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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方少年游 第3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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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方少年游作者:肉书屋

无方少年游第34部分阅读

门阁,眼前绿衫一闪,清香扑面,正是沐浴完毕的冷双成走出门来。

“夫……啊,双成,等等!”碧透着急盈盈一唤。

冷双成侧身退至一旁,平静道:“碧透姑娘,有什么事吗?”

碧透莞尔一笑,道:“双成,你披着头发去见公子吗?”

冷双成正眼看了下碧透轻纱妙曼的身姿,咧嘴笑笑:“这样子已经不错了,请问银光公子在哪里?”

碧透稍稍一惊,又微笑道:“双成,公子自昨日回府后,一直带着银光公子呆在议事阁里,其间下人们送了晚膳宵夜五次,公子只尝了几口都退斥下来,不知是不合公子胃口还是何由……”

冷双成突地一笑,问道:“碧透姑娘,几日前我出逃时,可曾累及姑娘受罚?”

碧透摇头:“不曾。”

冷双成破颜一笑,极为真诚:“我一直担忧此事。”眼见碧透沉稳伫立,眸色仅带讶然,微微沉吟后又抬首道:“秋叶难得善心,想必有事唤你去做,只是我不知是何事罢了。”

碧透惊愕,忍了忍说道:“双成真是……”后面没说完,冷双成就待起身欲行,她又着急唤道:“双成,你这样子不行,公子会怪责我的!”

冷双成低叹一声,走了回来:“好吧,你替我着装打扮后,我再去见银光。”

碧透请她进门,奇道:“双成为何急见银光公子?”冷双成微微一笑并未作答,碧透拿起花篦替她梳妆起来,又取来一套云衫服侍她换上。

准备

碧水池中白莲盛开,频频簇立如同汉殿三千佳丽,浓妆艳抹各具芳香。晶莹花苞染上一抹淡红,风骨婉约娇柔,冷双成对花拉扯下清风拂起的衫角,自嘲一笑。

荷叶碧绿如洗,自带沁人清香。晚风来疾,叶边款款卷起,如同青衫飞扬。

她怔怔一驻,仿似青衫秀雅的林青鸾出现在面前。

秋叶依剑一袭白衣立于门阁,静静地等待冷双成走过来。途经荷池时,她侧目观望荷叶,这一切都落入他波澜不兴的双眸里。

冷双成回神目视前方,察觉秋叶依剑面罩冰霜,俊挺身子如同冬色淡远的山峦,即刻正容敛袖走来,心里暗咒不停。行至身前,温和问道:“肚子饿么?可要传膳?”

风牵紫带,长眉连娟,秋叶依剑见着冷双成温秀端容、指抓袖口乖顺模样,缓缓低下唇去。冷双成悄悄闪身避过,两目如风探视室内。

“在找谁?”秋叶依剑负手而立,沉脸冷问。

室内一片清凉,冷双成碰碰他的身子,说道:“吃饭好么?我饿了。”

光线暗淡下来,花梨紫檀桌上琳琅满目的膳食淡香袅绕,顷刻遣退晚景凉白之色。冷双成持箸替秋叶依剑挟了几次鲜蔬,一声不吭地进食。夜色如繁枝散落,厅内昏暗相隔,一缕一缕零散如庭前飞花。她默默品味金色笋鮓时,觉得也不过区区,颇有些食不知味之意。秋叶依剑突然冷冷说道:“还没回魂么?”

冷双成玉箸一动差点掉将下来,转首一看,秋叶依剑面前乱七八糟堆满了各色鲜蔬,甚至还有他厌食的脯鮓鱼肉,五彩纷纭倚叠如山。她连忙撤了食盅,请人再取一副干净的食用,极快将晚膳对付下腹后,微低眉眼盘算心事。

秋叶依剑冷漠扫视一眼,斯文进膳不慌不忙,芙蓉汤滑润爽口,他细细地尝了几匙。冷双成见状,心内如焚,面色却越发温和:“多吃点,多吃点。”

秋叶依剑端坐不动,口中冷漠说道:“九丝。”冷双成瞧了瞧桌面,醒悟过来,急忙起身为他取来银针九丝,秋叶依剑仍是未动,她想了想试着挟给他,见他如数吃下,不由得又是腹诽一声。

杯匙脆声如珠,发出叮叮碰撞,冷双成如法炮制侍奉秋叶依剑用完晚膳,一直耐心地看他喝下一碗汤,心内微微松口气。秋叶依剑抬首方问一事,淡淡风声掠过,冷双成已一溜烟地走得不见人影。

玉兰灯罩发出莹白光亮,四处雪壁如昼。银光紧持灯盏,银色衣衫与光辉融为一体,柔亮俊雅犹带珠光。他静寂凑近白兰灯,仔细观察冷双成浸炼火药的步骤。

四方红木桌案上堆满各种矿物、材料,苦寒气温的地霜、淡黄如菊的硫磺、漆黑胜墨的干炭,均是研成粉末。冷双成按七二一的比例合在一起,倾倒滇藏黑油中反复提炼。

“夫人,这样有效么?”银光瞅了半晌,好奇问道。

“说了别唤我夫人。”冷双成忙得头都不抬,回道:“你家公子炸古井时不正是用这种藏油么?我在一仙居试过了,火药在水底都能炸开,涂抹箭矢上绝对没问题。”

银光踌躇一下,道:“公子下令,对夫人不敬者立斩。”

冷双成见屡禁不止,叹口气问道:“银光公子的箭矢是铁脊箭还是锥箭?”

“是金银铁脊,稍有改良。”银光极快熟练回答,又取来一支金箭递给冷双成。冷双成就火旋转箭身,灯罩上立现一道凛冽生寒的光芒。她倒转箭头细细查看,顶端呈三棱山形旁附两翼,银光解释道:“箭头刺入敌身后,两翼倒刺镶合伤口难以拔出,血槽如同汲水般抽出敌人血液。”

冷双成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当年正是秋叶依剑用此箭射穿了我肩膀。”银光暗呼后悔,冷双成将箭矢浸渍火药油,带着银光来到较宽阔的户外。

玄武胎弓银白如玉,迟霭夜色难掩光晕,上弦月般温和素雅。冷双成掂了掂弓身,心道弓如君子,运气展臂拉开了银弓。

弓形稍显叶状,冷双成运足十成功力,仍是半展如残月,她不禁喟叹:“玄武胎弓,羽飞如注。非强劲臂力无以驾驭此弓,卫子夫神兵果真名不虚传。”

银光莞尔一笑,瞥见一抹人影后,恭声说道:“公子。”

秋叶依剑自明净如水的月色下走出,清冷魅惑一如身后扶风花木。他悄无声息地贴近冷双成,立于她身后站定,双手扶握她十指。

秋叶依剑手指冰凉,气息冷如霜露,胸膛处透出一股淡香。冷双成敛住心神,沉稳问道:“好了么?”

他手臂微微伸拉,弓形饱满如盘,冷双成暗惭,只听得他又冷淡说句“放”立即松开翎尾。“嗡”的一声回响,金箭贯入树干,生生将树身撕裂漏斗倒插的碗大窟窿。

冷双成听闻声响,脱身时拐臂撞向秋叶依剑侧肋,秋叶依剑皱眉松手,她不落痕迹跃上前,笑道:“成了,就用这对付日月金轮!”

银光看看树身,听明白了冷双成的解释:箭头裹油对准武器顶括插刺进去,环翼倒挂封住火药散射,藏油已获证实能蓄热,又恃箭矢飞射挤压力度到位,所以持金轮者必被反噬。

就寝时,秋叶依剑催促冷双成再次沐浴,冷双成心知他洁癖习性,故意在浴池磨蹭大半刻,估摸着他已不耐睡下,这才摇摇晃晃地摸回寝居。

室内纱幔盛风鼓起,带来夜风的清凉。星亮如眸,熠熠含情,月夜下的花林繁香阵阵,香气弥漫流转至天外。冷双成纷乱猜测林青鸾去处,默然思索半晌也无头绪,于锦榻上疲劳睡去。

酣眠半夜,仿似身处青州密林再见初生红日,焕然如新跃出水面,宛如上苍赐给大地的洗礼。她惊叫一声,大汗淋漓地坐起腰身。

冷双成回神四视,秋叶依剑睡在身畔,缓缓睁开双眼,刹那的暗哑消退,他的眸色也如红日初升,拂照炙人光芒。

“唤我做什么?”他好脾气地替她擦擦冷汗,嘴噙得意微笑。

冷双成黯然无语,她无法对他说明梦魇心生,源自于对林青鸾的挂念。秋叶依剑见她冷淡不应,突然又邪笑道:“原来冷双成思念附骨之深,做梦也唤我夫君。”

冷双成擦擦脸,听后呆滞住手,怒道:“胡扯,我明明喊的是公子!”

秋叶依剑嘴角一勾,缓缓道:“看你今日想念我的情分上,我就不追究你私逃过错。”

冷双成面对他冷笑:“我何时私逃过?”

秋叶依剑抚住她下颌,语声变得冷漠:“你不准我同行江宁,想必是分开不能见到我的人,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

冷双成心中一凛,面色温和说道:“你误会了……是我连夜赶路实在疲惫,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秋叶依剑冷漠躺卧,闭上眼睛。冷双成松弛而卧,想了想又把脑袋凑了过去,盯着他秀挺轮廓道:“秋叶,银光说你接到荒玉拜帖,你真的要去么?”

秋叶依剑闭目不语,冷双成顺手推推他,扬声道:“大战前夕约你搏弈,显然不安好心。”

秋叶依剑不动,只是闭目冷冷说道:“荒玉梳雪的伎俩我都见识过,不碍事。”

冷双成静默一会,又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秋叶依剑睁开乌亮眸子,熠熠闪光:“睡不着?”

冷双成赶紧闭上眼眸,敛气沉息平躺休憩。睡得迷迷糊糊时,暗香萌身,察觉到不同于花枝繁香后,她不禁心底连声叫苦,一双温软的唇随即吻上眉眼脸颊:“我昨晚一宿难以安眠,你倒兀自睡得香甜。”

唇清吻浅,手指的游弋灵活矫捷,已探入那方单薄衣衫,勾起颤栗酥麻的火丝。冷双成大急,挣扎起身:“为何如此?我明明已经入睡!”

秋叶依剑眉眼胜似庭露冰霜,他猛地压住冷双成身子,将她两手嵌在头顶抓紧:“知道我难受,还没心没肺睡得着,看来我还没调教好。”

冷双成一怔,秋叶依剑双唇热火朝天落在她脖颈上,朝下摩挲。冷双成遍身燥热轻颤,她想起了什么,喘息大叫:“无耻得很,故意待我睡着!”

秋叶依剑冷冷一笑,道:“这样想必日后记得更清楚些。”薄唇含上了她的胸膛,身体强韧如弓,抵住她下肢。热火四起,他啃噬几下冷双成脸颊、胸脯后,罔视一道羞恼的眸光,忙不迭地攻城掠地。

月色流淌,如汩汩春水静寂而去,朦胧轻柔地映出些微光。冷双成平卧床帏,双眸清亮似星,默默注视头顶纱幔随风舞动,柔媚铺张,像极了宫装美人流泻千里的乌丝。

秋叶依剑狠狠折腾一番后,她终于无法入眠,看着他冷漠如常的睡姿,心里潮浪滚滚,五味杂陈。

他允诺让她放手一搏,果真说到做到。

改良的火药是她自前唐学来,既然他下令羽林卫连夜督学此法而毫无惊异之色,想必一早就有对策,看他拆装琉璃火的手段,很有可能已经想到此法,难怪今日她提出藏油数目时,他毫不费力地提点送出。

白纱飘舞,她不禁想起荒玉梳雪的发丝,心底暗暗发愁。

荒玉临战之前发出邀请,摆明了是场鸿门宴。此人手段诡异多变,秋叶依剑说得轻松冷淡,她心里却是没底。

秋叶赴约的理由她也明白,但见他处事不惊、平日无丝毫应对迹象,怎么不令她焦虑?

冷双成抿着唇悄悄挪了挪手臂,轻唤:“睡着了吗?”

想是连番睡梦被人惊扰,秋叶依剑冷冷睁开眼睛,唰地一下冰淞雾气迎面扑来:“没满足?”

冷双成又窘又怒,面色再也隐忍不住,一声不吭举袖切向了他手臂。秋叶依剑眼疾手快,拽住她手腕,将她拖到了胸口:“说吧,又怎么了。”

语气冷淡如风,颇有些安抚无奈。

冷双成红着眼,冷冷道:“你如实相告,荒玉梳雪之约作何打算?”

秋叶依剑看着她眼睛,抚摸她黑发半晌却没有回答。他的黑眸冷清盛光,反射倒影如深潭般沉稳笃定,默默思索后他又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荒玉梳雪有何诡计,但我一定没事。”

冷双成心中一动,急欲启口。秋叶依剑亲了亲她双唇,说道:“有些事往往不知道更好……睡罢,再吵醒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冷双成心存疑惑,想起了无忧无虑的宇文小白,不禁大感戚戚然。她见秋叶依剑说得如此笃定,半信半疑地敛神睡去。

秋叶依剑抚摸她晶凉的手腕,随手拉起轻柔的毯子给她覆上,突然说道:“既然允了你,我一定替你铺平所有的道路。”

月凉如水,冷双成已经睡着了。

集会〖海天〗

翌日旭日东升,灿若锦绣,云朵辉映霞彩,落叶随风悠然飘零,树影清幽卓卓可见。

阳光正炙,风力柔和。

青州地处繁荣海畔,众多武林好手如同百川汇海,纷纷赶至此地。秋叶依剑下令八千禁卫朝外扩散防守,将行辕外部围绕起来,就像回环萦绕的山峦,牢牢形成一层屏障。

所有门派弟子在正厅外守候,乌鸦鸦地站满了院落。人声嘈杂,势如潮涌,最后来的莲花台十二峰(以下简称莲花峰)少年见无处可站,只得似水流般溢出了府外。

众人嗡嗡交首相谈,院内府外声如闷雷炸地而起,行人隔着兵戟森冷的守卫屏障好奇驻足观看,卫士如铁塔金刚似的身板、冰冷连天的眉宇在红日下奕奕有光,惊吓得行人又纷纷低头疾走。

莲花峰少年人如其名,个个生得明净如水,白衣在风中翩飞,宛如傲雪盛开的白梅。即使被挤兑到外街,一行百余人各自温和而立,毫无不愉之色。

宇文小白低首看看自己白色衣衫,脚步斜掠,游鱼般溜向人多之处。南景麒不知忙捣什么,他每日闷得发慌又无人作陪,索性听闻消息后,来青州凑凑热闹,因为他想碰到爷爷或是冷双成。

方才官道上行人一拨一拨,衣饰繁多芜杂,代表了各自门派。宇文小白混在莲花峰行列中,夏风拂过门卫眉眼,众少年衣襟盛张有如连壁,他白衣一闪混进了门,心下不禁奋声大呼,暖融融的风,各具神情的脸,他放眼四处人群,脸上笑容不断。

“进去许久,不知布局到底如何?”众人嘈杂纷纭絮絮议论,“来得行辕又不让人进去,这是为何!”

一名长脸大汉哈哈一笑,道:“你还不知两位世子的脾性啊?王侯公子端的就是架子,传闻秋叶世子不见外人、性情冷漠,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嘛!”

旁边一人眼疾手快掩住了大汉的嘴,沉声道:“说话要小心!刚才进去的喻雪公子你认识吧?”

“四公子之一的喻雪?怎么了?”

那人哼哼一笑,冷声道:“前几日喻雪求诊孤独镇主,在孤独公子再三追问下,他才道明仅因一句话就被世子震伤了胸口大|岤,满身伤痕。送茶的小厮一时惊奇,将这消息到处散播,现在谁人不知世子的秉性?”

大汉怔忪一下,又道:“那为何喻雪公子又听命两位世子?”

“应该是赵世子请来的宾客,雪公子素来与他交好。”宇文小白听闻此处,突然脱口说道。众人转过面目,见着一名白衣翩翩的少年梨涡浅笑,不由得啧啧称叹。

汉子有些不依不饶,直问:“这位公子,你又如何知晓?”

宇文小白摸摸后脑,抓住了黑发上的两缕丝绦,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好像有灵光一闪,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大理石厅面熠熠反光,白如汉玉倒影晶亮。几株青青剑兰装点厅角,叶子映衬着阳光,使得刚硬之余挟带柔和影子,除此之外,大厅内亮堂一片,只留需求的案椅锦座再无他物。

光线从透孔雕花窗棂渗入,明亮如烛映照出绰绰人形。尽管正厅内温暖如阳,可谁也没有贸然开口。

除了局势太过于紧急,还有一点便是主座上的白衣公子,气息冷漠胜刃,沉身而坐不言不语,宛如一尊泛着冰晶质感的雕塑。

银光看向公子。秋叶依剑双眸冷峻,脸色苍白凝雪,阳光下几近透明。流锻黑发微束脑后,迎风无显温和,发下俊冷脸廓更衬周身冷漠。

自孤独公子入厅后,银光就发现公子一直冷漠盯视空气,眉间的冰霜银露寒意森森,极像覆盖雪被的山脊镜湖。

几丝清凉的风拂进厅内,左侧客座的孤独凯旋淡淡咳嗽,在微温初夏,他的身骨经受不住惊蛰,仍是一身天蓝锦袍,越发落得面目的清俊,脸线的柔和。

左侧依次端坐三大山庄的首脑,面容瘦矍的吴算代表了辟邪山庄,占了案几的第一组。孤独凯旋紧随其后,他的左手侧是天姿国色的花碧透,三人均为各自地盘圈图领命,孤独凯旋甚至在赵应承邀请下,还签了一纸誓约。

他知道是什么原因。赵应承一向不得罪各派势力,尤其像他这样来头不小的世家公子,能让赵应承拂开面子的,只能是秋叶依剑。

檄文上的金漆映透着两个大字:郡马。

孤独凯旋提起笔时,看到旁落的国玺徽章,手腕猛地一抖。这纸状约如果签下去,就意味着他承认了皇亲身份及守战的责任。

他没想到程香爽快解卸的婚约,不知何时竟被秋叶依剑促成了事实,他沉着脸放下笔,一直冷漠不语的秋叶依剑却突然传声道:聂右省年事已高,极早就盼了这门姻亲,他正等着国事平息后,主上为郡主主婚。

聂右省是他的父亲,在宫中任中书令,想想他若不落笔,年近花甲父亲的处境,他心中不禁忧戚一片。

孤独凯旋一手轻抚胸口,淡淡咳嗽,右手提笔签下了他的名字:孤独凯旋。

生来便是傀儡的名字,几点淡红的梅印喷溅上去,一切显得那么可笑而悲凉。

除了极少几人,世人皆不知孤独凯旋原来也是一枚棋子,顶着另一个身份浮沉湮灭于尘世。

厅内空气清凉,众人面色凝重噤声不语。

水芊灭身着淡黄纱衣,明媚娇俏,她见着孤独凯旋淡淡咳嗽,咳渗带血,不禁担忧地颦眉问道:“孤独公子,你还好么?”

孤独凯旋看向对首的少女,如今在这张陌生的面孔下,她已不识他便是一直伴她长大的聂哥哥。

他想起了初一沉默坚韧的脸,当年的她在重重困苦下,是如何保持眸光里的沉稳勇敢?

遍观厅内院落,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想必如同窗外的青叶,经风浸染,辗转飘零去了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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