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桃的预产期本还差几天才到,听闻此事,一急一吓之后,提前发动。出事后虞祝本就想来禀告此事,却因娇挑生子,又恐其他人说不清楚,便耽搁了些时辰。
“死了?”花婆子惊讶之极,这j猾的丫头就这样死了?
虞祝沉重地点头:“凶多吉少。”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除了是死了还能是怎样?莫非还能跑了?先不说官府对逃奴惩处得极重,就说她那娇滴滴的样子,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不好,跑了又能得什么好?又能跑到哪里去?不被人卖了才好,谁会跑啊。
明菲沉吟片刻,让花婆子犯虞祝扶起来,道:“既是意外,也不是你们的错,你不必自责。你把当时的情形细细说给我听。”
听完虞祝的叙述,明菲叹了一口气:“她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呢?罢了,这是意外,并不是你们的错,是她命当如此,给她做场法事超度了吧。”
那妇人并未亲眼瞧见梅子落入江中,只听到一声呼救,看见一只扔在江边的鞋,和在水上漂着的一件衣服,就断定人落了江,遍寻两天两夜,也不曾见着人,屋子里衣物未动,银钱却只剩了几钱碎银。她可是记得,光梅子去庄子里时,她就赏了梅子二十两银子,更不说梅子从前攒的那些银钱。这一切都说明,梅子是走了,而非死去。
见主家认定了是意外死亡,虞祝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稳稳地落在了胸膛里:“大奶奶仁慈。”
明菲道:“叮嘱大伙小心些,莫要再失足。下去吃饭罢。”
见虞祝退下,花婆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明菲的脸色道:“奶奶,梅子她……”梅子是个什么人,她清楚得很,那般惜命爱命,聪明伶俐,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死啦?再听虞祝描述的那种情形,她也能听出些端倪来。
明菲道:“妈妈,既然她失足落了江,便是死了。明日着人去官府备个案,以后这事不必再提。”梅子不是鲁莽之人,该当知道逃奴的下场,更该知道没有路引的麻烦,既然敢逃走,便是有后着,既然死得干净,没给她添麻烦,她也索性成全了人,不再追究。
花婆子默了片刻,换了张笑脸:“奶奶准备让奴婢去庄子里住多长时候?”
明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妈妈想住多长时候?”
花婆子倒不好回答,讪笑道:“奶奶让奴婢住多长时候就住多长时候罢。虽然心里挂着她,却也不能叫奶奶身边没人用。”
明菲看看天色,龚远和也该回来了,自己这个去吃饭的,也不能总到了饭点才出现,便不再逗她,道:“妈妈辛苦,就当放你假,住到满月,我去吃满月酒,然后接你回家,如何?今夜你也不要跟我一起过去了,就留在家里收收东西。”
花婆子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谢过,趁着金簪服侍明菲换衣服,出去先将丹霞等人叫来疾言厉色地好好敲打了一番,叮嘱不许偷懒,不许误了明菲的事。见丹霞等人打起精神,将她的话都重复一遍了,方满意地去了房里收拾东西。
金簪将一枚流苏玉钗小心翼翼地插到明菲的发髻里,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小声道:“奶奶,不知道今晚又要您和大爷做什么?”在她的印象里,隔壁每次叫自家大爷与奶奶过去吃饭,都不会有好事。
明菲整了整袖口镶着的银鼠毛,含笑道:“能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三件事。”这三件事,件件都与利益分不开。一件是洪知府被抄了家,却不见发还银钱归家,龚家全家都急;第二件是龚中素分派龚远和去帮龚远秩说和沈家那门亲事,龚远和一直没去回话;再则就是追问她,有没有给蔡光庭写信说龚远秩去京城读书的事情。
金簪眼珠子一转,笑道:“奶奶,表小姐一个人吃饭不香,不如让她一同过去吃?”说起来隔壁也是,明知薛亦青在这里住着,不过就是请吃了一顿饭就没了下文,每次让龚远和与明菲过去吃饭,从来不肯顺便叫上薛亦青。今日偏就让薛亦青跟了去,看他们当着薛亦青的面还好不好意思提那些要求。
明菲点了金簪的鼻尖一下:“就是你心眼多,若是表小姐身子好,精神好,我倒也不怕领她过去散散心,可她像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忍心叫她不能安心用饭,罢了。”
金簪有些赧然地一笑:“是奴婢欠缺考虑。”
明菲接过她手里的大红羽纱披风系上,眯眼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这天气越来进凉,表小姐住在滤波阁已不太合适,你明日着人将暖犀楼收拾出来,把地龙烧上。”
金簪一一应下不提。
明菲到了隔壁,想当然地就往龚二夫人的安闲堂而去,迎面走来李姨娘,笑道:“大奶奶,老爷和夫人、公子、小姐们都在苍寒堂里呢。”
明菲有些讶异,便笑道:“怎会突然去了苍寒堂?那里不是没人住的么?”
李姨娘微微一笑:“前些日子老爷吩咐收拾出来的,只怕日后家里的饭都会在那边吃,夫人和姨娘每日早上前要过去给老爷问安,就会留在那里伺候老爷。您呀,今后过来就只管往那边去就行。”
明菲听出些意思来,龚二夫人的安闲堂已经不是二房的主要活动之地,而是苍寒堂了。便试探道:“我娘家托人带来点登州的土特产,不知该交给谁?”
李姨娘望着她微微一笑:“老爷前日让我帮着三小姐管厨房的一些琐事,东西大奶奶交给我就行。”
明菲笑道,“哎呀,难怪得姨娘这几日都没空过去寻我说话。原来是成了忙人。”
李姨娘苦笑:“正是呢,成了盲人。您也知道,我长时间不在家中,这案里的人都认不全,做起事来两眼一抹黑。”
龚二夫人与朱姨娘都不会满意她插手管事,又怎会让她有好日子过?明菲安慰她:“姨娘温和能干,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你心肠好,自会帮着你。”
李姨娘神色落寞地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就是一个人,也不敢奢求多的,只求将来大家伙提起我的时候,别说我是个可恶的就行。”
明菲沉默片刻,小声道:“姨娘来了多少年,就一直没有动静吗?”她只知道李姨娘是龚中素在任上买的,多年无出,却不知其中详细的因由是什么。
李姨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缓缓摇头:“我身子不好,长得夫人赐予符水才渐渐好转,儿女缘,这一生只怕是断绝了的。”
明菲看着她那平静到麻木的表情,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若不是李姨娘断了子女缘,龚二夫人又如何放心让她长期跟着龚有素在任上?
说话间二人到了苍寒堂,只见正屋正中一个大大的火盆,龚中素高踞在罗汉床正中,龚二夫人并未坐在他身边,而是坐在他下手的一把玫瑰椅上,满脸的郁闷与不快。龚妍碧、龚婧琪、龚远秩、龚远科、龚远季五姐弟团团围坐在周围,朱姨娘攥着块帕子,有气无力地立在龚中素的身边,不时低咳一声,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偏一双眼睛,转过来转过的,兴奋无比。
明菲上前行了礼,问了安,龚中素指指龚二夫人下手那把空着的椅子,道:“坐吧。”
明菲也不多话,告了罪就挨着龚二夫人坐了下来。龚二夫人哀怨地看了龚中素一眼,见龚中素无动于衷,又愤恨地瞅了朱姨娘一眼。
朱姨娘视若无睹,讨好地上前,欲亲手给明菲斟茶,金簪看得分明,赶紧上前接过,连道不敢。朱姨娘毫不气馁,又殷勤劝明菲吃橘子,还剥了亲手送上。
第229章嫌少
明菲见她咳个不停,哪里敢享这个福?接过橘子转手递给了龚中素:“公爹请用橘子。”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朱姨娘不识数,还要剥,她就接着送。多亏龚妍碧看出米低低咳了一声,朱姨娘也就讪讪一笑,不再往上贴。
龚中弄扫了面前的橘子一眼,捻了捻胡子,低咳一声:“媳妇啊,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
咦?她们做了什么,值得他一见面就同自己说辛苦了?不会是先戴一顶高帽子,然后再逼她们上梁山吧?明菲心中暗自嘀咕,一边笑道:“公爹,远和与儿媳并没有做什么,不敢道辛苦。”
龚中素微微一笑:“我听说,姓洪那j贼罪名快定了,贪了咱家的银子也很快就要发还。这不是远和努力周旋得了来的结果么?这其中,也有你一份功劳啊。”
她怎么从没听龚远和说过这事?明菲的心头突地一跳,正要开口,龚中素自顾自地往下说:“正好呢,有了这笔钱,待到郭家来提亲,就好把你二妹的事情顺利办了。她年龄不小,又是大的,我想着,抓紧办了最好,这该置办的都要置办起来,你婶娘身体不好,很多事情有心无力,顾不上,到时候还要烦劳你做嫂嫂的多操点心才是。”说完殷切地看着明菲,满脸都是期许。
龚妍碧见缝插针,上前对着明菲深深一福:“嫂嫂,我给您添麻烦了。”
明菲笑着扶起她:“二妹妹客气,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先谢上了。你也知道,我没经过大事,若是不小心出了差错,岂不是惭愧?还是要婶娘坐镇才行,否则我丢脸事小,丢了龚家的脸面,却是我担当不起的。”
龚二夫人低头摆弄着指甲,冷冷地撇撇嘴:“侄儿媳妇就莫要谦虚了。如今龚家的脸面可全靠你和大爷撑着的。”
龚中素瞪了龚二夫人一眼,回头望着明菲笑道:“你做事情妥当,断不会出差错,我放心。这样,初十那日,郭家来人,你就同远和一道过来,从头听着,就不容易出错了。”
龚二夫人又酸唧唧地道:“也不知能发还多少银子?那郭家又肯给多少聘礼,要多少嫁妆?如今咱们家穷了,还不晓得能不能凑齐这嫁妆?不过大爷和大奶奶能干得很,一定能帮我们想到法子的。”说完斜瞟着明菲,看她怎么说。
钱还没到手,就想着要怎么花了,还要他们帮着想法子凑嫁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龚二夫人这话程醒了明菲,与其随时被惦记,还不如一次断了他们的念想,便笑道:“几个弟弟妹妹的终身大事都还不曾解决,我和远和心里也是一直牵挂着的。我们原来也就这事商量过,想给几个弟妹添点东西,表表心意……”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看向众人。龚中素垂着眼喝茶,看不出表情,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指都发了白,朱姨娘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龚妍碧希翼地抬眼地看着她,龚婧琪低头看着鞋尖,龚选秩要紧了唇,龚远科呆呆地看着火盆,龚远季在打呵欠,李姨娘则同情地望着她。
果然有猫腻,明菲暗自冷笑了一声,道:“只可惜家具呀,田亩房舍啦等等自有公爹与婶娘替他们准备,我们挑的只怕不和心意。所以远和说了,几个弟弟妹妹,不拘大小嫡庶,每人五百两银子,聊表寸心。”
看着朱姨娘等人显而易见的失望,她甚至懒得说什么开销大、没钱了之类的借口,只微笑着看着龚中素:“二妹妹的那一份,我明日就送过来,也方便给她添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公爹您看如何?”
龚中素的眼皮抽搐了一下,使劲咽下一口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急。”五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单只论人情,任何人也不敢说给得少了,只不过和他们家从前相比,和他所期望的相比,的确有些少。
明菲道:“也行,那我就等到二妹妹正日子那天再送过来。”还嫌少么?想当初她出嫁时,除去张氏、陈氏、蔡光庭补给她的,蔡国栋给她的也不过三千两银子而已。五百两银子,足够在水城府买个大院子了,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待到那一日,许多东西可就都来不及准备了,朱姨娘的脸顿时白了。频频朝龚中素使眼色,但龚中素话已经出口,又被儿媳妇不留情面地摆了一道,已是深感没有面子之极,又羞又恼,还说不出苦来,哪里还有心思理睬她?当下只作不见。
朱姨娘不死心地朝他挪子几步,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满脸娇痴可怜状。龚中素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吓得朱姨娘一哆嗦,被一口口水呛到,惊天动地地咳起来。龚二夫人心里也是不把这五百两银子看在眼里的,可一想到假若没有龚妍碧与龚远科,这银子就该是龚婧琪他们的,又想到龚妍碧这小贱人竟然有缘得了这么一门好亲,越看这母子三人越是油都恨出来,只恨不得三下五除二,把这事儿拾搅黄了才好,便厉声道:“咳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在房里避避,这是要把病气过给全家人么?还不赶紧退下!”
朱姨娘见龚中素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包着两泡泪,哭兮兮地行了礼,退了下去。龚妍碧坐不住,正待起身跟了去,龚二夫人傲慢他道:“妍碧,你过来帮我捏捏肩头,这变天了,疼得厉害。”
龚妍碧不敢多话,委委屈屈地走到龚二夫人身后替她拿捏起来,可不过刚捏了几下,龚二夫人就杀猪一般尖叫起来:“我不过就是说了你姨娘一声,你就下这种狠手,哎哟,疼死我了,我不行了。”不等龚中素出声,鬼哭狼嚎地叫龚婧琪过来扶着她,歪着下巴自回了安闲堂。将其余人等尽数晾在了屋子里。
龚妍碧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两颗黄豆大小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一甩帕子,抽泣着走了。
龚中素的脸色顿时五彩缤纷,好看得很。明菲暗自好笑,不得不当起和稀泥的重任,微笑着看向龚远秩:“二叔,那信我已是着人往京里送去了,大约再过几日就能收到回信,你就等着过了年去京里读书罢。”
龚中素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问起龚远秩与龚远季的学业来。龚远科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继续扮呆,心中却是怨恨无比的。
李姨娘趁机邀清明菲一道去厨房里看看晚饭准备得如何,把龚家几父子独自留在了苍寒堂。
龚远和卷着一股冷风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情形,说是吃饭,堂里却只坐着几个表情各异的男人,女人们一个都不见。龚中素板着脸训儿子,训得不亦乐乎,几个儿子或不服气,或痴傻状,或胆战心惊状,煞是好看。
龚远和索性抱了手,站在廊下看热闹。听见龚中素的声音越来越小,后续无力,算着是要结束了,正要进屋去,就见金簪含笑走过来,示意他跟她过去。
明菲在侧屋里独自坐着,见他进来,把李姨娘特意给她准备的一只热乎乎的小手炉塞到他手里,把手在他冰凉的脸上捂了两下,笑道:“我刚才花了二千五百两银子。”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歪着头看着他笑,“我想着不管怎样咱们都要花这钱的,与其被他们算计着,追赶着要,不如早点断了他们的念想,省得又要撕破脸的闹。没来得及与你商量便自作主张办了。”
龚选和笑道:“你做得很好,很合我心意。是我忘了和你说,他们的家产,大约能回来一万两左右。省着点花,足够他们嫁娶了。爹爹本来早就知道了数目,却嫌少。”他早替他们算过账,只要把嫁娶这笔大开销应付过去,守着铺子租金与田亩收入,也可衣食无忧。
嫌少,所以又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头上来,明菲摇了摇头,叹道:“不管他怎么做,我们每年给他一笔供养银子孝敬他吧。爱怎么折腾,都由得他去折腾。”
龚远和把小手炉塞回她手里:“暂时不提这个事,省得他们知道了又要生事,以后再说。”
因为龚二夫人、龚妍碧、龚婧琪统统不在,这晚饭吃得半点意思都没有。只有听到龚远和说起沈家有松口的迹象时,龚中素低落的情绪方提高了一些,催着龚远和早点把这事给定了。
龚远秩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凑到明菲身边小声道:“嫂嫂,那钱我不要。沈家小姐若是真明事理,她就不该嫌我穷。”不等明菲回话,转身迅速走了。
这一家子人,幸好还有这样一个正常的。明菲忍不住微笑,与其他人算计着,逼她给银子时的那种心情不同,她还偏爱给他。
吃过饭,龚远和照例留下给龚远秩讲解一些应试文章,明菲先自回去。刚与李姨娘别过,就见朱姨娘立在假山石边,用帕子掩了口,使劲忍着不咳出声来,一只手只管朝明菲使劲地招。
金簪看见朱姨娘就来气,忍住气上前挡住,没好气地道:“姨娘可是有什么事?”
朱姨娘好容易忍下那剧烈的咳嗽来,满脸堆了笑:“金簪姑娘,我有话要同大奶奶说。”她打定主意,今日务必要从明菲手里弄点银钱出来,不然龚妍碧可就真惨了。
第230章可怜
金簪只作听不懂朱姨娘的意思,站着不动。朱姨娘看向明菲,明菲笑得和蔼可亲:“金簪不是外人,姨娘有话请直讲。”
朱姨娘左右张望一番,神秘兮兮地道:“大奶奶,我听夫人同老爷讲,你至今还不见动静,很是替长房的子嗣担忧,要请孙道姑替你看看呢。”
明菲淡淡一笑:“有劳姨娘关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数。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朱姨娘见她转眼之间就走出老远,竟然是半点不动心不在意的样子,不由大急:“大奶奶,我索性直说了罢,那不是你的问题!”
她就不信扔出这个消息去吓不死人!
明菲果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脸来,一脸凝重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是要把那些阴暗丑恶都抖出来了?
“我说那不是你的问题。”朱姨娘见她入彀,得意地道,“不知大奶奶可有空闲,去我那里喝一杯茶?”
明菲抬眸看向远处苍茫的暮色,低声道:“喝茶就免了,姨娘想要什么?”
朱姨娘也不咳了,抬了抬下巴,仿佛笃定明菲一定会给的样子:“我要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银子?”金簪正想骂她不知天高地厚,明菲摆了摆手,淡淡地道:“让她说。”
朱姨娘道:“只要五千两银子,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她看着暮色下,明菲渐渐模糊的轮廓,以及越来越看不清的那种淡淡的神色,有些微不安。但一想到这五千两银子可以让龚妍碧和龚选科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又挺起了胸脯,这叫各取所需,不是吗?
明菲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你想勒索敲诈,找错了对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良医,刚好我就认得一个大丰最有名的良医!假使生不出来,那也是命,我认了!”
朱姨娘咬了咬唇,不死心地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有个消息卖给大奶奶!”
明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卖?什么消息值得五千两银子?我思来想去,似乎并没有。除非,姨娘肯将这些年你见到的有些事情告诉大老爷,帮我和大爷出口恶气,我还可以考虑多给妍碧和远科一点银子使。”一挥袖子,扶着听得呆了的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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