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流云作者:肉书屋
宛如流云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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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本以为会直应母亲的要求安安分分做庄家的‘侯爷‘,
怎奈至亲之人的背叛反倒让她可以真真正正的做回自己,
但是放不的太多,牵挂的太多,以后该何去何从,从前的庄严,
现在的流云本只愿活得平静而简单,然而总是事非人愿。
热情开朗的陆谦、温和沉静的陆子澹、霸气骄傲的李闻持、扮猪吃老虎的易冲、优雅自信的余生和难以捉摸的庄翼,
遇到了这么群人,她的人生怎会再平静无澜……
【正文】
宛如流云
作者:樱花红破
宛如流云
第一回
一
庄严刚从榔榆街查帐回府,就见蔡叔躬身来报说擎天剑庄来人了。庄严让从飞把从清风斋买来的装满了桂花糕的精美食盒递给蔡叔,道:“送到冷香园去,小翼喜欢吃”。说罢,便整了整衣服,和从飞一起朝西厅走去。
一进西厅的门,屋里的庄羽和他的两个年轻弟子马上起身行礼,“见过小侯爷。”
庄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其实并不喜欢他们所说的这个尊贵无比的称呼,倒不如蔡叔叫少爷,庄翼叫严来得亲近。但是庄严也知道他不敢,他从小就跟着庄若水,对他视若神明,所以当父庄若水功成身退,他也毅然辞去了刑城都尉之职,开了个铸剑山庄,规模虽然与庄家刺天剑庄不能相提并论,但多少也算得上刑城里的一大家。
庄若水过世的时候庄严和庄翼都还没有出生,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却听过不少。他是吴国少见的美男子,年轻时登门求亲者络绎不绝,但都被婉言谢绝,当时他正跟着现在的吴王四处征战,用鲜血换来了吴国这数千里土地。
庄严的母亲是山越国南幽王的女儿,名唤禾雅。她是庄若水的正室,是一等靖国侯夫人。庄严尚未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了庄家继承人的身份,不仅因为他是庄家的长子,更重要的还是因为禾雅郡主的身份。
庄严有五个姐姐,是他表姨也就是他的二娘所生。她们个个都生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整个刑城都知道庄府里有五朵姐妹花。除了最小的庄蓉,其余的都已经嫁人,但是不管有没有出嫁,庄严都不喜欢她们,就跟他不喜欢表姨一样。
所有的兄弟姐妹中,他只喜欢庄翼,但是母亲和表姨都不喜欢他,连府里的下人们也不拿正眼瞧他,只因为他是闽柔的孩子。闽柔年轻的时候是刑城里有名的歌伎,一向与禾雅郡主感情深厚的庄若水突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她迎进门,且进门时已身怀有孕,所以禾雅郡主一直很排斥柔姨。
但是,最让禾雅郡主难以接受的是,闽柔过门不到三个月,庄若水竟然暴病而亡,从病发到去世不到三天。全城的大夫,包括皇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他的病因。若不是当时闽柔已经怀有庄翼,只怕她早就被当成灾星赶了出去。
禾雅郡主终究不是毒辣之人,只在府里拨了冷香园让她住了进去,每月送些银两,便由着她们自生自灭了。庄翼比庄严小一个月,他出生的时候正好在给庄严办满月酒。不过由于庄若水过世没多久,场面并不热闹。
下人来报说闽柔分娩的时候,禾雅郡主半天没有说一个字,最后还是叹息着让人请了接生婆,还多拨了些下人去伺候。对此表姨很不以为然,嘴里还一直叨念个不停。直到庄严长大后又叨念给他听,于是他便知道了这些往事。
…………
“小侯爷,我刚刚得了两柄稀世好剑,特来送上。”庄羽难掩脸上的喜色,一双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都写在脸上。庄严不动声色地露出礼貌的笑容,微笑着朝他点头。
庄羽来向他献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每次献上来的东西庄严确实不好评价,好歹也是人家一番心意吧。他总是很欣慰地收下,然后将它们通通置于兵器库的最里端。
庄羽让弟子端来一个狭长的盒子,很郑重地将它打开,只见一柄墨青色的长剑静静地躺在匣中,那剑并不特别华丽,长约三尺,剑身略窄,边缘不甚清晰,剑把上隐隐可见云纹,且被磨去了不少。
庄严看不出此剑有何奇特之处,却又不好意思询问,只是笑道:“看此剑身上的纹路,似乎不是擎天剑庄所铸?”
擎天剑庄是庄羽所开剑庄的名号,名称与庄家的刺天剑庄只差了一个字,但是名声却差了许多。
“小侯爷果然好眼力,此剑名为青云,乃是我从一游方道士手中购得,原本只是看它的样子古朴,到手之后才发现此剑异样。小侯爷请看”庄羽小心翼翼地将青云剑捧出来。然后迅速地拔下一跟头发,轻轻地放下,那头发一分为二,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庄严顿时来了兴趣,先是单手一握,只觉得手上一沉,差点就沉了下去。“这青云剑竟沉重如斯?”庄严惊讶道,同时双手将剑身握住,开始仔细地端详。
说到铸剑,诸国中以吴国为胜,而吴国剑庄,尤胜在刑城。刑城刺天剑庄天下闻名,剑庄内三大铸剑高手储青子、朗和子、明乐子乃是当前最好的铸剑大师。事实上,数十年来,刺天剑庄所铸宝剑不过十余把,但每一把都是精中之精。
诸国中,除了最北方的卫国因自产宝剑而没有前来求购之外,各国都纷纷以千金求之。他们或者将其收藏,或者奖赏给征战沙场的将军,使得他们更加卖命地为他们打仗。当然,刺天剑庄的剑也不是那么好求的,不仅需要千金,而且还要数年的等待。
在三位大师看来,宝剑的铸造是可遇不可求,他们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的任何要求而刻意逢迎,去铸造那些花哨而不实用的东西。所以,庄严还得花费很大的气力,让人重新将大师们铸造的宝剑进行加工,给它们装上华丽的剑把和剑鞘,而这些工作,往往就交给刑城其他小剑庄。
庄羽对他的铸剑山庄有着莫名的狂热,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他的擎天也能跟刺天一样声明远播。但是,就目前而言,这个理想还处于做梦阶段,擎天的名声甚至连刑城都没有覆盖,更不用说整个天下了。
再过三个个月,朗和子将有新剑铸成,此剑乃是三年前承接,顾主为郑国四王爷李闻迟。那李闻迟似乎也知道刺天山庄的规矩,付下定金后从不催促,倒是庄严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时常去剑庄走走看看,终于使得郎和子赶在年前将剑铸出。明年春至,便是大昭国国主六十大寿,那四王爷相必正为了此事而犯愁吧。
庄严当然明白庄羽此番来意,事实上,就是他不来,他也准备把此剑的收尾工作让给他做,毕竟他是庄若水生前的亲信,当然要特殊对待了。
熟练地握起剑把,仔细观察剑身,这青绿的剑身上有道浅浅的纹路,一直从剑尖绵延到剑把处,样式朴拙,却极具美感。庄严心中忽然生起一种异样,这剑身上的纹路竟似曾相识?脑中灵光一闪,目光转想剑把顶端,手轻轻摸上去,隐有凹凸之感。闭上眼睛仔细感觉,果然是熟悉的紫堇花图案。这正是一百多年前铸剑大师欧冶子的标志。
青云,青风,原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啊。庄严不由自主地摸上腰间所佩的青风剑,这是庄家庄主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一生的责任。
“侯爷您再看这把。”庄羽见他一直凝神不语,不知他心中所想,又忙奉上另一个盒子。与方才狭长的剑匣不同的是,这盒子方方正正,长宽皆不足一尺,莫非里面装的是匕首不成?
庄羽的脸色颇有些自得,打开锦盒,一柄蜷缩成一团的软剑赫然躺在红色丝绸上。“竟有如此韧性的软剑?”庄严自诩见识多广,看到这里也不由得心动不已。伸手握住剑把将软剑从锦盒中拿出。
只听得一声脆响,剑身陡然展开,室内顿时寒气森森。
第二回
二
只听得一声脆响,剑身陡然展开,室内顿时寒气森森。
这剑不知是何材质铸成,剑身竟呈半透明,当真是薄如蝉翼。如此单薄的剑身竟能铸得如此修长,且握在手里却不显轻飘。
这剑身泛着冷光,寒气从庄严握剑的掌心传入他的手臂,直达心脏。好在他内功纯正,稍一运功,便将那股寒气压制了下。不知为何,他运功完毕后,体内忽然生出一阵暖意,通达四肢,全身上下,好象被人推拿过一般舒适。
“此剑亦是属下偶然得到的。今年年初,剑庄门口倒了一个老叫花子,属下见他可怜,便让人把他领了进去,让人请了大夫给他开了几副药。本来大夫说他必死无疑的,没想到几天后又活了过来,养好伤后突然就不辞而别。临走前留了这把剑在我书房里,说是以此来感谢活命之恩。我当时也不觉得此剑有何异常,待得亲手握剑后才感觉到剑身时有寒气散出。我功力尚不能抵抗,遂想到将此剑献给小侯爷,料想以小侯爷的修为,该能掌握自如。”
庄严闻言心中微微惊讶,此剑虽不同寻常,但他只用了三成的内功就将寒气压下,庄羽好歹跟随庄若水南征北战那么多年,应该不至于如此不济才对。心中虽然如此作想,脸上却并无表示。
庄羽见他脸色毫无异常,眉飞色舞地向他夸赞着此剑的种种不凡,似乎已经看到了朗和子的新剑在朝他招手。
庄严将软剑收起,转身吩咐从飞去特制个剑鞘,然后颇感兴趣地询问他那位老叫花子的情况。那人随身携带如此神品,定非常人。但庄羽却语焉不详,料想以他的性子,将人救下已是不易,哪里会去仔细留意那人的相貌。于是承诺了待朗和子新剑铸成,就将后续工作叫给擎天剑庄负责,又着人从浮云阁取了几颗清风玉露丸给他,那是从山越国带来的贡品。目送他千恩万谢地离开,庄严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两柄剑来。
“青云剑送给小翼,这柄软剑就留给我自己防身好了。”庄严略一思索,便作了决定,然后抱了两锦盒兴冲冲地到冷香园去找庄翼。
庄翼比庄严高半个头,脸色总是苍白着,喜欢穿素色的长衫,很有种儒士的风度。但是他却喜欢舞剑,每年秋天,冷香园里枫叶飘红的时候,总是能在一片艳红中看到一抹飘舞的白影。
禾雅郡主一直不让庄翼学武,也不给他请武师,但是庄严却偷偷地跑去教他,因为庄严喜欢看他舞剑时的样子。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握住剑柄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手背有青筋隐现,那舞出的剑影与那艳红的枫叶相映,一层层,一片片,让人目不暇接。
庄翼的悟性很高,教他的步法和剑招总是很快就能学会,然后庄严会泄气地把剑一扔,气呼呼地坐在一旁朝他直瞪眼。人太聪明总是容易让其他人嫉妒,庄严这样告诉他。
“你会嫉妒我吗?”他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庄严。
“我懒,所以不在乎,不过别人会嫉妒你的。”庄严很认真地说道。母亲和表姨一直都很防备他,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却笑了,不再说话。
庄翼有双明亮清冷的眸子,像柔姨一样的眸子,那深里总带着写忧郁,看着人的心也跟着忧伤起来,不像庄严的眼睛,“总是朦朦胧胧的,像是迷着一层水雾,怎么也化不开。”庄翼这样对他说。
庄严不常照镜子,直到他这样说了,这才才仔细地对着铜镜打量了一番。果然,就像五月里的天气一样,没个清晴的时候。
庄严抱着两个盒子到达冷香园,大老远就看见庄翼在抚琴。曲子是再熟悉不过的高山流水,但从他指尖流泻出来的音符就是与别人不同,有种轻灵出世的味道,听得人的心也跟着高高地悬在半山腰上,怎么也落不下来。
庄翼的爱好总是很高雅,不象庄严。他总说自己是个俗人,就是手里弹着阳春白雪的曲调,看起来仍像个满身铜臭的下里巴人。虽然挂了个小侯爷的尊贵身份,一旦对着庄翼这种出世之人,却只能抬头仰望呈顶礼膜拜状。
庄翼身前的石桌上摆了一小碟桂花糕和一只玉壶。那桂花糕白得似雪,香飘四溢。庄严忍不住拿了一块就往嘴里塞,然后握住玉壶,从壶嘴直接往嘴里倒酒喝。
酒刚入口,一阵辛辣火热马上顺着酒液灌入他的喉管,直达肠胃,小腹马上炙热。“你”使劲想把酒液吐出,但终究迟了一步,嘴里只剩下一阵烧刀子的呛人味道,水酒却全进他的肚子。
庄严不由得朝着他气恼地大叫,该死的,一不小心,又被他给捉弄了。
庄翼停下手中的琴音,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但脸上却还是故做严肃,轻声道:“又不是我迫着你喝的,怎么怪起我来了。”
庄严干呕了几声,仍是不能把胃里烧酒吐出来,只得作罢,忿忿然地朝他瞪眼道:“还亏了我眼巴巴地找你来献宝,你就这么待我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庄翼闻言脸色渐渐柔和,轻叹了一口气道:“早跟你说了,时时处处都要小心防备,你就是不听。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知道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说不准哪天就趁你不注意下了阴着。你再这么粗心大意,下次喝到的就不是烧刀子,而是毒酒了。”
庄严见他说得认真,不由得失笑,复又皱眉道:“你就别扫我的兴了。在外头整日小心翼翼也就罢了,回了家里头还这样步步为营,还不把我给烦死了。你也体谅体谅我,本来准备到你这里放松下,你倒是想着法子来笑话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庄翼见他真的恼了,也不再正颜教训,温和地笑道:“你今儿又是从哪里弄了些破铜乱铁过来?看你笑得得意,难道真的拣到宝贝了。”
“什么破铜乱铁,你尽瞎说。”庄严一想见他身挎青云宝剑的风姿就来了兴头,也不再跟他争论他话中的讥诮。神秘兮兮地搬出长盒,瞅了他几眼,直到见他也好奇心起,眼睛发亮,这才慢慢地打开了长盒。
“咦”他轻声一呼,脸上惊喜一闪而过,一眼就看出了此剑的不凡之处么?庄严略微惊讶,看来庄翼的眼神也比他的好使呢。
“此剑名为青云,与我身上这把青风同出于欧冶子大师之手,配你再好不过了。”庄严笑吟吟地望着他,看他郑重地取出宝剑,脸色凝重地拉开剑鞘,青绿的剑身顿时映亮了他的眼睛,非常的邪气。
庄翼一直喜欢青风剑,虽然他从来没有向庄严讨要过,但从他的眼神庄严就可以看出。青风剑是庄家的标志,这是二十年前吴王御赐的宝剑,只有庄家的家主,靖国侯才能佩带。禾雅郡主对此十分看重,让我从小立下重誓,决不让任何人染指。庄严虽有心将剑借他把玩,却又碍于重誓不敢有丝毫逾越。既然青云与青风同出于欧冶子大师之手,自然也不会没了他的身份。
庄翼脸色凝重,忽地将长剑拔出,跃到庭院的空地上轻舞几式,又转身朝庄严微笑。他立刻会意,坐了他原本的位子,轻抚琴弦,音符便从他指尖流泻。
总是觉得自己学不来庄翼那飘渺若仙的身姿,也弹不出他曲中空灵的意境,除了偶尔与庄翼相和,庄严从不愿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琴技。但事实上,庄严却是吴国国手于青子的唯一传人。庄翼说他的琴声很豁达,很洒脱,让人心胸开阔。他自己听不出,只觉得那一声声犹如寒鸦夜鸣,让人毛骨悚然,也不知当年于青子为何独独青睐于他。
第三回
三
庄翼月白的身影在风中飘舞,淡青的剑光萦绕在四周,那一刻,庄严真以为他会随风而去。但这美好的画面却被人无情地打断了。
庄严恼怒地看着身侧正微微不安的蔡叔,一望见他那双浑浊无光的双眼,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夫人请少爷您过去一趟。”蔡叔的声音很低,几乎完全被琴声所掩盖,但是庄严却看见庄翼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的剑光中便多了些无奈。
一曲完毕,庄严随着蔡叔来到禾雅郡主的清雅园。
禾雅郡主所住的清雅园下人不多,蔡叔将庄严引到园门口,便自觉地告退。除了庄严和禾雅郡主从山越国带来的侍女,清雅园一律不准外人随意出入。
清雅园位于庄府的东南,面积不大,环境却最是清幽。园内引了府外观音河的水为池,池中遍植荷花,四周施以花木假山,时有亭台点缀其中。建筑均淡雅秀丽,小巧活泼,飞檐翘角,灵动异常。路径都掩在树阴花径之中,铺地都为青石板,打磨得甚是光滑。
庄严穿着双软底的棉靴,踏在冰凉的石板路上,分明感觉到一阵凉意从脚底传了上来,将这暑气也消减了不少。
禾雅郡主住在园内清雅阁的二楼,那上面的题字是庄若水生前所写,笔锋强劲矫健,力透纸背,布局却是飞扬洒脱,与其性格如出一辙。与父亲的字不一样,庄严的字就欠缺了些许阳刚。庄严自生得清秀柔弱,字亦如其人,柔和温婉,脱了脂粉气,却尚嫌力度不够。好在字形布局尚称潇洒通脱,整体看来却也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