爷在餐霞轩喝醉,连着大爷都挨了花妈妈一顿好训,之后就再不敢喝。”
金簪笑着给她扶了扶头钗,道:“难得高兴,又是在自己家中,花妈妈不会有多话。”
正说着,就见锦云与锦倚打了灯笼寻了过来,笑道:“大爷让奴婢们来接奶奶。”
金簪笑道:“花妈妈却是没说话,大爷倒是操上心了,这是怕奶奶被表小姐留在暖犀阁呢。”
明菲捏了她一把,笑骂:“果然是要有婆家的人了,说话都比从前大胆了许多。”
二人说笑着回了正房,才进正房,就觉得气氛不一般。龚远和不在,地上碎了个瓷杯,还未打扫,白露跪在一旁,小声地抽噎着,早哭成了泪人。花婆子沉着脸站在一旁,丹霞也在,却是眼神飘忽。
“这是怎么了?”明菲将披风解下,递给丹霞,往罗汉床上一坐,指挥锦云:“去给我倒杯热茶来。”
白露立刻膝行上前,可怜巴巴地看着明菲,“奶奶,奴婢再不敢了,您饶了奴婢这次罢。”
明菲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婆子道:“奶奶,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这丫头奉茶时走神打碎了大爷最爱的茶盏,险些烫伤了大爷的手。奴脾按着规矩说了她几句,她却不服管教,惹怒了大爷。大爷让她在这里跪着,等奶奶回来发落。”
花婆子虽说得简单,实际上肯定比这严重得多,明菲淡淡地道:“可是真的?”
白露点点头,又摇摇头:“奴婢不是故意的。”她当时也没想和花婆子对着于,但花婆子当着锦慧和锦霞、丹霞的面,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她不要脸,痴心妄想,背恩负主,她忍不住反驳了几句,推知却捅了马蜂窝。大爷听见,不由分说,就叫她跪下等明菲回来发落。
明菲道:“既是真的,便下去领罚吧。花妈妈,按着规矩来,传我的话下去,年关将近,家里又有客人,大家伙儿都给我卯足了精神,把各自的差事当好,赏要赏,罚也要罚,不能叫客人笑话。”
花婆子严肃地道:“奶奶,挨规矩她该罚两个月的月钱,重责二十棒什么的,她倒是不怕,可是要重责二十下,按规矩,这二十下是要当着内院的仆妇丫鬟们打的。”
白露看到站在一旁面露惊恐的几个锦,淡然的金簪和垂着眼一言不发的丹霞,顿时急了:“奶奶……”明菲静静地看着她:“我和你说过,我身边的人要以身作则,这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呢,我若是连我身边的人都管教不好,以后我的话还有谁听?还有花妈妈,你分明错了,却不服从她的管教,她这个内总管怎么服众?”
白露还要哀求,明菲又添了一句:“紧菱要准备嫁妆,管不过针线房的事,领了罚后,你就去针线房帮着她做事吧,我这里就不必再来伺候了,也让几个小丫头历练一下。”
去紧菱呆着的那个针线房帮紫菱?从此不能再回来了?白露彻底被击溃了。她失神地看着明菲:“奶奶,您不要奴婢了?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只是想伺候您。”虽然她有那种想法,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并不能威胁奶奶什么,何况她也比其他人更忠心,为什么奶奶就容不下她呢?
明菲漠然地看着她,这几个丫鬟,跟了她好几年,陪着她一起长大,虽没有娇桃的感情那么深,却也不差,平时犯点小错,她一般也不是那么计较。如果可以,她愿意尽自己的力量让她们的后半生过得幸福滋润一些,但她有底线,那条底线绝对不能碰。小姑娘总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给过白露机会,但是白露再三拒绝了,这怪不得谁。花婆子示意丹霞帮她把白露拉出去:“奶奶累了,别吵着奶奶。”
白露的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看看花婆子又看看丹霞:“妈妈,丹霞,我错了,帮我向奶奶求求情吧,我想伺候奶奶,不想去其他地方。”
丹霞不忍,别过脸去。白露眼见无望,又看向金簪:“金簪姐姐,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你帮帮我?”
花婆子厉声道:“谁也帮不了你!”
丹霞叹道:“白露,你别哭了吧。去针线房,奶奶巳是留了情面了。”安分守己的,还有出路,若是还想闹腾,就是自己找死了。
第249章嫁衣
听了白露这一档子事,几个锦都有些害怕,傻傻的立在那儿看着明菲不动,明菲也不喊她们退下,就歪在罗汉床上,对着烧得通红的火盆子发呆打瞌睡。
少顷,龚远和从外面进来,见明菲的脸红扑扑的,眼神茫然,自有一番妩媚媚,又见花婆子与丹霞、白露俱都不在,便知她已经处理好了,便吩咐金簪:“送热水进来,伺候我和奶奶盥洗。”
金簪利索地支使几个锦把事情做完,领着几个锦退了出去,笑道:“饿了么?姐姐请你们吃宵夜。”说着果真领了几个锦去了她房里,取了一串钱让个婆子去厨房给众人做汤圆来吃。
待九个小丫鬟将汤圆吃下,她方笑道:“刚才害怕了吧?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好好当差,守规矩,心里时时刻刻想着奶奶,奶奶自然会亏待你们。你们看我和丹霞姐姐,不是就很好么?谁来说说,白露为什么被罚?”
且不说金簪在那里替明菲教导几个将来要重用的小丫鬟,这里明菲趴在床上漫不经心地问龚远和:“白露怎会惹了你?烫着了么?”龚远和淡淡地道:“没烫着。我礁瞧不惯她那样的人。”
明菲来了几分兴趣:“她是哪样的人?”
龚远和冷笑:“光是背主这一条,我就容不得她。”
明菲越听越有兴趣,“背主啊,不就是拒绝了我给她安排的亲事么?这也算不得什么。”当然,此次龚远和回来后,白露总趁着她不注意,愣愣地看着龚远和发呆,抢着伺候龚远和,怀了那样的心思,那个坚决要不得。
龚远和突然生了气:“你果真认不得她想什么?今晚是你和花妈妈故意单独留她在屋里伺候,然后花妈妈就等着来拿她个现形的吧?你把我当什么了!”
“生气了?别生气,听我和你说呀。”明菲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小心地看着他的神色,“我是想寻个机会合理合情地打发她,不叫她在这屋里晃,总盯着你看,给我添堵。可要说我算计你,那可错了。”
龚远和斜睨着她:“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
明菲见他这眼神,就知他必然不是真的生她的气,便涎着脸道:“不管我在不在,你总不能不呆这屋吧?她是这屋的丫鬟吧?理所当应该在这屋伺候吧?她要做什么,我哪能防得住?所以这是她瞅着我不在,趁机钻空子算计你,而不是我算计你。就像一朵香花在那里开着,蜜蜂啊,蝴蝶啊,什么的,总会往上扑,你能怪守花的人没守好花?只能怪蜜蜂和蝴蝶太狡猾。”
“就你歪理多!”龚远和忍不住大笑,掐了她的脸一下,道:“你果然喝过了头,能用花来形容男人吗?虽然我长得惹眼,可也不能用花来形容我吧?”
从紫罗到白露,明菲想到他的表现,满意地点点他的鼻头:“不能用花形容你,那是什么?草?”
在发小酒疯呢,龚远和笑着给她拉上被子:“睡吧。”
明菲不依不饶:“她到底把你老人家怎么了?是不是被摸手了?你说不说,不说我明天也能问出来。”
龚远和含含糊糊地道:“真没什么,就是盯着看,走了神,打泼了茶,用帕子给我擦了擦茶水罢了。”
明菲道:“果然被摸手了,我可吃亏了。是哪只?”
龚远和递过右手去:“这只。”话音未落,已挨了一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你做什么?”
明菲将他的手一扔,闭上眼轻笑:“我夫君被人占了便宜,我吃了亏,心里憋闷,自然要拿你出气。”
龚远和揉着手臂,低声道:“这是什么道理?城门失火殃及地鱼,明明不是我的错,却也变成了我错。”
明菲道:“你不是喜欢我为你吃醋么?如今我吃了,你有意见?”不等他答话,她自顾自地说,“这种事情,全靠自觉,光靠我防,哪儿就能防的住。目前为止,你表现不错,以后可也别让我失望。”
龚远和美滋滋的搂住她:“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想我,越来越离不开我了?”
明菲丢了个白眼:“少臭美了,我困啦。”
第二日请早,龚远和去了码头送薛长进和薛亦青兄妹回抚呜,明菲将家事安排完毕,听花婆子禀报白露的惩罚已经实施下去,金簪便来报:“隔壁派人过来了。”
来的是李姨娘妻边的婆子,是请明菲过去调停的。
原来今早龚妍碧起床后,突然想起嫁衣上还有一个地方没绣好,便让人取出来完善,谁知嫁衣却被人剪成了碎布条。她大哭一场,追问后,才得知,昨日她到了明菲这里后,称病不来的龚婧琪的贴身丫鬟曾经去过她的院子。
就是说,龚婧琪完全有这个嫌疑,也只有龚婧琪有这个动机和胆子,因为她当初就曾经因为苏家退婚剪过自己的嫁妆,是有前科的。龚婧棋自然不承认,也不承认自己的丫鬟去过她院子,可有人证在,那丫鬟不承认也不行。
龚妍碧又问龚婧琪,她昨日分明没有病,为什么就托病不肯来明菲这里赴约?龚婧琪说不出原因,龚妍碧当时就砸了她屋子,龚婧琪不服,二人就掐上了。
事情闹到了龚中素那里,龚中素一听这问题可严重了,且不说龚婧琪到底有没有下黑手,已是腊月中旬,过了年郭家就要来接人,这没有嫁衣可怎么办喜事?另外做也来不及了吧?除非去外面请针线班子上的来做,可这逢着年节,又是精细活儿那得花多少银子?要知道,龚妍碧这亲事所花的银子都是有预算的,超出部分怎么办?
这个时候龚妍碧大哭大闹,口口声声都是喊着朱姨娘,说为了她这门亲,她和朱姨娘受尽嫉恨委屈不说,朱姨娘还为此丢了性命,眼看着她也不成了,不如就让她也跟着死了,让龚婧琪嫁了就称心如意了。李姨娘安抚她,她就提出要严惩龚婧琪的丫鬟,然后让龚婧琪赔她嫁衣。
正为时间和银子发愁的龚中素一听,好办法,反正龚婧琪的亲事还没定,可以慢慢再绣一件嫁衣。于是他便让龚婧琪将嫁衣给龚妍碧,让她另外绣,又让人拖那丫鬟下去卖了。
龚婧琪却不干了,她分明没有剪过谁的破嫁衣,凭什么卖她的丫鬟,还要她赔嫁衣?她的嫁衣是早就绣好的,她整整绣了两年,上面的金丝银线都是货真价实的,还坠着的珠子宝石等物,远非龚妍碧那件普通嫁衣的价值可比。
想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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