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作者:肉书屋
桃花离第2部分阅读
阅阁是真,不过这两天举办桃花宴我也就闲了下来。”林苏扬心虚地低头端茶喝。
“桃花宴?不是一群文弱书生的集会吗,你也去了?”林苏扬点点头:“对啊,好歹我也算广阅阁的一员吧。”“明天还会去?我陪你。”林子言盯着林苏扬的眼睛,等到林苏扬答应了才爬上床说:“今天好累,早点睡吧。”林苏扬看着自己已被占了大半的床,郁闷地爬了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苏扬就和林子言每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往西郊走去。
刚出城门没多远,林苏扬听见有人叫他。他转过头,看见秦羽站在护城河边朝他挥手。穿着淡色女装的秦羽显得更加俏丽动人,精致小巧的眉眼像极了以前收藏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他对林子言说“等等”,然后调转马头向秦羽走去。
待走近了他才问:“你哥呢?”秦羽没回答,只说:“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么?”她指昨天林苏扬答应陪她的事,林苏扬点头:“当然。”秦羽一听立刻高兴地道:“那我们今天不去桃花宴。去白寻塔。”
这时林子言也骑着马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秦羽问林苏扬:“什么事?”林苏扬看着秦羽对林子言说:“这位姑娘是昨天认识的朋友,秦羽。”然后又指着林子言说,“这位是家弟,林子言。”
林子言淡漠地朝秦羽点了点头,而秦羽只是瞄了他一眼,就满脸期待地等待林苏扬的回答。
林子言听说秦羽要林苏扬陪她去白寻塔立刻沉下脸拒绝:“不行。”其余两人转头望着他,秦羽气愤地说:“为什么?我问的是你哥又不是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你凭什么要别人放下自己的事去陪你?”林子言皱眉。
“是我答应她的。”林苏扬阻止林子言继续说,“从这里到响空山有半天路程,来来去去,恐怕要明晚才能回来,你确定要去?”见秦羽肯定地点点头,他又对林子言说:“那你就先回去吧。另外派人给广阅阁的风瀚宇带个口信说我今天去不了了。”
林苏扬弯下腰伸手对秦羽说:“上来。”然后使力一拉,秦羽便稳稳地坐在了林苏扬的前面。林苏扬把秦羽圈在怀里,抖了抖缰绳策马就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林子言停在原地望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秦是国姓,这女子胆大妄为却气质非凡,究竟是何人。
秦羽,当今太子秦皓的胞妹,皇上御赐静阳。
卷一桃花第六章静阳公主
响空山的白寻塔,云都三大名地之一。其实白寻塔并不是真正的塔,而是一处悬崖峭壁。响空山最高的一座峰叫褚岩峰,峰体整个呈不规则的半锥形。褚岩峰就像被人用斧子从中劈开拿走了向阳的一半,而剩下的另一半赫然屹立于群峰之中,所以又被称为半壁江山。最奇特的却在于它断开的那一面,也就是现代叫做的断层面上由砂岩、页岩层不同的色泽构成了一幅巨大的塔形图案。雕角楼阁,栩栩如生,以灰白色为主体,故称白寻塔。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仅让现代人为之惊叹,也使得古人敬为神迹。
林苏扬温温的呼吸喷在秦羽的耳后惹得她心里毛躁躁的,抓紧马鬃的两只手心里全是汗。林苏扬看到阴沉的天似乎要下雨的样子,立刻加快了速度。嘚嘚的马蹄声惊得路边林子里的鸟儿“扑腾扑腾”四处乱飞。
眼见终于赶到了响空山脚,却仍被这场准备已久的雨淋个正着。林苏扬带着秦羽找了个山洞钻进去。还好衣服没湿透,林苏扬又找了些干燥的柴草,用打火石点燃,然后脱下外衫烘了起来。
很快衣服就被烘干,他把它塞到秦羽手里说:“换上。”接着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把秦羽换下的湿衣挂在上面。
林苏扬走到洞口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细雨说:“这雨怕是停不了了。”秦羽裹着他的外衫,坐在地上抱着腿望着燃得噼啪响的火堆发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知廉耻,”秦羽突然开口说,眼睛仍然盯着面前的火热,“一个姑娘家不仅四处抛头露面,甚至还和一个认识了不过一天的男子单独外出……败坏门风……”“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林苏扬打断她,走到她身边坐下:“喜欢做的事就去做,为什么要去在乎别人怎么想?”林苏扬慵懒地拿起根棍子在火里拨了拨。
秦羽轻笑:“你很不一样……知道我为什么想来响空山吗?”不等林苏扬回答,秦羽接着说:“为了找一样东西,”林苏扬没说话,等着她继续,“我娘是个很美的人。曾经我以为这世上没人会比她更美了,所以,你是个例外。”秦羽瞥了他一眼,“我娘把她一生的情和泪全都给了一个人,一个可以有很多妻妾的男人。娘为了他跑到了白寻塔顶,回来后她对我说她在那里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我问她是什么,我去找回来。她摸着我的头,笑得凄凉,‘永远也找不回来了’……我不知道她丢了什么,只是想帮她找回来,因为我不喜欢看到她悲伤的样子。直到她郁郁而终,我都没能完成她的,或许只是我自己的心愿。”很久以后,秦羽才知道她的娘,那个很美丽的女人丢掉的东西真的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因为她丢了的,是一颗心。
快到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林苏扬出去牵马,秦羽穿好自己的衣服正准备离开,却看见林苏扬又晃悠悠地回来了。秦羽疑惑地望着他,林苏扬似笑非笑地说:“马,丢了。”
先前为了躲雨,林苏扬来不及拴好马,心想这地方也没多少人来往,就让它自己找地方待,谁知竟让它跑了,这下先不说这荒山野岭的要怎么待,即使过了今晚明天回去的路也成了个问题。
“那我们怎么办?”秦羽问。“怎么办?现在天也快黑了,只有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日再说。”林苏扬走进洞里扒拉了一堆干草铺在已燃尽的火堆上面,然后又在旁边生了火。弄好后,他拍拍手对秦羽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找吃的。”说完就出了山洞。
林苏扬绕了很久都没看到可以填饱肚子地东西。正当他准备回去时突然听到前面地林子里传来一声呻吟。他抬起地脚又收了回来。林苏扬感到好笑。今天是什么日子。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来?
林苏扬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长相普通地青衣男子躺在草丛里昏迷不醒。一条花斑毒蛇正咬住他裸露地手臂不放。林苏扬心叫一声糟糕。立马箭步奔过去抓住蛇地七寸就往旁边一扔。然后低头看那人地手已呈一片乌黑。救人要紧。林苏扬立刻对着他地伤口吮吸起来。吐了几口黑血后见到颜色渐渐变得鲜红。林苏扬又从自己地长袍上撕下一条布巾把伤口缠上这才放开那人。
林苏扬抹抹嘴角地血迹。发现男子身边放着两个通红地果子。他拿起来看了看。对着地上还未醒地男子说:“我救你一命。你送我果子算是酬劳。”说完起身就走。
林苏扬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有在他恰好遇上别人需要帮忙时他才会出手。但他绝不会好心到底。所以他根本不会考虑过留一个尚无知觉地人在这里会不会遇到刚才那样地毒蛇或是其他什么野兽。不过他也没注意自己腰间地玉佩在他起身时被地上地枯枝勾了去刚好落到了青衣人地手边。
林苏扬刚走进洞就发现里面除了秦羽外还站着两个人。林苏扬奇怪这两人怎么来了。
“哥。”林子言叫了一声。林苏扬用袖子擦干净手上地果子。然后走过去递给坐在草堆上地秦羽说:“没找到其他地。将就一下。”等秦羽满脸复杂地接过后又到另一边找了个宽敞地地方坐下。他支起一条腿。把手搭在上面。见那两人还站在那里就问:“你们不坐么?”
秦皓面无表情地坐到秦羽身边,林子言朝林苏扬走了过来。
“今早你和公……呃,秦姑娘走后秦兄就来了,听说最近响空山有盗贼出没,我和秦兄都很担心便一路寻了过来,谁知又被一场雨给耽搁了路程,所以现在才到。”林子言打破沉默地解释。
“哦,”林苏扬淡淡地说,“你们有两匹马吧?这样明天还可以早些上山。我们的马丢了。”
“不行。”秦皓听见他准备还要去白寻塔立刻拒绝。
林苏扬没有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秦羽说:“如果你想,我陪你。”
秦羽默默地啃着手中的红果,许久嘴边才轻轻飘出两个字:“我去。”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秦羽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迷茫地望着暮霭沉沉的群山。林苏扬他们远远地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猎猎的衣衫随风飞扬。
郭庆在林府门外等了很久,当他差不多都快把地上磨出洞时林子言略感抱歉地出来对他说:“要不小兄弟先走一步,我和家兄随后就来。”
林苏扬从昨天下午回来后就一直睡到今早,现在还未起。郭庆一大早就跑来林家等着,说他家公子务必要他和林大公子一起去参加桃花宴。郭庆感觉最近公子的情绪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只想自己千万别犯错就好,所以风瀚宇一叫他来接林苏扬立刻就赶着马车来到林府。
林苏扬睡醒后感觉全身精力充沛,梳洗完毕一出门就看见郭庆正心不在焉地坐在台阶上。
“哟,小庆子今天精神不是很好啊。”林苏扬的心情挺不错。“大少爷,你终于醒了,快走吧,桃花宴都快开始了。”郭庆看见林苏扬漫不经心的样子焦急地说。“好啦,我们现在就走,不过我不坐你的马车,我骑马。”“可是……”郭庆正准备劝说就看见林子言牵着一匹纯白良驹走了过来。
“你先走吧,我们的马比你快。”因为林呈平常都是坐轿所以林府没养多少马,而最好的两匹就是林苏扬的逸和林子言的驰,不过那天去响空山的时候把逸给丢了,今天就只好和林子言共乘一匹往桃花宴的方向赶。
卷一桃花第七章一举成名
今天是桃花宴的最后一天,前三天在各个区经众人一致推荐的佳作都会在今日再次进行展示,并且会从中选出最好的作品挂在柳词巷各大书阁的大堂,这对于那些以文为生的人是最大的殊荣。
到了地方,林苏扬看见郭庆也正好停好马车等着。他们绕过拥挤的人群朝柳词巷专用小道走去,一路上听见不少人在讨论桃花宴的事情。“柳明的文章确实不可多得啊,我敢肯定今年柳词书阁的大堂一定会有他的作品。”“杨连轩的词也不错,用的字虽简却饱含韵味。”“欧阳裕丰的作品更是了得,字词句段衔接有道,又极其应时,我猜他肯定是榜上有名。”……
走到路的尽头就到了桃花宴的中心会场,只见很大一块空地的正中摆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台前横了一排立着的木板,木板上贴着经过筛选后得出的佳作,台上则设了两排椅子以供柳词巷的负责人就坐。
林苏扬一眼就看见风瀚宇坐在第一张椅子上,风瀚宇似有感应地向这边望来,看到林苏扬朝他走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林苏扬几步跨上高台,笑着对风瀚宇说:“瀚宇来得好早。”风瀚宇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林苏扬旁边的林子言说:“子言兄也来了。”林子言略拱了拱手回道:“风兄好。”林苏扬这才想起那天叫子言给风瀚宇带信,他们应该是认识了。风瀚宇见其他书阁的人也来了,于是对两人说:“两位先坐,我去接待一下。”说完便离开座位走下高台。
林苏扬和林子言在第二排的角落找了两个位置坐下。林苏扬百无聊赖地扫了台下一眼,没有看见秦羽和秦皓。昨天回来后林子言就告诉了他秦羽和秦皓的真实身份,林苏扬听后只是疲惫地躺在床上说:“关我什么事?我认识的是秦羽和秦皓,不是什么公主和太子。”接着就呼呼大睡起来,弄得林子言哑口无言。
台下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几个人的话题引起了林苏扬的兴趣。“哎哎,听说了没,今天九王爷也会来。”“你说的是那位文武双全,相貌英俊的殷王九王爷?”“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九王爷吗?据说他颇好文词,以前若不是要卫国保疆可能每年的桃花宴上都可以看见他,不过不知今年为什么他有时间回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南边战事已停,燕辽国递了降书请求和谈,皇上以对方割城六座答应了。既没了战争,王爷还呆在那儿干什么。”“这倒是,看来我们的太平盛事就要来临了。”“是啊是啊”……
高台上的空位陆陆续续被坐满,有认识的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林苏扬的右边坐着林子言,前面是风瀚宇,左边是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从侧面看脸型棱角分明,隐约还能从他的身边感受到一股隐藏的霸气,不同于秦皓的毫无保留,相反的异常内敛。这种气息不仅没有让林苏扬反感,反而让他感觉有些熟悉,突然间瞥见那人的手上带着一串刻着佛像的檀木珠,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苏扬想仔细的看看男子的脸,但他始终没有转过头来,林苏扬也不好意思跑到人家面前去,只好作罢。
这时大会就快开始,林苏扬却在人群的后面见到了秦羽。秦羽望着他,有些着急。林苏扬趁人不注意悄悄地从林子言身后绕到高台边缘跳了下去。
刚走到秦羽身边,她就拉着他说:“听说你文采很好,能不能现在作首诗给我?”“现在?”林苏扬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急。“嗯,快,就算是你以前作的也行。这里有纸笔。”秦羽抓着他的袖子使劲摇晃。
林苏扬无奈,接过秦羽手里的纸和笔想了想然后把纸铺在地上写了一首韩元吉的六州歌头桃花:
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
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
记年时。隐映新妆面
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
斜桥转。夹城西
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
认娥眉凝笑,脸薄拂燕脂
绣户曾窥,恨依依
共携手处,香如雾
红随步,怨春迟
销瘦损,凭谁问
只花知,泪空垂
旧时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
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
前度谁人,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
但茫茫暮霭,目断林中溪
往事难追
这个时空没有刘郎也没有武陵溪,所以林苏扬将词中的一些字改了改只求别影响诗的整体效果才好。
秦羽拿着林苏扬写好的词看了又看,嘴里喃喃地念着:“销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应该很悲伤是不是?就像我娘一样。”秦羽的眼眶有些泛红,很快她眨了眨眼把快要溢出的泪遮了回去,她对林苏扬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其实不用她说林苏扬也不会离开,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弄丢的宝马逸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悠闲地打转。
等秦羽走开后,林苏扬朝逸走过去:“你这臭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离开还能找着路回来啊?”逸看见林苏扬立刻兴奋地打着响鼻。林苏扬摸了摸它的头温柔地说:“怎么样,这两天没吃什么苦吧?”逸温顺地低着头任他抚摸还不时偏偏脑袋让他换个地方。林苏扬心想,像逸这样已通人性的马不可能会独自跑掉,除非有人强迫,如今马在这里出现说不定偷它的人就在那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当中,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偷了马还敢四处招摇。
秦羽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过来拉住他就往高台走,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高台中间,周围的人全都望着他。高台上一位似乎颇有身份的白胡子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就是林苏扬?”见林苏扬点头,他又展开手里的宣纸,指着上面题的词问:“这首桃花词是你写的?”林苏扬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果真文采了得,不愧担当云都第一才子的名号。”老者摸着胡子微笑着说。
林苏扬莫名其妙地问秦羽:“怎么回事?”“你没听见吗?你现在已经是云都第一才子了。”秦羽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望着刚才坐在林苏扬身边的那位白袍男子。这时林苏扬才看清那人丝毫不逊色于秦羽两兄妹的相貌,他眉宇间的温文谦逊却与他身上隐含的气势一点也不相符,而他的样子似乎真的在哪儿见过。林苏扬见对方也直直的盯着自己,微勾嘴角向他点头回了一个浅浅的笑。
大会散后,不少人来向林苏扬道贺,他才知道原来在桃花宴上作品能成为第一的人就能获得云都第一才子的称号。不过他不明白这会才开始没多久,为什么因为他的一首词就拍板定案了,后来听林子言说当时秦羽在台上读完他的词后,台下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思索词中意味,接着就是一阵赞叹声,几名有资格的文人都要求弃权表示技不如人。林苏扬自嘲地说:“那我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那是哥你技压群雄。”林子言反驳。林苏扬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于是问林子言:“秦羽呢?”林子言四处看看说:“咦,刚刚都还在,这会儿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对于秦羽如此大张旗鼓地让自己出名,林苏扬不以为意,这丫头不知又在搞什么花样。林苏扬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过姐妹,因此对秦羽极其的宠溺和纵容,这也注定了她们俩此生都会纠缠不休。